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〇、是我先來的!

一八〇、是我先來的!

就這樣,雙方鬧得不歡而散。

周昌吉等人不高興,是因為沒有得償所願。

徐生洲同樣也很不爽:明明是我自己的東西,他們怎麼好意思覥着臉張口就要?還張口國家、閉口人民的,搞得我不捐出來,就像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似的。

當晚些時候,徐生洲接到成老爺子的電話:“聽,今樂校長帶人去找你了?”

徐生洲忍不住想為成老爺子的情報系統點個贊。雖然老爺子經常十半個月不會在學院裏露面,但學院裏發生的大事情都休想逃過他的耳朵。

“啊,是這樣的。前不久我那學校不是收到一批捐贈嗎?共計是中外名畫40幅。國立博物館也派人去看了,可能覺得挺好,就想讓我借花獻佛,把這批畫轉贈給他們。”

成老爺子有些不高興:“國立博物館也是沒名堂!故宮裏面藏着一兩百萬件文物,到現在都沒整明白,堆在庫房裏腐朽發霉,怎麼還老惦記別饒東西?”

徐生洲道:“我聽別人過一句話,‘凡所難求皆絕好,及能如願便尋常’。可能國立博物館覺得,沒入藏到公立單位的文物都是好寶貝吧?當時我在金陵的時候,就覺得他們來意不正,便借個由頭跑到蘭市參加學術會議。沒想到等我回了京城,他們還是通過學校,直接找上門來。”

成老爺子連忙問道:“他們沒有逼迫你吧?”

徐生洲實話實:“他們倒是這麼想來着,又是為國爭光,又是友邦驚詫的,給我扣了好幾頂大帽子,但都被我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要京城師大也是我的主場,有老師您給我撐腰,怎麼也不能讓他們給欺負了。”

成老爺子輕笑起來:“那倒是!只要不違規、不違法,學校就應該保護自己的學生。至於個別胳膊肘往外拐的,我會去批評他!”

徐生洲感覺心裏暖暖的。

有個有實力又護犢子的老師,真的是安全感爆棚!

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就衝著成老爺子這麼愛護,今晚怎麼也要多肝幾頁論文,以報答萬一。徐生洲起身伸個懶腰,慢慢踱到隔壁的宿舍里倒杯水,趁機整理一下思路。抬眼便看到熊海文身穿皮夾克、牛仔褲在樓道里晃蕩,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個住在這裏的學生:“熊老師?來找人吧?找誰?”

據徐生洲所知,一般新入職的老師都會兼任某個新生班的輔導員。

此前他倒不知道熊海文帶的居然是研究生班。

熊海文就像白區的地下工作者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組織:“找你!”

“找我?”

徐生洲有些驚訝:咱們不是上午學術茶歇的時候剛見過嗎?怎麼突然跑來宿舍找我?難道是突然靈感爆發證明了黎曼猜想,想要和我分享?

徐生洲把他請進自習室。

熊海文仔細打量屋裏的環境,一塊塗滿公式與運算過程的白板,一張很寬大的書桌,上面除了書刊雜誌、筆墨稿紙,就是一台屏幕閃着熒光的筆記本,顯示房間主人幾分鐘前還在努力工作。除此之外,房間內再無它物。他有些感慨:“沒想到在喧鬧的研究生宿舍里,還有一間安靜的自習室。真是難得!”

徐生洲笑了笑:“主要我經常開夜車,院裏怕我影響別的同學,就幫我協調了一間自習室。”

“是院裏怕別的同學影響你的思考吧?”熊海文的話,盡顯理工科研究人員的高情商,“當然,是你應得的。不在貧瘠的國內,就算是在國外,能連着發3篇‘四大’的博士生,也有充足的理由享受一間獨立的、不受打擾的研究室。”

徐生洲怕他活活把聊死,乾脆直接問道:“熊老師是有什麼事嗎?”

即便熊海文情商感人,而且受米國校園文化浸潤已久,有些大大咧咧的,此時不免有些難為情。他搓着手吞吞吐吐地道:“咱們學校新入職的青年老師,當年都可以申報學校的青年教師基金項目。這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徐生洲道:“知道,當然知道。我還參加過衡平老師的項目。”

熊海文當然知道徐生洲參加過衡平老師的青年教師基金項目。不僅知道,還知道他在項目中發揮着非常關鍵的作用,幾篇重量級論文都是出自他的手筆,為衡平順利結項並獲評“優秀”,以及後來成功拿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一舉轉為長聘副教授奠定堅實的基礎。

這幾衡平又放出風聲,是要申報明年的京城自然科學獎。他拿出來申報的成果,還不就是那個項目里的那幾篇重量級論文?還不就是徐生洲給他帶來的紅利?

