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瘋夫鎧甲劍

第一百一十二章 瘋夫鎧甲劍

各人商議完畢,心中均有計較。韓泊衡道:“我也答應了術堂派之邀,到時也去。”楊詣穹道:“甚好。”韓泊衡“嗯”了一聲,道:“各位少年,垣隆道長,五士大俠,在下告辭。”說完離開了紫霄宮正殿。

關居鈺道:“詣穹,你接下來要去哪兒?”楊詣穹沉吟片刻,道:“我師父和思江往西邊去了,雖說離盛典那天還有一個多月,興許還能碰上頭呢。”關居鈺道:“所以你現在準備向西邊逛逛。”楊詣穹點頭道:“是,那你呢?”關居鈺茫然道:“我……我去哪兒?我不知道該去哪……”

楊詣穹目光一動,看向了段煦龍,突然心頭一震,原來他見到段煦龍此刻正和苗芸悅手拉着手,雙眼相對,情深非常,心下疑惑已極,當即咳嗽一聲,說道:“段煦龍,請過來,有話單獨跟你說。”段煦龍聞言,也就起身,跟他出了紫霄宮殿門外,站立在一處牆頭偏角。這時別派群雄已走得透徹,整個武當派變得清凈許多,紫霄宮又非尋常弟子修道練武之所,所以附近除了楊、段外更無別人。

段煦龍道:“有什麼事嗎?”楊詣穹道:“那位苗芸悅姑娘,你和她僅僅是同門師姐或師妹的關係而已嗎?”段煦龍一怔,道:“你幹嘛這麼問我?”楊詣穹回憶起了他和苗芸悅的曖昧神情,本來既屬同門,對付八卦八門時,在陣中肌膚接觸,互相保護,也並不算什麼,但剛才他倆的言行神色,顯然比同門關係還要親密得多,絕無虛假,哼了一聲,說道:“你難道忘了,另外一個人喜歡着你,不顧一切地想要尋到你,跟你在一起嗎?你怎可轉愛他人?”段煦龍明白了他的意思,自覺心中有愧,低下頭去,沒有辯解。

楊詣穹皺眉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轉愛上了這個苗閣主姑娘?”段煦龍凄然道:“此……此事說來話長,當真一言難盡……但是……是的。”楊詣穹雙眼一瞪,踏前一步,提高了聲音,問道:“你這麼做,曲葉琦可怎麼辦?”段煦龍道:“她……唉,我是對不起她。”楊詣穹緩緩地道:“從小到大,曲葉琦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的時候,無論她給哪個壞學生、混小子欺負了,我就算踹他們家門,當著所有家長、老師、同學的面,也要教訓教訓,讓他們好看。她那麼溫柔善良,又這麼喜歡你,你卻做了負心漢,可知會對其情感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嗎?”他越說越氣憤,對段煦龍充滿敵意。

段煦龍道:“其中原因,本非我意。我落得今天這個地步,是遭人陷害的,芸悅她也是遭人陷害的。”楊詣穹不明所以,呆了呆,道:“你在說什麼東西?”段煦龍的恤心宮之歷,對他是福是禍,尚所難言,但自認確實做了負心轉愛之人,聽楊詣穹這般斥責,不由得滿臉通紅,慚愧萬分,道:“事到如今,挽回不了什麼了,現在釀成這些下場,歸根究底,還是咎我自己。倘若芸悅在錢塘沒有救我性命,一死百了,就不會有後面的故事,更不會對不起葉琦。芸悅她對我很好,我如果不也對她好,便又對不起人。”

便在此時,突然有一股勢道洶湧的拳力直衝而來,並且速度甚是巧妙。段煦龍腦中混沌,心下慚愧,竟沒有防備,“砰”的一聲,正中口鼻,登時鼻血長流。

只見關居鈺快步而來,怒聲道:“你個混蛋!”左手抓住段煦龍的衣領,右掌拍出,“啪”的一聲,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關居鈺情緒憤怒,內力不免運得強勁。段煦龍但覺臉頰火辣疼痛,天旋地轉,又被關居鈺單手提起,重重摔倒在地。過程中始終低頭恍惚,毫沒有運功相抗。

