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猶猶豫豫
韓洛竹：“......”
她從來沒想過，有人面對自己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龐清內心狂喜，不愧是陸師兄，這份心性，絕頂！敞亮！
本來他還擔心陸歡顏值太高，讓韓師姐高看一眼，沒想到陸歡知道他在狂舔韓師姐，便出聲表明不與相爭的立場，這麼一句話膈應人，想要韓師姐有好感都難！
丹藥沒白送！
如此想着，龐清一咬牙又掏出幾張符籙：“師兄，這是五張空白的傳送符籙，如果將大能的法力留在其上，只要催動符籙，就能讓大能有所感應，頃刻之間將其傳送至身邊.....”
這玩意有點雞肋，還得找大能留下法力烙印，找了大能，還得保證大能願意在危急之時特意來救，真有這麼使喚大能的能力，壓根不用在意什麼傳送符籙。
不過因為有傳送功能，還是有一定價值，陸歡也就欣然收下了。
良久，韓洛竹朱唇輕啟，皓齒微露：“方才....睡的久了些。”
陸歡應了一聲，估計是真的，他在上清宗十年都沒見過韓洛竹，這女人肯定成天在睡懶覺，可惜了挺好看一妹子，起床氣這麼重重，未來生活堪憂啊。
韓洛竹又道：“陸師兄喚我師妹便可，我入門還未滿十年。”
“行吧。”
陸歡搖頭，有些掃興，還是覺得師姐刺激：“韓師妹，你剛才說，這立心壁上的刻字，是四代宗主留下的？”
“正是。”
韓洛竹道：“上清宗立宗以來，歷任四代宗主，無數傑出弟子，唯有四代宗主一人，能在立心壁下留下刻字。”
“只有話嘮大腦袋一個人啊.....”
陸歡看着石壁，好似在思索着什麼。
“既然四代宗主心境恐怖如斯，為何會墮入魔道？”
陸歡忽然發問。
“這....”
兩人遲疑，這似乎是誰都沒想到的問題，一個心境修為超越上清宗所有人的絕世天驕，為何會墮入魔道？
言語間，已有不少弟子開始立心。
立心很隨意，立心壁足夠大，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什麼時候上就行，留下刻痕就算成功，哪怕是輕微划痕也可以，長老分辨的出來，心境這東西，假不了。
但陸歡、韓洛竹、龐清都不急。
“王騰之前在立心壁閉關一年，估計就是因為自知在立心一項上，不可能比得上四代宗主，刻不上字，才選擇退出立心。”
龐清在一邊認真道：“不過他也是佔盡好處，這次突破築基大圓滿，就是靠着四代宗主留下的“順為凡，逆為仙”六字，拚死一搏才順利成功。”
觀摩四代宗主的刻字，能夠迅速穩固道心，調整狀態，足夠讓他們立心更有把握。
門中不少長老都看重立心，若是能在立心之中取得不錯成績，即便後續攻殺的成績差一些，前面問境的境界低一些，也有可能得長老看重，就算累積積分不到前十，不能進入內門，來年也大有機會。
“順為凡，逆為仙，只在中間顛倒顛。”就聽到韓洛竹聲聲細語：“十三個字，勁力十足，頗為不拘泥於世俗。”
別人都是觀摩，領悟，她高出一層，直接品評起來，這般從容自如，足以見得心境如何。
韓洛竹主動詢問：“陸師兄覺得如何？”
陸歡打量一二，道：“尚可入眼。”
韓洛竹一時無語凝噎。
她性子清冷，
愛護名聲，向來獨來獨往，這次主動和陸歡攀談，是因為所有人都在稱讚陸歡的心境，畢竟十年鍊氣，不拋棄不放棄，大起大落實在太能磨礪人，尋常人想有這種一波三折的人生都難。
而她正好想找人一同品評觀摩刻字，互通有無，試試能不能藉此領悟四代宗主當年心境，進而提高自己心境修為，穩固道心。
誰曾想......陸歡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她只得自言自語起來。
“用兵刃刻字，卻仿若筆觸，筆斷意連，筆短意長，極盡觸韻之妙，這堅固無比足以媲美法寶的立心壁，仿若一張白紙，可見其心境修為不同凡響。”
伴隨着韓洛竹一字一句，她的氣機猛漲，並非是在裝逼，這些品評，字字珠璣，真的讓她從刻字中，領悟出了一星半點當年四代宗主的心境。
“這十三字之中，那個‘逆’字，寫得最不好。”
陸歡細細凝視，忽而眉心一閃，只覺這個“逆”字行筆，有識海中那行燙金大字幾分韻味，若有所得：
“不對，我倒覺得，這‘逆’字寫得很自然，只不過更狂放一些，不像其餘的十二字，進又不進，退又不退，猶猶豫豫，少些氣魄，觀之令人倦怠。”
韓洛竹氣機一折，一陣頹然，忽的又是精神一震，驚喜道：“是了，我總覺這字寫得不協調，卻想不出是什麼地方不對，經師兄一說，這才恍然，原來唯有這“逆”之一字，才是心境所現，余者倒是有些畫蛇添足了。”
說完，青蔥玉指輕輕在身前一劃，一道法力打出，“逆”字的下方，現出一道極深的刻痕，無限延展。
“卧槽！！”
“卧槽！！這麼深？？”
此時此刻，整個立心壁範圍內。
內門外門、無數弟子，盡數傻眼。
“我沒看錯吧？？這道刻痕，雖然不像四代宗主那般能夠刻字，但橫貫整個立心壁，深度也是常人莫及，三百年內，都無人出其左右！！”
“是韓師姐？早就聽說韓師姐心靜如水，這何止心靜如水，整個人就是水捏的吧？？”
“太恐怖了......韓師姐的心境修為，只怕比王騰還要高！！”
無數人的目光，瞬間目光匯聚在韓洛竹身上，忍不住瘋狂驚嘆：“師姐太好看了！！”
“關注點是不是錯了？”
“......師姐道心堅定，實乃我輩楷模！”
韓洛竹卻好似什麼都沒聽到，就那麼靜靜站在原地，氣質超然，表情平靜。
如此深邃，彷彿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道韻十足。
她望向陸歡，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期待。
一眾外門弟子也意識到，還有一個心性極佳的陸師兄，沒有開始立心呢！
他們一同期待起來，讓無數人重拾希望的陸師兄，這位崎嶇仙路上唯一的明燈，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陸歡也不好辜負大家的期待，看半天字，再沒看個所以然，只好深吸一口氣，法力流轉，猛地里雙腳一撐，提身而起，身形縱起丈余。
接着，右腳在立心壁上一撐，一借力，又縱起兩丈，已來到刻字的高度，登時以指為筆，凌空道道法力打出。
無事發生。
哦，發生了，陸歡凌空吐了口血，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下栽落，心境大亂。
還是韓洛竹眼疾手快，縴手一張，及時將其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