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114
「哈?轉學?!」
瞪大眼睛看着剛剛宣佈這個消息的五條悟,禪院真希滿臉的不可置信。
同樣覺得震驚的還有剛外出執行任務回來的熊貓和狗卷棘,他們這些二年級生剛一回校就立刻被五條悟召集到教室,本以外是要指派給他們什麼重要的團隊任務,然而五條悟一來就向他們宣佈了這個令所有人都感到難以置信的消息——
他們的同窗,沢田綱吉,因為要繼承家族企業所以辦理了轉學手續,現在已經離開日本前往了意大利,並且今後可能不會再回到高專。
就是這麼毫無徵兆地離開,沒有告訴他們之中的任何人。
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五條悟又在耍他們,這傢伙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然而突然回國的乙骨憂太卻向他們證實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作為高專內唯二知曉內情的人,他提前和五條悟確認好了說辭,編造出了這個還算合理的解釋,畢竟關於沢田綱吉身上的秘密不太合適向所有人公開。
但看到大家的反應,乙骨憂太不禁生出一絲罪惡感。
「雖然老師也很捨不得,但事實的確就是這樣~」五條悟抱臂嘆息,做出一副遺憾的樣子,「嘛,不過這種事也很正常啦,轉學到另一個新環境,離開原先生活的地方和相處過的同伴們悠仁不就是這樣過來的,所以說人生啊,就是要經歷不斷的分分合合才能成長起來呢~」
五條悟故作深沉地說完這句話后眾人紛紛投去一言難盡的視線。
乍一聽的確是能唬住人的哲理話語,但細想根本就是五條悟又在說屁話,這傢伙明明是在刻意地淡化沢田綱吉突然轉學離開的事實。
雖然下意識就以為五條悟在鬼扯,但有乙骨憂太的肯定又增加了可信度,眾人只得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
面色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好轉,禪院真希拿出手機,迅速點開line想去找那個金槍魚頭像,然而令她驚愕的是,沢田綱吉的賬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消失在了好友列表裏,連他們二年級生的小群里也沒了那個熟悉的頭像。
退群加上刪好友,乾脆利落到彷彿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真是毫不留戀啊,那個傢伙。」盯着好友列表上被減去一人的數目,禪院真希緊抿着嘴唇,最終緩緩呼出一口氣,熄滅了手機屏幕。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阿綱轉學的這件事,只不過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離開還是會讓人感到難過啊。」熊貓喃喃道,胖胖的爪子又拍了拍神色黯淡的禪院真希,「但我覺得以阿綱的個性一定是有什麼不得不去做的事吧,雖然繼承家業這個理由呃,有些隨意了?不過既然憂太和悟都已經提前知道了,那麼他一定有和大家好好告別過吧。」
這段時間他們三人一直在外面執行任務,大半時間都不在高專,而據他們所知最近沢田綱吉一直在處理米花町的一起棘手事件,閑暇之餘還要幫五條悟分擔堆成山的工作,自乙骨憂太出國后大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聚在一起了。
短暫的相聚后卻又迎來了別離,不同於乙骨憂太,沢田綱吉的離開並不被他們提前所知,甚至連告別都沒有。
「只和那兩個傢伙告別了吧。」禪院真希冷哼一聲,看向那邊神色有些尷尬的乙骨憂太,「既然有和你們告別,那就說明並不是沒有不再聯繫的可能,等哪天那個傢伙突然現身了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拳。」
「友情提醒一下,真希你應該是打不過綱吉的~」五條悟冷不丁地開口。
「那種事我當然知道啊!」
情緒逐漸變得暴躁,禪院真希不斷深呼吸,乾脆不再提及這件事,直接轉身離開了教室。
五條悟向身旁的乙骨憂太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離開的禪院真希,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乙骨憂太嘆了口氣,只得追上離開的同期準備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真希很生氣的樣子啊。」熊貓感慨道。
