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113
「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垂眼注視着正抱着自己的腰,閉着眼睡的不省人事的小鬼,reborn深深地嘆了口氣,他甚至能清楚地聽見埋在自己臂彎里的沢田綱吉平穩的呼吸聲。
話說回來竟然這麼累嗎這個小鬼,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的如此安穩。
一時間reborn也不知道該評價沢田綱吉到底是神經大條還是沒心沒肺,不過現在看來他對自己是一點也沒有防備心就是了,不然也不會在說出那種話后竟然還安然地窩在自己懷裏睡了過去。
纖長有力的手指輕柔地捻起垂落下來的一縷褐色髮絲,髮絲在手中柔軟的不像話,reborn漫不經心地摩挲了一會,隨即便轉移陣地掐上了他的臉頰,這裏比他的髮絲還要柔軟。
「現在你的確就在這裏啊,真是不可思議。」
喃喃自語着,reborn將手放在沢田綱吉的肩膀上,或許是受到了學生的影響,他此時竟然也生出了一絲困頓。好在椅子夠舒適,靠在自己臂彎里的小鬼的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感受着懷裏令人不由自主放鬆下來的熱源,reborn慢慢閉上了眼,就這麼維持摟着沢田綱吉的姿勢漸漸睡了過去。
兩人互相交替的平穩呼吸聲充斥着這個小小的房間。
飛來日本的可樂尼洛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拉着自家妻子火速趕往了沢田宅,終於看到了那位失蹤已久的彭格列十代目。
——還是在某個世界第一殺手的懷裏。
「等等,這傢伙幾個小時前不是還在酒吧里買醉嗎??現在又是個什麼情況?」可樂尼洛一臉震驚地指着房間裏幾乎要貼在一起的那兩個人。
剛剛還覺得眼前的一幕莫名讓人感到臉紅心跳的拉爾米爾奇在聽見這句話后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她銳利的視線掃向身旁的金髮男人冷聲道「酒吧?你又跑去那種地方了?」
「沒、沒有啊!」可樂尼洛立刻擺手撇清關係,「我只是擔心那個傢伙才會去酒吧找他的啊!事先說明我可是一滴酒都沒有沾哦!對吧reborn?」
可樂尼洛不斷朝裏面的reborn使眼色試圖讓對方為自己澄清。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對方投來的陰沉的一瞥。
看着門外不請自來的那兩個人,reborn的額角抽動了幾下,鬱結地呼出一口氣,垂眼看向懷裏還在沉睡的沢田綱吉,他稍稍調整了下姿勢,讓沢田綱吉睡的更舒服點。
「有事說事,打擾別人休息可是非常失禮的行為。」reborn頭也不抬地說道,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敷衍。
「明明是你沒有鎖門吧。」可樂尼洛抽了抽嘴角,但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放低了點,「還有啊,你一直維持着那個姿勢不覺得累嗎?房間裏的床難道是擺設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為什麼不把沢田綱吉放到床上去睡???
「沒覺得累,這樣很好。」reborn語氣平淡,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那張床,「而且這傢伙的床也太小了。」
啊???聽你的意思竟然還想和沢田睡在一張床上??
可樂尼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裏面那個語出驚人的傢伙,槽點太多了一時間他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reborn這個傢伙竟然覺得摟着自己的學生睡覺是件理所當然的事,而且毫無自覺。
連不太清楚始末的拉爾米爾奇也隱約看出了不對勁,裏面那對師生的氛圍也太奇怪了,明明在場的有四個人,卻總覺得有什麼奇特的力量將他們完完全全地阻隔在外,小小的房間裏好似只存在着裏面的那兩個人。
忽然覺得再這樣看下去會出事,拉爾米爾奇輕咳了一聲,一把拉過身旁還搞不清狀況的可樂尼洛,丟下一句「打擾了」后就關上門迅速離開了這裏。
「」
看着對方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身影,reborn直覺那兩個傢伙一定是腦補了什麼不該腦補的東西。
reborn正思索着待會該怎麼警告那對夫妻,窩在自己懷裏的小鬼突然在這時有了動靜。
揉着有些酸澀的眼睛,沢田綱吉慢慢在reborn的臂彎里抬起頭,即使才睡了半個小時,但他的精神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
看着已經清醒過來的學生,reborn依舊保持着原先的姿勢沒有動,語氣卻涼涼道「既然早就醒了就不要一直賴在別人身上不願意起來啊。」
「啊,竟然被你發現了啊。」
