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獨返宏堡
武服愁來到當地,說道:“三位好,剛才在和誰說話呢?”楊詣穹道:“沒有,大晚上的,你看錯了。”關居鈺道:“武兄,你出山來幹什麼,難道真是?”武服愁嘆了口氣,道:“是的,師父命我出山看看,瞧你們走沒走,若沒走,便要強行驅趕。”關居鈺神色黯然,閉眼搖頭。
楊詣穹呵呵一笑,道:“袁前輩還算挺講情面的,他明知告訴我們修羅海秘境的人是你,建議我們去尋覓亂名丹的人也是你,卻仍叫你出來看,其實是為了讓你來和我們聊聊話,略表趕山歉意而已。”武服愁溫言道:“楊兄弟果然聰明。唉,都怪在下魯莽,累得三位不能繼續留在術堂,真正該賠不是的,應是我才對。”楊詣穹道:“我們去過修羅海,你自然也要受訓斥責罰,對不對?”武服愁微微一笑,道:“那都是小事,師父對我和袁師弟有撫養之恩,莫說責罰,便取我們性命,也絕不皺眉。最近來了個難題,本想二兄武功高強,沒準能幫上些許小忙,但眼下顯然無望了。”
楊詣穹道:“聯賢教已被打敗,我猜除了你們師伯外,更無別的能令西海毒門頭疼的難題。”武服愁道:“不錯,前幾日花園閣中,各位在旁聆聽,自也知道了,我們毒門中分了兩大支派,一曰‘蟲宗’,二曰‘術宗’,分別指師父門下和瘟妃師伯。鍾師伯給我們寫的信上說,大典當日,她必然來此,不會讓我等順利舉行,要狠狠地將敝門拉跨下台來。”
關居鈺道:“瘟妃信中主要意思怎麼說?”武服愁道:“她不承認蟲宗,認為術宗才是毒門中最正統的流派,文字言語雖淑柔有禮,卻比出口謾罵還要咄咄逼人,她單單針對師父,更無他想,僅要讓術宗的名望蓋過蟲宗,甚至令蟲宗永世不得翻身。”關居鈺道:“怎麼針對?她真要在大典當日殺人立威么?”武服愁緩緩搖頭,道:“不一定,她講要和師父相約,來一場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比試。”楊詣穹道:“比試?”武服愁道:“對,乃蟲宗和術宗之間的比試較量。”
楊詣穹道:“那不還是一樣嗎?先不說你師門這邊,鍾黛溪單身老婦一個,一沒術宗門派,二沒親人門第,三沒徒子徒孫,孤身一人,向西海毒門相約挑事,說‘比試’兩字,只是嘴口好聽,面子上過得去罷了。”武服愁道:“楊兄弟聰明伶俐,卻有所不知,鍾師伯近日已收了一個徒弟。”楊詣穹、關居鈺齊道:“啊?瘟妃收了一個徒弟?”武服愁道:“是,暫不知這位徒弟是男是女,年齡非大,卻悟性極高,鍾師伯收之為徒還沒有半年,卻口出狂言,說足以勝過蟲宗的任何一弟子。”楊詣穹淡淡一笑,道:“鍾黛溪的印象中,應該只有你和袁哥兩名毒王弟子,她說這話,多半僅指你倆。”
武服愁道:“最近幾日,剛入門的新師兄弟們,有的是根基牢固的旁派少年高手,有的是底子薄弱的市井普通遊子,初學入門基本功不久,沒人有資格,且有能耐與術宗比斗,最後還是只能靠我和袁師弟二人,才可去面對這個難題。”關居鈺沉吟道:“這樣看來,二宗之間,不光是正主的相約比試,還有你們這些第二代弟子的相互較量。”楊詣穹心中跳動,隱隱有感,問道:“武兄,鍾黛溪的徒弟,真的不知他(她)叫甚名字,什麼來路嗎?”武服愁搖頭道:“不知,鍾師伯信中內容,對此人着墨不多。”楊詣穹道:“也罷,也罷。”武服愁道:“好了,三位請離開西海吧,有緣再會,後會有期。”說完轉身迴向術堂山。
武服愁遠離當地后,楊詣穹只覺心煩意亂,卻不知是何緣故。關居鈺道:“詣穹,走不走?要是執意留下,毒王大怒起來,眾人都要群起而攻。”楊詣穹恍如不聞,沒有言語。關居鈺道:“啊,對了,我們可以寫信聯繫術堂山內的認識朋友,叫他們幫忙。”楊詣穹搖頭道:“那樣更會弄巧成拙,寄信過去,首先閱目之人就是毒王師徒,事情還沒發生,便先預言大典當日有人挑釁,蟲宗凶多吉少,縱然是事實,毒王也更加不高興,何況已對我等心生隔閡,術堂派大門將永遠向我們關上。”