「鮭魚。」狗卷棘搖了搖頭,無比理解禪院真希的心情,不過比起對方的憤怒,他更多的是感到疑惑,直覺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在瞞着他們什麼。
注意到了學生投來的懷疑視線,五條悟聳聳肩,和往常一樣用精湛又誇張的演技糊弄了過去,雖然他們好像完全不信的樣子。
「不過悟的反應倒是有些讓人意外,我還以為你會極力反對阿綱離開呢。」熊貓若有所思道,五條悟喜歡粘着沢田綱吉在高專人人皆知,他本以為這件事五條悟的反應會最大,誰知道這傢伙卻好似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還反過來安慰起他們。
聞言五條悟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彷彿真如熊貓所說一點也不在意沢田綱吉離開的這件事,比起其他人,他的反應實在太過平靜。
「嗯~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極力反對過呢?」五條悟反問,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些許,「只不過這種事畢竟是既定事實,就算我再反對也阻止不了啊。」
「啊?」
神情出現了明顯的怔愣,熊貓沒太聽懂五條悟剛剛說出的那句話。
五條悟也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揮揮手轉身準備離開教室。
「接下來就拜託你們了,現在我還要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一年級生,真是的,完全把麻煩事全部都丟給我了啊。」
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抱怨,五條悟雙手枕着後腦離開了教室,而剩下的狗卷棘和熊貓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不解。
比起二年級生,一年級生們要好糊弄的多,畢竟和沢田綱吉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幾個人在稍加懷疑后也接受了這件事,但他們還是一副很是失落的樣子,尤其是虎杖悠仁,連臉上一直帶着的朝氣笑容都耷拉了下來。
這幾個孩子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但五條悟還是狀似驚訝道「欸——沒想到綱吉在你們一年級生中也那麼受歡迎,人緣可真是好啊~」
「這是當然的吧,有時候那個傢伙可是比你還像是個正經老師。」釘崎野薔薇理所當然道,「但一聲招呼不打就離開還真是不符合他那種可靠的性格。」
好在釘崎野薔薇也只是抱怨了幾句,心裏更多的是惋惜為什麼難得有這麼一個靠譜的前輩現在竟然還離開了高專,而一邊的伏黑惠則垂下眼若有所思了一會後隨即問
「沢田前輩真的不會回來了嗎?」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五條悟回答的很快,但見伏黑惠還是那副沉靜的樣子他不由反問,「惠是認為之後綱吉還會有回來的可能嗎?」
聽此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的視線齊齊轉向伏黑惠。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啊。」伏黑惠嘆了口氣,抬眼直直地看向五條悟,雖然這個人從剛剛開始臉上一直掛着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但因為有眼罩的遮掩讓人根本看不清對方真實的情緒。
他直覺這個傢伙起碼隱瞞了大半的事實。
思及於此伏黑惠移開了視線,一把撇開幾乎快要趴在他身上的虎杖悠仁無奈道「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過看五條老師的態度,他似乎是知道什麼我們不曾了解過的內幕。」
一下子又把問題拋給了五條悟。
不禁抽了抽嘴角,五條悟一言難盡地看向伏黑惠,心說這種時候你倒是敏銳的不行。
看着滿眼期待的學生們,五條悟很沒良心地再次否認沢田綱吉會回來的可能性,無情地澆滅了他們的期望。
也不再管他們的反應,五條悟轉移話題又給學生們佈置了後續的幾個任務后就直接溜出了教室,雖然他一向覺得說謊話欺騙別人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短短一上午的時間他已經不知道說了幾個謊話,又欺騙了多少人,五條悟竟生出一絲微妙的抗拒感。