真的是讓人又酸又羨!

熊海文他現在美其名曰“研究員”,跟正高職稱似的,其實就是“臨時工”“實習生”。實習期內表現良好,自然可以期滿轉正。表現不好的,那就只能捲鋪蓋走人。——當然,也可以學邯鄲路某大學的姜博士,直接手刃領導。

代數幾何能夠長期穩居裝嗶鏈最上層,被譽為“現代數學的頂峰”,那是無數人用血淚和頭髮證明的。

熊海文雖然是杜克大學的博士后,面對充滿不確定性的課題,也只能保證穩定產出幾篇三、四區論文,至於一區、二區,只能碰運氣,“四大”完全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也想順利結項獲評“優秀”,成功拿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一舉轉為長聘副教授!也想被人帶着躺贏!

所以熊海文才會這麼晚出現在這裏。

他努力擺出友善而有魅力的微笑,就像推銷員敲開了別墅的大門:“我想邀請你參加我的項目,不知是否有這個榮幸?”

徐生洲道:“可我已經參加了衡平老師的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項目——”

“兩者並不衝突!或者,一個人同時承擔好幾個科研項目是常態。”熊海文露出8顆潔白的牙齒,“我們兩人合作可以申請優秀青年教師發展基金,資助額度30萬元,我們平均支配。”

徐生洲知道這種校級項目資助期一般是三年,聞言不禁微微露出笑意:15萬就想收買我三年?伙子,生產隊的驢都不止這個價!

熊海文見徐生洲不甚在意,馬上又拋出重餌:“你知道幾何bogomolov猜想嗎?我打算申報的項目就是幾何bogomolov猜想研究。”

徐生洲有些好奇:“據我所知,算術bogomolov猜想好像已經被證明了吧?”

熊海文笑道:“沒錯,是由數學家Ullmo和張壽武在1998年證明的。而幾何bogomolov猜想是少見的函數域比數域更難的猜想,此前已有不少數學家挑戰,但迄今仍未被攻克。我覺得這個題目大有可為!”

徐生洲道:“你怎麼會想到這個題目?”

熊海文見他沒有拒絕,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我在讀博的時候,就開始關注算術動力系統領域的問題,即由多項式定義的空間上的規律的演化,這些只需要通過加減乘除就能統一的表達,看似簡單,但經過反覆疊代後會有錯綜複雜的行為。由簡單而繁複,恰如大千世界的繁衍生長。”

徐生洲點點頭:“算術動力系統屬於相對新心方向,有足夠的空間供研究者馳騁個人風格。也正因為它不是非常成熟,也意味着可以把很多個饒想法做進去。”

熊海文連忙附和道:“沒錯、沒錯!算術動力系統的研究前景廣闊、未來光明,而且和其他成熟的方向有緊密的聯繫,可以從周邊方向吸取充足的養分相互促進。特別像徐神你這樣知識廣博、資聰慧的,只要我們合作,肯定能打開全新的思考,最終證明幾何bogomolov猜想!”

徐生洲還在考慮要不要加入,只當是攻克霍奇猜想之餘的調劑,有棗沒棗打三竿再,這時突然有人敲門。

熊海文頓時神情有些慌亂。

徐生洲笑着解釋道:“可能是我室友找我。”

畢竟這層樓上很多人和徐生洲都不熟,現在又已經是晚上九、十點鐘,能在這個時候敲門的,九成以上是室友任紅山。

等他打開門,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個女的!

確切來,是自己的另一位同事孔林燕。

只見她今微微畫零淡妝,頭髮高高挽起,衣服是黑色修身的職業套裝,配上高跟皮鞋,原本只是中人之啄她竟然有了滿十打七的水平。徐生洲在驚艷之餘,忍不住想起一句唱詞“我家的表叔特別多,沒有大事他不登門”。

既然登門,就是有大事!

沒想到熊海文見是孔林燕,卻忍不住大喊出聲:“是我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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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強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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