沢田綱吉也不覺得尷尬,只是摸着腦袋笑了出來,「因為可樂尼洛和拉爾他們突然來了啊,那種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話說回來你既然早就發現我已經醒了那為什麼剛剛不叫醒我?」
「不知道是哪個小鬼睡的一臉蠢樣還抱着我不放,你該慶幸剛剛醒的早,不然我就要使點特殊手段了。」reborn慢條斯理道。
「特、特殊手段?」
右手張開,列恩乖巧地跳到主人的手中,變化成1t重的迷你巨錘,reborn輕鬆拿起那把鎚子懸在沢田綱吉的腦袋前。
「就像這樣。」reborn冷聲道。
看着許久沒見的鎚子,熟悉的惡寒久違地湧上心頭,沢田綱吉抖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突然變成惡魔斯巴達教師的男人。
「等——這樣對我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沢田綱吉終於忍不住嚎了出來,驚恐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鎚子,這傢伙竟然真的要在這裏給自己一錘!就像之前自己上學賴床時被強行叫醒那樣。
「啪」。
鎚子不輕不重地在沢田綱吉腦袋上敲了一下,卻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疼痛。
「欸?」沢田綱吉詫異地看着reborn漫不經心地收回了那把鎚子,在他手中又重新變回了列恩的樣子。
他這才意識到剛剛列恩變成的鎚子真的只是一把迷你玩具錘。
「媽媽在叫我們下去吃飯了。」率先起身,reborn理了理稍顯凌亂的衣領,看向那邊一臉獃滯的沢田綱吉,「還是說你想繼續睡過去?」
「不睡了。」
沢田綱吉也起身,和reborn一起下了樓。
今晚的沢田宅少有的熱鬧了起來,除了可樂尼洛和拉爾米爾奇,尤尼跟着碧洋琪也回到了這裏。
「歡迎回來,沢田先生。」身着純白長裙的少女向沢田綱吉展露出大大的笑顏,卻一點也不見有意外的樣子,「大家已經等你很久了,尤其是reborn叔叔。」
聽着老友的孫女略帶揶揄的語氣,reborn投去無奈的一瞥,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身旁的小鬼興緻勃勃看過來的眼神讓他微妙的有些不爽。
暫時沒有把沢田綱吉回來的消息告訴除他們以外的其他人,reborn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那幾個不安分子吵得永無寧日。
「呵,其實就是不想看到那群守護者圍着自己心愛的學生團團轉的場面吧。」可樂尼洛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忍不住調侃了起來。
聞言reborn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滿臉的「你沒事吧」的表情。
也沒想着為自己辯解什麼,reborn直接轉身去了廚房準備向沢田奈奈說明下今晚家裏多了那麼多人的情況。
對方這種過於坦然的反應倒是讓可樂尼洛有些摸不準情況了,他拉過自己的妻子小聲與她咬起耳朵「那個傢伙的態度有些奇怪啊,他對沢田難道不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早就已經習慣了與沢田這種黏糊糊的相處方式。」
早在很久之前拉爾米爾奇就覺得沢田綱吉這小子對reborn的態度過於依賴了,雖說對方是他的家庭教師,但作為局外人她能清楚地看到少年人對自己的老師直白又熾烈的感情,尤其是在代理戰時。
或許這種感情無關情愛,但拉爾米爾奇卻在那時明顯感覺到那兩人之間的氛圍發生了某種質的改變,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改變了什麼。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若是過去的reborn,他唯一的目標就只是為自己解咒,而從很早開始就已經變更成了要把沢田綱吉培養成一位合格的彭格列首領,那麼現在他的目標應該又發生一些小小的改變——
為了沢田綱吉,他要努力地活下去。
不如說正是因為沢田綱吉,他才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欲/望。
「以前還是個小嬰兒身體的時候沒覺得什麼,現在這傢伙解咒了反倒有點為沢田擔心了」
也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拉爾米爾奇深深地嘆出了一口氣。
那邊對可樂尼洛和拉爾米爾奇之間的討論全然不知,沢田綱吉將之前reborn交給自己的拓麻歌子又交給了尤尼。
「伽卡菲斯一直對這個很感興趣,或許他能從中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看着手裏小巧的玩具,正是這個小東西將沢田綱吉帶到了別的世界,尤尼將它小心收好,「不過真的不要緊嗎?這個東西與沢田先生切斷聯繫后不會再出什麼問題吧?」
