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勸血

第一百二十章 勸血

在去往別塵峰的路上,慕容山楓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歡喜,嬉笑不停,高興到現在?”楊詣穹將霖兒所贈的卷冊拿着,笑道:“因為這個啊,師父。”慕容山楓道:“這曲子當真好聽?”楊詣穹道:“好聽。說也奇怪,我一貫不怎麼喜歡簫曲,如今頭一回碰到這麼好聽的,有機會定要學學,我對這首簫曲的喜愛,不亞於當年胡老伯教我的……”突然心頭一震,問師父道:“胡水境老伯怎樣了?”

慕容山楓笑道:“你到現在才想起他嗎?”楊詣穹道:“沒……沒有,只是乍然遇見你們,歡喜過頭,一時沒來得及問。”慕容山楓道:“他還留在悟龍谷呢,沒有出來一步。”

楊詣穹哈了一聲,目光晃動,道:“胡老伯……”回憶起了當年游輪失事,自己九死一生,飛去悟龍谷,先後結識慕容思江、胡忘潭、胡水境、西山村民、慕容山楓,然後求醫學武,打滅邪幫蠱雕門,修習《神鬼大離合》,破了北山聖地,重回城市等種種奇妙經歷,期間胡水境對自己可算極好,照顧得自己無微不至,恩如泰山,回顧往年,走到現下這步,實是恍如隔世,心中感慨萬千,難用言語表達。

慕容山楓道:“這些天來,你有見過胡忘潭嗎?”楊詣穹道:“在少室山上見過他,這傢伙拋棄了師情和友情,渾人一個,不認我們,還企圖滋事傷人。”慕容山楓無話可說,只長嘆了一聲。楊詣穹尋思:“他是澹臺無冢的兒子,卻跟胡老伯、思江、師父在悟龍谷中長大,少林寺外的事已過去了,將來如再度遇見,該不該與其為敵?還是應聽思江的,做一個能盡量包容寬恕別人的‘真君子’?”

師徒足不停步,來到一處空谷,行至一道水澗岸邊,澗中溪水緩緩流淌,清澈見底,偶爾能聽見谷中幾聲鳥鳴。二人為圖捷徑,跨澗而過,不久望見前方有一穴山洞。山洞中隱約傳出人聲,有男有女,男人嘻嘻而笑,似乎十分開心,女的時而哭泣,時而嘶吼,兩種聲音夾雜在一起,過得一會,又像男女歡好之音。

楊詣穹聽得心頭蕩漾,臉上發熱,皺眉道:“那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山洞裏有人喝道:“誰在外面?活的不耐煩了嗎?”男女之聲戛然而止,沒過多久,一個人影迅捷如電地閃將出來,隨手向楊詣穹下陰抓去,這一出手,暗藏十四種變化,招數竟詭辣之極。楊詣穹一怒,反手拿那人右腕,那人手腕縮回,指力點及,戳向楊詣穹的右肩。楊詣穹還了一指,接着后發先至,一拳擊向那人下巴。那人不與他肌膚相觸,五指齊出,使出一記狠爪,徑掐楊詣穹的喉嚨。楊詣穹手背一揚,撥挪力道,令他反受其害,那人又下巴受擊,“唔”了一聲,后躍縱回些許,下顎活動了幾遍,臉有忿色。

慕容、楊凝神注目,看清此人原來是個僧人,五十幾歲年紀,頭頂光禿,燒了九個香疤,皮膚焦黃,一雙眼睛的眼白,更是黃得嚇人,倒像是得了黃疸病一般,身披一件紅黃袈裟,手上撥弄着念珠,靜靜佇立。

楊詣穹聞見適才山洞內的人聲,還道這和尚在對婦女行強暴之事,心想原來是個傷風敗俗,不知廉恥的武林淫僧,擄了良家姑娘,拐到空谷幽山,強姦行惡。正要出口譏罵,慕容山楓先道:“大師是和尚出家人,可有法號稱呼?”

