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鄉再現

“我也不清楚虛空之界的後面是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選擇逃亡的話，你們可能難抓得住我，如果無法抓到我，那麼你們就無法進入崑崙界。”星虛說著張開了翅膀，載動着夜星突然消失在他們面前。

黑暗之光如同流水般從黑瞳的體內流出，將整個星舟給層層包裹起來，“虛空自動破碎了，龍魔，虛空之後的世界無法預測，一切都得小心在意才行。”黑瞳說道。

龍魔點了點頭，“那麼小蟲蟲們，唉，實在不行就讓他們進入我的身體裏來吧，永恆之器本身就是一個微型宇宙。”他說道。

“那倒用不着了，龍魔，你覺察到了無形的風了嗎？”黑瞳說著舉起了手中的長槍，虛空中飛舞的流光漸褪，無形的風吹起了他黑色的長發，虛空之界悄然消失。

“這是我們熟悉的物質。”龍魔說道，無數的原子和分子從他們的身邊拂過，“看來我們可以應付得了這場危機。”

黑瞳搖了搖頭，“不要大意，龍魔，空間極端地不穩定，這個世界裏我們同樣找不到我們熟悉的星空世界，似乎只有無數雜亂無章的原子流。”黑瞳說道。

“夜星那丫頭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龍魔問道。

黑瞳坐了下來，巨大的星舟猛地加速向前飛去，在他們的前方，密集的隕石流突然出現了。

星虛張開了翅膀，夜星只覺得眼前一晃，星虛已經背着她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無數藍色的與她差不多大小的圓球佈滿了整個天空，星虛背着她在這些藍色圓球間迅速地穿梭。

“你到底想幹什麼，怎麼將我帶到這裏來了？”夜星問道，“大哥哥他們在哪裏呢？”

“他們也與我們在同樣的一個世界裏，小丫頭，你猜猜看這些圓球到底是什麼？”星虛問道。

夜星搖了搖頭，伸出手指往其中一隻圓球順手點去，那圓球受她一指，立刻彈開，令夜星奇怪的是這些圓球竟然堅硬無比，一點也沒有破碎的跡象。

“小丫頭，你的力量還不夠，連只小圓球都破碎不了。”星虛大笑起來，利爪突然抓向了一隻圓球，將那隻圓球抓碎成三塊，每一塊都變成了更小一些的圓球。

“奇怪，一個圓球被分成三份，居然每一份都是圓球體。”夜星好奇地說道，她舉起右手往其中一個小圓球劈去，那個小圓球在她的全力攻擊下立刻裂開，又變成了三個更小的圓球。

“古怪，太古怪了！”夜星大叫起來，“星虛，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知道了，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星虛說道，它全力往前飛行，夜星只看到無數的圓球從身邊一晃而過，那樣的速度令她感到恐怖，她根本不知道星虛是如何避開前方的藍色圓球的。

“夠了，你這隻瘋鳥，不要再得意了！”夜星雙手抱住了星虛的脖子，然後猛地使勁，將星虛扼得頭冒金星，只好搖搖晃晃地停了下來。

“咳……小丫頭，你要扼死我了，其實我根本就不用擔心撞上它們，是它們主動避開我的。”星虛解釋道，“你注意到了沒有，兩個圓球之間絕對不會接觸，它們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

“答案，我需要答案，你怎麼這麼羅嗦！”夜星說道。

“如果你什麼都不懂的話，我不羅嗦你又怎麼會聽得懂呢？你注意到沒有，在這些藍色圓球的周圍盤旋着雲霧狀的東西，呵呵，這也是一種雲。”星虛說道。

“當然看到了，你以為我是瞎子嗎？”夜星說道。

“呵呵，看到了卻不知道為什麼，那和瞎子有什麼區別？”星虛諷刺道，很快地它就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個錯誤，它高傲的頭顱被那個不懂禮貌的丫頭狠狠地敲了一下。

“這些圓球都是原子，知道嗎？呵呵，你該不會連什麼是原子都不明白吧！”星虛說道。

“天，不要侮辱我的智慧，你這隻該死的鳥，原來把我帶入微型世界中來了，我居然感覺不到自己縮小了，難道那些雲霧就是電子云。”夜星問道。

“呵呵，我可以變得無窮大，當然也可以變得無窮小了，如果不使用空間轉移的本領，但比空間的移動速度，又有誰能比得過我。”星虛自豪地說道。

“確實如此，佩服之極，不過還是落入了我的手中。”夜星說道。

星虛笑了笑，“是我讓你的呢，小丫頭，難得找到一個思想迷糊不清的笨蛋來陪我說話。”星虛說道。

圓球迅速變小，黑色的星虛突然出現在星舟的旁邊，迎面而來的一塊隕石擦着夜星的耳邊而過。

“我們剛才進入了原子空間的世界。”夜星朝黑瞳說道。

“我知道。”黑瞳回答道，“但是我們無法離開現在的這個世界，這個空間似乎是支離破碎的。”

