第8章 震驚
翌日。
卡洛斯早早起床，來到軍務處。
“幹什麼的？來這麼早要催命嗎？”辦事人員打着哈欠，一邊揉眼睛一邊不悅地問道。
他穿着跟卡洛斯一樣的軍裝，唯一不同之處在於，他胸前有一朵黃色鬱金香，這證明他是一名低階騎士學徒，而這正是他傲慢的理由。
卡洛斯淡淡道：“我來換一件衣服，跟你一樣的。”
“我這是軍官服……等等，你突破了？”他突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還是三個月的新兵？”
卡洛斯腳尖一點，突然爆發出三倍速度，倏地後退，又迅速向前落到原地，問道：“這樣可以證明嗎？”
“能！太能了！”
辦事人員連忙擠出友善的笑容道：“三個月就能突破，閣下真是天賦異稟，不像我卡在這關二十年了，連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沒那麼誇張的，我只是運氣好，再加上一點點努力罷了。”
卡洛斯微笑着，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丟丟的長度，很是謙虛。
“哈哈哈，當然當然，比起大部分人來說，我們都只是多了一點點運氣而已。”
辦事人員表面附和着，心裏卻道：“但是運氣也只能是運氣，有人連金幣都能撿到，卻死活無法突破到低階，哪怕它只是最基礎的境界。”
他才不相信狗屎的運氣！
“來，我馬上給你辦信息登記，以後你每月都可以領兩枚銀幣，這是男爵大人對忠誠的回報。”
“讚美男爵！讚美鬱金香！”
儘管卡洛斯從來沒見過鬱金香男爵，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男爵表達忠誠，在有好處的前提下。
接着，辦事人員積極地替卡洛斯處理完手續，並且對他進行友好告別：“慢走，希望下次還能見到你！”
“希望如此吧！”
卡洛斯含笑點頭道。
如果下次再來，那就是突破到中階修為了。
他捧着一件軍官服，上面疊着的冊子記載着第二層霜狼呼吸法，然後漸漸遠去。
“真是年輕啊！”
辦事人員翻着一本同樣的冊子，百無聊賴道：“突破一個境界，就能得到下一層的呼吸法，但我的極限恐怕就是這樣了，只是不知道他能獲得幾層呢？”
……
回到營地后。
卡洛斯將小冊子扔進儲物空間，心道：“第一層呼吸還有提升空間，它恐怕要吃灰一陣子了。”
這就像舉重一樣，他現在能舉起五十斤的啞鈴，又得到了一個一百斤的啞鈴，但他需要先通過五十斤的啞鈴練力氣，練到無法提升了，才能通過第二個啞鈴突破極限，也就是突破到中階。
接着他穿上新的軍官服，金色的鬱金香褶褶生輝，他滿意道：“還不錯，整個人都顯得更精神了。”
然後就把舊的，因為訓練時不愛惜而弄得皺皺巴巴的那件衣服扔到床底下。
做完這一切他才走出房門。
然而剛好碰到了一名棕發青年，還是個熟人。
被安德烈踢飛的人是他，跟在馬修身邊當狗腿子的人也是他，但說來慚愧，卡洛斯記得這張臉，卻沒記住他的名字。
卡洛斯微微點頭道：“早！”
“早～不對，你……你不是應該已經被馬修父親殺了嗎？”
傑弗里剛開始下意識地點頭問好，但當他看到卡洛斯的臉，突然驚呼起來。
“這是誤會。”卡洛斯平靜道，
“現在已經解決了！”
我信你個鬼！
傑弗里嘴角抽搐着，心道：馬修都死了，還能是誤會？
但他突然看到卡洛斯衣服上的圖案，震驚道：“你……衣服……你……鬱金香……”
卡洛斯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所以我才能說之前都是誤會。”
“懂了！”
傑弗里重重地點頭道。
小插曲到此結束，卡洛斯轉身離開，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傑弗里居然跟了上來。
卡洛斯疑惑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我想追隨你，認你當老大。”
“如果我沒記錯，你之前的老大是馬修吧？”
“馬修已經死了，所以我想換一個老大。”傑弗里理所當然道。
卡洛斯不禁皺眉，譏諷道：“所以說這就是你的標準，誰厲害就認他當老大？”
傑弗里坦然道：“認老大當然是找強者，但如果誰對我不好，我就會敷衍他。”
“那馬修呢？”
“他只是把我當僕人，我奉承他，他才會教我呼吸法的訣竅……其實很屈辱，但我能忍受，因為有好處。”
傑弗里似乎回憶起什麼，心情突然有些低落，但他很快調整好心情並且保證道：“用真心換真心，我也能給予忠誠。”
“你是商人的兒子？”卡洛斯突然問道。
“不，我是鐵匠的兒子！”
傑弗里知道他想問什麼，苦澀道：“我爺爺攢了一枚金幣，我父親攢了一枚金幣，然後又借了一枚金幣，所以我才能來這裏學習呼吸法……”
然而，卡洛斯卻平淡地說道：“故事挺不錯，能觸動人心，但我不是夢想導師，所以我拒絕！”
“為什麼？”傑弗裏面露不甘地問道。
“我不需要跟班。”