關居鈺仰望星空,道:“天黑成這樣,先找地方歇歇,再想辦法吧。”楊詣穹臉色憂苦,魂不守舍地道:“想辦法……想什麼辦法?沒辦法了。”關居鈺一手挽着他臂膀,一手拉着心上人,離步而去。由於大通山、日月山是逕往術堂的必經之路,武林人士杳然不絕,當下避過耳目,以西南方迂迴,向橡皮山而去。
上得橡皮山腰一處崖壁之後,其處草木倒也茂盛,楊詣穹為關曲二人折樹取木,編織帳篷,又於帳篷間燃起火堆,供他倆露宿,自己的卻全然不做,只獨自一人,靠在周邊岩石旁,獃獃望着遠方的術堂山方向。關居鈺、曲葉琦卻哪裏心安?都出了帳篷,陪他一起望着遠方,各有思想。
一夜已過,關居鈺發現糧食水源已然不足,囑咐楊詣穹照顧好曲葉琦,他則借了些錢財,運起雄厚內力,激引輕功,離開了西海境內,過了半天,重新回到橡皮山,身上負着許多美食飲品從城市回來,供大夥食用。他為了讓心上人不委屈吃苦,買來的食品儘是上上之選,口福無窮,欲有盡有,自己不染葷腥,大部分為詣穹與曲葉琦考慮。這橡皮山露宿生活,竟不知不覺間成了享受之道。
這日夜晚,楊詣穹兀自站在崖邊,獃獃出神。關居鈺來到他身旁,與其並肩而立,道:“詣穹,明天中午,就是術堂大典正式舉行之時了。”楊詣穹“嗯”了一聲,並不答話。關居鈺微笑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念着慕容姑娘,就不會白白在這橡皮山中待了三天,既然明日即大典舉行之時,你又牽挂愛人到這般田地,那就去吧。”楊詣穹心中早有這打算,只是三天內一直沒作決定,此刻聽關居鈺鼓舞,便道:“你也贊同嗎?”關居鈺道:“為何不贊同?換位思考,要是曲葉琦被瘟妃擄去,我的主意可要比你更加堅決,縱然整座術堂山群雄與我為敵,又能怎樣?照樣要從鍾黛溪手中救出她。”楊詣穹豪氣陡生,為了思江,放手一搏又何妨?森然道:“好,明早我去術堂山。”關居鈺道:“加油。”三人今晚早早便睡了。
次日清晨,楊詣穹道:“鈺兄,葉琦拜託你了。”關居鈺道:“嗯。”楊詣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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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多言,吃頓早餐,下了橡皮山,放開腳步,逕往術堂山奔去。
三度從山道外進入,當真對路徑滾瓜爛熟,途中甚擠,今天是大典之日,人多程度,可想而知,楊詣穹雖孤身一人,卻也差點在山道被擠個半死。好不容易來到南門外,他迫不及待下,身法靈巧,轉溜一圈,黑影一晃,避過眾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過了那高達三十多米的圍牆,進入城堡內。
來到城堡中部的一處小型廣場,但見無數個背影與面孔夾雜在大城堡中,黑壓壓之眾,多得驚人,嘩嘩喧鬧,難以止歇。楊詣穹尋思:“來是來了,接下來該如何?不能被認識的人發現,否則便遭來麻煩災禍。我受點罪,挨撐到中午大典舉行,一旦有瘟妃和思江的線索,就見機行事。”當下學着別人,昂首挺胸,面無表情地走來走去,殊不知他內心深處煞是擔憂,若被相識之人見到,最多不過引起麻煩,倘被毒王師徒發現,那可慘了。
路上聽諸豪說到:“毒王前輩應該還在北部籌備大典儀式,左右無聊,先到其他地方轉轉吧?”另一人笑道:“老弟,你就是有這待不住的猴性,好,兄弟陪你去別處轉轉。”楊詣穹暗暗點頭:“毒王在北部,武服愁、袁克憂現在肯定也忙翻了天,其他地方不會有他們的身影,可稍微放心些。東部曾是我和鈺兄的住宿之處,還是先別去,聽說西部甚偏,就去那兒吧。”於是裝模作樣,臉色肅然,放粗了嗓子,隨便找一大漢,問明城堡西部所在,朝那裏去了。
