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離間
?“哈哈哈哈,好一個仁慈的趙子龍!我曹仁答應你便是!”曹仁在魏延李典等將的護衛下縱馬奔向城門,他來到趙雲面前時翻身下馬親手將趙雲扶了起來,一臉無畏。
“子龍今後有何打算?”魏延與趙雲再次相逢,想起從前他放過自己的那一幕,臉上帶着激動與感激。
“曹將軍要趙雲死,趙雲便死,曹將軍不殺趙雲,趙雲自然要回到皇叔身邊去。”趙雲望着天上的流雲,淡淡道。如此計策,一定是出自那個男子之手吧?想到此處,趙雲嘴角微微發苦,他輸得不冤枉啊。
曹仁聽完趙雲的話後點了點頭,目帶深意地對城內喊道:“糜先生安在?”這時,曹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進了宛城,將從城上那些放下武器的士兵牢牢地控制住,隨着曹仁的聲音,牛金將一位頭戴青色冠帽、五花大綁的人從城裏押了出來。
“你就是子仲先生?想不到聞名不如見面吶……不過如此,不過如此。”曹仁面帶譏屑地嘲弄着糜竺道。他已經從魏延的口中獲悉了郭嘉的一整套計策,這個糜竺,還有大用。
“哼,國賊鷹犬,餓虎倀鬼!”糜竺咬着牙怒聲咒罵曹仁道。
曹仁聽到糜竺的罵聲,一張臉瞬間變得難看無比,只是目光里的玩味之色卻被臉上憤怒的表情很好地掩埋了起來:“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先給我拖下去痛打三十軍棍!”
“得令!”牛金一雙鼠目不懷好意地盯着糜竺,嘿嘿諂笑了起來。他從士兵手裏拿過一根大棒,朝糜竺緩緩地走了過去。
“將軍!”見曹仁真得要打糜竺,趙雲登時跪在了曹仁的面前,為其求情道:“將軍,子仲先生身子骨不比我們,三十軍棍下去,還有性命?求將軍看在趙雲的薄面上,饒過先生吧!將軍之恩,趙雲沒齒難忘!”
誰知,聽到趙雲的話后,糜竺不僅絲毫不領情,反而指着他的鼻子罵道:“趙雲,你這個白眼狼!主公那裏對不住你,你竟然里通外賊,獻了宛城!”
“我是……”趙雲想要解釋,卻被憤怒的糜竺打斷:“趙雲,你這個狼心狗肺之徒,我不要你來為我求情!曹仁,你有種的話今天就將我打死!”
曹仁見糜竺如此反應,眼裏的笑意越發濃郁:“想死?想死還不容易?你以為丞相會想器重子龍一樣器重你這種坐談客?既然你想死,本將軍成全你。”曹仁說完,就作勢要下達命令。
“將軍!”果然,趙雲又跪到曹仁的面前,苦苦為糜竺求起了情:“將軍一代名將,莫要為難一個書生!求將軍莫要與子仲先生一般見識!”
“趙雲,你算什麼東西?”糜竺自然聽不進去趙雲的話,掙扎着從地上站起,怒聲斥曰:“枉我糜竺從前認為你趙子龍乃是忠肝義膽,誰知你果真如二將軍說的那樣,與曹操有瓜葛!”
“我……”
“你什麼你?”糜竺冷笑:“我親眼所見你不戰而降獻了宛城,又親眼見你與曹操的這幫鷹犬談笑風生,你還有什麼可詭辯的?!”
趙雲見糜竺如此,不再想着如何跟他解釋,而是跪在了曹仁的面前。
“子龍,這糜竺如此待你,難道你還要為他求情?”曹仁嘆了一口氣,臉上有些黯然,但想到能夠將如此大將納入己方陣營,曹仁的眼中又有了光芒。
“求將軍放過子仲先生!”趙雲依舊的斬釘截鐵。
曹仁默默點了點頭,對一旁拿着棍子的牛金說:“牛金,將糜竺放了吧。”
牛金聽到自己家將軍的話,雖面有不甘,卻還是讓過了身子。
“哼!”糜竺絲毫也不領趙雲的情,接過一名曹兵牽過來的戰馬,便縱馬離宛城而去。
望着身旁趙雲帶着祝福的目光,曹仁又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子龍,入城吧。本將軍能夠認識你這樣有情有義的漢子,實乃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不知子龍可願意與我一醉方休?”
“將軍準備如何處置趙雲?”趙雲淡淡問曹仁道。
曹仁仰臉看了一眼天上,笑容詭異:“今日天氣已晚,子龍隨我在城內安歇,待到明日,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將軍真的願意放過趙雲?”趙雲的臉上有了期待。
曹仁點頭:“子龍,大都督親口讓文長交代於我,說得了宛城之後,子龍是去是留,全憑自己定奪。”
趙雲聽到此話,臉上有了感激之色,想到那個一襲青衫的男子,他看向曹仁,接着問:“敢問曹將軍,這襲取宛城的計策,可是出自奉孝先生之手?”
