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愛眾生,誅群惡
段煦龍一聽“澹臺施主”,知他指的是澹臺無冢,驚道:“怎麼說?”詠安緩緩道來。
原來紫烏鴉生前喜歡山川、海洋,兄妹倆自小父母離婚,邪劍王對妹妹關愛之極,他不娶妻室,滿腔關愛盡皆傾注在妹妹身上,風吹了怕倒,雨淋了怕凍,日晒了怕熱,她生病時,更老是抱她身子到處找醫院問,唯恐妹妹出事。田夏葵去世后,田詡之自問武功不及沈諦州,不敢存報仇之念,妹妹喜愛海川,便常常在之江、姑蘇等沿海城市居住生活。一日站在山崗遙望海景,澹臺無冢突然在旁出現,與其搭訕。田詡之問他為什麼嘆氣,澹臺無冢說因窺不得武學真諦而抱憾,澹臺無冢問他為什麼嘆氣,田詡之說死了妹妹。
其時澹臺無冢僅二十幾歲,尚是少林派俗家弟子。二人你言我語,竟聊得十分投機,聯步而行,在姑蘇省一處大川山林內住了數日,便是涯洸川。澹臺無冢雖身在少林,拜入空門,卻也居心不善,淫意紊亂,找了三十六位古裝女,在涯洸川內與田詡之飲酒作樂,邀舞助興。田詡之因紫烏鴉死亡,意志消沉,他從未想過成家娶老婆,只想一生一世照顧好妹妹,如今木木樗樗之際,陡然間見到這許多美女妖媚艷舞的姿色,內心突然亮出不一樣的天地,情慾迸發,和澹臺無冢一齊在涯洸川荒淫度日,越發過分,無法無天。
二人由此結交,澹臺無冢口風不行,回到寺中被師父責問,涯洸川之事全盤暴露,但師父為他守口如瓶,隻字不提,僅勸他儘快改過自新,潛心向佛。澹臺無冢見師父每次都不加管束,只是復加放肆,毫無更改。詠安方丈之所以知道這些事,是他師父圓寂前告知。
多年以後,澹臺無冢早叛了少林,在武林豎起一“弒王”的大旗。田詡之二十餘年前的劍法就已經了得,自號劍王,因他二十餘年前次次斬殺好人,江湖中人便在他綽號前加了個“邪”字,可邪劍王的名字只曾經昌盛,此時銷聲匿跡多年,旁人得知是紫烏鴉的哥哥后,只道他早和妹妹一起伏法了,不以為意。
直到四年前,幾個丐幫中人在荊楚武當山附近發現了幾具少林僧的法體,才徹底出了事。其中一和尚還未完全斷氣,死前說出幾件重大驚人的消息,丐幫長老欲為其續命,可胸口劍傷太重,已救不過來,嘆了口氣,上了武當山,將諸般經過說給了垣隆道長聽。邪劍王復出,且練成了一門高明厲害之極的劍法,和弒王勾結,妄圖稱霸武林,先在武當山附近殺幾個少林弟子,圖一小樂,澹臺無冢還放下豪言:“田大俠,請相信鄙人,鄙人沒上過一天軍校,但自信能拿下整個武林,瞧着好了。”
垣隆情知武林危險,送丐幫人眾下山後,私底與詠安往複回信,共商對策。可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均覺先不聲張為好,若是將消息散播出去,少林、武當和丐幫,會被邪劍王和弒王視為眼中釘,三派中不知又有多少弟子遭到暗殺報復。但現今之際,田詡之又再殺人,製造多起門派屠案,行為過分猖獗毒辣,詠安方丈不得不將澹臺施主、邪劍王的交情及部分往事,說給了聖母、段煦龍、苗芸悅聽。
段煦龍道:“方丈,四年前,武當山附近的幾名大師弟子,身上劍傷……”詠安點點頭,道:“就是龍象辟邪劍。”段煦龍雙拳一錯,“嘿”的一聲,道:“果然如此!”