「和這幾個孩子說謊真的是比祓除特級咒靈還要累啊」
離開教學樓瞬移到空曠的操場,五條悟發出這聲感慨,不由開始後悔當時怎麼沒在沢田綱吉離開前先向他討點利息,這孩子倒是拍拍屁股離開的很是瀟洒,留下了一堆沒有處理完的爛攤子還要自己替他收拾,不僅如此,沢田綱吉一走他之前替自己分擔的大部分任務之後將落在誰的頭上可想而知。
一想到馬上又要重回007的生活,五條悟的心情很是鬱結,但過後更多的卻是惆悵。
很多事物在習慣了之後會下意識認為它的存在是理所當然,而當有一天它突然抽身離開時,習慣了陪伴的那個人竟會無所適從到現在。
就像現在的自己,即使當時已經坦然接受沢田綱吉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但直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完全適應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的感覺。
毫無徵兆地在自己眼前出現,即便最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他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外來者,但那時五條悟還天真樂觀地認為沢田綱吉會一直留在這裏,留在高專,留在自己身邊,直到那個討厭的傢伙突然出現——
漫無目的地想着些有的沒的,口袋裏手機響起的鈴聲打斷了五條悟的思緒。
拿出手機看着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米花町的町長相原太郎,沒有多想五條悟就按下了接聽鍵,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對方難抑興奮的聲音。
「太好了五條先生!米花町現在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相原太郎激動道,「連續一個月沒有發生一起命案,犯罪率比起半年前降低了太多,如果照目前這個趨勢繼續保持下去,那麼之前我擔心的那件事不會再發生了!」
聽着電話那頭滔滔不絕的聲音,五條悟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待相原太郎說明完全部情況后才悠悠開口「欸~那真是恭喜了,看來綱吉的努力沒有白費。」
「是啊,多虧了沢田同學,我還以為這個委託會沒後續了呢。」提及沢田綱吉時相田太郎的情緒又有了起伏,「我一直想當面好好感謝他呢,不過自從米花遊樂園那起事件后我就聯繫不到他了,電話也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自然會料想到對方會專門打電話過來詢問沢田綱吉的情況,五條悟回答了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輕鬆將相原太郎糊弄了過去。
「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之後還請一定要替我向他表達感謝。」相原太郎信了五條悟給出的理由,「對了,之前就一直想問了,造成米花町命案不斷的原因果然還是和詛咒有關嗎?」
「啊,那個啊。」五條悟整理下措辭,回答道,「也不完全是詛咒啦,而是另一種更為麻煩的東西不如說是屬於另一個維度的力量,當然再具體的就不好說了,畢竟這些事都是保密的嘛。」
對此相原太郎表示理解,雖然他是少數知曉咒靈存在的普通人類,但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又寒暄了幾句,應下相原太郎想當面感謝的請求后五條悟掛了電話,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機,五條悟垂眼沉思起來,說實話之前他也未曾想過將沢田綱吉困在這個世界的力量竟然也會和米花町不斷飆升的犯罪率有關,而恰好相田太郎匯來的最後一筆委託費變成了沢田綱吉離開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條件。
這麼一想最開始這個委託還是自己突發奇想帶沢田綱吉接下的,沒想到誤打誤撞促使他離開了這裏。
某種方面來說,還挺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五條悟莫名生出這種過於矯情的想法,裝模作樣地搖頭嘆息感傷春秋了一會,隨即便發動瞬移離開了高專。
