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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千允苦澀一笑:“未嘗不可。”

典離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你在說笑呢’:“我讀書少,你可別嚇我!”

手中的白衛長耳一抖,跳到了千允身後:“若是不知如何處理,就先放下吧。”

典離更是離譜了,看着這個突然化成人形的白衛:“我嘞個去!你……嵐帝!”額滴個乖乖,好傢夥什兒,堂堂嵐帝,竟然跑來給別人做寵物,瞅瞅給閑的!

千允到是不意外,隨手一楊,火明君就被轟到山下了:“坐吧。”

青松一身黑袍,看起來似乎和她的是同一款式的:“還是這麼聰明。”他沒有問她是如何得知白衛就是他的分身的,畢竟小姑娘機靈着呢。

千允不語,他又繼續道:“找不到方向了?”

千允點頭:“嗯,太久了,像根浮萍一樣,突然覺得做人也挺好的。”

青松憐惜地撫了她的一縷白髮:“不好,那樣我就不能長久的與你一起了。”

千允垂眼,而後望向他:“謝謝。不過,對不起,我可能要辜負你的好心了……”

青松將手落在她的肩上,擁她入懷:“千年前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沒有反抗,任由他們將你綁上刑台的?”

千允不回答,任由他抱着,他也深知小姑娘的脾性:“傻姑娘,剛剛與典離說的話其實是說給我聽的吧?看似在闡述自己的觀點,其實壓根兒就沒能說服自己罷?”

他自是知道小姑娘最初是多麼的善良,遇到的人有多麼的兩極分化,酋長以貴賓之禮待她,可是酋長之子不是,而酋長有深愛着自己唯一的兒子,兩難的抉擇,很顯然,她終究不是自己人,被捨棄了。

這個世界上啊,最狠的刀不是來自敵人,而是曾經給過你溫暖與信任,而後突然滿是愧疚地鞠躬同你說‘對不起’的人,你無法定義她在你生命中到底是什麼角色,只知道她留給你的回憶真的很苦,很苦。

她就了很多人,也真的很喜歡那個群體,可是傷她的,是她在那個群體裏最信任的人。

傻姑娘很善良,在千年前,她的善良用來成全了那位酋長。這千年中,她那破碎的靈魂,始終都在做着保護生靈的事情,他看見她把善良用來組裝了靈魂。千年後,破碎的靈魂被修復了,塵封的過往躍然眼前,傻姑娘的善良變成了不知名的迷茫。

他說:“千允,如果你不想再堅持曾經的堅持了,那就換一個吧;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了,那就讓我給你想辦法吧。”

千允伸手環住他的腰身:“如今天道已修復,你莫要再殺生了。”

青松撫過她的臉:“處理完事情后我就來這兒陪着你好不好?只有我們兩個人。”

千允與他對視良久,點頭,而後突然說道:“其實……白色襯你。”以往他都是黑青色的衣服,有一份冷氣,她想像了一下身着白袍的他,應當是仙氣飄飄的高冷仙尊形象。

青松笑出了聲:“嗯,小姑娘有眼光,我也覺得白色襯我。”小姑娘素來愛白色,只是後來在靈魂碎片的收集中,他發現小姑娘選衣的色系越來越暗,到如今都同他一起穿黑色系了。

千允靠在他肩上,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銀髮:“那當然。”

青松寵溺地摸着抱着她:“等我,不要離開典獄。”

千允點點頭,雙眼緩緩閉上。

青松將千允抱下山的時候看見了還在山門、哦不,石門前對着那兩頭石獅子破口大罵以泄憤的火明君,一個心訣就讓人閉了嘴。

可憐火明君前腳被千允扔下山,因為不敢當面表達自己的不滿,只能對着她門口的石獅子泄憤,結果後腳就被跟她有一腿兒的嵐帝禁了言,還給了他一道靈魂上的衝擊,要死了。

看着青松進去片刻后又走了出來,還很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默默的躲到石獅子後邊去,頭都不敢露出來半個。

青松捏了個訣灑向典獄樓,一道無形的結界形成:“照顧好她。”留下這句話后,就消失無蹤了。

…………北拉贊

大殿之中站着四個人,一身黑扇配紅衣,一人鬼劍配黑斗笠,一人絳紫道袍墨長笛,一人綠色長裙青油傘。每人的手腕上都繫着一根暗繩,這可以用來防止他們被時光亂流推散。

羅布的眼裏滿是不舍:“國師,天道都已散了,我們還是要走嗎?”

蕭琛看着短短數月就已荒涼得僅剩他們四人的宮殿,楊明的父親兄長為了求得一線生機,妄圖尋求聖尊庇護,已經進山許久了,多半是凶多吉少。

憑着實力他們才堪堪穩住北拉贊的局勢,如今聽樓閣以勢不可擋之姿屠了大半個北拉贊,民心動蕩,如何也安撫不得:“手中半掬水,救不了天下魚。”說著便開啟了陣法。

楊少主拍了拍少年的肩:“聖人這玩意兒,我勸你別當,小命重要,走吧。”

林何將青油傘抱在懷中:“小夥子,聽你少主的話吧,善良這東西,給自己人還可以,給別人,那就是冤大頭了。”

天風乍起,宮殿幾百年未受損的房頂竟然被吹翻開來,烏雲密佈,不過半月,那消失的白得發黑的窟窿就又出現了,這次似乎又大了些。憑着法眼可以見到一抹幽綠色連接着大地與那個窟窿——那是北拉贊大半子民的靈魂。

蕭琛將笛子收回,拉着林何的一隻手:“走!”

楊少主和羅布也緊隨其後,進入陣法后像是進入了一個混亂的撕扯空間,林何被蕭琛護着,沒什麼感覺,楊少主因為早已達到鈁周期,所以勉強能承受這種靈魂被拆骨重塑的感覺,剛到銫周期的羅布就慘了,拿着劍亂砍一通,竟不小心將手腕上的三股暗繩都砍斷了。

此時都是自顧不暇,楊明想要去拉他也是來不及了,蕭琛對她搖頭,終究都是命數罷了。

而後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抱着林何念訣:“天道不仁,民不聊生,拊掌乾坤,另尋天命!”

一速強光在無人察覺之時,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抹幽綠之中。

…………寧城之中

正在舉行着一場盛大的婚禮,貴妃親自主持的司禮,太給丞相府和將軍府長臉了,聽說當時是皇上親自送貴妃來的將軍府,還把身邊的大公公小全子也留在了貴妃身邊。

最近正在選拜帖的少女甲:“此生有君,夫復何求?”

今年剛得官差的酒肉少年乙:“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偶然混跡人群之中的張崇:“想得玉人情,也合思量我。”

路過的落榜老頭在門外踮腳抬頭往裏望了望,被人不文雅地一把推倒到在地,他雲淡風輕地爬起來拍拍手,轉身離開:“老夫心與遊人異,不羨神仙羨少年。”

而站在球貴妃身邊的小全子只能努力憋笑,心中被他們所編寫的恩愛美滿故事給笑翻了,奈何他沒什麼文化,只能默默地向各位豎起大拇指“牛了個逼”。

球貴妃帶着面紗坐在高座上,慕容將軍府就慕容冷拔一個主子,他爹早些年戰死,他娘是殉情,他嘛,認奴作父長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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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往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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