來到西部,白牆青磚,男女皆有,以兵刃武器作為吃飯傢伙的武林門派,數不勝數,此刻大家皆知來術堂以歡樂為主,都將兵器存在了寢室中,不帶出來,但見數百人群,情侶攜步,師徒逛玩,兄弟打鬧,比比皆是。楊詣穹也未加理會,只想着找一處偏僻角落躲着,靜靜等到大典開始即可。
可剛走幾步,忽見前方藍媚琪、黃寇正與其他五名門派少女聯步蘊笑聊天,邊說邊朝這邊來,根據衣色服飾,應是峨眉派弟子。他素知藍媚琪為人多話,活潑外向,又跟黃寇一樣,與自己相識,給她們看到當真不得了,忙撥亂頭髮,側過面目,卻又見相反方向不遠處,魂通山郭瀟竹口叼香煙,也與一些粗魯漢子說話響亮地行近,情急之下,找了周圍一位胖老者,背着身子,胡言亂語地嘮嗑幾句,待得郭山王、藍媚琪等遠去,才揉身竄進人群深處。那老者對這年輕人的行為大是奇怪,卻也沒作多想。
楊詣穹靈機一動:“對了,記得葉琦曾胡亂地從西門跑出去,遇到了曹武憐世,鄧大哥說那地方之外和五神林相連相通,這般兇險之處,又是禁地,肯定無人在那。禁地,嘿嘿,小子我連修羅海都闖了,去五神林待幾個小時,又算什麼?”他和關居鈺曾路過“五神域”外,轉過幾道白牆僻巷,竟湊巧認得了路徑,當即向月洞門過去。
忽聽得一人奇道:“哎?你小子怎麼在這?不是被趕出山去了嗎?”楊詣穹臉色一白,想不到來這麼偏的地方,還是給相識之人發現了,回頭看去,吁了口氣,道:“鄧大哥,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正是青城掌門鄧太延來此。鄧太延笑嘻嘻地道:“怎麼,有東西落在城堡里了么?”楊詣穹道:“不是。”鄧太延颳了刮他腦殼,道:“萬一給毒王發現,你麻煩可大了。”楊詣穹道:“我知道,但是被逼無奈。”鄧太延道:“很重要的事吧?不然你不會重新回來。”說話間,帶着楊詣穹,避過耳目,隱秘地去了他自己的南部寢室中。
楊詣穹坐在椅上,嘆道:“從沒像今天這樣,瞞耳躲眼地過日子,太沒臉面了。”鄧太延喝了口清茶,砸了咂嘴,道:“說吧,為了什麼事?”
楊詣穹正要接話,有人敲門道:“請問鄧太延先生在這裏嗎?”楊詣穹一驚:“有人來了。”鄧太延揮了揮手,意思叫他躲到床下去。楊詣穹身子一滾,瞬息間便鑽進木床下,動作十分迅捷了當。鄧太延險些沒看清去路,心想:“這孩子武功着實不差。”朗聲道:“進來吧。”
只見一巨人大漢和一青年推開門,進得房來,乃九州象王魏法潼和澹臺無冢兒子胡忘潭。鄧太延笑道:“認得你們,認得你們,坐,坐。”魏法潼倒也毫不客氣,淡淡地道:“好的。”“噗”的一聲,巨人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床板上。
床下的楊詣穹身子一震:“聽這人口音,像是曾敗於我手下的大漢老者。”
胡忘潭則坐在椅上,抱拳胸口,雙腿伸直,兩腳搭在桌上,姿勢甚是倨傲。鄧太延嘻嘻一笑,學着他的模樣,兩腳後跟搭在魏法潼的肩膀上。魏法潼怒瞪一眼,鄧太延向他使個了眼色。魏法潼道:“忘潭,先坐正,畢竟我們客客氣氣地過來找人家說話。”楊詣穹暗道:“哦,胡忘潭也來了。”胡忘潭哼了一聲,放下了雙腿。鄧太延笑道:“真聽話。”也放下了雙腳。
魏法潼道:“鄧先生,魏某當日不知,見你向我胡鬧,還道是市井無賴潑皮,哪知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閣下竟是大名鼎鼎的青城山掌門,失敬,失敬。”鄧太延道:“然後呢?”魏法潼道:“青城派如今門丁不盛,和少林派、武當派等名門比較,不免相形見絀,你又何苦死守空山,為正教出力呢?”
