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逢凶化吉

冬日的鄢國顯得格外的寒氣逼人，昔日繁華的安陵城，如今卻滿目瘡痍，三三兩兩的士兵們正到處進行燒殺搶掠，家家雞飛狗跳，四處亂穿，呼喊聲，叫罵聲，哭泣省，夾雜着噼里啪啦民房燃燒的聲音，在靜謐的世界裏顯得格外的不協調，宮中逃出來的婢女們被殘暴的宋國士兵在大街上被蹂躪致死不計其數，整個古城陷入進白色恐怖之中，不斷的有民眾被射殺倒地，昔日處置犯人的中央廣場上，鄢國的士兵屍首堆積如山，猶如人間地獄，清澈見底的護城河水被鮮血染紅了，散發出難聞的腥味，昔日繁華的安陵城被戰後的獸性屠殺所覆蓋。冬日的陽光抱着冰冷的寒氣砸向大地，伴隨着西北風發出咆哮的怒吼，似乎在為鄢國的覆滅而哀傷，又似乎在為飽受蹂躪的老百姓鳴不平之冤。

兩個士兵帶着他們兩個，邊走邊談，相互抱怨着着他們的內心不滿。一個士兵說道：“他媽的，他們在這裏尋歡作樂，讓我們卻去跑出去抓那個什麼王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蹤影。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威脅，即使是大人，國都滅了，還能做什麼妖出來，還非要讓我們不分晝夜的去抓他，現如今人影都沒見到。肯定已經被我們的大軍攻陷安陵城的時候給殺掉了。但是奇怪的是，將軍說：只有他一個人的屍首沒有找見。”

另一個說道：“是啊？宋丁公已經下了死詔，要屠城三日，男的抓回去做奴隸，女的抓回去送女閭，可見我們老大對鄢國恨之入骨，聽說我們大王早就有滅掉鄢國的決心了，一個小國，卻總愛擺譜裝大，這不幾天就給我們滅了。去年宋丁公看上了那個該死的鄢國國君的一個小妾，而鄢國國君寧是不給，不給就不給了唄，還說我們宋國大王侮辱他，要與宋國斷交，不就是一個小妾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要是我給他就是了。我們大王一直因這事而懷恨在心，這次就找了個理由把鄢國滅了，前幾天我們大王給那個姓妘的不識好歹的傢伙一個選擇條件，鄢國如果不同我們一起攻打衛國，就滅了他們，衛國原屬西周王室同姓封國，主要用來制約於我們宋國，當時衛國在位的大王叫嗣伯，在一個城池問題上發生了摩擦，並且衛國因與鄢國國君妘浚啟相交甚好，並且他們兩國還結為戰略軍事聯盟，就是一國一旦遭受其他國家的攻擊，另外一國必須派兵幫助。於是宋鄢戰爭爆發了，宋國頃刻間把鄢國滅了，而衛國卻並沒有派一兵一卒前來支援，以至於我們不到一個星期就能佔領鄢國的原因，大王當時好像還很擔心怕衛國出兵，看來所謂的聯盟並不可靠。”

另外一個士兵道“兄弟莫談國事，要是讓上面知道了，說不定會惹來殺身之禍，咱們還是不談的好。走，咱們等會把他們兩個找個地方關起來，去喝酒去。”

“好”

“聽說這裏有個葵花樓的地方，是鄢國出了名的妓院，今晚肯定很熱鬧，聽說大王為了給這次來攻打鄢國的士兵慶祝，還專門把鄢國城內王宮中的所有的婢女、侍女們都抓到這裏，讓大家尋歡作樂去呢，咱們今晚也去看看？我長這麼大還真沒碰過女人呢？最近家裏也一直擔心我找不到對象，乾脆抓個回去做老婆好了。”說完，哈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邊走邊說，回過頭對走在後面的妘無名和鄢國侍從楊禮道：“你們兩個別想着跑，敢跑的話，小心小爺立刻就送你們上西天。”

楊禮陪笑着道：“奴才怎麼能逃的出去呢？即使能逃出去可能也會被亂兵砍死，所以我相信大爺肯定會讓我們以後跟着享盡榮華富貴。”

“哼，算你小子識抬舉”。心想：“以後有你們受的。王參將可不是好惹的，把你們送給他，哈哈，帶你倆好好喝酒，當年我哥哥做他侍衛的時候，上茶的時候，就是茶熱了點，就被這個該死的王參將剁掉了五個手指。”