沒有叫伊地知過來接自己,五條悟直接前往了設立在東京的監理部總部。
這個時候會過來除了要重新接替之前沢田綱吉堆積下來任務,還要處理一個超級***煩——
「五條悟,我勸你還是立刻收手對監理部的管控,現在你的處境可不同往日了!」
一來還沒進大廳門五條悟就聽見了從裏面傳來的叫囂聲,他面色不改,步伐卻慢了些許,像是閑逛般慢悠悠地走進了大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那個老頭。
有些煩悶地撓了撓頭髮,五條悟看向那個叫囂着的老頭,正是許久未見的監理部總巡查,德川。
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德川休假了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中途以自己和reborn為中心的勢力的介入,包括德川在內的一些頑固守舊派正處於被架空的狀態,而最近因為reborn的離開而退出日本咒術界的海外咒術聯盟的這件事已經差不多被傳開,不過那些人應該是誤會了什麼,似乎是認為海外咒術聯盟退出后自己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同樣也會失去對監理部的控制。
抱着這個天真的想法,對外宣稱暫時隱退休養的德川就迫不及待地現身來到東京監理部總部找五條悟的麻煩。
在他看來五條悟之所以會如此順利地掌控了整個監理部甚至還牽制了高層,最大的原因就是有海外咒術聯盟在其中的運作和幫助,那麼現在五條悟最大的靠山消失,自然就沒了繼續讓他作亂的理由,這個時候藉此將他驅逐出咒術界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以上是五條悟在那個老頭的眼裏輕易看出的一些想法。
真是個純粹到愚蠢的反派思維啊。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這麼想着。
「喂,五條悟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見五條悟一副神遊的樣子,德川不滿地敲了敲桌子,「還是說你在心裏思考着不切實際對策?」
五條悟總算有了點反應,他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果盤裏的一顆橘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拋玩着,被眼罩遮住的六眼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對面的德川看了片刻。
被對方直白不加掩飾的視線看的心裏一陣不舒服,德川抖了抖眼皮,剛要開口繼續質問時他卻率先出聲打斷了自己。
「其實我剛剛在思考些別的事。」五條悟悠悠開口,似笑非笑道,「我很好奇你去的哪家醫院做的整形,尤其是鼻子的地方,我記得硝子的反轉術式好像不能修復骨骼錯位?」
末了他又不禁搖頭感嘆「真是厲害呢,完全看不出來你當時被綱吉揍的那副慘樣,不錯,整形過後的你看起來好像年輕了不少,真好呢,這下離徹底入土又多了幾天的時間~」
五條悟語氣蕩漾,明明不是反駁的話語殺傷力和侮辱性卻極強,成功讓德川的額角暴起青筋。
他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時德川的整張臉就不受控制地痛了起來,腦子裏又開始回放起那天發生在他身上的慘烈事故——
德川咬着牙,身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五條悟剛剛的那些話可以說又喚起了折磨了他很長時間的慘痛噩夢。
五條悟說的沒錯,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只能治癒身體的表面傷害,骨骼的錯位和凹陷的皮膚只能靠自身的修復,而沢田綱吉那時沖自己襲來的拳頭裏不知道夾雜了什麼特殊的力量,他尋遍了各類醫師都沒能把他斷裂的鼻樑和慘烈的不成人樣的面龐徹底修復成功。
最後還是依靠認識的一個詛咒師用他特殊的術式才將這張幾乎無法修復的臉恢復了原樣。
那段痛苦的經歷是他進入咒術界后最為黑暗的一刻,偏偏五條悟在這種時候竟又舊事重提,一副他特有的惡劣語氣,讓他緊繃的神經瞬間斷裂。
「不要因為這件事過去太久了你就認為我不會再追究!!」
德川嘶吼了出來,蒼老的面龐因為陡然激動的情緒變得紅漲起來,此刻的他真的就像是極力想掩蓋的醜事被人無情地抖露出來后惱羞成怒的普通老者。
