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我要進皇宮,你得幫我!
京城,東市茶樓。
台上說書先生換了個老人兒,說是年輕的那個病了,正擱家裏養病呢,他今兒個來替一場,給大夥說書。
啪!
驚堂木一拍,老先生凝眉運氣,嗓子洪亮,他今兒個要說的,是前朝末年一段趣聞。
嘿,您要問多有趣?那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前朝傳承日久,自打高祖皇帝爭霸成功,到昭烈皇帝延續國祚,再到末代皇帝勵精圖治,怕是有幾千年了。
反正說書先生是不見着,但故事一輩一輩的傳了下來。
說是京城之中,曾經有宅院三十二座,一個個富可敵國,家中亭台樓閣,都是由白銀打造,吃飯用的器皿,黃金鑄成。
就是最卑賤的下人,也能夠穿金戴銀呢。
這般有錢的宅院,可惜一把戰火,給燒成了灰。
具體原因怎麼著呢?
原來,那末代的皇帝自打繼位以來,天公不作美,旱九年澇九年,天下動蕩,百姓造反,更有關外的異族,欲要踏破重關。
皇帝殫精竭慮,宵衣旰食,再看重關,欠餉日久,軍心渙散。
可是國庫之中,已經是錢財耗竭,皇帝思索之下,想出一個法子,問滿朝文武要錢。
為了帶頭表率,皇帝拿出全部積蓄,滿心以為眾臣工能積極響應,卻不曾想,最終籌措白銀,不過百萬兩,這其中大半,還是他出的。
嗨呀,這班臣子,可真是清正廉潔,為官數十年,竟然未能積攢下半分余財!皇帝感動,然邊關將士可不信這些,無餉可發,人心浮動,最終異族踏破重關,直指京城。
嘿,您要問這事情哪有趣了,不就是王朝疊代嗎?
咱也說這事情無趣得很,不過這富可敵國的三十二宅,只不過是滿朝文武之中,人微言輕罷了。
異族入得京城,燒殺搶掠,於百官府邸之中,查抄白銀七千萬兩。
百官算盤叮噹響,人頭落地做東流。
這事情真與假,不過是台上一故事罷了。
姑妄言之,姑妄聽之。
茶樓里說書先生唾沫橫飛,下邊市井小民聽得熱鬧,二樓裏衣清川眯着眼睛看着,悶聲不語。
……
仵作房中,衣清川逗弄着架子上的八哥。
說來也是奇怪,原本活潑好動滿嘴髒話的八哥,而今乖得不像話,討好的笑着。
咱也不清楚鸚鵡是怎麼笑的,但陳默看那一眼的感覺,便是如此。
見陳默回來,八哥顯然是鬆一口氣,飛了過來,站在陳默肩膀上,睜大了眼睛看着另一邊趴着的小阿九,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怎麼來了?”
陳默上前,抖了抖肩膀,八哥飛回了架子,小阿九也跳了下來,鑽進了被窩,只露出個小腦袋來,怯生生的四處張望着。
抬頭處,正見着八哥揮動着翅膀打着招呼,小阿九些微一愣,遲疑片刻,便也伸出爪子,晃了晃。
這邊兩隻動物在無聲的肢體交流着,另一邊衣清川只道:“沒事情便不能來找你么?”
“那倒不是,只不過這般晚上時分,你在這等我,想來不會沒事。”
陳默拿起茶壺,倒了一杯,“不會是又要去參加勞什子詩會吧?”
“沒有,哪這麼多詩會參加。”
衣清川搖了搖頭,見陳默鬆一口氣的模樣,便知道上回的事情讓他有了些許陰影。
“那是什麼事情?”
陳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的清香在口中回蕩。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讓你帶我進皇宮。”
衣清川這般說,陳默一口茶沒憋住,登時全部噴了出來。
“沃特發?你說什麼?!”
陳默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手裏的茶杯都歪了。
“有這麼驚訝?”
“那可是皇宮!再說了,我一個小小仵作,怎麼進得去?”
陳默翻了個白眼,將茶杯放下,皺着眉頭,“你背後組織能量那麼大,怎的還進不去皇宮?”
一想這事情就不正常,一個能拿到大理寺報告的組織,一個可以在背後弄風弄雨的組織,怎麼會沒這點能量?
皇宮雖說防守嚴密,但這些個大人物,想搞出點什麼么蛾子,那還不容易?
怎的還要他帶進去了?
問題是,他也進不去呀!
真當皇宮是仵作房了?
衣清川手托着腮,有些鬱悶的道:“查得嚴。”
“你可別糊弄我。”
陳默不信這說辭,查得嚴那也有漏風的地方。
“你當我是太子了,皇宮想進就進?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我這樣的仵作,怕是一輩子都進不去。”
衣清川湊過腦袋,身上幽幽的香味飄了過來,刺的陳默鼻子痒痒的。
她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可以的,你結識了譚新維,三日後乾雍皇帝萬壽宴,你想進去,絕沒問題。”
陳默一皺眉,問道:“你要進去做什麼?”
“看熱鬧唄。”衣清川坐了回去,笑了笑。
“我有點不信,總覺得你想進去搞事情。”
“那可是萬壽宴,誰不想進去看熱鬧,長長見識。”
“你是六品高手,背後還有這麼大個組織,不至於進不去。”
“你就說幫不幫嘛?”
陳默無奈的聳聳肩:“好說,你先把刀收起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
衣清川翻手收回了彎刀,也不知道這傢伙速度怎的這般快,不聲不響的刀就架到了脖子上。
“你確定不是進去搞事情的?亂來的話可不止害了一個人的命!”
陳默還是有些不大相信,這萬壽宴絕逼是龍潭虎穴,不知多少人在盯着呢,她怎的就確定譚新維一定能把她帶進去?
“放心,上回太子東宮,我不也什麼也沒做嗎!”
“你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陳默翻了個白眼,“先說好了啊,我就傳個話,能不能進去,可是兩說!”
“你找個好點的借口就行。”
“行,你等着,確定了我通知你。”
好不容易將衣清川哄走了,陳默坐回椅子上,頗覺得頭疼。
這傢伙不知道背後有啥組織,現在盯上了萬壽宴,也不清楚有什麼目的。
着實是一件麻煩事情。
明日裏還得去和譚新維說一聲才行,問問他的意見。
最好是進不去,絕了衣清川這個念頭,省得真出了問題,連累了譚新維。
唉,真是麻煩!
自打那晚上被迫救人之後,麻煩似乎也越來越大了。
陳默嘆一口氣,洗漱一番,回床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