那僧人打量慕容、楊師徒半晌,哼了一聲,並不答話。慕容山楓道:“大師這幾手‘烈豹九抓’的擒拿法,是南方拳手眾派武家流行的功夫,老朽今日在蒙境北方這邊,有緣遇見大師賜教幾招,倒也榮幸。”楊詣穹道:“師父,為什麼對他客氣說話?這淫僧有點不對勁,山洞裏……”

那僧人哈哈大笑,道:“小娃兒胡說八道,貧僧褲子沒脫,衣衫井整,更不像脫后重穿。無憑無據,你說誰是淫僧?”對慕容山楓道:“老大哥眼光不錯,貧僧衝著你的面子,不願跟你們為難,這便請吧。”楊詣穹道:“話聊不到幾句,就想趕我們走了。”那僧人淡淡地道:“你想怎樣?”楊詣穹冷冷地道:“山洞裏想必是大師你打坐參禪的莊嚴寶地,剛才肯定在內坐定良久,小子一時激動,出言打擾,過意不去,可否讓我們師徒一同進去看看、坐會兒?”那僧人道:“沒什麼好看的,亦沒什麼好坐的,空谷山洞,最是潮濕,小娃兒長得瀟洒,給蚊蟲叮幾個大包,卻多煞風景?”

他越不讓人進洞,楊詣穹越覺得他心裏有鬼,暗想:“這淫僧適才對我使的幾招擒拿手法,勁力凌厲,陰損毒辣,佛家弟子講究慈悲為懷,哪有一見面便施殺手的?此人是喬裝為僧的壞人,不排除這種可能。先與其拖延,伺機救了人質,再跟師父好好收拾他。”於是準備出口發言。

便在這時,深林間一個青年的聲音說來:“妖僧,快快放人。”語速並不緩慢,話音卻連綿悠長,言者內力極其深厚。楊詣穹“咦”了一聲,喜道:“這聲音,不是他嗎?”不多時,但見一名青年輕身躍動,來到當地,這人二十歲出頭,長方臉蛋,細眉鳳眼,相貌清秀文雅,正是關居鈺。他站定腳步,看見那僧人,立即閃身一衝,撞倒了一棵大樹,樹身橫在澗旁,似為攔截那僧人的去路。

楊詣穹笑叫:“鈺兄!”關居鈺道:“詣穹?沒想到會在這碰到你。”

那僧人叫道:“喂,臭小子,你果然還是追來了。草你爺爺……媽巴羔子的。”他話說得越來越粗鄙,愈發不像一個出家和尚的模樣。楊詣穹道:“鈺兄,你認得他嗎?”關居鈺點頭道:“他外號盈虛怪僧,表面上是個僧人模樣,實際上慣做怪事。”楊詣穹道:“怪事?不幹壞事么?”關居鈺皺眉道:“行事荒誕,難以啟齒。”楊詣穹道:“他是淫僧,對不對?”關居鈺道:“有人委託我救人,我這才足不停步地過來了,這妖僧喜歡強擄少年少女,逼迫他們交接相好,然後殺死他們,取之鮮血,用以修鍊他的獨門武功掌法,如練妖術一般。”楊詣穹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奇,道:“什……什麼?”

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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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話時,那僧人已在微微發笑,待說到這裏,那僧人哈哈大笑不停,他運上了內力,蓋掉了二人的話聲,連說:“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世上修鍊武功者,以內力為基,外功為輔,中國各派武家,教徒授藝,一向自始練起,穩紮穩打,路子雖正,終究進度緩慢,所以才有個別偏道門派走邪路殊途,指導門人練習歹毒兵器暗器,或修鍊毒術詭功,以求速成,例如西海毒門,便是企圖以毒術功夫立足,輝映千古。另有個叫墨瀧幫的小派,雖也教導幫眾練毒掌,但成就淺薄,遠不及西海毒門名震天下,旁派人士認得他們的幾乎也無。

諸門武功之中,確有這麼一路邪門功夫,需以活人的鮮血來輔助修鍊,汲取靈氣,或化入掌力之間,或融入心法之中,促成經脈疏通和功力發動通順的作用,此法雖有效果,但成效不速,練武體質矯健、腦力資質聰明者,也至少須花二十年的時光,才能練成“血海魔掌”。只是修鍊方法太過邪惡,需殺人取血,化為己用,方得有成,殺千人,取萬血,人性道德何在?是以縱然有詭術門派,也斷不去練這等妖掌,否則便是與世界為敵。“血海魔掌”創始人不明,傳說是古代羌人或苗人所創,現今幾近無人修學,傳聞於武林之間,只知這功夫威力不弱,與其相類似的武功卻也多不可數。