聖母冷笑道:“好大的口氣,沒上過一天軍校,卻自信拿下整個武林。”和段煦龍、苗芸悅使了眼色。段、苗會意,點頭示應。
詠安見他們眼神你來我往,乃是決定,即刻率領弟子攻打澹臺無冢,挖出邪劍王,當著整個武林,為多位生靈討說法,還天下太平,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嘆道:“慈悲,佛道之根本,慈愛眾生給予快樂,是為慈;同感其苦,憐憫眾生,拔除其苦,是為悲。慈不難,悲不易,拔除眾生之苦,方能慈悲,普度眾生。以仁存心,以愛化育,乃平安快樂之旨。”聖母微微一笑,道:“老弟,當得知四年前的武當山之事,你和垣隆道士選擇了沉默,好解救少林、武當、丐幫三派弟子,此舉無可厚非,然眼下田漢子、澹臺小賊任意妄為,圖謀狂妄,再不放手搏殺,將來該有多少生靈慘遭殺害?有多少門派武士的父母妻兒,傷心一世?有多少無辜百姓遭到掠奪燒殺,變得一無所有?這都不是老弟你願看見的吧?”
詠安合十道:“善哉,善哉,阿彌陀佛。”
聖母又道:“我家煦龍和兩孩子聯手擊敗了聯賢教主,曹武憐世目下沒有消息,不知是死是活,偌大逐雷山空蕩無存,魔教不論解散與否,都已算是伏法認罪。眼下妖魔又起,二王橫世,老婆子歲數大了,終有一日會歸天,然而衛道降魔者,舉世永存,傳承不竭,他來多少,便干多少,妖魔究竟會掃蕩乾淨。”段煦龍在旁正要喝彩:“說得好,說得對。”但聖母說終有一日會歸天,不禁惻然。
苗芸悅冷冰自若,問道:“方丈,您意下如何?”
清晟對方丈道:“那姓田的殺了弟子師父,弟子願帶同達摩院師兄弟協助恤心宮,去端了澹臺無冢的老窩,問他邪劍王在哪裏,為師父報仇……”詠安喝道:“放肆!”清晟一驚,不敢再說。
詠安頓了頓,神情肅然,道:“有勞聖母,恤心宮朋友了。”
聖母哈哈一笑,道:“這就對了,你慈悲為懷,愛憐眾生,高僧也。放心,今日老弟說出這些事,恤心宮嚴守秘密,不會拖累少林派。”起身離椅,對芸悅、煦龍道:“孩子,我們回家,干大事去。”苗芸悅道:“好。”段煦龍喜道:“是!”三人離開少林寺前,特意去了趟達摩院,拜祭完詠是大師。段、苗在蒲團上誠心磕頭。詠安與清晟心懷感激,在山門外為他們送了行。
回到別塵峰,聖母在訪乾殿開大會,暗中發令,邀請省外巡遊閣部盡數回北。五日後,九閣六部所有人全部回了恤心宮來,上萬女子或聚殿內,或留閣部,聽候調遣。聖母高聲道:“姑娘們,有誰在外打聽到涯洸川在什麼地方的?”西海術堂時,澹臺無冢曾對段煦龍說:“段少年,你我如此僵持,何時方了?改日涯洸川候教。”段煦龍聽言去攻打澹臺家,為仙山佛丐狄老爺子報仇,喜不自勝,無可含糊,將這事轉述給了聖母。
金燕閣主袁涼莉脆聲道:“弟子在姑蘇巡遊,打聽到一處山川坐落,有位麵館老爺爺跟弟子說,裏面住了個喜歡殺人的魔頭,最好別去。我問是誰,老爺爺不答,自管自地唱着戲,下着餛飩麵。”聖母微微一笑,道:“他唱着什麼戲?”袁涼莉嘻嘻唱道:“牙根疼喲,光屁股嘞,穿上花衣服探醫生啦。去太早,大夫無肯看,鍾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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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才能瞧嘍!”她老家在閩境一座山裡,閩南山歌情調委婉,氣息流暢,動人心弦,別具特色,袁涼莉幾歲大時,常給爸爸背在竹簍子裏,一邊唱山歌,一邊採茶花。現在清脆脆的歌聲唱出,令人心裏說不出的舒適。姐妹們和段煦龍不禁喜容溢表,拍手叫好。
