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撞破 坦誠
“進來吧!”
季明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髮,一邊開門。
鄺顏看了一眼季明的穿着,臉一下通紅,站在門口愣是沒敢進去,
“宵夜買來了吧?”
什麼宵夜?
鄺顏一頭霧水。
“磨蹭什麼?還不趕快進來,記得關門。”
季明自顧自走進客廳,將毛巾隨意一丟,整個人陷進了沙發里。
凌亂的秀髮,微敞開的衣領,慵懶恣意又充滿了男性獨有的魅力。
鄺顏嚇得連頭都不敢抬,直接道:“我來找鄺玉的。”
季明聞聲,一個激靈立馬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陸兆新呢?”
“沒有誰,就我一個人。”
季明黑沉的目光望向了門口,俊朗的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鄺玉在閣樓,這會兒可能睡著了。”
鄺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你們有沒有?”
“少想些有的沒的。”季明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
“就算我想,你妹妹恐怕也不會同意。”
他這算是在維護鄺玉嗎?
他已經那麼喜歡她了是嗎?
鄺顏的心裏立刻百味雜陳,“你了解她嗎?”
季明沒回答,他也不屑回答。
鄺顏見季明對她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心裏十分氣惱,竟破口而出,“鄺玉的腿受傷,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季明看了她一眼,冷聲問:“你怎麼知道?”
鄺玉小聲說:“她的腿從小就有殘疾,走路的時候本來就是一瘸一拐的,所以……”
季明的臉上明顯閃過一抹詫異:“她的腿從才就有殘疾?”
鄺顏咬了咬牙說道:“對,所以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用感到愧疚或者過意不去。”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季明的視線就像夾着寒霜的冰刀朝鄺顏身上射來,皮笑肉不笑:“你看我對她好,心裏不舒服了?”
“對。”
季明沒想到,鄺顏居然承認了,心裏還高看了她一些。
“雖然她是我的妹妹,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欺騙你。”
季明突然綳起臉問她:“這麼說,在你心裏我比你妹妹還要重要。”
鄺顏使勁點了一下頭:“是。”
“我喜歡你,自從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的眼裏就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那兆新呢!”
“是他主動追的我,我根本就不喜歡他。”
鄺顏心想,反正心裏話都說出來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她快步走到季明身前,深情款款地看着季明:“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你喜歡我嗎?”
彷彿這些話根本不能表達她對季明的感情,恨不得一副把心掏出來給他看的樣子。
“滾出我的家!”
鄺顏聞言瞬間如遭雷擊:“什麼?”
季明不耐煩地抄起煙灰缸,視線簡單而直接:“你以後要是敢靠近我三米以內,以此為戒。”
“啪”一聲,煙灰缸應聲而碎,玻璃碎片瞬間散落一地,好不凄美。
鄺顏嚇得渾身發顫,眼眶裏的淚珠肆意打轉,可她根本顧不得哭,連忙往門外跑,卻意外和正要進門的陸兆新撞了個滿懷。
“鄺顏,你怎麼在這?”
鄺顏根本沒心情搭理他,推了他一把,就趕緊跑開了,就像後面有豺狼虎豹要追着吃了她一樣。
陸兆新的腳剛邁進房間一步,就被季明無情地推了出去。
“哥,宵夜買來了,你不吃了?”
季明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不吃了,自個留着吃吧!”說完,“啪嗒”一聲關上了門。
“怎麼一個個都跟吃了槍葯一樣火爆?”
陸兆新看着手裏的食盒,笑嘻嘻地說:“你們不吃我吃,美食不可辜負。”
季明冷哼一聲,心道:就知道吃,小心哪天被人給賣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他該不該在陸兆新面前揭露鄺顏的真實面孔?
他倒不是擔心影響了兄弟之間的感情,只是怕陸兆新鑽牛角尖。
罷了,還是找機會繼續敲打鄺顏那個女人吧!
聽到樓下沒了動靜,鄺玉才從閣樓樓梯口走出來,她的臉色難看,唇白如紙,眼裏的淚水盈眶而出,一顆顆淚珠掉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剛才她就是想找鄺顏,問問趙香蘭房間裏的照片是怎麼一回事兒,可她卻聽到了什麼?
她竟然親耳聽到自己的姐姐跑到一個男人家裏,揭穿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殘廢?
