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毒蘑菇
風紀部。
國立學院最有權勢的部門，汐月區執法機構的大本營，每年固定輸出有能力的執法警察數十位。
梁辛和海因西斯來報道的時候沒有引起一點波瀾。
沒有波瀾才是萬幸的，風紀部有的是刺頭，他們可不是學院裏那幫小菜鳥，動手的時候可不會手下留情。
風紀部沒有特別的制服，只是佩戴肩章以示區別。
畢竟還是學生，太高調了影響不好。
風紀部的肩章精緻中蘊含著暴力美學。
純鈦合金製造，一圈精緻的翻邊摸上去十分圓潤，沒有扎手地感覺。
這顯然不是衝壓件，更不可能是流水線工藝品，那些都沒法保證它的邊緣足夠光滑。
純手工打制，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對它愛不釋手。
肩章中央是一面盾牌，被鐵鎖環繞。
帶刺的鐵鎖讓人看了便熱血沸騰。
接過肩章的時候，那名負責與他們對接的風紀委員是這樣說的：“能口頭說服最好，語言解決不了的，別光想着朝上面打報告，他們給你的批複也只會是‘你看着辦’！
該動手時少叨叨，逼逼叨往往把事情辦砸。
我們不怕投訴，只要程序合法，案情真實，細枝末節什麼的不會追究你。
最關鍵的是不能給風紀部丟人！要是執法時被對方制服，那就趁早滾蛋！”
領完肩章後過了好一陣兩人才回過神來，風紀部可真太對他們胃口了！
“為了慶祝我們成為風紀部的一員，怎麼樣，去搓一頓？”
“你請客嗎？”
“當然！指望你掏錢，我怕把自己餓死！”
海因西斯嘲笑道。
“那我不好好訛你一頓都對不起你的身份！大餐，雙份！吃到你肉疼！”
學院內的食堂物美價廉，但真要說高檔，還得在校外才行。
海因西斯挑了一家罕圖頓涅風味的餐廳，餐廳里人並不算多，所以他們這一桌足有四個服務員為他們服務。
“喝點？”
“不了不了！我們可是學生，怎麼能喝酒呢？”
梁辛義正言辭地拒絕。
“果酒，一瓶也就四十個藍晶幣。”
海因西斯淡淡地說道。
“滿上！”
梁辛立馬把杯子遞過去。
喝的是酒嗎？喝的是人情世故！
桌上的菜不下數十樣，精緻，但量少。
這或許是汐月區乃至月見市的特色，甭管什麼菜，到了這裏，量都給你把控的死死的。
餓不死，但肯定吃不飽。
“哐當！”
就在梁辛猶豫着要不要叫兩份白米飯的時候，一聲巨響把他從飢餓中喚醒。
海因西斯與他同時轉頭，一輛失控的餐車朝他們這桌撞了過來。
海因西斯抬腳將其踹翻，但還是有些許湯汁濺到了他的褲腿上。
他不滿地皺起眉頭，正打算叫服務員，就看見一名廚師提着菜刀如同着了魔似的，見人就砍。
他看到了海因西斯和梁辛，發瘋似的沖了過來，嘴裏高聲喊叫着什麼，聽不真切。
海因西斯也沒和他客氣，抄起地上的圓形餐盤蓋就拍了上去，直接按在了廚師的臉上。
廚師手中的菜刀飛了出去，好巧不巧落在一旁吃飯的客人的桌面上，將一名男客嚇得當場昏厥。
梁辛抄起椅子從后趕來，一記掄擊，廚師栽倒在地。
經理以及其他服務員這時候才慌慌張張地趕到，
手足無措地看着滿地狼藉。
“打電話報警！”
梁辛話剛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掏出肩章戴上。
“這個程序省了，我們是風紀委員，現在他被我們制服了，你們把錄像調出來，我們要上傳證據。”
梁辛對着快哭了的女經理下達指令，她才慌慌張張地去調監控錄像。
“廚房裏還有活人嗎？出來答話，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海因西斯走到廚房門口便嗅到了血腥味。
他站在門外喊，沒有走進去。
“救命救命！”
還有活人，他痛苦地哀嚎着。
“你，你，跟我進去把人弄出來！”
梁辛點了兩個看上去高高壯壯的服務員，走進了廚房。
廚房裏倒着兩名廚師，白色的圍裙上滿是鮮血。
他蹲到兩人身邊，手指抵在脖頸處。
搖搖頭道：“這兩個沒氣了，通知醫院把人拉走吧！”
隔着一張桌子，那裏還躺着一個人，只是他的腿被砍了一刀，傷口頗深，雙手捂住大腿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
梁辛召喚出速充座給他輸送了些許耐力，他的臉色總算不那麼慘白。
“怎麼回事？”
“廚師長他，他突然發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被砍的廚師眼淚鼻涕一大把。
海因西斯捏着鼻子走進來，看到兩具屍體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嘔心想吐，又逃了出去。