關居鈺本在紫霄宮中茫然冥想,今後日子該幹什麼,怎麼過才好?聽楊詣穹將段煦龍叫了出去,語氣不太對勁,便緩緩跟在後面,藏在暗處,將他二人對話都聽去了,越聞越驚,又是氣怒,待得段煦龍說完最後那一句,實在忍耐不住,立即現身跨出,使動“光明六合拳”,隔空之力擊中了段煦龍的口鼻。

他兀自氣難消,雙手探出,復抓住段煦龍衣領,將其立直,喝道:“她跋山涉水,歷盡千辛萬苦,目的志在尋你,你被姓苗女子救去恤心宮,倒是性命得保,平安無事了。你可知她遇了多少危險,吃了多少虧嗎?澹臺無冢的徒弟在之江將她擄走,是我救了;聯賢教把我們一干人抓去逐雷山,大家性命差點沒了,我也儘力護她周全;瘟妃想要殺她,我明知打不過,亦要一拼到底;塗中神山寺上,要不是有我幫她擋那道氣勁,當場就被鍘成兩半;少林寺里,若非有我在,她也葬身猛獸之口了。經歷多般風雨,旨在找到你,跟你在一起,你卻在恤心宮裏逍遙快樂,要了別人,叫她怎麼辦?王八蛋!”說完彎臂蓄勁,又揍了段煦龍五拳。

段煦龍盡皆受了,嘴口出血,輕輕地道:“你打吧……我知道我對不起她……這樣心裏好過點……”

關居鈺當真毫不客氣,左右開弓,連擊了他二十幾記耳光,直至雙頰紅腫,才停了下來,說道:“自打離開錢塘開始,我一直陪伴着她,從不欺負她、褻瀆她,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你,未將我對她的感情放在心上,僅把我當朋友。少林寺藏經閣邊,她一聽見你在恤心宮的消息,立馬跟着夢霄部回峰去了,望都沒再望我一眼……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該有多麼傷心?”他素將心上人看成是天宮仙女一般,莫說褻瀆,多碰身體幾下也不是凡人配做的事,自己愛她之極,她高興時,自己也跟着開心;她難過時,自己同樣跟着傷心。他能夠完全深切地想像到,曲葉琦得知段煦龍移情別戀后的心情,想法隱隱涌動,竟情不自禁,提前代她流淚。渾不去認為,段煦龍不再要她,自己重新找到她,獲得機會便大有指望。

段煦龍一驚,道:“她正向去恤心宮找我么?”

楊詣穹在旁道:“不錯,由此可見,她對你的情份多麼深厚,自己看着辦吧。當初我和你第一次在輪船上見面,便當你是個好人,哪知道……我把她託付給你,你卻處夠拋棄,是不是?想不到真實的你是這樣的,虧我楊詣穹還把你當作好朋友。”

關居鈺咬牙切齒,心頭酸楚,猛地將段煦龍一推,欲待再打,卻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呼道:“住手,別打了!”正是苗芸悅。她欺近段煦龍的身邊,見他臉頰紅腫,頗為心疼,對楊、關道:“此事和我也有莫大的關係,你們要是還想打,剩下的耳光、拳頭由我來代受,我亦不運功抵抗,不還手,請別再打他了。”段煦龍道:“芸悅!要不是有我這男子的存在,咱們怎會受到金燕閣主的陷害?你怎會失了冰清玉潔之身?聖母寬縱於我,免我一死,你也未加責怪,我不受懲罰,已經心裏極為愧疚。今日有兩個朋友代為懲戒,心裏反當舒受一些。”

楊詣穹哼了一聲,道:“我沒你這個朋友。”

關居鈺道:“我心中暗暗發誓,要努力把她徹底忘掉,只管做好我自己,再不去打擾她的生活,今天黃昏傍晚,我更似忘了曲葉琦是誰,和你毫不避嫌,聯手對戰魔教八卦八門,豪情萬丈,甚至已把你當作是和我關居鈺同生共死的兄弟。嘿嘿,你干出了這等事情,別說兄弟,朋友二字也休提。”