“哈哈，你確實不簡單，連這個你都看出來了，呵呵，這個世界時空紊亂，如果不小心掉進了時間的陷阱，那可就永遠也爬不出來了。”星虛說道。

“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時間因空間的運動而存在，空間因時間的存在而運動，沒有絕對的時間和空間。”黑瞳說道，“所以即使進入了時間的陷阱，我也可以利用空間擺脫時間的控制。”

他伸出了手中的黑色長槍，黑暗之光突然粘放出來，將阻擋在前面的隕石流擊成粉碎，星舟直接衝過了隕石流，又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遠方無數盤旋的星系出現在他們面前，恍惚之間他們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星空世界。

“這裏是哪裏？”夜星問道。

“嘿嘿，每一個星系的中央就代表着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你們要做一個選擇。”星虛說道，“只有選擇正確的世界才能到達崑崙界。”

黑瞳搖了搖頭，朝星虛伸出手來。

“你要幹什麼？”星虛問道。

“崑崙珠，你身上一定有崑崙靈珠，對嗎？”黑瞳問道。

“哼，你怎麼知道的？”星虛並沒有否定。

“我感應到的。”黑瞳說著伸出了右手，一顆崑崙靈珠赫然出現在他手掌之中，“這是我在路上收集而來的，星虛，你一定也有一顆，對嗎？”

星虛點了點頭，從嘴巴里吐出了一個白色的靈珠，“但是我不想交給你。”它將靈珠噙在嘴裏。

黑瞳笑了笑，右手輕輕地擺了擺，夜星猛地敲了一下星虛的腦袋，將它嘴中的靈珠震落下來，“這些珠子本來就是我的，你還以為自己是誰呀！”夜星說道。

“小丫頭，你如此不講理，難怪他要躲着你。”星虛說道。

“你說什麼？”夜星問道。

“沒說什麼？”星虛回答。

這時候黑瞳已經拋出了兩顆崑崙靈珠，兩顆靈珠緩緩旋轉着，周圍所有的星系突然高速圍繞着他們旋轉起來，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夜星卻在星虛的背上開始搗鼓起來，“你這隻死鳥，我總有一天要將你的嘴巴給縫補起來，讓你再也無法說話。”她說道。

“那有什麼關係，你堵上了我的嘴，我還可以用心說，況且你也沒有辦法將我的嘴堵住，除非你使用那一招。”星虛說道。

“哦，哪一招呢？”夜星好奇地問道。

星虛將巨大的腦袋靠近了星舟的舷窗，“就是用裏面的那些小東西來堵我的嘴巴，只有吃東西的時候我才不會說話。”它說道。

“老妖怪！”夜星輕聲罵了一句，這時候整個空間輕輕顫抖起來。

高速盤旋的星雲相互碰撞，綻放出美麗的火光，紅色的閃電佈滿了整個空間，那遙遠的星雲看上去卻又是那麼地小，空間中似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看不見的洞，將他們全部給吞了進去。

恍惚之間他們似乎通過了一個神秘的通道，在那個通道里他們無法感應得到其他人和物，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正迅速地朝沒有盡頭的深淵落去，沒有害怕，也沒有恐懼。

這個過程只不過是一瞬，但就在這短短的瞬間星舟內來自各文明種族的生靈回憶起了他們那遙遠的過去，千萬年也敘說不完的文明歷史從他們心中一閃而過。

當新的世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彷彿做了一個千萬年的夢一樣，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這個夢是如此地真實，待他們一覺醒來，才發現自己仍然身在星舟，想到他們那引以為傲的文明只能在夢中重現了，不由悲上心來。

巨大的星舟出現在一個廣闊的藍色海洋之上，星舟的周圍長滿了各種水藻，就像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一樣，而巨大的星虛鳥則與夜星並排站在黑瞳的身後。

“好像我們從海里鑽出來了一樣，直接就來到了這裏。”夜星說道。

星虛搖了搖頭，“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說得越多就越顯露出你的無知。”星虛說道，它的好心遭來了夜星狠狠地一巴掌。

星舟輕輕震動起來，上面的海藻等紛紛被震落，然後星舟緩緩漂浮起來，光滑的頂上冒出了一個洞，青靈騎着麒麟從裏面飛了出來。

“這裏到底是哪裏呢？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危險。”青靈說道。

“確實感受不到有任何敵意，恩，不過這裏總是透露出一點古怪。”黑瞳說道，他將手中的長槍丟了出去，那長槍立刻化作了一條黑龍潛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片刻工夫，黑龍從海中飛了起來，“黑瞳，確實沒有任何異常，大海之中甚至有各種常見的魚類生物，不過這水有點特別。”它喝了一口海水，“這水我很熟悉，是故鄉的水。”它說道。

“龍魔，你說什麼？”黑瞳大吃一驚，他伸出右手，一團水花立刻從大海中飛出，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遙遠的記憶浮上心來，在那個遙遠得不能再遙遠的世界裏，他和那個叫海生的朋友給那個世界留下了一個神秘的魔星傳說，如今，海生已經變成了龍魔，而他也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一心追逐永恆的黑瞳了，這水，不就是和當時的魔星上的水完全一樣嗎？