楊詣穹聽關居鈺說這惡僧嗜血練武,多半就是欲練成類似“血海魔掌”這樣的邪掌功夫,又驚又怒,殺人取血也罷了,關鍵他取的還是男女交接歡好之後的血,實不知這等羞恥怪為,有何特殊作用?心想:“這和尚估計是個變態。”

慕容山楓一言不發,突然右掌探出,擒抓盈虛僧的小腹,這一抓是“龍爪手”中的一記狠招,力道剛猛。盈虛僧一驚,手刀劈出,與慕容山楓的指力相觸,二人指骨都微微一痛,向後躍開,隨即又近身搏鬥。

盈虛僧大喝一聲,手上加勁,一拳擊出,直攻慕容山楓的左胸,繼而右腳微抬,踢向他足脛要害。慕容山楓掌力向下,依次壓解了盈虛僧這兇險二擊,跟着側腿飛起,蹬向盈虛僧的面門。

盈虛僧身形閃動,在慕容山楓的身周圍成了一個圈子,片刻間出了五六十拳,每拳都是勁風獵獵,如鐵石亂砸。慕容山楓微微一笑,待他拳勢漸息,忽然喝道:“看掌!”掌力發出,拍向盈虛僧的肩膀。盈虛僧拳力收起,以掌對接,“砰”的一聲,二人身子各自一晃。慕容山楓臉上變色。

關居鈺見這兩位老輩高手比斗,一招一式都匪夷所思,卻又精妙無比,老練嫻熟,走到楊詣穹身邊,問道:“這位老先生是?”楊詣穹微笑道:“他是我的武業恩師。”關居鈺曾聽曲葉琦講過楊詣穹之事,已然略知一二,道:“果然是慕容前輩。”楊詣穹看了看後方山洞,道:“咱們救人。”關居鈺點了點頭,道:“我追過來本就是要救人的。”

楊、關沖入潮濕的山洞內,不久看見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追逐而跑,那少女害怕之極,那男子卻嘻嘻發笑,顯然對自己的艷福大為高興,殊不知他跟這女子都是被人利用,一幹完事,便要被殺害取血的。

楊詣穹皺眉道:“別搞了,把衣服穿好,快走吧。”那少女逃到他身後,央求相救。那男子道:“你是誰,管什麼閑事?”關居鈺反手點出,正中那男子的“膻中穴”,那男子不會武功,悶哼一聲,便軟倒在地,昏迷不醒。關居鈺揮手一抄,將他扛在了肩上。楊詣穹對那少女道:“別怕,你只管回家就行,我們先出去。”那少女道:“嗯。”出了山洞,關居鈺幾個縱躍,將那男子靠在遠處一棵樹旁,又迴向了遠處。楊詣穹也將那少女放走了。

只見那邊慕容山楓右手一翻,將盈虛僧推出數米之外。二人決鬥結束,立即收勢。

慕容山楓嘆道:“大師武學修為不淺,不要浪費自己,還是及早棄功為好。”盈虛僧哼了一聲。慕容山楓道:“老朽不知大師何處學得的血海魔掌,還好剛剛入門起步,造孽不深,可如一意孤行,強行修鍊,勢必自損害人。”

楊、關一聽,心中怫然:“這妖僧當真練血海魔掌!”

盈虛僧與慕容山楓相鬥了近百回合,情知他一直在試探自己功夫,只怕連六成的真實實力亦沒有使出,自己倘若硬磕,絕非其對手,言語也就不敢傲然頂撞,輕輕地道:“自損害人一節,老大哥多慮了,害人確有,自損未必。”慕容山楓搖頭道:“世間每人的血型未必相同,有a型血、b型血、o型血,甚至不明血型等,大師練這魔掌,乃將他人精血融入己身,再以魔掌功夫的獨特心法配合練習,法則似乎中式,但終屬歪門邪道。縱是不諳武藝之人,體內也有些許真氣內力,體育健康之士,更加充沛了些,大師汲血練掌,兇險無比,群血聚腑,諸氣紊集,難加收拾。表面上功力愈加深厚,實際上每練深一層,都極有可能縮短你的壽命,復嚴重者,不出十年,練功走火入魔,性命……”