五條悟乾脆放鬆地倚在椅子裏,雙手抱臂悠閑地看着狂怒不已的德川,好似在圍觀一個令人發笑的小丑表演。
反正來這裏就是來看看這個老傢伙又在發什麼瘋,偶爾看看老橘子們無能狂怒的樣子就當是調劑心情了。
抱着這種輕鬆的想法,五條悟在心裏計算着這個老橘子還要持續發多久的瘋,而接下來對方說出的話讓他的神經抖動了一下。
「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五條悟。」德川冷笑了一聲,看向五條悟的視線裏帶上了十足的惡意,「不只是海外咒術聯盟,同樣撤離的日本的還有你的那位好學生。」
想起之前得知的一些傳聞,德川篤定了一個事實——
不僅僅是海外咒術聯盟,五條悟甚至失去了沢田綱吉這個最大的助力。
「看來連當初你不遺餘力想要保護的學生現在也棄你而去了,給你留下了那麼多的爛攤子。」德川陰毒道,「真是可惜啊五條悟,即使身為咒術界最強,你的教學方針也會如此的失敗,連當初與你同仇敵愾的沢田綱吉竟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失去了這兩大助力后你認為還能繼續像之前那樣沒有人敢拿你有辦法嗎?」
這也是他今天敢直接來監理部與五條悟進行對峙的底氣,就算還有五條家的助力又怎麼樣?御三家可不止一家忌憚着五條悟,以他們目前的處境可以算得上是孤立無援,五條家再擁護他們的家主也無法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這次可沒有外力再來協助他們了。
就當德川以為自己所說的這些話成功戳到對方的痛處時,他得意地朝五條悟看去,眼睛卻猛地被一抹懾人的冰藍色狠狠刺入。
不知何時五條悟解下了他的黑色眼罩,露出了掩藏在下面的蒼天之瞳。
那是一雙無論何時看到都會出現恍神的眼睛,德川之前不是沒見過,但此時此刻,那雙迸發出冰冷光亮的六眼中卻好似蘊含著一場暗藏在深海處即將爆發的海嘯。
這個男人臉上經常會帶着慣有的輕佻笑意,但當臉上不出現任何情緒時,他垂眼看着的一切在他的六眼裏彷彿都是螻蟻,就像是神明在審判時的冷漠和疏離,讓人看了不禁一陣毛骨悚然,隨之而來的便是油然而生的顫慄和恐懼。
這個傢伙是真的被激怒了。
意識到這點的德川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明明預想到是自己要佔據主導地位,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生出了想逃離這裏的想法。
「你好像從一開始就弄錯了一個事實。」
五條悟慢悠悠地開口,囂張地翹起腿手裏把玩着解下的眼罩,聲音正如他的那雙六眼一樣,不帶絲毫情緒如同極寒之地的冰雪,靈魂彷彿都被瞬間冰凍住。
「殺了你們推翻監理部再順帶洗清咒術界對我來說只是動動手指的事,之所以留你們到現在也只是因為我懶得再花費時間和精力重新建立起一個全新的秩序,在我看來踩在你們促成的這個腐朽的秩序之上洗清規則再做出改變要划算的多,畢竟誰都想事半功倍嘛。」
這麼說著五條悟湊近了不斷在冒着冷汗的德川,他的唇角依舊勾着恰到好處的弧度,而落在德川眼裏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不要誤會了,海外咒術聯盟以及綱吉的出現只是恰好助我增加了這種可能性,結果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短短几個月的時間監理部就如此輕易地被我們土崩瓦解,連根深蒂固的守舊派們都能被架空,加上我,他們的能力有目共睹,不然你也不會趁着他們離開的空隙突然現身跑來這裏和我叫囂。」
「認為失去了這兩個助力我還會像過去一樣任由高層的人拿捏?喂喂,真以為我就像遊戲裏發佈任務的npc一樣永遠只會重置經驗值等級和狀態啊?固步自封也要有個限度。」
五條悟毫不留情的嘲諷讓德川恍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瞪大了眼睛,渾濁的眼瞳中滿滿都是五條悟那張惡劣至極的面容。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不錯,綱吉的離開的確給我留下了一堆爛攤子,這幾天我也一直在幫他處理善後所以顧不上處理你們這些老橘子,但這也不是你詆毀他或是詆毀我的理由,因為我甘願接受這個結果,倒是你」
五條悟緩緩伸出了右手,直接攥住了德川的脖頸接着道「你沒有資格對綱吉的事評頭論足哦,他的名字出現在你這種爛橘子的嘴裏真的很讓我不開心,如果你以及你背後的那群人還要不知死活地挑戰我的底線的話,我不介意採用最開始那種簡單粗暴的方法——」