“阿瞳，你怎麼了？”青靈好奇地問道，眼前的黑瞳怔怔地望着這個世界發獃，這是她很少見過的現象。

“青兒，你還記得嗎？我和龍魔製造的那個魔星傳說？還有那遙遠的天極文明？”黑瞳輕聲問道。

青靈猛地震住了，在無法計算的漫長歲月里，有關過去的一切已經都已經變成了縹緲的雲霧，這縹緲的雲霧漸漸地被陽光蒸融了，幾乎永遠也不會再現，可如今，那遙遠的記憶又浮上了心頭。

“為什麼，阿瞳，我們會想起過去？”青靈輕聲問道，她的雙目中瑩光閃爍。

“青兒，我有預感，這是一個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魔星，剛才經過神秘通道的時候，這個世界讀取了我的記憶，將過去已經消失了的魔星重現在我的面前。”黑瞳回答道。

海風吹起，龍魔飛了回來，“黑瞳，這裏才是我們的故鄉，真正的故鄉，對嗎？”他問道。

黑瞳搖了搖頭，“龍魔，我們早就沒有了故鄉，這個世界是根據我們的記憶創造出來的，你難道糊塗了嗎？”他問道。

“不，我沒有糊塗，突然之間我在這裏找回了我自己。”龍魔說道，他深情地望着這片大海，“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朋友。”

黑瞳猛地一怔，轉過身來，“你……龍魔……為什麼？”他問道。

什麼時候，他們以朋友相稱呢？

那時候他們剛剛相逢，那時候他的名字叫海生，現在他又稱呼他為朋友了，為什麼呢？

龍魔向他伸出了手，“我想在這個世界呆下去，對不起了，朋友。”他對黑瞳說道。

黑瞳伸出了手，與他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黑暗之光如同流水般從龍魔身上流到了黑瞳身上，他身上的黑衣愈是黑得發亮，而龍魔全身漸漸地變白，聖潔的白。

“黑瞳，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對不起，我恐怕再也離不開這裏了，在各個世界中穿梭、爭鬥，即使獲得了真正的永恆，我心裏面依然覺得缺少了某種東西，現在我終於知道了，我其實一直想要的就是安靜地呆在家裏，興趣來的時候翻出幾個浪花，無聊的時候就在海中沉睡，正是這裏給了我那種感覺，流浪的人兒終於回家了的感覺。”龍魔說道。

黑瞳曾以為那個名叫海生的朋友永遠也不會了，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已經完全變回了過去的那個朋友。

“海生，你終於變回了真正的自己。”黑瞳輕聲說道，他們鬆開了手。

“是的，從今以後我將永遠是海生了，黑瞳，過去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個漫長的夢一樣，我從夢中醒來，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但這次不同，那次你是一個人進入了魔星，那時候的魔星上生活着我那無數可愛的孩子，如今你帶來了大量的朋友，而我那些孩子都已經不在了。”海生說道。

“你……你變了。”夜星說道，她對龍魔很少生出尊敬之意，可現在的這個人雖然比過去弱了許多，但彷彿轉眼間就成了她值得尊敬的前輩一樣。

“夜星丫頭，這才是真正的我，我生於大海，長於大海，你可以叫我海生。”海生慈祥地說道，他雪白的鬍子在風中輕拂。

“海生，這不是魔星，你是在欺騙自己。”青靈說道。

“不，青靈丫頭，我的心告訴我，這就是我的家，只有在這裏我才能得到真正地安寧，永恆的追逐啊，到頭來才發覺自己追逐的其實就是自己最初擁有的。”海生說道。

各種文明種族的人先後走出了星舟，站在星舟上，望着下方波光粼粼的海面，聽着海生感慨萬千的話，他們一個個唏噓不已，他們的故鄉還會重現嗎？

黑瞳伸出手掌，一顆閃閃發亮的圓球從手中飛出，旋轉着飛上了天空，黑色的圓球旋轉着，很快變成了一個直徑一丈大小的球體。

“海生，你將永恆之器還給了我，但我已經用不着了，現在我將它送給你。”黑瞳說道，永恆之器落了下來，變成了一根黑色的拐杖立在了海生的面前。

這件宇宙中最尊貴的神器幽光閃閃，海生輕輕抓起了它，他們之間曾經圍繞着這件神器做過激烈的生死搏鬥，神器記載着這一切。

“就把它當作是我們友誼的紀念吧，海生，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等解決了這一切后，我們會再來看你的。”黑瞳說道。

海生點了點頭，“黑瞳，你一定會成功的，不過……”他說著將目光投向了茫茫地大海，然後沉默了。

黑瞳輕嘆一聲，“海生，你招呼一下他們吧，我要到這個世界上轉一轉，這裏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他說完隨即乘風而起。

夜星拍了拍星虛的背，然後朝青靈招了招手，“青兒姊姊，我們也去看看，將那把劍交給海生吧，唉，麒麟飛得慢死了，讓它留下來好了，我們坐這隻鳥去看看這個世界。”她說道。

青靈點了點頭，同夜星一塊坐上了星虛的背，星虛展開翅膀飛了起來，回頭望去，海生他們迅速消失在迷茫的世界中，只有海生手中那把命運神劍在很遠的地方依然可以看到藍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