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化人
陸明陽回到家中，將在鹿茸山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素娘和幼娘，幼娘自然深信不疑，素娘則是將信將疑，前往鹿茸山剿匪又不是去相親，居然能遇到這樣的好事，順道還娶了一個老婆。
吳扁舟只好來打圓場，說這個事情和郡守大人說的一摸一樣，誰讓他們自己無能被人家捉了去呢，為了保命只能唯命是從，女匪首還要和大人入洞房，幸虧大人急中生智，找個理由逃脫了。
林幼娘一直都知道陸明陽和林家不對付，尤其是自己從京城被貶到這偏遠的巫州城，林家更是瞧不上陸明陽。但是今天，林豹居然派人邀請陸明陽去那鳳仙樓，林幼娘支支吾吾的將林豹邀請陸明陽去鳳仙樓的事情告訴了他。
林豹已經從都頭郭芳的口中得知陸明陽大難不死的消息，而且他早就知道陸明陽喜歡/吟詩作對，但水平卻不咋地，於是，林豹便想邀請陸明陽到那鳳仙樓，藉此機會打壓一下陸明陽。
雖然林家家財萬貫，陸明陽卻瞧不上林豹這種三教九流，要不是因為林豹的姐姐成了皇上的妃子，也不至於囂張成這樣。
陸明陽聽完幼娘的講述后當即表態，說一定會過去赴宴，並讓下人登門回復，另外還說了一句話：告訴林公子，本郡守一定不會辜負林公子的邀請。
林豹聽后得意洋洋，說自己一定會讓陸明陽在那些小有名氣的文人面前丟臉，還揚言要把那個陸明陽給羞辱得體無完膚，讓陸明陽知道在這巫州城，誰才是真正的老大，知難而退。
陸明陽攜帶林幼娘如約而至，同時來的還有吳扁舟和李四，吳扁舟哪裏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巫州城幾乎有頭有臉的文人幾乎全部都來了。
只見林豹坐在大廳中，看到陸明陽來了，便招呼陸明陽過去落座。鳳仙樓的大廳足足可容納上百桌，樓上樓下皆是看客。陸明陽心中盤算着，這原來是鴻門宴啊，看來林豹是想要自己出糗了。
吳扁舟是親眼見識過陸明陽的水平的，只是這李四，知道平日裏自家的老爺只是裝裝樣子，舞文弄墨也是附庸風雅，真要和這麼多文人過招，不貽笑大方才怪，但是來都來了，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哈哈，郡守大人來了啊，這一次和巫州城眾文人交流還望郡守大人不吝賜教啊，也好讓我等學習一番，也好向您請教一二。”說話之人正是林豹。
“林公子，你說笑了，我本就是個文化人，要不咱們來點不一樣的，來助助興？”陸明陽看着眼下一片讀書人，心想要是和他們比詩詞輸肯定是不能輸，來點別的，豈不更加有意思。
林豹聽到陸明陽首先提出不比詩詞歌賦，一開始臉上明顯有些不悅，但是回想起來，自己身邊這麼多人，難不成還能怕了他，“那就依郡守的，陸大人想玩什麼？”
“我們先交流交流譜曲唱歌，畢竟來了這麼多文人，我們過會在交流詩詞歌賦，林公子，你看怎麼樣？”林幼娘聽到陸明陽要跟這些文人切磋一下譜曲唱歌，頓時一臉懵，不知道自家相公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吳扁舟聽到陸明陽自己提到譜曲唱歌，頓時來了興趣，沒想到自家郡守還會這一出。陸明陽的奶奶以前是一名中學音樂教師，自己打小就接受音樂的熏陶，接觸過古箏笛子等樂器，雖然算不上精通，但也能稍微演奏幾段。
林豹聽說陸明陽要先切磋譜曲歌唱，再切磋詩詞歌賦便欣然同意，況且在音樂這方面，自己不一定會輸。這鳳仙樓裏面也有不少貴家公子和小姐，找幾個會譜曲唱歌的還不簡單。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和林豹一丘之貉的宋張芝，只見宋張芝即面如冠玉，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纖纖玉手在古箏上面肆意揮灑，在場的人無不叫好。當然，裏面過多的是對宋張芝家世的吹捧，誠然，幾分技藝還是有的。
宋張芝的表演在陸明陽眼裏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正值宋張芝表演完成之後，一個聲音突然從陸明陽的身後傳來，“宋公子的琴藝是越來越好了。”說話的人正是林婉芝，當年林婉芝反對父親林國棟將自己嫁給陸家，林國棟無奈，只能想辦法讓侄女林幼娘充當自己的女兒，嫁給陸明陽。
林婉芝這次前來，就是聽說林豹在鳳仙樓邀請了陸明陽來參加宴會，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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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看一下自己當年不嫁給陸家的決定有多麼正確。宋張芝向來愛慕林婉芝，與其說是愛慕林婉芝，倒不如說宋張芝更加愛慕林家的地位。