袁涼莉初時不懂啞謎意思,以為那麵館大爺真的在唱戲歌,但與金燕閣多位有資歷的姐妹前輩討論后,終於將“涯洸川”和“澹臺無冢”連在一起,發現了線索。
聖母表情嚴肅,道:“唱詞裏有藏着‘涯洸川澹臺無冢’七字,這麵館老頭是誰,莉兒你問過他沒有?”袁涼莉道:“啊,他只跟我說姓徐,名字叫什麼嘛,我沒細問。”聖母道:“姓徐?”袁涼莉道:“他下餛飩麵的功夫好厲害呢,味道很好吃,相貌憨態可掬,只是他矮矮胖胖,人家一瘦子不小心推了他一下,卻一跤跌倒了,身子輕得跟小鳥似的。”
藍媚琪咯咯一笑,道:“那瘦子會不會武功?”袁涼莉道:“我試了一下,不會。”代無悔點頭道:“是了,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段煦龍心頭一震,暗道:“難……難道是他?”
聖母道:“不管這胖老頭是誰,咱恤心宮欠他一份人情了,姑娘們,打敗了涯洸川,我們去姑蘇,請這位爺爺下碗餛飩麵給你們吃,怎麼樣?”姑娘們哈哈大笑。黃寇微笑道:“咱宮裏這麼多人,就怕他面館裏面不夠,讓我們吃光了。”藍媚琪笑道:“店裏吃光了,去他家裏吃。”李鳶桐笑道:“琪妹妹就知道吃。”藍媚琪道:“說我幹嘛,大不了我把我的面給你吃便是。”李鳶桐啐道:“把你自己小肚子顧飽就行,還管別人。”藍媚琪道:“妹妹我吃不胖,多少都一樣,哎,不如給苗姐姐多吃一點算了。”苗芸悅微微一笑,道:“我不要,你吃。就怕麵館老人家也給你饞怕了。”說到這裏,眾女齊聲大笑。
聖母見孩子們心態樂觀,都在表示去攻打澹臺無冢絲毫不怕,不禁大慰,朗聲道:“段煦龍聽着。”段煦龍閱狼劍橫在胸前,單膝跪地,道:“煦龍在。”聖母道:“我命你為七閣部統率主帥,一馬當先,領導同門姐妹戰鬥,衝鋒陷陣,不得畏懼生死,寒水閣、九宮閣、靈風閣、鸞鳳閣、蘭清部、幽嬛部、夢霄部眾弟子,你們聽從段師兄與閣主部主的指揮,不可亂了陣腳,須得一絲不苟,臨危不亂。寒水閣主,你輔佐煦龍勞神,照顧其餘姐妹,共思作戰計劃。琪兒,關於九宮陣法的運用,多和段師兄商量討論,切記,此非兒戲,務須認真斟酌。”
段煦龍、苗芸悅、藍媚琪應道:“聽命!”“是,聖母。”“知道咯。”
聖母道:“靈風閣主,你叫閣下弟子作為先翼軍,削弱敵人武軍主力,澹臺小賊為人歹毒,麾下武人必殘暴精悍,若有空閑餘暇,要減少自家損失傷亡,掩護姐妹前進,不得大意。”李鳶桐點頭道:“收到。”聖母道:“夢霄部主,你們夢霄部為後翼軍,作為靈風閣作戰撤退調息后的生力軍,展開輕功、劍法,將下一輪的敵眾狠狠殺他一遭。”黃寇笑道:“遵命。”聖母道:“蘭清部主、幽嬛部主、鸞鳳閣主,你們率領各自孩子,作為掩護前軍和阻截包抄的其他幾股力量。”代無悔、幽嬛部主王惜綉、吳矜矜各應了一聲。
正分配好時,忽有一紫藍色衣衫的十六七歲姑娘大聲道:“聖母,請讓紫晶部也加入戰鬥吧。”眾人一奇,轉頭看去,見那少女眼睛纏了繃帶,皮膚白皙,頭髮秀亮,稚嫩美麗,是聯賢教火壇壇主的孫女潘灀,她來到恤心宮后,不久便參加到紫晶部,成為紫晶部弟子之一。聖母道:“丫頭,你?”潘灀道:“澹臺無冢殺了我爺爺,他的兒子們也欺負過我,我要報仇。”眾人聽她提及舊事,不禁又是凄然,又是可憐。
