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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還好歪的不是叛國,不過也是個渣男,還是個沒底線的渣,球貴妃可能是扮演女人扮演得久了些,他現在怎麼看這傢伙怎麼覺得不順眼:“慕容涼拔,今日本是你與丞相府二小姐的大喜之日,我不好多說什麼,但有些話我還是要提點一番的。”
慕容冷拔跪在禮堂正中央:“貴妃娘娘但說無妨。”
球貴妃除了剛剛進門時看了他一眼,之後就在沒有看過他了,大紅色在此人渣身上顯得更為艷麗,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今這世道不怎麼太平,殺人放火也不過抬手眨眼之間,好好做人,別把你祖上積攢的功德都損了去,明白?”這語氣可以說是冷得不能再冷了。
慕容冷拔笑着的嘴角逐漸變得僵硬:“多、多謝貴妃娘娘提點,我以後自會好好對麗水,她就是我將軍府唯一的女主人。”
球貴妃難能可貴地嗯了一聲:“知道就好。小全子,這禮也送了,人也看了,該走的流程都走了吧?”
小全子很是配合道:“回娘娘,還差一步夫妻對拜呢。”剛剛兩人就是在‘二拜高堂’后被球貴妃這個送祝福.攪屎棍.的人給打斷了。
球貴妃恍然,對着一旁的司儀說到:“哦,那繼續吧。”
司儀汗顏,這貴妃娘娘之前在皇上面前可是很賢良淑德的,怎麼皇上一走,就跟兩個人一樣?兢兢戰戰地喊出了最後一句“送入洞房”后,他整個人都虛脫了,當然,被嚇得一身冷汗的不只他一人,當時在禮堂的所有觀禮者都差點以為自己人頭不保了。
皇上此時正在護城樓台上坐着,對面是尚書張森在沏茶:“你這老頭,大雪停后的第一場喜事你怎麼不去湊熱鬧?跟着我跑到這兒來吹冷風,閑得慌。”
張森手中動作不斷,語氣也很是平常:“你啊!宮中都亂成了那樣,你還有心情在這獃著,不趕緊跑路。”
青柏望着樓外還沒有化乾淨的雪:“跑什麼?如今的天下也就青城和寧城兩座城池,北拉贊都給玩兒沒了,還不如好好享受一下剩下的時光,畢竟也就活這一次。”
張森將一杯茶遞給他:“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見到烈陽當空的情景。哎!”
青柏始終面露溫和的笑容:“實在想看的話就努力活着吧,機會總是留給活得久的人。”
張森:“那倒也是,畢竟我這尚書的位置可是熬死了不少人。”話落間,門外便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他便識相地禁了音。
青柏連眼都懶得抬,從一旁撈出幾冊畫集:“你且過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張森望了望只圍在外面並不進來的侍衛,又看了看雲淡風輕且很有閑情雅緻的國君,總有些怪異,作為一國之主被謀逆的軍隊包圍了不逃跑不說,還在這兒等着人家上門,不,這已經可以說是自己送上了門,還把自己的身家全裸露了出來。
縱是年近耄耋的張長命也是不得解:“皇上?”您這心態是不是忒好了些?
青柏瞥了他一眼,笑意的眼神中含有一絲帝王本有的壓迫感:“看不看。”
張長命擦了擦額頭可能冒出來的冷汗,挪到青柏身側:“這是……《還望》!”一隻套聞其名不見其身的畫集怎會在皇上手中?莫不是贗品?《還望》可是由曾經的聖女所創,其中有對這個世界未來的預言,也有超乎這方天地的認知,堪稱神跡中的神跡。這般神聖之物,怎麼會……
青柏將手中的那一本遞給他,完全無視張長命那複雜的欲言又止:“你若能參透其中奧秘,我就告訴你它的來由。”
張長命連忙將手在胸前擦了擦,視若珍寶、兩手顫抖地捧過畫冊,像是供奉神明一般放在桌上:“我打開了?”聲音顫抖得不像話,青柏都能看見他激動地出汗了,一陣無語。
張長命也沒想着皇上能回答他,將手又在身上擦了擦汗,咽口水,再深呼吸,端莊地坐着,就差磕幾個頭上幾柱香了,青柏忍無可忍:“你是不是還得回去沐個浴焚個香啊!到底看不看?不看我就燒了。”這東西留給旁人也是無用,還不等他們翻完一本就鐵定會被天道吞噬,要不是他有真命天子這個雖然沒什麼實權、實際也沒什麼實權的身份加成,單憑他鈁周期的實力要看完也是夠嗆。
這張長命好歹跟他同周期,只是比他弱了那麼一點點,但是他有年歲疊加,通俗點說就是天道尊老愛幼,何況還是天子讓他看的,受到的懲罰應該也是在可承受範圍內。
張長命連忙搖頭:“下官有一事不解,還望……”
“不管你有什麼事,先看,再問。”青柏隨手翻着桌子上的另外幾冊。
張長命沉默繼續,還是翻開了第一頁:《白衛篇》幾個大字張揚而溫和,下面是一隻白色的與兔子相似的精靈,名曰——白衛。
青柏看着張長命一頁一頁地翻,有必要的時候給他提幾句他不知道的典故。
看得很快,當張長命想再看一遍的時候,卻驚人地發現剛剛還滿是筆痕的畫集此刻不見半點墨痕。
他抬頭望向青柏想尋個緣由:“這?”
青柏挑眉,放下茶盞:“如你所見,這玩意兒有保質期,只能供人翻看三次。”
張長命啞然:“那?”
青柏點頭:“不錯,你就是那第三人。”
“這是為何?”
青柏拍了拍他的肩:“這書呢,是北拉贊那位國師臨走時交於我的,她告訴我如果我能參悟其中奧秘,那麼這方世界或許還有希望。”
“那……”
青柏不給張長命提問的機會:“當時她並沒有告訴我這套畫冊會限制翻閱人數,只是我多次翻閱參悟它,這套畫集共有四冊講述了四個故事,沉默的陪伴者——白衛,無畏的守護者——白團,善良的治癒者——白靈,真誠的築夢者——白星,它們的最後結局都是留白,繪者將續寫的筆交給了觀者。”
張長命已經逐漸忘了自己的問題,眼神示意青柏繼續講。
“國師臨行前一個月,曾與我談論了圍棋之道,掌棋之人,逆天之命,步步為營,絕無全身而退。這天下本就不是我的,奈何有人撂擔子甩袖就跑,我又打不過,只能出次下策。
“說來也是可笑,之前我有心做些什麼的時候,青松攬了攝政王的活,你們這些個欺軟怕硬的玩意兒天天背地裏罵我無能,現在我想開了,正打算過着傀儡皇帝的富貴生活的時候,一個個的都來甩鍋自己跑路……”
張長命看着話題明顯跑偏,連忙強制性拉回:“皇上剛剛說圍棋之道,國師是將您當做了這掌棋之人,繪者之筆?”
青柏點頭,嘴角是藏不住的微笑:“不錯,你也看到了,如今天道裂口雖然修補,但難保不會有‘後遺症’,而且天下如今被聽樓閣那群人雁過拔毛,連根草都不敢冒頭……要不是青松在裏面說得上話,你我早都成灰了。”話說此時的皇帝還不知道那個名義上的二皇叔就是聽樓閣的老大嵐帝,只以為是個有過功的小角色,畢竟聽樓閣的地位是很高的——就如今看來。
張長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您如今這又是為何?”為什麼要將畫集拿給他看?他很惶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