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吞丹修鍊功力強(四)
這中年男子就是金鞭鏢局辛州分局的總鏢頭,有“狼牙”稱號的秦恆,這次受人之託去往懷州押鏢。聽了女兒的讚賞,他道:“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勿驕傲自滿,江湖上高手輩出,你爹那點道行不算什麼,而且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江湖上人心險惡,凡事需要小心。再者金鞭鏢局現如今沒了康王府的庇護,底氣比往常差了不少。”
提起康王府,女子怒上心頭:“什麼康王府,什麼王爺?蠻不講理,楊姐姐不過看守失利,就被驅逐出府,現在整日以淚洗面。那個小王爺也不是什麼好人,楊姐姐對他一往情深,他還喜歡別的女子。”
其實秦恆心中對康王府的怨氣不比女兒少,他是金鞭鏢局總鏢頭楊宗權的結義兄弟,兄弟的女兒被趕出府,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可他又能做些什麼?
一來王府的確丟失了東西,雖然不知道丟了什麼,但能讓王爺發怒,想來是貴重物品;二來康王在北方五州有絕對的話語權,手握十萬精兵,在北方守護蝰門關抗拒北狄,在西面與管轄四州之地的安西節度使趙亢分庭抗禮,就算是晉朝皇帝有時也要看康王的臉色辦事,說是北方王也不為過。金鞭鏢局如何與它一較長短?
而且秦恆年紀大了,看的也就更開,侄女被趕出來,未必是件壞事,位高權重之徒往往薄情寡義,貧困潦倒之人反而更重情誼。康王父子都是冷血無情之人,三年前侄女對康王公子一往情深,令秦恆與楊宗權頭痛不已,所以侄女被趕出康王府那天,楊宗權心中高興拉着自己喝了整整七壇花雕酒,想起那晚的貪杯,秦恆不由得感嘆,自己還是老了,要是在從前,他能夠一口氣喝空十壇。
既然老了就該退隱,把機會讓給年輕人才是,秦恆本不想出山,可鏢局下一代弟子具未長成,自己的女兒秦舒月的境界只有八品,李天青是最有天賦的,滯留八品兩年,去年年底剛突破了七品。而且這趟鏢十分重要,僱主給了三千兩銀子酬謝,指明要“狼牙秦恆”親自護送,交到懷州聚財山莊莊主魏盛手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逼不得已,秦恆只能背起那根砸碎過幾十個腦袋的狼牙棒親自披甲上陣了,本以為這次旅途危險重重,他點齊了辛州分局所有好手,五個八品,十六個九品,白天趕路時只走官道,遠離山谷樹林,夜晚休息時總有一半人醒着,明暗哨結合佈防。
或許是他們二十多人實力強勁,或許是秦恆杞人憂天,從出辛州開始,直到現在,竟是風平浪靜,什麼怪事都沒遇到。
秦恆暗想:懷州地界盜匪頗多,據說盜匪的頭目中還有七品高手,這一路都平安無事,可千萬別在懷州地界出現問題。
他見天色漸深,前方又是片茂密樹林,其中並無鳥鳴,心中揣揣不安,招呼眾人:“大家在道旁紮營,舒月你帶十名弟兄看守,其餘人吃飯休息。”
眾人領命,一位趕大車的鏢師道:“趕了一天路總算休息了,我去前面解個手,老孫你幫着牽馬。”
鏢師們圍成一個圈,把三輛大車守護在里。
走在最後的李天青趕上來,道:“那個破爛小子還跟着我們。”
楊坦之在距離他們三十丈外停下,將棍子豎在地上,掏出野果來吃。
果子很酸並不好吃,更何況他已經連吃三年,但看着遠方忙碌的人群,他心情卻是不錯。
鏢師們安營紮寨已經完成,秦恆看着不遠處的楊坦之,道:“天青,你今晚辛苦些,盯着那人。”
趙天青應聲回答,掏出乾糧,坐到秦舒月邊上。
盯着前方陰森森的樹林,秦恆道:“趕大車的老董解手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朦朧夜色中,數十枚黑色飛鏢突然從樹林中飛出,分別打向眾人。
飛鏢來的毫無徵兆,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只有秦恆起了防備之心。
“小心!”秦恆在躲避暗器時大聲叫喊。
“啊!”幾位九品鏢師躲避不及,中了暗器發出慘叫。可八品的鏢師卻無一人受傷。
“敵襲!大家小心!”秦恆提起狼牙棒飛步走到女兒身旁。
就在這時,樹林中衝出十餘個黑衣大漢,領頭那人手持森白鋼刀,左手提個圓球,他奮力一投,圓球被甩到秦恆腳下。
看着腳下帶血的頭顱,秦舒月驚慌道:“是趕車的董鏢師。”
“眾鏢師上前迎戰。”揮起狼牙鐵棒,秦恆朝領頭的黑衣人奮力砸出。
這一棒蘊含了他三十年的功力,足以碎裂岩石,斬斷精金。
可是領頭的黑衣人舉起鋼刃,狠踩地面,只輕輕格擋便把迅猛的攻擊力道化解。
秦恆心頭驚訝,暗道:如此輕易就接住我開山碎石的一招,想必這人也是六品境界。
無暇多想,那黑衣人閃電般砍出三刀,蒼白刀影在月光下閃爍,如同拘魂的白無常。
這三刀來勢極快,如狂風驟雨,任憑你躲過了兇猛的第一刀,也躲不過狠辣的第二刀,就算躲過了第二刀,還有第三刀等着你。
但秦恆經驗老道,知道若是被動防守,實在萬難取勝,竟然不管猛烈襲來的三刀,反而舉起狼牙棒,調動內力劈向對手腦門。
這一招攻敵所必救,是秦恆多年的實戰心得。
黑衣人沒想到有這種破解方法,不等砍出第二刀,狼牙棒就會敲碎自己的腦袋。無奈之下,急忙變招,刀鋒回撤。
秦恆常在危險邊緣行走,絕不會放棄如此良機,順勢壓上。
可黑衣人早有準備,左手食指在刀面輕彈,刀鋒上瞬間燃起灼熱的火焰,他橫砍一刀,封住秦恆的進攻路數。
炙熱的火焰燒灼了秦恆的眉毛與鬢髮,他大驚失色,暗道:這是什麼妖法?
黑衣人手腕急抖,瞬間又砍三刀,這三刀與剛剛所用的在速度、力量、角度上並無差別,可現在刀鋒上燃着熊熊烈火,讓秦恆又驚又怕,原有的實力無法全部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