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帶話

第21章 帶話

新的家庭生活欣欣向榮,皎皎覺得很高興。

可沒開心太久,社日過後,她很快發現家裏的氣氛急速冷了下來。

成親后從沒有紅過臉的芸娘和牧原似乎是有了分歧。更叫皎皎奇怪的是,這回一直擺出冷臉的不是牧原,而是向來溫柔好說話的芸娘。

皎皎甚至在屋外聽到了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的爭吵聲。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屋內的聲音便立刻戛然而止。

皎皎站在門口,怯生生問:“你們……你們別吵架。有話好好說。”

話盡,她又鼓起勇氣看了牧原一眼,道:“不管怎樣,你都不能罵我娘,更不能動手。否則,我也會打你的。”

這小身板就敢恐嚇人?

牧原原本不好看的神色緩了緩,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想笑:“皎皎,你在想什麼。”

芸娘面色微白,瞪了眼牧原,轉頭對皎皎說:“乖,先去外面玩。”

皎皎被趕到院子裏,拿了個小木凳坐在荊南枝身邊,愣愣看着他刻木雕。她心思完全不在這裏,看了半天後,不知怎的開口瞎問:“你怎麼天天刻木雕,你就刻不膩?”

“刻習慣了。”

荊南枝低頭,吹去快成形的木雕上的木屑,輕聲回答:“刻木雕的時候,不用想太多。”

他一向懂皎皎的心思,此刻見她不自覺地盈了愁在眉梢,不自覺輕嘆一聲,放下手裏的木雕,站起身來,問她:“要不要看落日?”

……看落日?在院子裏看嗎?

皎皎被他的話引走了心神,傻了眼。

荊南枝拂去身上的木屑,指尖點了點院子裏的那棵大槐樹:“院子裏是看不到落日的,我帶你去那裏看。”

去樹上看?

皎皎猶豫:“會不會摔?”

荊南枝唇角微微一動,面上又出現些微笑意。

他說:“摔了我給你墊背,總不會教你擦傷分毫。”

皎皎很信任他,他說不會讓她摔,她就真的爬着梯子上了樹,牽着他的手,跟着他找了一處槐樹的粗壯枝幹,兩人坐了下來。

高處的風景果真不一樣,皎皎坐在槐樹枝上,看見了被院牆和房屋遮擋的落日。霞光染紅了天際,絢爛至極,一輪圓日快要沒入地平線下,映襯着遠處若隱若現的群山,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壯麗來。

皎皎覺得此情此景她該吟誦一首詩出來。可惜她真的是個沒天賦的詩人,絞盡腦汁搖頭晃腦想了許久,還是憋不出什麼來,只能放棄。

荊南枝偏頭問她:“心情好點了嗎?”

皎皎重重點頭:“好多了!”

微風拂面,帶來春日好聞的泥土氣息,還有點草木香。皎皎聞了聞,隔壁院子裏的菜香味竟也聞得到。一想到此處,她就露出笑,懸空的一雙腳也晃悠了起來。

眯起眼睛享受此刻,皎皎發自內心道:“你真好,荊南枝。”

荊南枝的耳根因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也染上落日的餘暉。

他聲音不自在:“不是說要習慣私下也喊我南枝?”

“可我真的覺得三個字更好聽嘛。”皎皎逞強:“我就兩個人的時候這麼喊喊你,別人在的時候,我就喊你南枝。”

荊南枝道:“隨便你。”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看着夕陽一點點沒入地平線下,霞光漸漸淡去,天色也慢慢地染上了暗暗的藍。

荊南枝忽的聽到皎皎的笑聲響起。

他看向皎皎,卻見皎皎正指着不知何時懸起在空中的圓月,笑嘻嘻道:“哇,是我出來了!”

荊南枝幾乎是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多年來和別人介紹自己,一直說的是“我叫皎皎,明月皎皎那個皎皎”,此刻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在開玩笑“明月皎皎”這一說法罷了。

荊南枝仰頭,與她一齊去看那高掛天邊的圓月。

半晌,他笑了笑:“嗯,你出來了。”

屋內的芸娘和牧原終於聊完,但兩人的表情都不好看。芸娘站在門口,見皎皎和荊南枝正坐在樹上,向兩人招手:“該吃晚膳了。”

荊南枝應了好,先下了樹,扶了梯子要把皎皎帶下來。

皎皎順着梯子爬下來,爬到一半又想起什麼,猶猶豫豫地回手招牧原:“你……你過來扶我下來。”

牧原愣了愣,原先面上的些許冷意不自覺消散。

他走到樹下,揚眉看皎皎,問:“真要我扶?”

皎皎偷偷看了眼芸娘的神色,嗯了一聲:“你扶。”

牧原領了她好意,扶她下來后,回頭見芸娘正注視過來,神情略有鬆動,不由心下跟着一松。

他第一次摸了摸皎皎的頭髮,彷彿他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那般,誇她:“聰明孩子。”

不僅僅是聰明,還太善良了。

牧原心想,這樣太善良的孩子,終究會吃虧的,她不能因為身邊的人都對她好,就以為這世道上是沒壞人的。

晚上牧原被芸娘趕回了原先的住宅,油燈熄滅后,她久違地再度抱了皎皎一起睡。

皎皎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才聽到她娘糾結又迷茫的聲音響起:“皎皎……你希望有個弟弟或妹妹嗎?”

皎皎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芸娘和牧原起紛爭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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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心的白月光(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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