在聽到林婉芝的稱讚后，宋張芝起身畢恭畢敬地朝着林婉芝行禮，“林姑娘誇獎了，在下不敢當。”
“呵呵，宋公子你謙虛了，你現在的琴藝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看這巫州城的文人，只怕是沒幾個人能夠及得上你的水準了。”林婉芝是個聰慧的女子，她看得出來這次陸明陽可是凶多吉少了。
吳扁舟雖然不是特別懂音律，但是聽到林婉芝這麼誇讚宋張芝，便不免心中有點後悔，後悔不壓宋張芝贏，這樣自己或多或少可以賺點，不然一百兩白銀就要打水漂了。
陸明陽看到吳扁舟一籌莫展，拋了一個媚眼，示意吳扁舟放輕鬆，自己吹過的牛，怎麼也得把它圓回來，不然老婆在眾人面前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幼娘拉了拉陸明陽地衣袖，示意相公不然就認輸吧，否則會鬧得很難堪，會讓陸明陽自己下不了台。陸明陽輕輕拍了拍幼娘的小手以示安慰，便徑直走到古箏面前，這一波操作足以看出陸明陽胸有成竹，最起碼吳扁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陸明陽學着電視裏的模樣，假模假式的撩起衣服往後一甩，然後坐了下來。“下面我要唱的歌名字叫《孤勇者》，你們可得豎起耳朵聽，這可是千古絕唱，只此一遍。”說著，陸明陽調了調琴弦。
陸明陽彈奏《孤勇者》的時候，在場地上面坐着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不僅沒有人聽說過這首歌曲，就連作曲風格都第一次見，沒有一個人會彈奏出如此靈動的聲音，而且陸明陽還彈奏得如此熟練。
在陸明陽剛剛開始唱之時，周圍響起了一片驚嘆聲，大家都以為是陸明陽胡亂編排的歌曲，可是陸明陽的聲音卻像有魔力似的，將整首歌唱得淋漓盡致，而且每一個音符都清脆有力，絲毫不遜色於古箏的優美聲調。
尤其是當陸明陽唱到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誰說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的時候，整個鳳仙樓上百桌的看客都鴉雀無聲，一曲終畢，掌聲雷動。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陸明陽震驚得無以復加，陸明陽這歌喉也太好了吧，而且彈奏出來的感覺，竟然跟他們平常所見的歌曲完全不同。
林婉芝心裏有了計較，陸明陽這人不簡單，以前自己沒注意，只是聽說此人窩囊，附庸風雅卻毫無建樹，今天這麼一看，傳言果然只是傳言。
吳扁舟聽完陸明陽的演奏久久不能釋懷，心中的熱血又重新被點燃，他沒想到自家大人總是讓自己這麼出其不意。
面對眾人的誇讚，宋張芝有點坐不住了，“郡守大人的曲子有點奇怪，不符合我們日常作曲的風格，既然大人如此會譜曲，倒不如現做一首。”宋張芝不相信陸明陽擁有如此之高的譜曲能力，瞬間就能創造出如此富有魅力的曲子。
陸明陽本打算嚇唬嚇唬他們就算了，奈何有人糾纏不休，於是便答應宋張芝的要求，現場即興創作一首曲子。
“等等，不知道郡守大人可否以酒店客棧為題材譜寫一曲。”宋張芝以防陸明陽作弊，便想出這一招，當眾人聽到宋張芝的要求后，便都在等着看陸明陽的笑話。
陸明陽不急不慢，示意幼娘倒上一杯茶，陸明陽盯着案几上放了許久，霧氣繚繞的茶杯說道：“好呀。”
宋張芝聽到陸明陽的應允，心中一陣歡喜，看樣子這陸明陽要開始當眾出糗了。
陸明陽拿起幼娘沏好的香茗，端詳了一下杯子，然後用勺子攪拌了一番，隨即放在嘴巴輕輕抿了一口，閉目沉思了一會兒，便睜開眼睛，開始拂動琴弦。
悠揚悅耳的聲音開始在古箏上流淌，眾人都聚精會神地傾聽着這動聽的音樂，沒錯，音律是這麼好聽，而且聲音很清澈，很乾凈，彷彿可以洗滌人們心中的浮躁，這樣的樂章是眾人聞所未聞的。
陸明陽的歌中表達了的是一種濃烈而又真摯的情感，流浪天涯的俠客為了美人封刀隱沒在尋常人家東籬下，兩人在檐下席地對坐飲茶，提筆不為風雅，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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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美人容顏牢牢記下。陸明陽以時而瀟洒、時而感嘆、時而悲壯的唱腔，吟誦這生死契闊的《紅塵客棧》。