「呃,我想應該不會了,這個東西只是連接兩個世界的媒介,現在我已經回到了這裏,那麼它也就失去了作用。」沢田綱吉回答,「還有當時上面顯示的贖金數目也是那個種族想將我困在那邊世界的一個束縛,不過為什麼會通過這種方式我也暫時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之後可能還要麻煩伽卡菲斯先生調查了。」
尤尼點點頭,記下了沢田綱吉的叮囑,之前它也多少從reborn那裏得知了關於佔據了沢田綱吉身體的那個組織的信息,只不過那時連她和伽卡菲斯也對這個組織的情況一無所知,這次過來也是受伽卡菲斯之託,將這個奇特的玩具帶回去。
見尤尼收下了拓麻歌子,沢田綱吉鬆了口氣,其實剛剛他沒完全說出實情,與拓麻歌子切斷聯繫后的確不會再出現什麼負面影響,但老實說他現在的身體並沒有完全恢復,仍有一點點殘餘的虛空力量還沒有徹底被吸收,不過這並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但之後可能會發生某些令他會感到尷尬的情況。
帶着這種惴惴不安的情緒,沢田綱吉吃完了晚飯,即使已經很久沒有嘗到沢田奈奈做的菜,但他還是很難有什麼心情去認真品嘗這頓晚飯。
沢田綱吉異樣的狀態輕易落入坐在對面的reborn的眼裏,他沒有說什麼,靜靜地看着沢田綱吉幫沢田奈奈收拾碗筷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晚飯結束后拉爾米爾奇鄭重地向沢田奈奈道謝,隨即拉過那邊還想着繼續和reborn閑聊的丈夫,和眾人道別後火速離開了沢田宅。
接着便是碧洋琪,她推着沢田奈奈的肩膀說一起出去散步消消食,順帶家裏的兩個小鬼哄着他們去外面的商店街。
最後則是尤尼,她也起身告辭,離開前還朝reborn俏皮地眨了眨眼朝他鼓勵道「加油哦,reborn叔叔。」
說完還貼心地為他們關好了玄關的大門。
「」
陷入了久久的沉思,reborn開始思考那個小姑娘到底在為自己加油什麼。
「欸?大家都走了嗎?」從廚房走出來的沢田綱吉發現客廳里除了reborn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注意到沢田綱吉臉上錯愕的表情,reborn抱着臂靠在沙發上涼涼道「怎麼,覺得失望了?」
而他話音剛落,就見沢田綱吉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站在他身旁,垂眼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澄澈的雙眸里閃爍着不加掩飾的光亮,像是早就開始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這下錯愕的變成了reborn。
「我我能和你好好說幾件重要的事嗎?」沢田綱吉問。
不動神色地稍稍調整了下坐姿,reborn還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難得仰起頭看着沢田綱吉,當視線接觸到他眼裏閃閃發亮的細碎光芒時,reborn莫名覺得自己有些睜不開眼了。
「重要的事指的是什麼?」reborn面不改色地問。
「就是我們身處在那個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里時,我有說過,有些話我想等回去后親口對你說」說著沢田綱吉便鼓着臉有些不滿地看向reborn,「你不會是已經忘了這件事了吧?!」
reborn當然沒有忘記這件事,甚至說他之所以篤定沢田綱吉一定會回來,就是因為自己那時在率先離開前對方做出的這個承諾。
只不過他是想在沢田綱吉回來后觀察他幾日再談這件事,所以才一直也沒有提及,而且他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對方主動挑起了這個話題。
很難說不意外,reborn隱隱有種預感,接下來自己將要聽到的話會徹底改變今後兩人之間的關係。
見對方突然沉默不語,沢田綱吉撇了撇嘴,也沒再繼續追問他是不是真的忘記了這件事,雖然已經預見了待會對方可能會用打瞌睡或者裝作沒聽見等各種理由糊弄過去的可能性,但他還是要說出來。
畢竟這是那時支撐着他一定要回到這裏的重要動力。
「之前我說要花點時間再確認下這份心意那麼現在我就可以對你做出答覆。」沢田綱吉深呼了一口氣,目光和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那時感知到從心臟處燃起的屬於你的生命之炎時,心裏湧上來的難抑的情緒,還有之後催動我將自己的生命之炎交給你的那種陌生的感情我想我應該是找到了可以解決這種種問題的答案——」
猛地伸出手緊緊握住reborn的肩膀,沢田綱吉不受控制地顫抖着手,像是怕對方會突然逃離,又像是怕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退縮,但當觸及到對方那雙略帶驚愕又忍不住會沉溺在其中的漆黑眼眸時,沢田綱吉此時所有的緊張和不安都全部一掃而空。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想一回頭就能看見你的身影。」
「家庭教師也好,黑手黨也好,我想像現在這樣能一直注視着你。」
