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

第一名

接續步的規則里,對步法種類以及轉體數量等,都有着嚴格的限制。

從level1到level4,寫得很是詳盡。

細節到連承認的步法名稱都給出來了,叢瀾於謹他們跟編舞師都是摳着條目來做的編排。

如果說是她發揮失誤的話,那怎麼三十多個人從短節目到自由滑,壓根就沒幾個四級的呢?

叢瀾動了動鼻子,從於謹懷裏的抽紙盒中揪了張紙:“他們的技術手冊是不是跟我們的不一樣啊?”

這話說的,於謹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叢瀾哼了哼,很是不滿。

0.6,多麼巨大的分數,她兩個姿態的燕式步做了,難度轉體也超出了數量要求,冰面覆蓋率就差去角落掃一圈了,肢體動作活潑得都快把她累死了,方方面面都摳着自己的最大能力去做的,結果你說我才三級?

叢瀾面無表情甚至想沖裁判呸呸呸。

競技打分項目里,有時候0.3乃至於0.1的分差,都可以區別出來第一二三名,0.6真的很重要。

於謹:“等賽后看一下他們怎麼解釋的。”

小分表之前還有一個打分,每個瑣碎項目里,裁判都要在不足一秒的時間中給出相應分數,後台自動整合歸結成為某個條目的數字,最終出現在了小分表裏某個位置上。

挺複雜的,特別考驗打分者的專註力。

——如果他們確實認真去對待每一項的話。

叢瀾的名字出現在了第一的位置上,“暫時的第一”。

不過大家都知道,她有接近百分百的可能維持到最後。

除非接下來出場的五個女單中,有人也能給出帶上3A3A、3Lz3T的巨分編排,要知道,這兩個連跳的分數都在十分之上。

而青年組女單所擁有的連跳技術里,大部分是八分,這已經很多了。

叢瀾找了塊地方,脫了鞋子后就穿着襪子,坐那兒擦冰刀,順便問於謹要吃的補充體力。

然後收穫了巧克力棒跟加料的運動飲料,並被囑咐她一會兒要去做尿檢。

叢瀾:“……哦。”

想吃大餐。

想吃烤肉,想吃烤魚,想吃鐵鍋燉。

沒有人的BV能超過叢瀾,至少在這個分站賽里。

連P分都沒有用了,因為這是個鴻溝深塹。

最後一組除了叢瀾以外,其餘五個人的十一個技術動作的BV總計在55~60之間,就算超出的話,也就是62、63左右,而叢瀾的是68.8。

再論GOE,不說加不過叢瀾,哪怕是真的很厲害,也最多持平。

她還有個短節目在領先呢,那個分差也不小的。

於謹他們都知道,這個第一名,穩了。

現場的觀眾仔細一算,也都明白,金牌是這位lanG的了。

很強,能放兩個3A進自由滑的人,不管是成年組還是青少年組,都很強。

無法來到現場只能看轉播的人們,也在提前為第一名慶祝。他們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雙3A在賽場上的誕生。

Noah更是直接發了評論,內容里滿是對叢瀾的讚歎。

出乎意料地,在稍後的節目裏,天草梨繪也放進了一個3A,雖然僅是單跳,但這已經是極大的突破了。

她的3A不太成熟,只在訓練的時候跳成過,比賽中沒有放進去,大概是考慮到成功率不高的緣故。

在剛才的六練中,天草梨繪也跳過幾個3A,只落冰了一個,其餘的全部都摔了。

所以,叢瀾咬着巧克力棒看見她跳3A,特別的驚詫。

“她……”話音未落,就見天草梨繪摔在冰上,屁股着地有點慘。

小姑娘利索起身,緊跟着撇開了倆步法,接着音樂繼續了下去。

叢瀾一臉替她疼痛的模樣:“啊,好疼。”

摔過的人會知道,此時屁股和大腿都是麻的。

於謹笑了笑:“大概是被你激起來了。”

叢瀾仰着腦袋看他:“誒?”