妘無名現在內心十分恐懼，傷心欲絕，幾天時間，一下子就變天了，國破家亡，父王自刎於安陵城樓，母后也隨父王而去，十二個哥哥和兩個弟弟也在亂兵入城后被殺，7個姐姐也慘遭宋軍蹂躪，其中一個姐姐才年僅12歲，他還清晰的記得姐姐當時哭喊着救命的情形，時刻縈繞在他耳邊，那種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種無助的神情，面對發瘋的惡魔般的禽獸，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憶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猶如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夢，走到安陵城街道，這一幕幕仍在不斷上演，為什麼會這樣呢？前幾天父王還帶着自己個幾個姐姐們一起去遊玩呢？轉眼間已經面目全非，以後再也見不到父母，再也不能與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玩了，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他注視着眼前不斷倒地的平民，眼前閃耀的一幕幕熟悉的面孔，他內心無比憤恨，恨不得在心裏把他們都給殺掉，耳畔響起父王的話：“無名，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姓妘，以後你就叫長孫無名，長孫的意思是要你記着，你永遠都是我們妘家的子孫，要牢記今天我們鄢國所遭受的恥辱，以後一定要為全家洗刷我們的冤魂，為我們的大鄢國子民們報仇雪恨，不管你楊叔叔帶你到任何地方？看到什麼東西？遇到什麼樣的磨難？即使凌辱你，施施以何等的酷刑，你都要忍着，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們鄢國妘氏家族以及鄢國四萬人民未來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聽到沒有？”

父王，妘無名當時哭喊着抱着鄢王：“孩兒想跟你們在一起，孩兒不要離開您和媽媽，要永遠和哥哥姐姐們一起走，要死，我們一起去死。”

鄢王怒視着雙眼看着這個不懂事的兒子，猛地抽出巴掌，“啪”一巴掌打在了年僅八歲的妘無名臉上，頓時整個臉龐火辣辣的疼痛難忍。有史以來第一次打自己的子女，接着怒吼着大叫：“你如果留下來，我們的仇誰給我們報，我們鄢國還復不復國，你要給我謹記：“你身上寄託着我們全國子民們的血海深仇，你如果為我們全國子民報不了仇，以後你永遠都不是我妘浚啟的兒子，死後不得入我們妘家的祖墳。整個鄢國人民都不會放過你。”說完，一揮袖，眼睛裏露出慈善的神情“楊禮，本王把他交給你了，你帶走吧。你們從北門出去，換做老百姓的衣服”。

“諾，王上，請多多保重！請放心，下臣誓死保護王子安全。”

“孩兒決不辜負父王對孩兒的期望，還請父王放心，這個仇我無名如果不報，決不偷生苟活於人世。”

剛走出沒多遠，妘無名回頭看時，妘浚啟及其王后雙雙死去，整個王宮沉浸在悲傷之中，沒多久，宋兵就從四門如潮水般的湧入進來，隨即整個王宮如炸開的熱鍋，亂作一團，緊接着傳來了撕心裂肺的聲音，那情形，姐姐們那種乞求無助的神情深深的篆刻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永遠將無法忘懷。

正沉思着，一個士兵過來啪一腳踢向了他的屁股，一陣鑽心般的疼痛刺穿他全身的神經，緊接着耳邊響起了大聲的呵斥聲：“小兔崽子，還不快走，小心要了你的小命。”楊禮趕快給他們賠笑道：“兩位官爺，他還小不懂事，還望您二位爺行個方便，放了小的吧，我們只是過路的客商，因不幸遇到貴國神兵天降，這才想着回去帶點東西來孝敬二位爺的，我們經商的是做的各國的生意，以後還準備到貴國去擴大經營呢？”說完從身上掏出了一塊玉石遞給了他們兩位。

那兩個士兵一看，這可是價值萬兩銀子的禹國美玉啊？哧哧幾下把楊禮的衣服搜個精光，恨不得把他肚子裏面也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寶貝，剩下的除了幾百枚青銅錢幣之外，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憤恨的說道：“還有沒有其他東西孝敬二位爺爺。你做生意的為何只有這麼一點錢幣。”

“回官爺，我們做的都是類似期貨的東西，也就是說今年我們跟他們鄢國簽訂合同，他們種植的紅薯等生產後，我們就出錢買，之後呢通過我們的銷售渠道銷售到西周各地。”

“本來我們兄弟兩個想放你們走，無奈我們老大說把你們送給王參將，所以我們也是沒辦法的，還望你們兩個見諒。”

另外一個在旁邊說，不用跟他們廢話，趕快我們把他們處理到哪個地方，然後我們好去也風流風流，我聽說鄢國的美女還是不錯的，比較溫柔。今晚就哈哈哈哈兩個人大笑了起來。

一行四人穿過護城河，進入王宮府邸，戰前金碧輝煌的王宮大院，隨着宋軍的入侵，而變得蕭條、凄涼，早已面目全非，盜賊般的宋軍進入王宮大院，殺，搶，掠將人性貪婪的行為表現的淋漓盡致，恨不得把大殿都拆了，帶回宋國去。整個王宮在昏暗的月色下更顯陰森可怖，除了王城中有一些慘叫，低聲的抽泣啼哭的聲音之外，靜的出奇，燒殺搶掠一天的士兵們也都累了躺王城內休息。