段煦龍神情慘然,無言以對。

苗芸悅正色道:“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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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和他留在武當派,在你們二位面前晃來晃去,招惹生氣,沒半點意思,這就走了。曲葉琦的事,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只管放心。”轉頭對段煦龍柔聲道:“龍哥,我們走。”段煦龍肩頭、肚腹受了關居鈺五記重拳,已經痛得無法行動,被苗芸悅攙扶而離。苗芸悅不想垣隆道長見到段煦龍受傷,問長問短,便自己一人過去求見,說恤心宮尚有急事,要和段師兄趕緊回去了。垣隆沒有多說,點頭示應,互相說了些客套話。接着段、苗和寒水、靈風閣眾人,全部聚集,緩緩出派下山。

關居鈺雙膝跪地,喃喃念叨道:“原來我還是忘不了她……還是忘不了……”楊詣穹長嘆一聲,蹲下身來,搭着他肩膀,道:“別這樣了,鈺兄。勿去想她,還有,就當我倆交錯了朋友。”關居鈺充耳不聞,魂不守舍,道:“但願她會堅強下去,她一向熱愛生活,比誰都要聰明,能理智看待世事……”話未說完,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此刻過了黃昏,尚沒完全入夜,但涼風陣陣,空氣冷清,顯然不久有雨要下。楊詣穹道:“好了,快要下雨了,我們進紫霄宮避避雨吧。找垣隆真人聊聊天也是好的。”關居鈺迷迷糊糊地道:“好……唉,算了……我沒心情,我很累,先去睡了。”說完顫顫巍巍地站起,往他自己廂房而去。

楊詣穹理解他心情,不願去打擾他,回了紫霄宮。目前只有他和武當派的人無憂無慮,相互講武論學,越聊越深,殿門宮外,夏雨如灑豆般簌簌而下,宣洩解壓,動人心境。直聊到午夜十二點,楊詣穹才回了自己廂房。

第二天清晨,又是空氣清新的一天,楊詣穹來到關居鈺廂房外,隔窗指敲,喊道:“鈺兄,起床了嗎?我該走了,要不要和我一起西去?”卻不聞應聲。楊詣穹又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應答,心中一奇,推門而入,發現房間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關居鈺卻是不見了。楊詣穹還道他起早晨練去了,於是開始在派內遊行,但走遍了整個武當道觀,仍不見蹤影。

又行了一段路,垣隆與其碰頭,問道:“在找什麼?”楊詣穹道:“鈺兄人不在了,真人可曾見到?”垣隆道:“哦?老道不知。”楊詣穹稍一冷靜,頓了頓足,嘆道:“這傢伙……”垣隆道:“怎麼了?”楊詣穹道:“看來他離開了武當,我代他賠個不告而別之罪了。”垣隆道:“嗯,想必是昨晚凌晨離去,當真有急事,你和老道、真獅他們紫霄宮聊天之時,他便已經走了也有可能。”楊詣穹苦笑幾聲,心想:“他對那丫頭愛得死去活來,肯定在昨晚我們聊天,下大雨的時候就去了。”說道:“鈺兄超前走了,晚輩也有些事要做,真人,我亦走了。”垣隆點了點頭,微笑道:“總之,恩德不敢忘。”楊詣穹哈哈一笑,道:“客氣了。”話一說完,去得廂房,帶了該帶的東西,與武當眾士告別,武當人士感念他救助門派之恩,盡皆有禮作別。

楊詣穹下了武當山後,猶豫不定,本想往西邊走,瞧瞧能不能遇到師父、思江,但國家人山人海,豈會輕易碰見?關居鈺昨晚不告而別,定是對曲葉琦之事耿耿於懷,向恤心宮覓去,他和自己一樣,別塵峰坐落在哪裏,毫不知曉,即便要去,肯定是向武林人士多方打聽,因此他出走的方向也是自己料猜不到的,何況離開時間已久,是以無從跟起。西海離荊楚頗有距離,他身上錢財不多,不便乘坐交通,若去西海,只能憑自身步行方式,向其處進發,這般行路,倒也確會花些時光,左想右琢,為免出差遲到,還是向西走算了。

武當山在荊楚西北方,幾乎地處省邊界區域,楊詣穹腳步迅捷,尚未三天,他便跨省入了秦境,經過上洛,來到長安。長安自古代開始,歷時多個王朝建都,也算是一處千年古城。如今八街九陌,城市繁榮,不光本地人民沐浴古都文化,就連其他旅遊者也對長安這裏嘆為觀止。