於謹:“你從短節目的時候就開始跳3A,單跳不被允許,就上最難的連跳。自由滑里更是直接放進去了兩個3A,對其他選手來講,這怎麼能不算是刺激呢?”

沒看見就罷了,既然別人可以,為什麼我不行?

許多人心裏都有了這樣一句話。

單人滑是很考驗選手的項目,跟短道和速度滑冰不一樣,不會有人在後面拉扯你摔出賽道,不會有人故意拿着冰刀去踩你大腿和跟腱,不會有人故意再三搶跑。

每個人的對手說到底只有她們自己,就像褚曉彤,她的實力一直發揮不出來,最大的原因在於她自身,而不是別的外界因素。

在上冰之前,天草梨繪跟教練說,她也想上3A。

教練拒絕了。

這一次,軟綿綿的小姑娘沒有退讓,她又說了一次:“老師,我想上3A。”

松本教練這才正視了自己的學生。

片刻后,在天草緊張地握拳時,他笑了出來,道:“可以。”

天草梨繪長舒一口氣,很快地上了冰,認真地檢查自己的軸心,比以往都要謹慎地做好了起始姿勢。

瀾醬可以,她也想試試。

哪怕是在摔冰了以後,天草梨繪也沒有格外傷心,她只是想着,啊,回去后要加倍練習才行啊!

在天草之後出場的是大鵝的莉莉婭,她的3A在五月份的時候才跳出來,不說成功率了,她那就是只在訓練里蒙出來的而已。

她特訓了兩個月,目前也沒提高多少。

出是出了,可惜不能用。

莉莉婭看着天草和叢凜的成績,扭頭問教練:“我可以改一個單跳嗎?”

教練:“……”

莉莉婭:“我也想試試3A。”

教練扶着額頭:“你的3A很不穩定,上賽場很難。”

莉莉婭:“可是我想。”

教練:“不允許。”

莉莉婭:“哦。”

然後在比賽時,她果斷地選擇了改了一個單跳,將2A換作了3A。

可惜失誤了,落冰時候翻身了。

教練在旁邊看得生氣,助理教練無奈地勸了一句:“你們的脾氣都執拗,家傳的。”

姑姑和侄女,確實很相似了。

教練:“……至少周數足了。”

沒有人能想到,小小的一場青少年組大獎賽分站賽,居然能湧現出這麼多跳3A的人。

·

成績出得很快,最後一人比完,所有的排名就都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叢瀾用188.81的分數傲視全場,超過第二名的莉莉婭13分,穩穩地佔據第一的位置,讓人不得不服。

今日比完的項目有雙人和女單,跟國內COC一向的頒獎典禮不同,國外大多數都是比完的項目在當天直接舉行頒獎典禮。

故而,叢瀾她們在後台等着工作人員鋪紅毯、搬領獎台,準備跟雙人先後領獎。

叢瀾搓搓手,有點小激動:“我第一!”

我第一!

嘿嘿嘿,我就知道我能行!

她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任誰看了都要會心一笑,被她的快樂感染到。

於謹一邊誇她一邊問:“怎麼這麼高興?”

叢瀾:“就是很高興!”

特別高興的那種!

說到底,這一次的比賽中“夙願”的意味很濃厚,雖然於謹他們不知道,叢瀾卻深知自己的個性,她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第十個世界裏比都沒比地就被迫放棄了花滑,儘管再怎麼看得開,心裏也還是結成了疙瘩。

她甚至懷疑,系統說在她的真實世界裏,這一輩子要留着小程序監督她,讓她選擇人生方向,其實是出於對她的了解。

知道叢瀾不甘心,知道她尚未散去的那份執着,所以找了借口,讓她早早地下決定。

畢竟,花滑是要從小時就抓起的,年紀大了,就算是紫微星,也閃不起來。

叢瀾的眼睛亮亮的,比她隊服外套下面露出來的裙擺所反射的光芒都要亮。

“我就是,”她頓了頓,嘴角露出梨渦,“我就是特別地開心。”

於謹笑着調侃:“以後有更多的第一,更多的金牌!”