聖母道:“婆婆知道這是你的恨事,但你眼睛看不見,難以殺敵,此去非常危險,婆婆不能讓你以身犯險。”潘灀微笑道:“聖母婆婆,我在宮裏的每一天,都在念着你們對我的好,但我也在盤算着,怎樣才能給自己一個交代。眼下您派遣這麼多位高手姐姐,以及段大哥去涯洸川,我就算目不見物,但當場聽得打勝仗的喜訊,同樣會很高興,因為爺爺在天之靈能夠看見,孫女也在為他報仇。”
眾人聽她語音又是興奮又帶哭聲,不由得憐惜之意大起。潘灀盲眼流淚,低下頭去,耳中突聽一男子聲音說道:“聖母,煦龍請求能帶潘妹子一起去涯洸川,我會力保她周全,不讓敵人施一指加害。”正是段煦龍在說,脫口喜叫:“段大哥!”
聖母笑道:“大丈夫做出承諾,就得做到。”段煦龍道:“能做到。”聖母將手一揮,道:“好,夙琴,你帶着你的孩子們和潘灀,去涯洸川打一仗吧。”紫晶部主汪夙琴伸手掠了掠頭髮,單膝跪地,道:“夙琴聽命,我也會保護好潘姑娘。”聖母道:“別塵峰祖輩基業,不可讓人趁虛而入,餘下七閣部,隨我留守宮裏,以防妖邪犯賤侵略,作戰八閣部,即日向東南方出發。”眾人轟然應聲。
當日便有序分批湧進,逕往姑蘇而去。依袁涼莉的指導,眾人來到那家麵館外,誰知麵館已然上鎖,透過門窗,裏面陳設物不在,竟離去不幹了。段煦龍登時會意:“徐老爺子真是精明,為免攤上拖累禍事,走為上策。”轉頭見袁涼莉有失望之色,微笑道:“師姐,徐老爺子金蟬脫殼,算聰明人,你也不用惆悵,帶我們去涯洸川吧,打敗壞蛋,才不會辜負他一番心意。”袁涼莉道:“好。姐妹們,跟我走!”
數日跋涉,終於來到洸林之外,此時已近下晚,但聽天空中發出幾起怪聲,一隻碩大老鷹背上負着兩人,落下地來。段煦龍認得那老鷹,心想:“扇飛曹武憐世的那隻!”臉蘊歡喜,看到走下它背的兩人後,又是一怔。只見一個身穿白絨衫的文雅男人細心攙扶着一名綠衣少女,舉止行為頗有禮照顧,那少女膚頸白皙,容顏絕麗,當世難匹,卻腳步虛浮,顯然不會武功,正是關居鈺和曲葉琦。
曲葉琦忽見段煦龍和那麼多女子,嚇了一跳,低頭不語。神鵬亦留下勘情觀察,並翅而立,站在關居鈺右側,一動不動,鷹目直愣愣地瞪着段煦龍與眾女。
恤心宮人人皆知段煦龍與曲葉琦之間的往事,如今見二者重會,只怕又起變故,一轉念間,發現她和關居鈺戀戀不捨,緊緊依偎,柔情款款,不由得大奇,均想原來這女子對煦龍師兄存以報復心理,已移情別戀,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除了術堂城堡當天的苗芸悅、藍媚琪、代無悔、李鳶桐、黃寇等少數,其他人完全不知曲葉琦跳崖失憶之事,此刻見她終身有托,不禁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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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龍道:“你失憶好了嗎?”曲葉琦點點頭,問道:“你要去幹嘛?”段煦龍微笑道:“去干架。”曲葉琦道:“干誰?”段煦龍道:“澹臺無冢。你們呢?”關居鈺道:“和你差不多,我們此行也是要跟澹臺無冢作對。楊詣穹兄弟已跟岳玉皇家的人先進去了,但他們家不靠譜,詣穹孤身一人,非常危險,我和她實在放心不下,才一起出來,誰知路上碰巧遇見神鵬,神鵬正好跟澹臺家兩個小子有仇,左右順路,便負着我倆來了涯洸川這兒。”段煦龍道:“哈?”感激神鵬那天的義舉,手持閱狼劍,向它躬了躬身。神鵬神情倨傲,淡淡點頭回應。
苗芸悅道:“楊詣穹為什麼要跟岳玉皇家的人一起進去?他進去幹什麼?”