盈虛僧笑道:“言重,言重……那是不得練法要領的蠢材,才有可能的下場。”慕容山楓微笑道:“萬事開頭難,老朽不才,剛剛試出了大師的血海魔掌,僅初窺門徑,要想達到爐火純青之境,尚需多年方可,大師年紀已經不輕,前半輩子學習的武學,雖說挺雜,但終屬正宗,有少林派七十二絕技中的路子,也有西域喇嘛寧瑪派的密宗武門,比如適才那招‘密宗大手印’,還有一記‘金剛降魔杵’,你將棍杵之法化成拳臂之招,最是精妙。咱們身處現代,大師卻有緣學到古代吐蕃藏族的武功,實是難得,老朽很羨慕你。聽我一言,早日棄惡從善,丟掉‘血海魔掌’,別再繼續擄掠少年少女、殺人取血,對佛家而言,乃莫大的功德。”他於這百回合比斗中,已摸到盈虛僧武功家數的大概,此刻娓娓道來,竟將他的生平武學之路,十之八九地說了出來。

楊詣穹一聽,嘻嘻一笑。關居鈺暗暗點頭:“這話說的對啊。”

盈虛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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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之批評,未免有點誇大其詞,且太瞧不起人,貧僧不是庸夫蠢材,你焉知我修鍊血海掌法,來日不可對艱難之處迎刃而解?何須多年,以貧僧之資,數年即可練成。”楊、關臉色一變,言下之意,他對慕容山楓的勸誡全然當成了耳旁風,仍執迷不悟,欲修鍊血海魔掌。

慕容山楓嘆道:“此事只怕非人力所及。”

盈虛僧哼了一聲,不再答話,雙足一點,越過水澗,展開輕功向遠縱去了。

楊詣穹道:“師父,為什麼不攔住他?”關居鈺微笑道:“你師父是動了惻隱之心,正因對盈虛僧有勸誡之意,才任他而去。可惜這妖僧似乎無動於衷。”慕容山楓看了看關居鈺,道:“少俠中氣十足,內力驚人,不知哪位高人門下?”關居鈺凄然一笑,道:“我師門已逝,自己孤身一人浪蕩武林。”

楊詣穹道:“師父,這位兄弟姓關名居鈺,他師父是澹臺無冢眾徒之一,猿林道人梅傷泉,梅前輩卻已給人害死了。”慕容山楓臉上肌肉微微顫動,道:“是誰害死的?”話音和藹,乃向關居鈺詢問。關居鈺見這老先生相貌清奇,一股親近之感油然而生,忍不住想起逝世的師父,不禁悲傷,臉色黯淡下來。

楊詣穹低聲道:“我師父人很好的,你是我朋友,自亦可視他為長,不用防備顧忌,大可傾訴衷腸。”關居鈺搖頭道:“我沒有顧忌防備,相反,我對你師父挺崇敬的。”於是緩緩道來,告訴了慕容師徒,錢塘猴山一場劇變,包括紅毛猴子阿鬼兄弟被胡忘潭所殺,黃旌耀為奪《疲重元歸法》秘籍逼死恩師等等。

楊詣穹道:“原來你認識胡忘潭,我到今天才知道。這傢伙……好不殘忍!”指的是紅毛阿鬼被殺之事。慕容山楓忿道:“這孽徒,昔日離開悟龍谷,必是因為明白了自己身世,知道了慕容家和澹臺家的恩怨前後,覺得留下心中有刺,才不告而別,原也怪不得他。可虎君乃跟澹臺無冢有交情之輩,他焉能視仇為友,行惡武林?”關居鈺道:“不,澹臺無冢那傢伙十幾年前和諸徒決裂,形如陌路,並非師徒朋友了。”慕容山楓一聽,微微點頭。

