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界之法
距離那次談話之後又過去了兩天,鄧布利多幾乎是以一個學徒的身份在與何慎言相處。但他們兩人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鄧布利多甚至感到自己的精力彷彿回到了年輕時,他不再在乎那些政治上的考量和滿腦子的精密算計,而是簡簡單單的學習,體會着每一點魔力的律動。
就像現在,他正在學習何慎言口中最為基礎的冥想。何慎言讓他盤膝坐下,柔軟的毯子在身下充當護墊,一種特別的清香讓他的思緒漸漸飄入雲端。鄧布利多聽到何慎言的聲音傳來,像在耳邊又像是在遠方:“你之前一直是用魔杖施法的,所以這對你可能有些困難,但沒關係。只要掌握了魔力放出你就相當於半腳踏進了門。現在仔細聽好我說的每一個字。”
“放鬆。”他依言照做,身體完全的放鬆下來,甚至比起睡眠有過之而無不及。
“很不錯,進入狀態很快。但明天你就要嘗試脫離魔葯的幫助來自己進入完全放空的狀態。下面,想像你在漂浮。”
他開始想像,自己正在漂浮...這個念頭從心底冒出的同時,他感到一陣奇怪的欣喜,像是身處夢境,周遭的一切離他遠去了,何慎言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縹緲。四周的景象逐漸變得充滿熒光,他赤身裸體的漂浮在一個有着許多熒光球的白色空間裏。鄧布利多有些驚訝,他想要穿上衣服,於是下一秒,他的長袍就出現在了身上,還是他最喜歡的那套月牙色。
“很好,現在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那聲音中的活力與興奮讓他懷疑:這是我的聲音嗎?
“到處都是光亮...白色的光點,我在一片純白的空間裏。”
“嘗試着抓一個光點過來。但不要用手,而是靠‘想’。”
他依何慎言所言,想像着離他最近的一個光點被自己抓在手中,但他沒有伸出手,那個光點就自己飛了過來。
“我抓到了。”
“睜開眼。”何慎言說道。於是鄧布利多睜開眼,那種縹緲而安全的感覺消失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手上握着一個白色的魔力球。鄧布利多笑了起來,他的皺紋都消失了許多:“這...?這就是魔力?”
“是你的魔力。剛剛你進入的那個空間...不管你怎麼叫它,靈魂空間、伊甸園、卡巴拉之樹、宮殿...隨你的便,那是你體內魔力的貯藏之地。”何慎言耐心地解釋道,他還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通常來說,魔力都是貯藏在大腦之中。與你的靈魂和意志相輔相成。隨着你魔力的上升,你的肉體會在不知不覺間與靈魂非常緊密。堅持冥想的最大功效就是法師們不再害怕魔鬼,因為魔鬼們已經沒有能力再奪走一個法師的靈魂。我們的靈魂只屬於我們自己,我們全然自由。”
鄧布利多看着手中那個柔和的光團,他能感受到這團小小的光球與自己的聯繫,他問道:“你來的那個世界,法師們都像你這樣嗎?”
“你指的是哪方面?他們當然沒我這麼強,有一個應該有我百分之三十水平吧。”何慎言聳了聳肩。鄧布利多接著說:“不...我指的是,他們都像你這樣樂於教授這樣的知識嗎?”