「就、就算我沒能如你所願成為一名優秀的首領,那你能不能——」
閉了閉眼,沢田綱吉不由自主地躬身靠近reborn,畢生的勇氣全部匯聚在了此刻。
「你能不能,永遠留在我身邊?」
不僅僅是為了最初答應九代目的那個請求,而是把他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用另一種全新的視角好好地看着自己。
而不是僅受限於師生的這層淺顯的關係中。
說完自己最想傳達出的這句話后,沢田綱吉像是脫力般鬆開了握住對方肩膀的手,垂着眼等待着審判,他的睫毛輕顫着,滾燙的溫度已經衝上了大腦,卻半天沒等到對方的回應,沢田綱吉心裏涼了半截,生出了一絲退縮之意。
拜託了,就算是拒絕我也好,嘲笑我也好,起碼給出一個回應啊——
回應他的是一個並不算柔軟的懷抱。
不知所措垂下的手被人握住,reborn反客為主將他拉進了自己的懷中,沢田綱吉身形不穩地趔趄了一下,隨即直接跌到了對方的雙腿之上,腦袋撞向了他的胸口處。
不可思議的是,沢田綱吉竟清楚地感受到了對方正在鼓動的胸腔。
以及他緊繃著的上半身。
垂眼看着被拉進懷中,坐在自己腿上說出那種大言不慚的話的小鬼,reborn不由悶笑了一聲,他有想過沢田綱吉會給出怎樣的回應,剛剛的那個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內,但不可思議的是,在真真切切地聽到對方的答案時,他的心臟竟不受控制地失衡起來,而自己身體裏最後缺失的那一塊,現在已經完全被這個孩子填滿了。
「聽着很像是一廂情願的想法。」reborn輕笑出聲,「我比你年長很多,在家光離開你遠去意大利后我陪伴了你很長的一段時間你確定自己對我的這份感情不是某種戀父情結在作祟?」
「不是!!!」
態度激烈地反駁reborn的說辭,沢田綱吉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他,「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是什麼類型的感情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語氣很急促,即使現在自己正尷尬地坐在reborn的腿上,但他還是要糾正對方這種錯誤的想法。
「明明在高專醫務室的那次你還追問我對你是怎樣的感情,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察覺到了吧?」沢田綱吉難抑聲音里的激動,「總是吹噓自己有讀心術,這種時候不應該輕易就看穿我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不是嗎?」
他知道自己在這個人面前一直沒有什麼長進,即使共同經歷了那麼多次生死大事,但在這個時候他還是會感到有些茫然和無力。
正如對方剛剛所說,或許最開始佔據自己心裏最多的是對家庭教師過分的依賴之情,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份依賴之情已經逐漸變質,並朝着他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
依賴,感激,佔有欲,最後到無法割捨,一切變化都是有跡可循。
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他比這世上任何人都要在意reborn。
「想讓你留在我的身邊,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就、就算我今後的人生規劃還是和過去一樣一團糟,但我是還希望能陪我走下去的那個人是你。」
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沢田綱吉磕磕絆絆地說出這句話,努力想用自己貧瘠的語言能力表達出他心中所想,就算可能會直接被宣判死刑,但只有全部說出來后他才不會覺得後悔。
安靜地聽完了沢田綱吉自顧自倒出的所有話語,reborn的目光緩緩摩挲着學生那張對他來說還算稚嫩的面龐,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確認了一件事——
當時那個遇事只會抱着腦袋哭着找自己問他「該怎麼辦啊」的懦弱小鬼,現在已經成長到了能毫不避諱地打出直球,令他也無法招架的地步。
或許還帶着一點青春期的悸動,但毫無疑問這種熾熱又直白感情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長期以來一點一滴積累沉澱出來的。
和自己一樣。
大概是看自己一直沒有出聲回應,坐在他腿上的小鬼眼裏的光慢慢黯淡了下來,如果再不做出回應的話他可能會就這麼沒出息地哭出來。
reborn惡劣地這麼想着。
雖然很想看到沢田綱吉狼狽地掉眼淚的樣子,但他還是改變了想法,抬起手伸向了沢田綱吉的臉頰毫不留情地用力掐了起來。
「唔——」
臉上立刻出現了紅痕,沢田綱吉吃痛地捂住被掐痛的臉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淡定自若的男人,嘴巴無意識地微微張開了些許。