關居鈺道:“說來話長,一言難盡。”
黃寇和袁涼莉互相點了點頭,手持寶劍,過來對段煦龍道:“段師兄,這涯洸川森林內靜悄悄的,不知有何玄虛,請容我與莉妹先進去打聽一遭虛實?”段煦龍道:“就怕會有危險,二位師姐千萬小心。”黃寇道:“我理會得。”正要和袁涼莉進林,突聽神鵬昂首喜鳴,眾人出其不意,吃了一驚,疑惑之下,又聽離關居鈺背後不遠處的樹叢間,有一老者聲音道:“探聽虛實這等小事,老董先打個頭陣即可。”話音剛落,那樹叢里便走出一個藍衣老人。
段煦龍見了神鵬狀態,肅然道:“前輩自稱姓董,可是葬花島主么?”董灼賢道:“不敢,正是。”看了一眼眾人,呵呵一笑,道:“既與澹臺家作對,那是朋友,不用緊張。那澹臺無冢手下一個臭小子,將我徒弟擄了去,直到今天,還不知下落,老董要當面問問他,這什麼意思。”神鵬爪趾一張,低鳴一聲,意示詢問。董灼賢躬身道:“魔蘭那孩子。”
關居鈺感覺右腿被東西拍了一下,力氣不小,一見是神鵬的左翅,嘆道:“此節我略有所知,你徒弟是被一個叫白鯉龍王的男子帶走了,但自從給那裴思忤帶去,確實再沒消息,如今裴思忤歸屬澹臺無冢手下,怙惡不悛,魔蘭夫人恐怕挺危險。”董灼賢心念愛徒,團團作了個四方揖,溫言道:“各位,老董願意幫忙,先進去牽制涯洸川眾人的注意,若有可趁之機,老董會發我葬花島的六色簇花彈為信,你等可以衝殺進來。”
段煦龍神情鄭重,向苗芸悅看去。苗芸悅心想:“澹臺無冢素來跟北海沒什麼交道,要說共設圈套,算計我們,不大可能。何況依關居鈺之言推算,此人慾救徒弟不虛,不管如何,見機行事罷了。”點了點頭。段煦龍道:“好,若是澹臺無冢擒了前輩徒弟,前輩此行興許會遭為難,必要時請及時發信號,我們立即衝殺進去支援你。”董灼賢不再多言,大聲道:“多謝!”便閃身進林。
段煦龍朗聲道:“請眾姐妹席地等待,一旦天空有信號,我們就殺。”恤心宮眾應道:“是。”紛紛席地而坐,持劍在手,閉目養息,此番大戰非同小可,必須養精蓄銳。
關居鈺對曲葉琦道:“我們也等會兒吧。”曲葉琦微笑道:“嗯。”斜眼見段煦龍走近,笑容一收。段煦龍打量二人片刻,淺淺一笑,對關居鈺道:“請好好照顧她,在下感激不盡。”關居鈺道:“舉手之勞。”段煦龍點了點頭。曲葉琦望着他的臉龐,觸動心事,胸中一陣酸楚。藍媚琪走近過來,招呼道:“關大哥,你……”關居鈺微笑道:“藍閣主,久違了。”藍媚琪臉上一紅,見他抱着曲葉琦,低聲道:“你最近過得很好吧?”關居鈺道:“很好,謝謝。”藍媚琪道:“很好便行,我就放心了。”和段煦龍一起走了開。
關、曲望着段、藍二人的背影,回憶往昔之事,恍如隔世,緊緊握着對方的手,有言無語。
