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談判
李碩玩味一笑說道：“謝大人定是覺得李某肯定是為了榮華富貴吧。”說完見謝言碩不接話，於是繼續說道：“說來謝大人可能不信，當初李某還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若是硬要尋個原因的話，那就是官逼民反吧。”說完情不自禁的將自己的遭遇跟謝言碩訴說了一遍。
謝言碩聽完后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過了半晌方才弱弱的說道：“貪官污吏確實是該殺，可那只是極個別的，其實我越朝大部分的官員還是好的。”
李碩聽了謝言碩這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直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方才停止，漠然的看着謝言碩說道：“謝大人應當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百姓們過的是個什麼日子。看看這群狗官們將老百姓們霍霍成了什麼樣了。
這越朝，從根子裏已經是爛透了，誰不知道造反是殺頭的大罪，若是但凡有半點活路，我手下的這些弟兄們會揭竿而起嗎？”
謝言碩也是做過地方官的，知道下面是個什麼情況。如今見李碩對朝廷積怨已深也就不再相勸了。
復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正色道：“李將軍，那些事情也不是謝某一個小小的官員所能解決的，今日來此還有一事同李將軍相商。”
李碩穩了穩心神說道：“謝大人但說無妨，李某洗耳恭聽。”
謝言碩醞釀了一下說道：“你我雖立場不同，可說到底都是我越朝的百姓，如此自相殘殺也不是個辦法。聖上垂憐，於是便命謝某前來當個說客。
只要將軍你約束手下遵紀守法，聖上可以允許將軍代為管轄這豫贏兩州之地，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謝言碩這意思已經說的夠明白了，意思就是將這兩州之地割讓給了李碩，算是個國中之國了。李碩身後以李應為首的眾將士聞此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
往日裏他們遇到的不過是些地方武裝，還從未跟正規軍交戰過。對於城外的那二十萬大軍，說實話心底不免沒有底氣。
如今能名正言順的當個草頭王，心中怎能不高興。李碩聞此也是心中一動，說實話，對於當皇帝，他還真未想過，能偏安一隅已是最好的結局了。
李碩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沉聲說道：“謝大人，不是李某不信你，可口說無憑，你如何保證朝廷緩過氣了不會來對付我們呢，現在突厥正跟邊軍打的火熱，等那突厥退去后豈不是要回過頭來對付我們呢。”
謝言碩搖了搖頭說道：“李將軍看這是什麼，聖上已經下旨，賜封李將軍為中山王，俗話說君無戲言，李將軍完全不需擔心。”
李碩看着眼前的聖旨並沒有接過去，不置可否的說道：“謝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容我考慮一番再給謝大人答覆吧。”
謝言碩原本還想再勸，可聽李碩都如此說了，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於是便點頭說道：“也好，還請李將軍慎重考慮一番，謝某先行告退了。”說完便起身拱手說道。
李碩起身朝李應說道：“李應，替我送一送謝大人。”李應點頭應諾後跟隨謝言碩走了出去。
“謝大人，不知那幫叛軍如何說，可曾答應了。”當謝言碩回到大營后一名武將快步上前問道。
“武將軍，李碩不曾拒絕，不過也沒有答應，說要考慮一番。”謝言碩搖了搖頭說道。
武靈呸了一聲恨恨的說道：“哼，還讓他拿捏上了，依本將軍的看法，不如直接攻城，打殺進去了事，還省的麻煩。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本將麾下兒郎各個都是英勇善戰之輩，縱然是要攻下這豫州城也不會費多大勁，就算是那李碩答應了，萬一再反水，那豈不是白白在此耽誤功夫。”
謝言碩聽了武靈這一番抱怨，不由的苦笑道：“武將軍，謝某自然知道我軍勇猛，不過現在咱們主要的敵人還是突厥，當早日北上支援岳將軍才是上策。
跟這叛軍談判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能托一時是一時，現在只能希望那李碩知趣，乖乖的縮在豫州城裏不要多事了。”
武靈望着對面高大的城牆卻是倍感憋屈，想他出兵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更是放出話來，要十日之內便拿些叛軍首領的腦袋。可是誰知道現實卻是如此打臉，還未動一兵一卒就要撤退。
說起來他也算是沙場老將了，可一輩子還從未打過如此憋屈的仗，怕是此次一撤，不戰而逃的名聲他算是背下來了。想到此處怒從心起，拔刀便朝一旁的桅杆斬去。
隨着轟隆一聲，武靈手起刀落之下，桅杆應聲倒在了地上。而那武靈則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謝言碩望着武靈遠去的背影，心中卻是有了不同的想法，剛剛進城之時看到城內一片祥和的景象。切叛軍皆是軍紀嚴明，若真打起來還不一定是何結果呢，也許叛軍並不如眾人想像中那麼弱。
“讓史夫人久等了，實在抱歉。”隨着一陣笑聲，李碩走進屋內抱拳朝芸娘說道。
芸娘趕忙擺手說道：“將軍嚴重了，公務要緊，奴家等一會兒無妨的。”
李碩微微點頭道：“剛才聽聞夫人說是有事要找李某，不知是何事啊，夫人但說無妨。”
芸娘猶豫了一下說道：“將軍，奴家冒昧問一句，不知剛剛可是朝廷派說客來此了。”
李碩聞此盯着芸娘，似笑非笑的說道：“夫人消息倒是比李某都要靈通啊，夫人猜的不錯，剛才李某確實是去見朝廷派來的說客了，也不瞞着夫人，剛才那謝大人明言，說是小皇帝下旨，賜封李某為中山王。”
芸娘也着實不凡，李碩自起兵以來殺的人可謂是數以千計，尋常人等哪裏敢跟他對視。而芸娘卻是像沒事人一樣抿嘴一笑說道：“將軍過譽了，什麼靈通不靈通的。
這不是因為我史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人五湖四海來回奔跑，所以小道消息聽的便多了一些，若是有那句話說的不對的，還請將軍不要跟我這一個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說實話，這就是女人比男人占的優勢，有時即使是說錯了什麼男人也不會太過於計較，也有迴旋的餘地。
李碩哈哈一笑說道：“無妨，本來就不是什麼保密的事，夫人還沒說此行的目的呢。”
芸娘聞此沉聲說道：“將軍，如今我史家跟將軍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句話還請將軍如實相告。”
李碩見芸娘如此鄭重，也收起了笑臉，正色道：“夫人只管問，李某定知無不言。”
芸娘看着李碩說道：“將軍可有雄霸天下之意。”李碩沒想到芸娘竟然會問出這麼犀利的問題來，不過倒也如實說道：“當皇帝誰不想，不過李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說句不好聽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大造化了，再多的，李某還真沒有奢望過。”
說完自嘲般笑了笑說道：“想來夫人聽了李某這番話定會鄙視李某一番吧。”
芸娘搖了搖頭說道：“不，將軍，奴家非但不會鄙視，還要誇讚將軍，奴家這說的都是真心話，將軍如今坐擁兩州之地尚能有如此清醒的認知實屬不易。”
雖然是被人認同，可李碩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苦笑道：“夫人這話說的，李某都不知道是喜是憂了。”
芸娘嫣然一笑道：“李將軍可知道，您剛剛那番回答，奴家心裏有多歡喜，奴家剛才所言也皆是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