卡洛斯平靜地答道，然後準備轉身就走。
但傑弗里突然大聲道：“不，你需要！至少你需要一個與外界溝通，打探消息的渠道！”
“因為馬修的原因，我了解過你，你沒有朋友，你不跟任何人交流，你很孤僻，也很傲慢，就彷彿……彷彿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超然物外！”
“我可以幫你打探消息，並且處理一些雜事，我對你有用！”
‘有意思！’
卡洛斯嘴角翹起，突然升起了一絲興趣。
他轉過頭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傑弗里大喜過望，他知道現在需要展現出自己的價值了。
“明天就是新兵訓練結束的日子，我打聽到男爵大人會過來，這位大人的名諱是哈維爾·費爾德曼，在他繼承爵位之後，每年都會接見新兵！”
“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卡洛斯平靜道。
“當然，這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要說的重點在後面。”
傑弗里接著說道：“哈維爾男爵是第三任領主，在他巡視的新兵中，最早的一批可以追溯到兩百七十年前。
但據我所知，一名超凡的極限壽命是三百歲。”
卡洛斯猛然睜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傑弗里，質問道：“這麼重要的消息，為什麼一直沒有傳開？”
但不等他回答，卡洛斯便自言自語道：“不，應該說只是沒在普通人中間傳開，但高層肯定都知道，這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
他甚至已經能想到這一切平靜表面下的漩渦，緩緩旋轉着，隨時會捲起一股洶湧的暗流。
卡洛斯定了定神，饒有興趣地問道：“這個情報很有價值，你是怎麼察覺到的？”
“我的鄰居是一個退役老兵，我一直聽他提起，他的祖先是哈維爾男爵第一批召見的士兵，同時他也是促成我參軍的主要原因。”傑弗里答道。
“聽起來不錯，一個和藹的鄰家老爺爺，替你點明了後面的人生道路，並且給你的人生造成巨大影響。”
卡洛斯調侃道：“如果他還藏着一把屠龍神器，也許你就是吟遊詩人口中的天命之子。”
“不，卡洛斯先生，我非常討厭他！”
傑弗里搖頭道：“故事之所以是故事，是因為它不夠合理，不符合現實規律。”
“那個老傢伙，仗着自己是退役士兵，經常毆打辱罵我父親，並且直言我這輩子都只能是臭打鐵的！”
“他粗魯，傲慢，邋遢，整天醉醺醺的，喝完酒便罵人……他有一個壞老頭該有的所有缺點，但我就是不服氣，我就是要參軍，我一定要出頭！”
正因為如此，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成為趙·傑弗里·高。
卡洛斯突然笑了。
不是那種禮貌性的微笑，而是敞開心扉的笑容：“不要叫我卡洛斯先生了，叫我老大吧！”
他被說服了。
既然如此，收下他又何妨呢？
“是，老大！”
傑弗里恭敬地喊道。
當天中午。
卡洛斯身披鬱金香的榮耀——儘管他自己並不覺得，卻被眾人一致認為是榮耀——步伐沉穩地走進訓練場，震驚了所有人。
“他竟然沒死？真是奇迹！”
“不，他身上穿着軍官服，我們現在要叫他長官了。”
“等等，傑弗里怎麼跟在他後面？該死的，這條野狗又搶先了！他又找到一個好主人！”
所有人都朝卡洛斯投去尊敬的目光，順便鄙視傑弗里。
說實話，卡洛斯其實挺享受他們尊敬震驚的眼神，或許這就是裝嗶的樂趣吧。
“但我不能沉溺於此，這一切都是源於實力提升的緣故！”
“所謂的榮耀、光環與花卉，不過是力量的附帶品，我還要變得更強！”
卡洛斯很快安靜下來，然後進行日常修練。
與往日不同的是，他身邊跟着一個傑弗里。
“老大，他們都在鄙夷我，但我能看出來他們深藏在眼底的羨慕，這證明我的選擇沒錯。”傑弗里美滋滋地說道。
“這是他們的事，跟你無關，你只需要專心訓練！”
“既然認我當老大，那你就要跟上我的步伐，或者被我拋棄！”
“現在，第六個動作要用力，就像後面有一隻老虎，用力轉過去咬死它……哪怕把頭扭斷了，你也要像狼一樣咬它一口，帶着這種覺悟去練吧！”
卡洛斯頓了一下，又道：“或者你可以把他想像成你的那個鄰居老頭。”
指點完之後，他轉頭繼續修練。
外界的讚譽或者侮辱，都無法動搖他的心志，他只活在一個人努力變強的世界。
‘真是刻苦啊，難怪他那麼快就突破了！’
‘但是啊，老大，別太小看我了！’
傑弗里的眼神突然變得像狼一樣兇狠，猛地做出狼回頭動作，彷彿霜狼捕獵般，迅捷猛烈。
恍惚間，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邋遢老頭在身後嘲笑他，
然後……一口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