叢瀾狠狠點頭:“嗯!”

·

冰面上從入口處向里深入,斜着鋪了紅色的長地毯,後面有一個錯落的三級領獎台。

在檯子前方隔開了一段距離,鋪着一段短短的地毯,那是給現場拍攝的攝像師準備的。

叢瀾趴在圍欄邊上,腳下已經穿好了她的冰鞋。

煙灰與水綠兩色的冰刀套牢牢地扣在底部,等待着被取下。

莉莉婭與天草梨繪也在一旁站着,她們是二三名。

很巧,拿了短節目與自由滑的一二三名,恰好也是最後排名的一二三。

安凝思與顧示在一邊站着,顧示正在給她整理頭髮,說是編髮有點亂。

緒靜與歷椿嵐低着頭玩手機,上面是經典遊戲俄羅斯方塊。

緒靜用力拍了下歷椿嵐:“都說不要放這裏了!”

歷椿嵐:“我在玩,你不要打岔!”

緒靜:“死了死了死了!哎呀你好廢物啊!”

歷椿嵐:“……給給給你!”

緒靜美滋滋接過。

他倆的自由滑逆風而上,最後總分到了第三,安凝思那組是第一。

叢瀾無聊,拉着莉莉婭跟天草梨繪聊天。

“你們那兒有什麼好吃的啊?”她問莉莉婭,“你老家。”

莉莉婭:“……巧克力?”

叢瀾:“……”

天草梨繪:“刺身?”

叢瀾:是我的錯,不該開篇問吃的。

“算了,換個話題。”她道,“明天要去逛街嗎?急着回國嗎?要一起約着出去玩嗎?”

那這個話題就很受歡迎了,兩人立馬興高采烈地點頭跟上,直接敲定了第二日的玩耍行程。

燈光暗下,雙人領獎。

叢瀾把手都要拍紅了。

他們結束了以後,終於輪到了女單。

有的領獎是先第三再第二再第一,有的是反過來。

沒什麼規律,全看主辦方的安排。

叢瀾站在圍欄入口這邊,把冰刀套取下,遞給了旁邊的工作人員。

於謹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她都沒找見人。

叢瀾憂心忡忡地以為,他去找ISU的裁判打架了。

哎,三十歲的人就是脾氣暴躁。

開玩笑地感慨完,她也沒在意,小孩子不要老束縛大人,要給他們自由的空間。

黯淡的深藍色與金色燈光掃在場館裏,六位禮儀姐姐各自托着獎牌、抱着花束,走上了那個長長的紅毯,分別站在領獎台左右。

有廣播自高處響起。

“First,thewinnerofthegoldmedal,representinga,lanG.”

隨後,她的自由滑曲目《歡樂島》響徹現場。

叢瀾穿着考斯滕,從冰上一溜煙地滑過去,高舉雙手,開心地手舞足蹈,站定在場中央的時候還配合著音樂旋律雙足轉了個圈。

她笑得燦爛,向著四周的觀眾揮手致謝,行禮過後朝着領獎台滑了過去。

前面鋪着紅毯,她滑到旁邊的時候用刀齒緊急剎車,然後蹦蹦跳跳地踩了上去。

走兩步到中間的最高台前方,左腳點地右腳上揚,她“唰”地就小跳了上去。

轉過身來站站好,配樂也隨之靜音消失,叢瀾拍了兩下手,給自己鼓掌。

然後是莉莉婭,跟叢瀾是一樣的流程,只不過區別在於她先去跟叢瀾擁抱了一下,而後才轉身站上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天草梨繪先去抱了第一名,再拐去第二名跟前,最後才小碎步地跑去了自己的檯子上。