“當然...不是。”談到這個問題,何慎言來了精神。他笑着說:“實際上在十七世紀之前,法師們都還在將那點知識捂着不讓人看呢。通常都是家傳的,但如果兒子或女兒沒有天分的話。他們也會寫本書帶到墳墓里去,有能耐挖出來的人,如果恰好有那個天賦和時間,那他倒也學得會。十七世紀之後,隨着我的老師成為了至尊法師,她周遊列國將鬆散的法師們聯合了起來。那之後,我們分享知識,互相幫助——說是這麼說啦,你懂的。”
他一揮手,空氣中出現一本厚重的典籍,給鄧布利多看了一眼封面《靈魂實驗基礎與高端應用》,又將其散去:“總之呢,如果不是她,我就看不到這些寶貝古董了。而魔法也不會進步,一個人再怎麼天才,閉門造車終究是比不過一群人的。這也是為什麼我要讓你們都學會真正魔法的原因之一。除了實在看不下去你們糟糕的使用方式之外,我也想看看你們完全開發自己的天賦之後會給我帶來怎樣的驚喜。”
他將典籍隨手拍了拍,笑着說了幾句頗具冒犯意味的話。語氣中對巫師們的鄙夷毫不掩飾,但鄧布利多並不生氣,至少他足夠坦誠。而且說得的確是事實。兩天的時間裏,他先從魔力的構造理論學起,再到精神與意志的結合。直到今天進行的冥想和魔力放出,不過短短兩天他就完全同意了何慎言對巫師們的評價:糟踐天賦。
因為真的是這樣。
他們並非不努力,也不是天賦不行。而是學的東西在走了彎路,進了一個死循環。
“好了,休息時間差不多結束了。如果你對我的世界的歷史感興趣的話,等到這個速成班結束我也可以給你幾本書,到時候你可以自己看看。現在準備好,我要教你如何用意志影響現實世界了——這可能會有點痛。”
痛?鄧布利多一時沒領會他的意思,知道何慎言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巨量的魔力直接將他的靈魂拍出了身體,隨着一陣劇痛,他震驚地看着自己的身體還盤膝坐在原地,甚至還在緩緩地呼吸。“這?我死了嗎?”
“怎麼可能!而且就算你真死了我也有辦法把你拉回來的。”何慎言搖搖頭,他接著說:“我只是想讓你用靈魂的視角來看這個過程,這樣你會看的比較清楚。順便再透露一個小知識,靈魂之眼通常都能比肉眼看到更多東西,方方面面都是一樣。”
他伸出右手,黑色的魔力在掌心匯聚成球,何慎言提醒道:“看清楚咯!”
隨着他話音的落下,那個球在他的掌心逐漸扭曲,變形,一分鐘后,它成了一塊麵包。
何慎言咬了一口,他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味道還行。這個法術是一系列變形術的基礎,你可以叫他造麵包術。我有時候閑着無聊會打扮成耶穌的樣子出去給流浪漢們分麵包。要點在於完全理解麵包的造法,口感,味道,氣息——當然,不知道味道也沒事,你只需要想着這東西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你要靠着精神與意志驅動魔力,用想像力將魔力變為麵包。你也可以變點其他的東西,隨你的便。只要第一次成功,這個法術的運行原理和魔力流動就會刻在你的腦子裏,到時候你就不需要刻意想像,隨手一揮就可以變出麵包。”
“但是更高級一點的,就需要特別記憶一下法術模型了。這種不需要準備的魔法都要這樣。”他說完,將剩下半口麵包一口吃掉,順手又把鄧布利多的靈魂送回他的身體。他說道:“現在,你來試試看。隨便變點什麼你愛吃的。”
鄧布利多依言照做了,他手中那個柔和的白色光球在五分鐘后才有了點動靜,而鄧布利多的額角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何慎言沒有催促,沒有出聲。他耐心地看着自己的第一個學生的努力嘗試——誰還沒有第一次施法過呢?第一次總是十分艱難的。
十分鐘,光球變為一個小小的長條形。十五分鐘時,鄧布利多已經開始劇烈的出汗。他的眼睛在月牙鏡片后瞪得大大的,咬着牙。而那光球終於變為了一顆小小的白色糖果。
“很不錯,嘗嘗味道吧。”何慎言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笑容,他突然有種成就感。鄧布利多喘了口氣,他將糖果扔進嘴裏。那熟悉的味道讓他開懷大笑起來,老人的笑容此時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無羈:“看來我吃了這麼多年的糖也不算白吃。”
何慎言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做了個手勢,地下室的門打開了,他說道:“現在去休息一會兒吧。精神是需要回復的,長時間的施法會導致一些小小的問題。疲憊是最明顯的癥狀之一。當你感到疲憊時就停下,除非迫不得已不要疲勞施法,明白嗎?”
鄧布利多點點頭,他上樓去院子裏曬太陽了。等他走出地下室,何慎言又打了個響指。他拿出一本封面寫着《新手法術大全》的空白書開始編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