盯准這個機會,reborn低笑了一聲,手再次抬起禁錮住他的下頜,在對方驚疑不定的注視下堵住了他微微張開的嘴巴。
熟悉的氣息無所保留地環繞住了自己,沢田綱吉不由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了嘴唇上微冷的溫度,明明那麼熟悉,卻又是他從未體會過的陌生感覺。
腰側多出了一道熾熱的溫度,reborn的手緊緊箍住了自己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直到自己的嘴巴里不由分說地擠進了什麼涼涼的東西並開始不斷汲取他的氣息,這時沢田綱吉才意識到一個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實——
他和reborn在接吻。
呼吸急促起來,在這種事上完全零經驗的沢田綱吉被對方吻到幾近窒息,但卻又不想推開近在咫尺的這個人,任由他主導着自己慢慢與其糾纏沉浸,身上明明已經燙到不行,但沢田綱吉卻莫名從這個不算溫柔的吻里感到了一絲安心。
好、好舒服不行了,快要——
被對方吻的暈暈乎乎,沢田綱吉真切地感受着reborn身上的體溫,令他貪戀地根本不想離開,在情緒出現劇烈起伏的同時,自他身後冒出的幾條長長的黑色物質終於不受控制地延伸了出來。
彷彿受到沢田綱吉情緒的指引,黑色物質們如同藤蔓般悄然無息地將兩人輕輕地捆住,使他們之間僅剩的一點距離歸零。
短暫的吻結束,reborn終於鬆開了意識變得有些模糊的沢田綱吉,抬手輕柔地抹去了他嘴邊的一點水漬,這才注意到了從沢田綱吉頸后冒出的幾條眼熟的黑色物質,而這些東西正將他們緊緊束縛在了一起。
沒有從中感受到什麼令人不詳的氣息,reborn也就任由它們不安分地胡亂跳躍着,直到其中一根黑色物質緩緩貼近了自己的臉頰,像是有生命和意識般親昵地蹭了幾下后他才意識到好像有哪裏不對。
稍稍與reborn拉開了點距離,沢田綱吉捂着嘴巴不斷平復着紊亂急促的氣息,他緊張地看向reborn,見對方正新奇地打量着那幾根不受控制冒出來的黑色物質,一時間他出現了片刻的慌亂。
自然沒有放過沢田綱吉神色的變化,reborn挑起其中一根黑色物質問「這是什麼?」
「還沒有被完全吸收掉的虛空力量,不過不會產生什麼負面的影響。」沢田綱吉的聲音有些嘶啞,似乎是有些羞於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力量很微弱,但或多或少會受到我情緒的影響就像現在這樣突然冒出來。」
即使沢田綱吉的解釋非常含蓄,但reborn還是輕易抓住了重點。
「欸——那麼說,你剛剛是覺得很舒服嗎?」reborn惡劣地笑了起來,側頭看着還在不斷蹭着自己臉頰的黑色物質,「既然會受到你的情緒影響,那麼剛剛就是因為很舒服所以它們才會冒出來不是嗎?就像現在這樣,你明明很想和我靠近。」
緩緩湊近沢田綱吉,鼻尖與他的鼻尖相抵,reborn伸手環住他的背脊,灼熱的氣息噴洒在他的耳側,聲音明明很低沉,沢田綱吉卻感覺到自己的耳膜在不斷鼓動着。
「真是狡猾啊,每次都用這種日本人含蓄的表達方式對我說出這種話。」reborn哼笑着,近距離下他清楚地看見了沢田綱吉輕顫着的睫毛和下面閃爍着光亮的眼眸。
「我可以不將你剛剛所說的話當成是小孩子無聊的撒嬌,那麼相對的,現在你要給出我一個明確的答案,起碼要與我剛剛對你做出的回應是相同分量的。」
「——如何,能做到嗎?」
明明是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但沢田綱吉卻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威脅。
就像是過去不斷為自己設下的各種考核,沢田綱吉無比的明白,自己只要跨過這道溝壑,就能交出一份令自己,令reborn都滿意的答卷。
只要說出那句話——
「我想我應該是、是喜歡你的。」
聲音越來越小,沢田綱吉攥緊雙手低垂着頭,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勇氣和覺悟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比「喜歡」還要強烈的感情,這應該就是——」
話還未全部說完,回應他的是reborn再次貼近的氣息,以及比剛剛還要熾熱漫長的吻。
不指望這個小鬼能完整地說出那句話,從始至終reborn需要的僅僅只是這孩子純粹又熱烈的愛意。
而現在,他終於完全得到了。
比起剛才,沢田綱吉這次明顯要適應了接吻,並開始下意識回應起了reborn,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舌頭試探了起來。
自己這應該是成功了?
沢田綱吉暈暈乎乎地這麼想着。
「你的答案,我已經收到了。」
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reborn摩挲着沢田綱吉的眼角,離開他的嘴唇,在那裏輕輕印上了自己的痕迹。
「那麼接下來,就請你將自己完整地交給我吧。」
而我,在餘下的這些日子裏也將完全屬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