頒獎嘉賓慢悠悠地走上紅毯,從一側的三位禮儀手中拿起金牌,來給叢瀾戴上。

站在高台上的叢瀾彎腰低頭,方便對方替自己佩戴。

她聽見了對方的鼓勵,笑着點頭回復謝謝,低頭看向那枚金燦燦的獎牌,叢瀾嘴角的笑意更加濃厚了。

一個挨一個地頒獎牌。

叢瀾側身站着,正對着莉莉婭,見她脖子上掛好了銀牌,叢瀾用力地鼓掌慶祝。

莉莉婭扭頭,沖她萌萌噠地笑了笑。

叢瀾歪了下腦袋,然後轉身看向天草,也為她的獲獎鼓掌慶賀。

天草手裏拿着銅牌,向她舉了舉。

叢瀾也舉着自己的金牌,兩人彼此示意,然後齊齊地笑了出來。

這裏沒有收音,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但這幅畫面被攝像頭捕捉到,放大在場館裏的屏幕上。

換了個嘉賓給她們三人依次頒花,小巧精緻的花束,顏色搭配得很是漂亮。

結束了以後,嘉賓們去往旁邊站好。

準備的國旗在叢瀾她們的正前方懸挂,叢瀾將手裏的花束放在檯子上,起身,莊嚴肅穆地看着前方的紅旗。

國歌響起,她行注目禮,無聲地跟着吟唱。

簡短的儀式結束,叢瀾這才彎腰將自己打了個對摺,仗着柔韌性好,腿都沒彎曲地伸長手臂,撈起了放在檯子上的花束。

嘉賓轉身離開,冰上只剩下了她們三個以及攝像師。

在給三人拍完合照后,前方的攝影師示意一起站在冠軍檯子上,大家再拍個合照。

叢瀾招招手,讓兩人一左一右地站上,三人擠在一起,大笑着拍了好些合照。

結束了以後,叢瀾率先從檯子上跳下,從後面的冰上直接滑走,拐去單邊的時候看到有人在朝自己揮舞國旗,湊過去借了一下。

後面兩人也陸續拿到了自己國家的國旗,跟着叢瀾準備繞場。

叢瀾雙手高高地舉着國旗,滑動時的速度帶起烈烈風聲,繞場不過兩百米,很快便結束。

拐回來后,叢瀾看見於謹冷不丁出現,還伸着胳膊招手讓她過去。

叢瀾腳底下變向,朝他那裏滑了過去。

於謹跟旁邊的趙澄一起,手裏拿着做好的花環。

“想起來你說想戴着花環,”於謹拿了一個淺黃和青綠色面積多些的給她,“跑了很遠才買到。”

趙澄手裏拿着藍色和粉色的,很巧,跟莉莉婭與天草梨繪的考斯騰顏色很相近,看來也是特意挑選過的。

叢瀾低頭任於謹給她戴上,而後抬起頭:“我好看嗎?”

於謹比了個大拇指:“花仙子一樣!”

叢瀾:“嘿嘿。”

她拿了趙澄手裏的餘下兩個,分別遞給了身後的兩隻小可愛。

莉莉婭:“謝謝!”

天草梨繪:“可以嗎?”

兩人都很開心,三人站在一起,不遠處拍攝的人按快門的速度瞬間加快,咔咔咔的,讓人不禁懷疑是否要手抽筋了。

於謹看着叢瀾後退,跟二三名一起拍照。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腦袋的汗。

“幸虧趕上了。”他道。

趙澄也被他催促得緊張了好一陣,見這花環好歹在結束前送到了叢瀾手裏,這會兒也是肩膀一松,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於教練,你這也太刺激了!”

在外面真的是找花店找得狂奔啊!

於謹:“嗐,這不是下午的時候給忘了嗎?孩子去年就說想戴花環繞場,出國第一次比賽,怎麼能讓她錯過呢?”

趙澄吐槽:“那這也沒跟上繞場啊……”

於謹一呆,強硬地道:“一樣!要的就是這麼個氛圍和感覺!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趙澄憋笑:“哦哦哦好的你說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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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金牌是我的[花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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