眾人等了良久,仍不聽任何動靜。段煦龍心事重重,轉身見芸悅盤膝坐地,白袍鼓動,一股股冷氣撲面而來,知她現在的寒冰掌功夫及心法又上一層樓,待她運氣已畢,上前與其對坐,拉着她的手。苗芸悅睜開眼來,笑道:“幹嘛呀?”段煦龍道:“你說董島主騙不騙我們?”苗芸悅道:“應該不騙,騙了又如何,我們也不怕。”段煦龍想起了楊詣穹,道:“好在裏面另有一幫手,可作內應。”苗芸悅道:“你說楊詣穹?”段煦龍道:“是啊,楊兄弟的武功,實不在你我之下,但他孤身一人闖進澹臺家的老巢,敵眾我寡,很是危險。”
苗芸悅道:“武林中有人說,澹臺無冢想交楊詣穹這個朋友,把他乾女兒講給楊詣穹,你怎知這小子是懷着好意思進去的?更何況還跟岳玉皇他們一起。”段煦龍搖頭道:“不會的,楊詣穹不是這種人。”苗芸悅道:“是嘛……龍哥,你把這小子當兄弟看了,對嗎?”段煦龍道:“是。”苗芸悅低低一笑,道:“好,待會進去,我陪你找他,如果有危險,咱們一起救他。”段煦龍喜道:“謝謝你。”苗芸悅舉手欲打,嗔道:“我是你妻,說什麼謝謝?”段煦龍笑道:“好,好,不說。”
關居鈺仍摟着曲葉琦不放,道:“琦,一會兒儘是刀光劍影,廝殺衝鋒,你當真要跟我一起嗎?”曲葉琦蘊笑道:“對啊,你說了的,今後天涯海角都要帶着我,不與我分開。”關居鈺點頭道:“好,我左手摟着你,右手去殺敵,千萬不要怕,因為我在你身邊。”曲葉琦道:“嗯!”突然有個白衫女孩走近過來,遞給關居鈺一把雕紋鐵劍,尚未出鞘,便已烏光閃爍,道:“這位大哥,我們部主見你沒有兵刃,肯借一柄好劍給你。”關居鈺奇道:“哦?敢問姑娘你是哪一閣部的。”那女孩道:“我是夢霄部的。”
關居鈺接過雕紋鐵劍,回過頭去,見黃寇向自己點了點頭,忙抱拳應之,以表感謝。
李鳶桐、代無悔、藍媚琪、王惜綉、汪夙琴她們圍坐一圈,共商討敵之策。不多時黃寇走了過來,拍了拍裙子,指着天空道:“大家看,今晚的月亮。”眾人抬頭望去。藍媚琪矍聲道:“紅色的……”
突然之間,森林后的另一片森林,高空煙花甫出,啪啪啪地連炸出紅、藍、黃、綠、紫、白六團色彩,甚是明亮好看,動靜極大。眾人嚇了一跳。段煦龍心想:“定是董島主發信號。”知時機已到,熱血上涌,叫道:“恤心宮弟子,全體起立。”眾女霍然站起,兵刃在手,扎穩馬步。段煦龍長聲喝道:“殺啊!”霎時間,恤心宮所有人盡數向洸林入口衝去,戰意勃發,不可遏止,人林劍雨,勢如天兵天將,千軍萬馬。
關居鈺“哈”的一聲,拔出鐵劍,將鞘交給曲葉琦手中抓着,對神鵬道:“勞您再幫個忙,送我們進去。”神鵬不等他倆自行上背,反翅一抄,便負在其上,高鳴一聲,振翅飛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