曹仁拍了兩下趙雲的肩膀,大笑說:“哈哈哈哈,子龍,你說除了大都督,這天下還有誰能出此鬼謀?”
趙雲默然不語。此刻,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劉備的安危――郭嘉披甲南下,又有曹仁、張遼、馬超、魏延為羽翼,如此陣容,天下誰人可攖其鋒?
習習的晚風吹落了夕陽,宛城縣衙的小院裏,曹仁、趙雲、魏延、李典席地而坐,地上擺着幾碟小菜。
“真的要走?”曹仁話裏帶着三分醉意、七分不舍。雖然從初次見面到現在才不過幾個時辰,可曹仁早已經對趙雲敬佩萬分。這個光明磊落的漢子,怎麼就是劉備的人呢?
趙雲對曹仁邀起酒杯,語氣堅決:“皇叔不負趙雲,趙雲豈會負了皇叔?”
魏延見趙雲如此,想勸趙雲幾句,卻終未開口。他深知趙雲的脾氣秉性,因此最終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叮囑道:“子龍,你此次歸去定會兇險萬分,大都督他……”
“奉孝先生如今可否安好?”趙雲聽魏延提起郭嘉,笑着問道。見魏延點頭,趙雲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上儘是明了:“曹將軍今日留下我,卻獨放子仲先生歸去,定然是要他先回到皇叔那裏去,好讓他在皇叔的耳邊數落我的不是吧?”
魏延聽到趙雲的話,臉上有了驚容。趙雲彷彿沒有看見魏延的表情似的,自顧自說:“先生對我,還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我趙雲得皇叔知遇之恩,是不可能背棄他的。”
“子龍,你這又何苦?”李典有些於心不忍了:“你既然已經知道大都督在你身上下了套,你既然知道此次回到劉備的身邊有可能會蒙受不白之冤,你……你這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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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陳師新野城下的郭嘉手捧着曹仁的來信,最終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子龍啊子龍,你為何這般執着?”
“子龍還是離開宛城了?”見郭嘉沉默不語,張遼出聲問郭嘉道。
郭嘉點了點頭,臉上有了一絲苦笑:“我早已料到子龍會離開,他若是留下來,就不是趙子龍了。”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馬超並沒有見過趙雲,卻聽過他的大名與事迹,自然是惺惺相惜。
郭嘉又嘆了一口氣,道:“我真的不想對子龍耍手段,可是……”
“他不會怪你的,他這次便看穿了你的計策,卻還是要曹將軍謝謝你對他的抬愛。”張遼一字一字地讀着從郭嘉手中接過的書信,也是嘆息。
“我知道,可正因為這樣,我才……”
“大都督,你一定要將子龍從劉備的手裏奪回來。為了天下,為了丞相,也為了子龍自己。”張遼打斷郭嘉的話,一字一字,斬釘截鐵。
郭嘉終於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曹彰從外面走進了大帳里,對郭嘉恭敬稟報:“啟稟大都督,剛剛探子來報,糜竺已經從宛城回來了,如今就要到達我大軍的埋伏之處。”
“傳令大軍隱蔽好,放他過去吧。”郭嘉聽到曹彰的話,淡淡說道。
“得令!”曹彰領命而出。
很快,大軍便為糜竺讓開了一道口子,讓毫不知情的糜竺進了新野城。
回到城中后,糜竺縱馬直奔城中劉備的住所,劉備早已經得知了趙雲開門獻城的事情,聽說糜竺逃回了性命,忙迎了出來。
“子仲,你終於回來了!”劉備先是打量起糜竺的身子,見他毫髮無傷,不禁落淚道:“天佑子仲,竟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子仲,子龍呢?是不是他帶着你從宛城裏殺出來的?”
“哼,主公,莫要提起這個畜生!”糜竺聽到趙雲二字,登時咬牙切齒道:“主公待他如此,想不到他竟然與曹操有勾結,還獻了宛城!”
聽到糜竺的話,劉備的眉頭擰了起來,他盯着糜竺,目光冷峻:“子龍的為人我是知道的,他忠肝義膽,又怎麼可能會負我?”
“主公!”聽到劉備的話,糜竺立即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悲聲呼號:“主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親眼看見他與曹軍的主將曹仁寒暄客套,主公若是不信,可以去審問從宛城逃回來的士兵!”
“起來吧。”劉備將糜竺從地上扶起,嘆氣道:“我已經問過了,回來的士兵告訴我的話與你所講的一樣。只不過,我還是不信子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
“大哥,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大哥難道還不相信?趙雲那小子,恐怕已經歸順了曹操了!”關羽從屋外走了進來,提起趙雲的名字,丹鳳眼都氣成了雙眼皮。關羽的身後還跟着諸葛亮,他手裏搖着羽扇,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減。
劉備見諸葛亮來了,笑着問道:“軍師,你怎麼看待子龍的事情?”
“此事有蹊蹺。”諸葛亮淡笑着回答劉備道:“郭嘉此人素來姦猾,主公斷然不可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