攥住德川的手微微用力,感受着手下劇烈跳動的血管,五條悟咧開嘴露出嗜血的笑意。
「直接把高層的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對我來說真的很容易哦,只要動動手,就像現在這樣。」
隨着五條悟握住脖頸的力道加深,德川出現了窒息的跡象,他想掙脫出來卻始終無法抬起手將五條悟扯開。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的一刻,德川拼盡全力動了動手指,朝五條悟的身後做出了一個隱晦的手勢。
早就察覺到了對方的小動作,五條悟嗤笑一聲,攥住德川的手朝後一甩,直接撞擊到了身後朝他襲來的一個身影。
身後響起一道悶響,五條悟輕鬆向後撤去,轉身看着因為撞擊倒在地上的那兩人,德川已經昏死了過去,正趴在地上不省人事,而被墊在下面的那個傢伙五條悟竟然覺得有點眼熟,稍作思索后才想起這人不正是前段時間被通緝的在逃詛咒師。
「真是不得了,這個老橘子還會和詛咒師勾結在一起。」五條悟狀似驚訝,上前幾步半蹲下身把那人翻了過來,接着好奇道,「那麼這位小哥,可以告訴我身為詛咒師的你為什麼會和監理部的人混跡在一起呢?」
五條悟的聽似隨意的質問讓這位詛咒師不禁冒出一身冷汗,他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直視對方的蒼天之瞳,試圖用沉默來回應。
見狀五條悟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對方片刻,隨即伸出一根食指,澎湃的咒力瞬間調動起來,指尖立刻凝聚出一顆猩紅色的球體。
「現在不回答的話我就要採取特殊手段了哦。」五條悟笑眯眯地威脅道。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恐怖咒力,詛咒師差點嚇暈過去,而僅存的求生欲讓他只得全部招供。
「欸~原來德川那個老橘子毀容的臉是你幫忙修復的啊。」五條悟略顯詫異,「所以就因為這個你才被他招入麾下?」
「是、是啊,因為他給出的報酬實在很誘人,而且我又是通緝犯,被監理部幹部級別的人庇護的話是非常安全的,所以」
生怕五條悟指尖上凝聚出的恐怖咒力會砸在自己頭上,詛咒師極力想撇清與德川之間的關係,「我真的只是幫助他修復了容貌!其餘的事一件也沒有干過,剛剛之所以會對您出手,是因為來這裏之前他囑咐我如果做出手勢的話就要向您發動襲擊結果您也看到了,我根本近不了您的身。」
倒沒有懷疑對方話里的真實性,五條悟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唔,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麼有勇氣敢從背後襲擊我的?你的術式難道很特殊?」
「呃,關於這個」
詛咒師只得又把自己的術式原理告訴了五條悟,他的術式比起尋常咒術師的確很特殊,和空間有關,他可以連接起這個世界與其他任意的某個平行世界,並有五分鐘的時限可以待在另一個世界,而他之所以可以修復德川那張慘烈到不行的面容也是因為在其他平行世界學習到了相關知識,才施加在了德川的臉上,將他的那張臉進行了修復。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非戰鬥系的術式,用來保命或者跑路再適合不過,但他並沒有將真正的能力告訴德川,只是說自己的術式和空間轉移有關,然而現在面對五條悟的威脅他只得全盤托出。
膽戰心驚地等待五條悟對自己的發落,詛咒師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卻見對方一臉深思的表情。
「你的能力有太多的可能性了啊。」五條悟突然道,「有發動的條件嗎?可以任意選擇想去的平行世界?可以帶第二個人一起去嗎?」
一連串的問題把詛咒師砸的有些暈乎,他整理好了措辭一一回答「沒有發動條件,只要調動咒力就行,但有冷卻時間,而且一天之內只能使用兩次,平行世界的話是隨機的,可能會到一個沒有咒力存在的世界,又或是擁有其他特殊力量的世界,至於人數呃,的確可以帶第二個人一起去,但有一個前置條件。」
「是什麼?」五條悟立刻問。
「若是帶第二個人的話,空間轉移的主體就不會是術式發動的主人,而是隨行的人,也就是說所到的平行世界會和隨行的那個人有關。」
「隨機變成了固定?」
「也可以這麼說,若是隨行的那個人心中對平行世界有強烈的指向性的話,是有一定幾率可以到達的。」
話音剛落,五條悟指尖的猩紅色瞬間消散,緊接着他重新戴上眼罩,一把將趴在地上的詛咒師拉起朝他興奮道「有這種能力你還做什麼詛咒師啊,早點加入我們高專當個編製內不比你在老橘子手下混要香的多?」
「啊???」