楊詣穹微笑道:“常聞我國兵馬俑文化的賡續延盛,我既來到長安,怎能錯過這個機會?這便去那裏看看。”於是心情欣然,向其區而去,來到秦始皇陵博物院,買了門票,準備進館觀賞。他穿插在人群之中,見大家臉上興高采烈,想然都和自己一般念頭。突然之間,心頭一震,因為他這時看見了附近不遠處,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位身高體大,形象魁偉的大漢,臉龐好生面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正苦思回憶間,又見到那大漢的背心被他側旁一個妙齡少女拍了一下,那少女滿臉微笑,似在和那大漢嘰嘰咯咯地聊天說話着,隨後和那大漢一起先進了博物院。

楊詣穹一見到那少女的臉,猛地記了起來:“啊,是了,她是岳玉皇老先生的外孫女,旁邊那大漢,雖說兩人差不少歲,但只怕仍和她是哥哥、師兄一類的關係。”塗中神山寺和岳玉皇的一場比武,眾人當時都在場,霍郎禪和唐心蘿的面目,楊詣穹均側眼見過,沒想到如此碰巧,今天竟在長安兵馬俑博物館這兒遇見了。

楊詣穹心想:“岳老先生對外孫女疼愛之極,不知在不在附近?”環顧周邊,卻未見到,當下心神一松,跟隨排隊,進得館內。霍郎禪、唐心蘿與他之間沒什麼交情,今日湊巧看到,也只稍微驚奇一下,並不打算上去打個招呼。在館中見識了兵馬俑雕塑士群的浩瀚氣勢,暗暗喝了聲彩,一飽眼福后,出了博物院,參觀完秦王陵墓,便離開了當地區。

此市古迹多有,狀態繁華,旅遊景點數不勝數,楊詣穹玩得頗為盡興,一時捨不得離開長安。

下了大雁塔,正自回首仰望塔頂以及湛藍天空時,突聽旁側不遠處有個男人粗聲罵道:“你他媽的,這不是放屁么?”另一人怒道:“誰放屁了?你才放屁,你全家都放屁!”原先那人道:“咱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你卻說‘全家’?有這麼罵人的嗎?氣死我了!”第三人道:“你倆亂七八糟,唉,我咋這麼倒霉,跟你們是同胞兄弟呢?真是前生孽障,老子投錯了胎!”楊詣穹一奇:“世上還有人如此嫌棄自己兄弟?”循向看去,只見那三人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相貌醜陋奇特,互相擠眉弄眼,表情猙獰浮誇,齜牙咧嘴,嘴裏仍喋喋不休地對罵不停。

年紀最長的那人大聲道:“老子是你們大哥,連我話都不聽,媽的,這日子能不能過了?”對面那皮膚黑黃的漢子道:“弟弟不是老婆,不聽你話,日子咋不能過了?”瘦小的那男子道:“大雁塔又不是世上最高的塔,你也不是世上最有威嚴的哥哥,那就扯平了。”那大哥白着眼道:“什麼扯平了?”那瘦小男子道:“你既不是最有威嚴的哥哥,那我和老二大可以做世上最有臉面的弟弟,你反過來聽俺和老二的話,那才是對的。”黑黃膚男子道:“不對,不對,老大沒威嚴,說不動弟弟,但弟弟聽哥哥的話,又是天經地義,所以你們兩個都得聽我的話。”那大哥道:“你倆又放屁了!哥哥有沒有威嚴,跟這大雁塔有什麼關係,牛頭不對馬嘴,老子再怎麼樣,總是你們大哥,不聽我話,就是狗媽養的混蛋。”瘦小男子道:“錯了,錯了,不能罵狗媽養的,這樣一來,你連你自己也罵了,天底下有這麼罵人的么?我來教你怎麼罵人才對……”黑黃膚男子道:“胡扯,胡扯,你們兩個說得不對,還是聽我說的好……”

這三人罵來罵去,爭來爭去,楊詣穹見他們衣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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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不修邊幅,還道是哪方落魄的窮人貧民,可聽了他們這些稀里糊塗、喋喋不休的對話,言行舉止甚是誇張,不禁心中暗笑,原來是三個瘋子傻瓜。若非在生活日子上受到嚴重刺激打擊,就是先天出生缺陷,從而腦力失智,落得個殘疾下場,暗嘆了一聲,也不必多管閑事,當即轉身而走,準備離開當地。

卻聽那老大接下來說道:“還杠!還杠!我說去不得,就是去不得,鎧甲將軍不好惹,你們懂不懂?”

