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怒的季紅珊
"咳!咳……"
突然昏迷中的寒玄衣被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吵醒。
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依然還是身處破廟之中,只不過那滿身透着陰邪之氣的血袍老者,卻是早已不見了蹤影。
"你醒了?"
突然一個清冷中透着虛弱的聲音由破廟中的角落處傳來。
寒玄衣聞聲望去,說話的正是之前被她撲倒在地的白衣女子季紅姍,只是不知為何,此刻的季紅姍看起來似是極為虛弱,甚至嘴角處,仍舊掛着一絲剛剛咳出的鮮血。
寒玄衣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輕聲道:"嗯,那血袍老者呢?"
因為他當時被那血袍老者掐住了脖子,最後甚至幾近窒息,所以當他玉佩之中的無名凶獸出現之時,他已是昏死了過去,以至於之後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清楚。
季紅姍聽到寒玄衣的問話,並未即刻答話,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蓬頭垢面的男人。
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寒玄衣檢查了一下周身情況,見到自己身上除了沾染了一些塵土,以及青衫布袍上破破了幾處口子外,並無其他損傷,終是放下心來。
這才起身用力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眼神一轉后,頗為沮喪的對着季紅姍說道:
"說實話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了,許是腦子受了傷,將自己之前的事情,竟然忘了個一乾二淨。"
看着印象里被那血袍老者,喚作什麼"憐霜寒語:季紅姍"的女子,隱隱投來的目光。
寒玄衣繼續揉着腦袋,輕聲笑道:"你不是說這城中鬧飢荒嗎,我想自己可能是個逃難的災民也說不定。"
季紅姍手握一方錦帕,再次將嘴角處溢出的鮮血擦拭乾凈。
見他如此"搪塞"自己,面上突然冷了幾分,寒聲道:
"之前你玉佩之中,出現的那凶獸究竟是什麼,怎會連那鬼物都能吞食。”
現在才感受到全身上下,一陣陣酸痛襲來的寒玄衣,驀然停下了手上揉肩的動作,驚疑的看向季紅姍,詫異道:
"玉佩之中的凶獸?什麼凶獸?"
季紅姍再次冷聲道:"你真的不知道?"
"什麼我知道不知道的?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玉佩里怎麼會有凶獸?"
季紅姍定定的看着這個此刻一臉疑惑的男子,心道:
"看他眼神似乎不似作假,難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玉佩之中,所存在的東西?那……"
沉思間彷彿想通了什麼一般,眼神越發冰冷起來。
嗆!!
只見季紅姍艱難站起身來,憐霜劍毫無徵兆的驟然出鞘,直指寒玄衣,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難道你之前不是為了引那邪物現身,方才作計假意輕薄於我?!"
寒玄衣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一時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便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哈,輕薄?什麼輕薄,開什麼玩笑,誰輕……"
說到這裏他卻是突然住嘴,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這廟裏的溫度在快速下降,而季紅姍看向他的眼神也是越發冰冷。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為了引那血袍老者現身,貌似確實曾刻意將某人撲倒在地,並且是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將其死死的壓在了身下。
眼看滿面寒霜的季紅姍,即將進入爆走狀態,想通了來龍去脈的寒玄衣,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
急忙喊道:"是刻意,是刻意!"
"登徒子,我殺了你!"
話音未落,季紅姍便是一劍朝着寒玄衣刺來,大有先割掉某人舌頭的架勢。
寒玄衣見此,就地一個驢打滾兒,姿勢雖是有些狼狽,卻是堪堪躲過了那極為兇險的一劍。
眼看季紅姍一劍接着一劍的刺來,寒玄衣大為驚慌,無奈之下只能繞着廟中的佛像轉起圈來。
邊跑邊是頗為急切的出聲解釋道:
"姑娘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我確實是為了,刻意引那血袍老者現身,方才……"
"休要多言,今日我必殺了你這卑鄙無恥的登徒子!"
眼看此刻身上,已然因為躲閃不及,被劃出兩道傷口,就連佛像身上,也在無形之中,多了幾道劍痕,寒玄衣不由心下大急。
腳下卻是不敢有半分停頓,因為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娘們兒今天是真想殺他,所以再次加快躲避的速度,大喊道:
"姑娘你千萬要淡定啊,你也說了,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如果你再硬耗下去,到頭來恐怕你我都難逃一死,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讓他主動近身攻擊於我,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眼看自己已經快要精疲力盡,寒玄衣索性停下腳步,把心一橫,對着佛像另一側的季紅姍怒道:
"臭娘們兒,你不要得寸進尺,老子可是跆拳道黑帶,惹急了老子,我將你先……"
"你說的都是真的?"
"啊?什……什麼?"