難道這就是姐姐和媽媽討厭自己,不喜歡自己的原因?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不爭的事實。
鄺玉一屁股跌坐在台階上,看着自己的右小腿面如死灰。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小腿:“都怪你!都怪你!”
“如果不會因為你,我根本就不會過這麼悲慘的人生。”
她似乎找到了發泄口,手上的力氣越使越大,情緒一下沒控制住,瞬間淚如雨下。
季明聽到外面有異響,急忙穿上衣服,跑出房間。抬頭一看,恰好看到鄺玉瘋魔一般的模樣。
“你在做什麼?”
季明一把抓住鄺玉的手,心疼得無以復加,眼底一片通紅。
“你放開我。”
鄺玉使勁掙脫自己的手,繼續捶打自己的腿。
季明一把將鄺玉從地上扯起來,忍不住斥責道:“不準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鄺玉哭着反駁:“我為什麼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我偏要做,反正又沒人心疼!”
說著,竟把右腿使勁撞向一旁的圍欄,發出“砰砰砰”的悶響聲。
“夠了。”
季明急得雙眼猩紅,焦灼難安:“我心疼,我心疼,求你不要再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了好嗎?”
他的語氣竟充滿了乞求,深邃黑沉的眼裏全是心疼。
“你心疼?”鄺玉錯愕地看着他。
少頃,她又一臉懷疑地說:“你心疼我?你憑什麼這麼說?”
就連最親近的家人都嫌棄她,他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憑什麼這麼說?
又拿什麼讓她相信他的話?
看着鄺玉充滿懷疑的目光,季明的心裏就像被人塞滿了濕棉花,悶得喘不上起來。
他緊緊地盯着她的臉:“小小,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鄺玉直接呆住了:“你怎麼知道我的乳名?”
季明抬手擦掉垂在她腮邊的淚水,自嘲地笑了笑:“看來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鄺玉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倒吸了一口氣,委屈地說:“七歲那年我出了車禍,醒來之後就把小時候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
季明的瞳孔猛地一縮:“你的腿也那時候受的傷嗎?”
鄺玉懵懵地點了點頭:“大概是的。”
季明的心口微顫:“去你房間,我們坐着慢慢談。”
鄺玉微微點了點頭:“好。”
回到房間,季明扶着鄺玉坐下,找出醫藥箱。
“我可以檢查一下你的腿嗎?”
“可以。”
這一次,鄺玉並沒有抗拒他的靠近。
季明小心翼翼地掀起了鄺玉的褲管,白皙的小腿上已經青紫一片,青紫下蜿蜒着幾道又長又粗的的傷疤,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他能夠想像得出,她當時受了多大的苦楚。
他拿出一支傷藥膏,擠出一段膏體,輕輕地幫她塗抹,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很醜吧?”鄺玉笑着問。
季明搖頭:“不醜,只會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鄺玉笑着搖了搖頭,她剛剛也哭過了,也鬧過了,心情也已經慢慢平復下來了,這會兒竟主動和季明談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我只記得七歲那年,我遇到了一次很嚴重的車禍,只看得到滿地的血,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鄺玉七歲那年遇到了一場很嚴重的交通之故,身上多處骨折,尤其是右小腿最為嚴重,在醫院裏治療了將近半年之久。
出院后,趙香蘭就一直把她關到家裏,連房間門都不許她走出一步。直到13歲她才重新回到學校上學,但趙香蘭還是不許她與別人過多接觸,一再囑咐她不許交朋友,她怕惹得趙香蘭厭棄,一直很聽話,時間一長也就慢慢養成了獨來獨往的習慣。
加上她走路的時候都很小心,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腿腳不好。
雖然鄺玉一直在用“堅強”把自己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給自己穿上了厚厚的鎧甲,可每每想到這些回憶,她還是忍不住會難過,會流淚。
季明差點把后槽牙給咬碎:“知道肇事者是誰嗎?”
鄺玉搖了搖頭:“可能當時太害怕了,根本沒記住。”
她使勁閉了閉眼,趕緊將眼裏的水汽擠乾淨,繼續道:“你是我7歲以前認識的朋友吧!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以前的事情?”
聽着她的話,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季明只覺得心口就像被人一點一點地撕開了,疼地撕心裂肺。
“我只記得一些幼兒園大班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找人替你打聽,很快就會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