鄧太延也不等他下一句意思是什麼,就已笑道:“胡說八道,青城派哪裏門丁不盛了,別說尚有弟子,就算只老鄧一個,我一人抵百人,集天地精華於一身,多年不回青城山,但一回去,整門青城派都要為我放幾天金光,你信不信?還說什麼死守空山,又他媽大錯特錯,老鄧離開青城山多時,在皖境打工掙錢,快快樂樂得很,武林之事,早就不多管了,講什麼為正教出力,從何說起?”
魏法潼道:“既然如此,那天又何必惹魏某,讓我大栽跟頭?你不管武林之事,魏某卻是武林之人,出手戲耍魏某,已算插手武林之事了。”鄧太延狡辯道:“欠通,欠通……耍你一下,就算插手武林,那我去咬瘋狗一下,自己也成瘋狗了么?說話也不動動腦子,講點道理。”楊詣穹在床下聽見此話,忍不住要發笑,強行忍住。
魏法潼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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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一翻,道:“此處雖是西海毒王的地方,終究是鄧先生的寢室內,你竟不顧待客之禮,對魏某出言不遜,比喻我是瘋狗?”鄧太延笑道:“有嗎?”
魏法潼強忍怒氣,道:“此事就此打住,鄧先生,你可曾聽過這孩子的父親,澹臺無冢之名?”楊詣穹心中一震。鄧太延裝作不知,道:“沒聽過,什麼澹臺無冢、澹臺有冢的?既然有冢,便趕緊去死吧,在我房裏啰嗦什麼?”魏法潼道:“澹臺無冢昔年與人交好,曾收過七大弟子,魏某便是其中一位……”
鄧太延道:“你講話也不謙遜點,什麼七大弟子,我覺得稱‘七小弟子’更好聽些。澹臺無冢又哪裏好了,亂七八糟,糊裏糊塗,不收八個、六個弟子,偏偏收七個弟子,有毛病吧?”魏法潼聽他老是不接自己言語,卻再而三地打岔胡說,本待發怒,卻強行忍住,微微一笑,道:“只可惜澹臺無冢當年一時激動,驅逐迫害了諸位兄妹,與他們一刀兩斷,但時至今日,澹臺無冢已然反悔,決定召回當年的失散舊友。”
鄧太延正要繼續胡言,聽魏法潼說到關鍵處,便沒再插口。床下的楊詣穹屏住呼吸,靜聽談話,言及這裏,他也是一奇。
魏法潼道:“毒王大典,澹臺無冢將會過來,魏某準備與他相會,且將這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送到他身邊,由父親撫養管教,忘潭已和我、諸位兄弟商量好,如他父親同意,不再出手殘害,那麼我們四人將逐一回歸他手下。啊,解釋一下,咱們七人老大猿林道人梅傷泉,刻下不幸,已不在人世;其中聖龜徐權失徐二哥,遊盪世間,行蹤不定,但性子隨和大度,巴不得這樣,只要找到他說下即可;六妹赤練迷婦岳珠莎暫還未聊,但想她應該不會不允。魏某作為中間人,澹臺無冢的意思也知道,他亦大大同意。”
楊詣穹眉頭一皺,心道:“好傢夥,此舉明顯是在擴招黨羽,即使是當年的仇人,他也一概欲收,足見他的野心,其志不在小。”
鄧太延淡淡地道:“那跟我老鄧又有什麼關係?”魏法潼笑道:“澹臺無冢說,術堂大典過後,他有獵取青城派的想法。”此言一出,鄧太延身子跳了起來,罵道:“媽媽個蛋的,你說什麼?”胡忘潭冷笑道:“說話終於肯認真了嗎?”