還有三字未曾說出口的寒玄衣,便被突然停下腳步的季紅姍出聲打斷,一時間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季紅姍看着氣喘吁吁的寒玄衣,緊握了一下劍柄,再次出聲問道:
"你說刻意引他現身,並且激怒他近身攻擊於你都是真的?"
寒玄衣見她不再追來,終是放下緊繃的心神,再難支撐下去,雙腿一軟癱坐在地,努力的挪了挪身子,使自己靠在佛像之上,長出了一口氣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拿着一把破劍就敢沖向他?你都打不過他,我去找哪門子的死?"
"憐霜不是破劍,它是伏魔寶劍!"
聽到寒玄衣稱呼憐霜劍為破劍,季紅姍頗為不悅。
寒玄衣起身,望着季紅姍不屑道:
"是寶劍又有什麼用,我又沒什麼修為,若不是有意接近那血袍老者,傻子才會拿着一把自己發揮不出任何威力的破……呃寶劍,去刺一個長的不人不鬼的東西!"
季紅姍微一沉眸,之前她曾趁寒玄衣昏迷之際,檢查過他,發現他確實沒有什麼修為。
當然她還“順帶”檢查了一下,那塊他脖子上的古怪玉佩,只是並未看出什麼端倪。
"那你怎麼知道他攻擊你,我們便會有一線生機?"
寒玄衣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糾結,終是一聲長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就在這個破廟之中,昨晚我便見到了一個老嫗模樣的厲鬼。"
"只不過正當她撲向我,且想要對我下手之時,我身上突然冒出一陣青芒,瞬間將那隻厲鬼包裹其中,最後與其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着季紅姍面色漸漸緩和下來,寒玄衣繼續說道:
"所以我猜測我身上可能有某種,能夠剋制“髒東西”的東西,雖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是今天那種狀況下,我除了放手一搏,沒有別的選擇。"
情況確實如此,只不過寒玄衣並沒有告訴季紅姍,他之所以敢於放手一搏,並不是因為什麼青芒,而是因為腦海中,突然浮現的一句話。
雖然他也不清楚,所謂的"鎮壓九幽幻陰涯",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就足以讓他賭上一把,因為當時他除了賭一把,確實是別無選擇。
"歐陽無痕,大燕王朝,凌雲鎮人氏,生前作惡多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傷人性命三十六條,且手段極其殘忍,死後曝屍荒野,機緣巧合下聚陰煞怨氣化為厲鬼,並強行吞噬孤魂野鬼九十八隻,葬送他人輪迴之機,罪不可赦,今予以收之,永鎮九幽幻陰涯,不得超生!"
再次想起醒來后,腦海中多出來的一些信息,寒玄衣知道,他賭對了!
聽到寒玄衣的解釋,季紅姍神情一陣變幻,她雖向來性子清冷,但卻並不迂腐。
回想起當時寒玄衣昏倒在地后,所出現的詭異一幕,縱使她心中有氣,也不得不收起了手中的憐霜劍。
因為她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果然無錯,而且據這青衫男子所言,確實也是為了引那鬼修現身,方才刻意將她撲倒在地。
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對憐霜劍失去控制,而那一向謹慎的鬼修,也才有可能現出真身。
念及於此,季紅姍暗壓心中怒火,冷聲道:
"姑且信你一回,只是你為何不提前告知與我?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也不至於如此那般……那般狼狽不堪!"
"大姐,當時情況那麼緊急,我又是臨時起意,根本就不知道結果到底會如何,況且就算我告知與我,你真的會讓我雙手抱腰的將你死死壓在身下?"
話一出口,寒玄衣就暗呼糟糕,忍着疼痛,便是一步跳出老遠。
果不其然,情緒剛剛穩定下來的季紅姍,再次將那憐霜劍拔出,指着已跑出有些距離的寒玄衣。
嬌喝道:"登徒子,再敢胡言,我定拔了你的舌頭!"
寒玄衣不禁心中暗罵,自己這張臭嘴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忙是轉身滿臉堆笑道:
"哈哈,口誤,口誤!"
噗!!
只見剛剛還對她喊打喊殺的季紅姍,突然毫無徵兆的一口鮮血噴出,瞬間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拄着憐霜劍,強撐着身子搖搖晃晃的半跪在了地上。
寒玄衣見此,不禁一陣腹誹,心中暗道:"這女人吐血不要錢怎麼滴?打自己見了這女人,她這都吐了第幾回血了。"
剛要上前詢問季紅姍的狀況,卻是被一個極為猥瑣的聲音,驚得停住了腳步。
"呦呵,老大,沒想到這廟裏還有人,而且還有個小娘們兒,看來哥幾個今天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