楊詣穹停下了腳步,心想:“鎧甲將軍?什麼東西?”

那瘦小男子道:“人家不好惹它,咱哥仨便惹不得了?我非要惹,我非要惹!”那老大瞪大了眼睛,舌頭伸得老長,張牙舞爪地道:“大鎧甲一巴掌把你拍死了,讓你再這麼又吵又鬧?”黑黃膚男子道:“蠢大哥話又說錯了,你瞧你哪像個哥哥的樣兒?乾脆讓我來當哥哥好了。”那老大怒道:“媽媽個波的,老子又哪裏說錯了?”黑黃膚男子道:“鎧甲將軍喜歡用一把大寶劍砍死人,一天到晚的劍不離手,怎麼可能會拍死我呢?豈有此理,真的豈有此理!你瞧你是不是說錯了?”那老大道:“錯你奶奶個腿,誰說大寶劍只能砍人,不能拍人了?用劍側刃面,就可以拍,那把劍重得很,鎧甲將軍又力氣那麼大,一下子把你這龜孫子拍得腦漿迸裂都說不準。”那瘦小男子哇哇大叫,呼喝道:“狗屁不通,狗屁不通,你罵他是龜孫子,那我不也是龜孫子了嗎?你不但罵他和我是龜孫子,你連你自己也罵了,你不但連你自己也罵了,還把咱爺爺也給罵了,你是個大大的混蛋……鎧甲將軍就算要拍,也會先拍你,不拍他。”

楊詣穹湊近過去,笑道:“三位前輩,我有個好法子,能讓你們三個都不會是龜孫子,鎧甲將軍更不會來拍你們。”他發現這三人雖言行痴傻,但說話中氣純正,氣息均勻,多半是武林中人,若是尋常瘋夫獃人,欲練成這種底子深厚,類似道家罡氣正統的內功,絕不可能。豫州與垣隆第一次認識,當時其模樣也是一副邋邋遢遢的乞丐樣,然而真實身份卻是名震天下的武當掌門,自此決心遇事謹慎,通常最不起眼之人,往往卧虎藏龍,出言打招呼,還是懂些禮貌的好,故而用“前輩”稱之。

三人一同看向了他。那老大道:“你這小子也過來胡說八道,先不說龜孫子不龜孫子的。光你叫咱哥仨是前輩,這就不對。”楊詣穹微笑道:“怎麼不對?”那老大道:“我們兄弟三人,正當壯年,雖然模樣丑了點,但並不甚老,你用‘前輩’兩字來稱呼我們,不是豈有此理么?奶奶的,豈有此理!”那黑黃膚男子道:“既然豈有此理,我們這便把臭小子撕了。”那瘦小男子罵道:“兩個蠢哥哥,我把你倆撕了!誰說前輩就是指老人了?蠢哥哥年紀比兩個弟弟大,是前輩,也不為過,只不過這個哥哥不行,那同樣也是蠢前輩。”那老大嘿嘿笑道:“哈哈,我是蠢前輩,那你就是蠢後輩了,哈哈哈,好玩好玩。”

楊詣穹皺眉尋思:“這三人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莫非我猜想錯了,他們是先習武藝成,然後才瘋的?可若如此,一旦到了和別人動手之時,內功真氣運得不對,反而容易走火入魔,性命受害。嗯,也許這三人瘋呆之前是武痴,即便痴了傻了,唯自己最重要的武功知識,怎麼也不會忘。”眼見這哥仨兀自呶呶不休地對罵,自己也想弄明白一件事,計上心來,出其不意,突然朝他們“啊”的一聲大叫。

那三人倒還真跟着嚇了一跳,紛紛罵道:“臭小子幹什麼?不要命了么?”“信不信咱把你撕了?”“叫你媽媽個波?”