突然間,只覺自己身子凌空而起,口不能言,呼吸凝滯,不知情況。原來鄧太延閃身一衝,單手將他提在手中,運起青城派混元氣功,自肩至臂,自臂至掌,灌輸他的喉胸上下,令他氣息奄奄受制。
緊接着,鄧太延手掌一推,胡忘潭身子飛出,撞上牆壁,摔倒落地。奇怪的是,前後應有動靜才對,可胡忘潭身體飛出,到摔倒落地,過程中卻是悄無聲息,彷彿在半空中輕輕飛翔一般,足見鄧太延運功之巧。胡忘潭受到道家罡氣衝擊,掙扎爬起,搖搖欲墜,受傷不輕。
按胡忘潭的武功,不該被鄧太延一招之間就制住,只因本來說話談言,正正常常,和和氣氣的,萬料不到他說動手便動手,出其不意,二來鄧太延武功高強,出手極快,是以沒反應過來。
鄧太延哼了一聲,道:“小毛崽子,有你說話的餘地么?”胡忘潭咳嗽幾聲,怒道:“你!”揮拳欲打,被魏法潼攔住。魏法潼道:“這孩子說話直接,鄧先生不要怪罪。”鄧太延冷冷地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你剛說什麼,啥澹臺無冢要獵取青城派,這廝竟大言不慚,口出狂言?你讓他在我面前講試試,老鄧不把他屁股打開花。”
魏法潼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他打聽清楚,知道現今青城掌門是一個名叫鄧太延的中年男子接任,他看中了你的能力,只要你肯答應一個要求,他願意送你兩百餘名少年孩子,作為弟子,以彌補青城派門丁不盛的缺點。鄧先生武功這般高強,只怕還不遜於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門下弟子又強盛起來,青城山將何等風光?”
鄧太延淡淡地道:“哦?送我兩百餘名少年孩子,當真?”
魏法潼道:“當真!”向窗外一指,“你瞅瞅,這毒王袁丸麒一句話就能請動這麼多人遠來西海,大典還沒開始,已收了四十多個孩子作為弟子,盛典過後還得了?”鄧太延哈哈一笑,道:“那又怎樣,這是人家的事,跟我青城派有何關係?他要我答應什麼條件?”魏法潼不理他前問,答他后問,嘿嘿一笑,緩緩地道:“請你幫忙,殺一個人。”鄧太延道:“老鄧活了四十多歲,從沒殺過人,但我還是想聽聽。”魏法潼道:“殺的人,近在咫尺,便是西海毒王,袁丸麒。”
楊詣穹在床下聽見此言,立時大驚,眼睛一瞪。鄧太延正神情悠哉,端杯喝茶,聽見這句話,茶水盡從口中噴出,奇道:“什麼,殺袁丸麒?他奶奶的,這傢伙腦子有病吧?”
魏法潼道:“鄧先生足智多謀,武功高強,術堂大典暗殺西海毒王,自是小事一樁,不在話下。只要袁丸麒一死,兩百餘名少年半月之內,盡數送往青城山,且個個聰明伶俐,惹人喜歡,一派輝煌,眨眼間便能實現。我們澹臺無冢雖然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但從未與人失信過,如若說謊,他當著你面,自斷其舌。”他絲毫不透露澹臺無冢想殺袁丸麒的意圖,僅赤裸裸地誘之以利,給鄧太延講起完美條件,許下堅定承諾。
鄧太延淡淡地道:“假如我不答應,那廝便要對青城派那個了,是吧?”魏法潼呵呵一笑,並不回答,意示默認,拍了拍胡忘潭。胡忘潭會意,上前抱拳道:“胡小子適才言語失禮,向鄧先生賠罪,只要鄧先生答應條件要求,立馬給你下跪認錯。”若非為了父親大業,以他那性子,說出此話,可有點不容易。
胡忘潭“下跪認錯”四字剛出口,鄧太延就毫無猶豫地笑道:“那你別跪了,我不稀罕。”
楊詣穹心中喝彩道:“好鄧大哥!”
魏法潼轉頭見胡忘潭愣了一愣,繼而又是憤怒之色,卻仍不明白鄧太延言下是明確的拒絕之意,問道:“鄧……”鄧太延笑道:“鄧什麼鄧?還不出去,難道要我開門請你們出房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