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對於父親的性命是否無虞,風鸞其實並沒有太多懷疑。畢竟雲清宗的魂燈殿已經重啟,內里的魂燈盞盞俱能找到主人,出去了風鸞的魂燈呈現了奇怪的赤紅色模樣外,其他正在閉關中的同門魂燈都沒有太多異樣。自然也包括了宗主風皓塵。魂燈未滅,生命猶在。於是風鸞在得知風皓塵的肉身被上虛宗搶奪走之後,她無論如何都要儘力尋找,因為父親既然是活着的,那麼最該擔心的是肉身的安危,免得魂靈復蘇后卻無所依。而風鸞曾無數次幻想和父親重逢的情景。但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父親剛剛看到自己,便對着自己刀劍相向!紅衣女修定定地站在原地,分明她能夠輕而易舉地躲避開,可她卻站立不動。結果利刃並未刺入她的皮肉,在風鸞的咽喉前便停下了。或許是因為這把劍着實神兵,哪怕只是靠近都能感覺到凜冽劍氣。風鸞便覺得勃頸上是止不住的冷風,似乎只需要輕微顫動,劍氣就能破開自己的血肉,斬下自己的頭顱。但她分毫不懼。比起皮肉之苦,此時她更想要解開心中疑惑,只管定定的看着風皓塵。似乎有許多疑問,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只呢喃一般地說了句:“為什麼?”而風皓塵微微抬起眼帘,毫不避諱地和風鸞對視。也就是這一瞬,風鸞確定,眼前這人是自己父親的肉身,但也只是肉身。只有軀殼,內里空空。這雙眼睛空蕩無神,看上去像極了七川製做出來的那些木偶,完全找尋不到自我意識。站在原處的鳳王也在打量之後給風鸞傳音道:“離他遠點,他的行為恐不受控。”風鸞卻錯開視線,盯着已經走到石棺旁邊的重宗主,雙拳緊握,心下傳音回去:“鳳王,您能看出我爹爹如今是……是個什麼嗎?”話雖不明,但鳳王知道她的意思,直接道:“你的修為極高,雖然此時體內不存靈魄,但肉身力量仍在,那姓重的宗主怕是沒有那個本事將他做成屍偶。”“若是靈魄歸位,我父是否能無事?”“理論上是可以的。”“那鳳王是否能探聽出我父靈魄在何處?”“我會留心,你且放心。”寥寥幾句傳音交談,中間沒有任何客套虛言,很快就把信息交流完畢。風鸞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風皓塵身上,自然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一直旁聽的系統卻生出了些疑惑。據他觀察,鳳王並不是個好脾氣,雖不至於目下無塵,但對修真界中的人和事都是冷眼旁觀的。緣由倒也好猜,就像是之前特訓的時候,他的主管譚先生曾說過,之所以會將系統投放到各個小世界,就是為了平衡小世界中的能量,維持小世界的平衡。“系統不能有感情,那會妨礙判斷,喜怒哀樂是無上美味,但卻會成為你們完成任務的最大阻礙。”這是譚先生在系統從特訓班畢業的時候給他的臨別贈言,系統牢記至今。想來鳳王作為神明,需要做的是維護三界的平衡,所思所想估計與譚先生差不多。偏偏他對自家宿主有些特殊。之前在北海神島的時候,對風鸞的身世會耐心解釋,現在又願意幫助風鸞尋找風皓塵的魂靈。這中間從未說過幫忙的代價是什麼。甚至細想來,鳳王口口聲聲不能干涉修真界中事,但卻入了這太虛明鏡之中。想必和太虛宗沒關係,那和誰有關……昭然若揭。這讓系統有些費解,又有些警惕。盯着鳳王瞧,特別是看旁邊掛着的好感度,發現是一個不上不下的數字。只比朋友高一點。莫不是自己被關在黑山洞裏面對着屏幕複習編程的時候,鳳王突然被自家宿主的主角光環感召了吧?不過還沒等系統詢問風鸞,就感覺到鳳王的眼睛已經瞥了過來。然後,便又重現了那個挑剔的眼神。和剛剛說他不開竅的時候一般無二。明明系統篤定對方是看不到劍中的自己的,但這一瞬,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鎖定了一樣,要是人形必然會汗毛倒豎。風鸞並未發現一鳳一劍之間的交流,她只管盯着眼前的風皓塵,頃刻間就做出了決定。毫不猶豫的舉劍,直接掃開了對方手中利刃。這般動作讓重宗主心下一喜,甚至臉上都油了隱隱笑容,想要看看這名門正派的父女相殘是個何等盛景。結果下一秒,風鸞竟是調轉夕華劍,並未傷到對方。隨後用手探入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個重宗主十分眼熟的東西。好不容易緩了口氣的重瓏瑾也窺見了紅衣女修掌中之物,很快就認出:“無影簡……那是我宗法器,為何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