楊禮和妘無名被帶進一間柴房中，緊接着一陣鎖門的聲音，他們兩個的精神也伴隨着這聲鎖門的聲音而徹底崩潰了。妘無名這時才恢復了理智，哭了起來。

“好王子，別哭，有叔叔在，叔叔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

“都是我拖累你了，楊叔叔，要不你把我交給他們，他們就會把你放了的。”

妘無名那雙帶着淚花的眼深情的望着楊禮，猶如一個兒子望着慈父一般，兩人眼光觸碰到了一起，楊禮心中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情油然而生。心中想着，這是那高高在上的王子嗎？這是接受萬民朝拜、尊貴的王子嗎？他現在發覺其實王子也好，還是大王也罷，歷經劫難之後，失去了權利，失去了低位，不是和平常的人民一樣的嗎？（在文明初化的奴隸社會中，貴族們在民眾的眼裏是神的化身，是上天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去違背這種旨意，所以我們如果研究春秋以前的歷史的話，那麼無論你這個暴君多麼慘無人道，多麼的欺壓民眾，那麼都是應該的，所以自夏朝到西周，沒有發生過所謂的民眾起義的事情，無論是夏朝的四百年裏，還是商朝的500年江山，朝代更迭都是諸侯國挑起的，而平民是沒有一次起義的。）

“王子，不要亂說，王上讓你交給我，我就要保證你的安全，就要完成我的歷史使命，否則我將以何面目去見你死去的父王，還有我家鄉的父老呢？我們現在休息，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再想辦法出去。”於是楊禮用柴房中的粟桿鋪了厚厚的一層，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鋪在了粟桿之上，然後扶着僅有八歲的妘無名躺下，無名在睡之前拉着楊禮的手說：“楊叔叔，我們能出去嗎?我一定要幫家人報仇，一定要滅掉宋國，復興我們鄢國。”

“好孩子，我們一定能出去的，一定能的，你先睡，等半夜我們出去的時候我叫醒你，然後就帶你離開這裏。”於是，無名這才閉上了含着淚花的雙眼。楊禮看着無名，內心十分傷感，他太累了，他還這麼小就要承擔如此大的打擊，即便是一個成年人也難以承受，一股辛酸之情在體內涌動，自己的眼睛也濕潤了。

其實這時候楊禮也一籌莫展，不知道如何去做，這麼樣才能逃出這間密不透風的柴房，這個柴房在以前是關押奴隸們的地方，該怎麼辦呢？他雙眉緊蹙，想着幾天前他還去幫王上籌備三公主的婚禮，轉眼間已經面目全非了。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王子才八歲，如果離開以後的生活該如何過呢？自己已身無分文，即便能出去，兩個人該如何生活呢，出去也會被餓死的，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吃一頓安穩飯，宋國大軍壓境，將鄢國城圍的水泄不通，想着想着，他也進入了夢鄉。

夜色漸漸的濃了起來，外面嘈雜一天的聲音好像此刻都嘎然間都沉寂了下去，除了偶爾能聽到打更的聲音之外，一切都顯得那麼是如此安靜，皎潔的月光透過柴房的天窗射進屋裏，整個屋裏也並不顯黑暗，一切又好像恢復了以前的寧靜。

轉眼間已到了三更時刻，突然，從天窗外飄下漫天花雨，香溢四射，瞬間整個屋子瀰漫在花香的世界，伴隨而來的是一個身披白紗，身輕如煙的少女飄了進來，在月光的映照下如芙蓉出水，顧盼生輝；如粉蝶動翅，白璧無暇；如綠葉醉桃，姣花照水；如輕雲出岫，暗香襲人。香艷奪目，魅惑動人；瑰態艷逸，仙姿綽約，貌若天仙。從進來到落地竟然悄無聲息。

只見她舞動縴手，揮動左右揮動兩下，楊禮和妘無名頓時蘇醒過來，揉着惺忪的雙眼，打量着這個白衣天使，只見她：楚腰纖細，妍姿俏麗。顏如碧玉，氣若幽蘭；眉如黛蛾，目若秋波；絳唇映日，面若桃花；頸如新雪，腰若纖柳；肌如凝脂，膚若白璧；手如柔荑，身輕如燕，眉淡如煙。絳唇映日，似璧似玉，亦酥亦脂，若絹若錦，如月如花，金瓚玉珥，粉妝璧琢，芳菲嫵媚，步履輕盈。巧笑倩語，美目傳情。柔美飄逸，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之感。

櫻口微啟道：“我帶你們離開這裏。”剛說完，不知從哪裏甩出兩段長綾，如長了眼睛一般，飛向二人，並纏繞在二人身上，隨之，二人隨她騰空而起，離房頂一米左右，房頂突然破出一個大洞，並且所有的阻擋物似通人性一般，似有憐香惜玉之感，飄然而去，隨之三人同時飛了出去，竟然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