沒太弄懂五條悟話里的意思,詛咒師一臉懵逼,只見五條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加思索道「不過你的術式真的是存在很多不確定性啊你有試過帶第二個人前往平行世界嗎?」
「沒、沒有,因為沒什麼人敢承受我的這個術式。」
點了點頭,五條悟勾起嘴角建議道「那正好給你一個測試的機會,用你的術式將我一起帶到別的平行世界吧,正好我也想見識下是否真的可以違背常理跳躍空間到達別的世界裏。」
五條悟的提議讓詛咒師下意識認為對方是別有深意,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人不會是想釣魚執法吧,想趁着自己展現術式時直接將他繩之以法。
「你想太多了,想將你繩之以法還用不着這麼麻煩。」五條悟抽了抽嘴角,「快點照我說的去做,否則我就要重複剛剛的特殊手段了。」
再次被威脅的詛咒師只得照做。
深呼一口氣,詛咒師閉眼調動起咒力,自他周身開始環繞起紫色的緞帶狀物體。
「姑且問一句,您有想去的平行世界嗎?」詛咒師問。
「我都沒有去過別的平行世界,這要讓我怎麼提前挑選啊。」五條悟無奈道,「不過想見的人倒是有一個,你能把我帶到他所在的世界嗎?」
「這種事根本辦不到吧。」
聳聳肩倒也沒再說什麼,五條悟只是想試試對方這個讓他感到新奇的術式,反正只有五分鐘,就短暫地好好感受一下吧。
紫色的緞帶將二人包圍住,詛咒師的咒力凝聚在一處,空間轉移發動,本還在原地的他和五條悟一秒就消失不見。
失重感瞬間襲來,五條悟下意識調動起咒力,卻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踩在了地下,周圍的環境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視野再次恢復時他已經身處在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街道中。
「到了。」
環視着周圍的環境,詛咒師發現這是一個他之前沒有來過的全新世界,「我們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如果您之前沒有指向性的話,那麼這應該是個隨機的普通世界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全然不顧詛咒師喋喋不休的聲音,五條悟驚奇地發現在這個世界裏自己的六眼竟然捕捉到了一絲他極為熟悉的力量波動。
不會吧?
抱着這種不可思議的想法,五條悟向前走了幾步,在拐了個彎后他看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兩層式民宅。
而此時此刻從那座民宅里傳來一陣極為凄厲的哀嚎聲——
「所以不要再用這種可怕的方式叫我起床了啊啊啊!!!」
「嗯?可這是最有效直接的辦法啊。」隨即便是甜膩稚嫩的嬰兒聲音。
接着那座住宅的大門被人突然打開,從裏面跑出一個急匆匆的身影,他的身形纖細,褐色的頭髮亂糟糟的炸開,黑色毛絨背心裏的白色襯衫的衣扣沒有扣好,嘴巴里還叼着一片抹了果醬的麵包,一看就是快要遲到而來不及吃早飯的狼狽樣子。
「啊啊reborn那個傢伙竟然真的在我床邊綁上了定時炸/彈!可惡要是我真的沒醒該怎麼辦啊!」
遠離家門少年還在抱怨着,一想到那顆綁在他床邊的炸/彈他心裏就一陣后怕,果然無論如何他還是適應不了那傢伙過於斯巴達的教育方式!
還有十分鐘就要遲到了,不想被風紀委員抓包的少年加快腳步朝學校衝去,卻在轉角處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痛痛痛」被撞到在地的少年只覺得魂快要被撞出來了,他捂着刺痛的臉頰抬起頭下意識想要道歉,卻見對面那人彎下腰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手只在自己的腦袋上停留了幾秒便撤開,少年愣愣地看向被撞到的那個人,第一反應是對方未免也太高了,他要努力仰頭才能看清這人的面容。
而下一秒便被他那雙蒼藍色如寶石般璀璨的眼瞳震撼到。
彷彿連接了不斷延伸的天空的另一端,在與那雙眼睛對視時他竟不由自主地失語了一瞬。
從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少年聽見那人緩緩開口
「雖然只有五分鐘,但還是能好好做個自我介紹吧~」
「初次見面,我是五條悟,你能先向我表演下那個嗎?」
「那個可以在白天的天空中不斷閃爍的橙色流星我很想再一次看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