梁辛只得一人在這裏查看情況。
“有人給他打電話嗎？”
梁辛懷疑廚師長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沒，沒有，我就在他旁邊，沒見他掏出過手機。”
“他今天心情如何？”
“廚師長剛剛還哼着曲，誰想反手就給了我一刀！”
廚師現在想起來還后怕不已。
“他有沒有飲酒？”
“廚師長不愛喝酒。”
“有沒有吃什麼東西？”
“吃……”
廚師還在回想，梁辛就看到砧板上擺放着一堆蘑菇。
“他在切蘑菇？”
梁辛問。
“啊？對對，是的，正在切蘑菇！有一道菜，要配蘑菇。”
廚師回答。
梁辛記得他們那一桌就點了蘑菇，該不會這麼巧吧？
他神情嚴肅，捂住鼻子朝蘑菇走去。
一般來說劇毒的蘑菇往往色彩艷麗，反而是那種無毒的蘑菇才會長得奇醜無比，顏色也多是灰褐，比較單調。
眼前的蘑菇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是自己想多了？
梁辛剛打算鬆開手，一旁的廚師忽然怪叫一聲，就撲了過來。
速充座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次“電療”，廚師當場休克。
梁辛注意到廚師掙扎着起身後扶着灶台，灶台旁邊就是砧板，切好的蘑菇……
“是氣味！”
他迅速後退，並告知所有人不要進入廚房。
“梁辛，什麼情況查出來了嗎？”海因西斯應該剛剛吐過，臉色不那麼好看。
“通知風紀部，讓他們派人來吧！
最好是生化方面的人才，這裏的空氣可能有毒！”
海因西斯嚇得往後一跳，眼神裏帶着些許恐懼。
“沒那麼嚇人，我不好端端的？”
梁辛也退到了門口，女經理害怕地站在一旁，手裏拿着平板。
“監控調來了？”
女經理哆嗦着把手中的平板遞了過去，臉色白的好像抹了糖霜一樣。
“她多半是看到了血腥的一幕。”梁辛猜想。
監控錄像里，廚師長正在切菜，切到蘑菇的時候，他的身子稍稍佝僂了些。
接着是顫抖，然後就看到他忽然仰頭舉起菜刀，毫不猶豫地砍向一旁的廚師。
那名廚師十分不幸，被砍到了脖子，當場暴斃。
倖存的那名廚師嚇得要跑，廚師長從後面趕上，手中的菜刀脫手而出，砍中大腿，他也栽倒在地。
這時候另一名正在炒菜的廚師拿着鍋鏟來阻止他，廚師長扯過一旁的鐵鍋就掄了上去，把他拍翻后，抄起菜刀砍在脖子上。
這時候倖存的那名廚師強忍疼痛從桌下鑽到另一邊，廚師長沒有再去管他，揮舞着菜刀衝出廚房。
“蘑菇可能有問題。等專業的人到了再說，現在所有人都不許離開餐廳，沒有風紀部的指示，請原地不動。”
梁辛對其餘客人說道。
“為什麼不讓我們離開？這裏死了人，我一分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一名女客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閉嘴！”
速充座“哐哐哐”跑上去，“電療”安排上，女客靠在椅子上，安靜了。
所有客人都老實了，即便有人也是超獸師，-但風紀部的大名他們還是有所耳聞，可不敢和暴力部門對抗。
風紀部很快就來了人，由幹事帶隊，封控了現場。
“梁辛，海因西斯，把你們的情況彙報一下。”
來的幹事名叫理查德，他表情嚴肅，一旁還有風紀委員掏出錄音設備記錄對話。
梁辛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和推測交代后，理查德立刻對已經穿戴生化防護服的風紀委員招手。
他們進入廚房，用密封容器將蘑菇帶了出來，同時對空氣進行採樣分析。
“空氣中存在成分不明的未知氣體，所有人立刻離開餐廳，我們會對其進行消殺！”
理查德宣佈封鎖餐廳，並將所有人趕到了室外。
“好險好險！那個蘑菇是我們下道菜裏面的食材吧？
這要是吃下去，我們兩個不就完蛋了？
實在太險了，下次我們還是吃食堂吧，雖然口味一般，至少安全上有保障。”
海因西斯心有餘悸地念叨着。
“你不好奇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有毒的蘑菇是怎麼被送進餐廳的？為什麼要這麼做，是針對你我嗎？還是另外有目標？
這些都很可疑！”
梁辛發現自己有多管閑事的毛病，但這次是麻煩事主動找上了他，他想摔都甩不掉。
“你有仇人嗎？”
“我沒有！”
梁辛不記得自己招惹了什麼生死大敵，以至於要用這種手段來謀害他。
海因西斯摩挲着下巴：“難道是沖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