林婉芝聽到這樣的樂章后，也是一愣，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來，沒想到自己想法設法拒絕的男人居然讓人如此欲罷不能。
陸明陽一曲彈罷，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陸明陽的聲線十分優雅，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在哪裏，就在眾人愣神的空檔，陸明陽將手中茶杯遞給了旁邊的李四。“李叔，麻煩你幫我倒滿。”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老爺嗎，李四雖然不懂音樂，但是看到在座所有人的反應，他知道老爺一定是幹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老爺，您的茶。”
林豹沒有想到陸明陽居然會如此擅長譜曲唱歌，但是回想起來陸明陽先是拒絕了詩詞歌賦，主動提出譜曲唱歌，想必是避重就輕，在詩詞歌賦方面也許並沒有什麼能耐。
林婉芝有一種感覺，感覺陸明陽並不只有這點本事，所以就規勸林豹還是算了吧，免得搞這麼大的場面是給人家做嫁衣。
失去理智的林豹那裏聽得進這些，況且一旁的宋張芝也在不斷慫恿，“早就聽說陸明陽的詩詞歌賦才能一般，他能譜曲唱歌實屬預料之外，這次咱們可不能錯過機會。”
宋張芝一邊鼓動着林豹，一邊偷偷的看着林婉芝，心裏暗暗慶幸，還好自己還有表現的餘地。林豹聽到宋張芝這麼一說，心中的怒火多少有點難以平息，“陸大人，既然譜完曲了，咱們要不要改為吟詩作對？”
陸明陽來者不拒，管他什麼唱歌譜曲，吟詩作對，既然有人要主動來找自己麻煩，那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宋張芝走上前來，朝着陸明陽行禮道：“那在下先來，不知大人可否？”
陸明陽示意宋張芝先請，只見宋張芝清了清嗓子，“那我們就以梅為題，作一首詩怎麼樣？”宋張芝看到無人提出異議，於是便拿出自己壓箱底的貨來，“約友相聚恨夜短，君子之交似水淡。嚴寒方知梅花香，知音不覺天地遠。”
待宋張芝念完，便有人起鬨叫好，可是在陸明陽的眼裏，這首詩實在太普通，除了押韻，沒有一點意境。
“怎麼樣？陸大人，我們這首詩如何？”宋張芝洋洋得意。
陸明陽只是笑而不語，看看有沒有人接替宋張芝的詠梅詩，來獻上自己的詩句，不一會便有一人
站出來獻上了自己的詩句，“含苞欲綻未曉寒，嫩絲還吐春心暖。今夜風雪不識趣，素紗披被遮秀妍。”這首詠梅詩雖然說不上驚艷，卻比宋張芝那首強上許多。
陸明陽等了許久依舊沒人上來作詩，便站起來說道：“那麼就讓在下吟詩一首。”陸明陽在眾目睽睽之下，搖頭晃腦，不知道的還以為郡守大人得了偏頭痛，幼娘看到此景，同樣不明白陸明陽想要幹什麼，其實這只是陸明陽以前從小養成的習慣罷了，搖頭晃腦讀詩。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入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陸明陽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好一個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好詩好詩！雪比梅花潔白，但是雪卻沒有梅花的香味，使人覺得香氣可以衡量。整首詩將雪和梅的特點都描寫了出來，充滿畫面感，大人真是...”說話的人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陸明陽看向說話的人，原來是剛才吟詩的少年，這一晚在陸明陽的大放異彩中落下帷幕。令林豹沒有想到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從這晚開始，陸明陽名聲大噪，聞名於天下。
宋張芝看着台上意氣風發的陸明陽，氣的直跺腳，“可惡，可惡！”他的心裏那叫一萬隻草/泥馬奔騰不止。
林婉芝一直靜默不語，看着陸明陽，心裏有一股難以抑制的嫉妒，憑什麼自己千辛萬苦想盡辦法拒絕的陸明陽，卻讓林幼娘得了這麼大的便宜。
宴會黯然收場，林豹提前離場，陸明陽在一片叫好聲中離開了鳳仙樓。陸明陽回到府上后，便讓李四喚了吳扁舟過來。陸明陽知道今天晚上過後林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早早地就回來了做起打算，是時候取締林家將吳家做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