楊詣穹臉色凝重,問道:“師父,咱們學了神鬼大離合的第一本內容,澹臺狗賊卻也修習第二本多年,有把握打贏他嗎?”慕容山楓道:“不可大意,《神鬼大離合》第二本中的內容,沒有第一本的心法作為基礎輔助,澹臺無冢能練而無損直到現今,唯有中途放棄和已然練成兩種可能。二十餘年已經過來,他若未練成,自不可能會在江湖上掀這麼大波浪。”楊詣穹微微皺眉,道:“確是危險。”慕容山楓道:“你雖窮兩年之力,熟通了《神鬼大離合》第一部,但說要壓倒世間所有高手,絕不可能,和武林頂尖高手比武,保得不死已屬萬幸,欲想立足根本,還得修鍊多年,盡習二本才是。”

楊詣穹一凜:“放眼過去,我所遇過的高手中,岳玉皇老先生武藝驚世,我心中只求拖延,伺機而攻,卻總討不到半點便宜,打鬥多招,最終對陣分離,我要強好勝,明明已受內傷,卻在眾人跟前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段煦龍的劍法,處處殺機,速度極快,稍不留神,就會命喪他劍下,我若不是將明心慧訣學得滾瓜爛熟,恐怕過不到兩三劍便給他殺了。”斜眼看了關居鈺一眼,續想:“鈺兄內力水平,只怕天下第一,他拳掌功夫獨到,勁力雖巧,卻也較易挪移翻力,要想攻破他的門戶,徹底打敗,太過艱難,只怕三天三夜也勝負難分。”

暗嘆了一聲,“楊詣穹啊楊詣穹,你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行走江湖碰到釘子,處處死要面子,將來吃虧有你受的。不去分析敵我情況,一天到晚就想盲目地打敗澹臺無冢,你了解他的實力嗎?你了解《神鬼大離合》第二本,和他的家傳武功嗎?逞匹夫之勇,愚不可及。”

慕容山楓道:“所以此番我帶你去別塵峰,便是想徵求恤心宮的意見,與聖母請教有關澹臺無冢的事情。”楊詣穹道:“不錯,他這種人,既進過恤心宮,又留住性命出了別塵峰,那麼必定在宮內露了幾手武藝。如今咱們不能正式和澹臺無冢交鋒,但可以逐一了解他的線索蹤跡,緩緩圖之,順便看看能否與聖母並心協力。”慕容山楓微笑點頭,道:“這就對了。”

關居鈺臉色複雜,道:“詣穹,你和慕容前輩是要去別塵峰的嗎?”楊詣穹道:“你也是要去的,對吧?”關居鈺沒有回答。楊詣穹咳嗽一聲,微笑道:“沒事,咱們一起去吧。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跟隨師父之餘,今日又重新碰見了你,當真說不出的高興,反正都要去別塵峰,何不同往?”他完全明白關居鈺北上,是為了找到他想找的人,嘴上不提,二人彼此之間卻都知道。關居鈺皺眉閉眼,點了點頭。

三人同行多時,終於來到一片群山環繞、多林交錯的地域。眼見離別塵峰越來越近,各人心中愈是莫名七上八下。楊詣穹有幾次想說笑話給鈺兄和師父聽,但怎麼說他們也不笑,便心中嚴肅,一言不發地隨行了。

第二天清晨,根據慕容山楓對別塵峰的情報了解,再行十里,應就算是踏入了峰脈外圍。其時早晨朝陽初升,屢屢光芒照射在每塊山石之上,色彩奇幻,惹人遐思。又走片刻,突聽前方有群人在驚呼吶喊,似在朝着一個方向狂作手勢,眼光驚慌,甚是着急。三人對望一眼,齊上前去,聽眾人方言濃重,不易聽懂,便自行轉移目光,隨着他們指手畫腳的方向瞧去。

晨陽光芒之下,但見遠處山崖上有一個黑點,一動不動地停在崖邊,慕容、楊、關微感詫異,紛紛施展輕功,躍過幾個岩石矮丘,離那黑點更近了些。

三人定睛一看,總算瞧清那黑點是什麼東西了,是一個人。

慕容山楓一驚:“不好,只怕是想跳崖。”楊詣穹瞪大眼睛,張大了口。關居鈺的表情最為驚駭,唇口顫動不停,身子差點癱倒,彷彿看見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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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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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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