楊詣穹笑道:“三位,不是我要嚇你們,而是在替你們擔心吶。”黑黃膚男子瞪眼道:“擔心什麼?”楊詣穹眼珠一轉,點了點頭,道:“鎧甲將軍要來殺你們啊,不知道嗎?他一天到晚的劍不離手,而且力氣很大,還會用劍側刃面把龜孫子拍死,你們怕不怕?”那三人聞言大驚,一個個的跟老鼠見貓一樣,逃來竄去,飄來飄去,最後竟全縮進了楊詣穹的懷裏,不敢探頭,口中顫聲道:“媽媽呀,媽媽呀,乖乖不得了啊。”

過了一會兒,那老大突然抬起頭來,猛地將楊詣穹一推,大聲道:“呀,不對,這小子在騙我們!”黑黃膚男子抽抽噎噎地道:“這小子都已經說了,還會有假的嗎?鎧甲將軍要來拍龜孫子了!”那瘦小男子道:“什麼龜孫子,龜孫子又不是我們!”那老大道:“鎧甲將軍應該還在問輪山裡,他一天到晚站着不動,跟木頭人一樣,怎麼可能會出來殺人呢?就算出來殺人,為啥非盯着我們三個殺?那不是有毛病嗎?”

楊詣穹心想:“問輪山?問輪山是什麼地方,在哪裏?”

黑黃膚男子道:“你又有地方說錯了!鎧甲將軍渾身鎧甲,你怎麼能說它是木頭人?大錯特錯。還有,既然它一身鎧甲,不像什麼牛羊狗貓,身上長毛,那怎會有什麼‘毛病’?你瞧你是不是吹牛不打草稿?”楊詣穹立即插話,否則他們又會繼續爭論下去:“哈哈,容不得你們不信了,鎧甲將軍跟我是好朋友,他和我說了要來殺三個人,一個黑黃膚橘子皮怪物,一個瘦瘦小小,長得跟猴子似的漢子,一個個子高高,一天到晚板著臉的醜男。瞅瞅,跟三位完全符合,想必便是你們了。”

那老大眼睛、鼻子、嘴巴都擠在了一塊,怒道:“胡說八道,鎧甲將軍幾時跟你說過?什麼橘子皮怪物、醜男漢子的!告訴你吧!俺們哥仨,是青城三豪!老子叫阿貔貅,老二叫阿饕餮,老三叫阿麒麟!”楊詣穹忍不住哈哈大笑,心道:“世上竟有這等滑稽之人,舍卻了本來的真名,以傳說獸名稱呼自己。唉,取笑腦智殘疾之人,不是正當行為,又有何趣?”問道:“三位是青城派的么?”阿貔貅道:“嘿嘿,當然,當然,俺們青城派,乃道家玄宗之派。”

楊詣穹暗想:“久仰青城道觀是天下武學正統之所,卻不知你們三位平生遭遇了什麼變故,竟弄得個神志不清的下場。”說道:“三位是青城派弟子,怎地怕一個歪門邪道,喜歡砍人拍人的鎧甲將軍?”阿饕餮道:“什麼大派不大派的,你小子說和鎧甲將軍是好朋友,這話就不對。”楊詣穹心想:“我知道我說謊,但為了去一探究竟,乃逼不得已。”問道:“怎麼不對?”阿麒麟道:“因為鎧甲將軍不是人啊,既然不是人類,你咋跟他做好朋友?”

楊詣穹心中一凜:“他不是人?那是什麼?”

阿貔貅抬杠道:“哎,不對,誰說不是人就不能做好朋友了?你瞧貓啊狗啊,多麼可愛,不也是人類的朋友嗎?”楊詣穹笑道:“原來如此,那麼鎧甲將軍也肯定有可愛的一面,就像貓狗一樣。”青城三豪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齊聲道:“不是不是,這東西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倘若沒人靠近它,它就會將手中大寶劍豎杵地下,一動不動;有人靠近它幾米之內,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它也會持劍斬殺,直至你沒命,它才會重回原地。”

楊詣穹皺起眉頭,心道:“有這等詭異之事?這鎧甲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人是物?有人藏身其中,掩人耳目、故弄玄虛,還是哪個神秘人發明出來的奇怪機器?怎地一有人靠近它,它就要舉劍殺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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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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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瘋夫鎧甲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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