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百合子死掉了。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魔法少女也沒有丘比吹噓的那樣戰無不勝。

隨着魔女的脖頸被場記板咬斷，整個結界也慢慢的消融，破碎。在這之前，莉亞蹲下身去，她用手輕輕戳了戳百合子的臉，軟軟的，但是很冰冷。

「你在想什麼？」丘比在莉亞的身邊打轉，在她的身邊不斷地搖晃着尾巴。

「不知道。」女孩站了起來，丘比跳進她的懷裏，她將這個奇怪的生物抱起來。

腳步，正在向前。

街道上的情形終於趨於常態化，所有的使魔，拼貼的圖畫，全都在燃燒之中褪去了。嘈雜的人群，擁擠的街道，哥譚終年陰雨連綿的陰沉天幕，都在此時此刻回歸了現實。莉亞的腦中，不斷循環着百合子說過的那些話。

【是小人物，所以可以隨心所欲的許願。】

【在人生無時無刻都會不間斷在生產的期許當中，真的能夠憑自己的能力視線的願望又有多少個呢？像這樣能夠實現一個以我原本的才能來說，根本是天方夜譚的願望。不管怎樣，都算是我們賺到吧？】

這樣就算是賺到的話，人生好廉價，人的生命好廉價。

丘比是賭徒，每一個遇到它的女生都是荷官。許下的願望是把人生當作籌碼，順風局贏得盆滿缽滿、風光無限.....可一旦逆風開始，便再無退路，萬劫不復。

值得嗎？

回到家裏，做作業，休息，盯着天花板。

吞服完藥物，機械性地做完這一切后盯着天花板。

女孩不斷地去思考着自己年僅十歲的時光中，自己曾經產生過的願望。

好像，沒有。

沒有很喜歡吃的糖果；雖然擅長做甜品，但還沒有到需要許願成為糕點大師的程度：葯雖然很苦，但是還能夠忍耐......

雖然和爸爸媽媽很久沒有聯繫了，但他們每個月會好好的打生活費過來。

口語在慢慢變好了，等變得很厲害的時候就可以大着膽子和別人說話了。

還有，達米安.韋恩——！

想到這個名字，莉亞一個鯉魚打挺坐在了床上。她雙手把枕頭抱在懷裏，臉上紅撲撲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圓，眼眸之中神采奕奕的，發出炯亮的明光。正窩在地毯上的丘比，忽然被女孩叫道：「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

丘比不解：「什麼？」

「我啊，憑藉著自己的行動和達米安成為朋友了噢。」她嘴角咧開，笑着，很是洋洋自得。丘比無言，繼續蜷縮起來，它睜着眼睛看着女孩持續性的發瘋。她的精神狀況變得很不穩定，這種亢奮過後會使人感到疲憊。但是莉亞並不在乎，百合子的死沒有讓她惋惜，百合子的話讓她頗受觸動。現在莉亞並不能理解少女在結界中對她說的話之中，蘊含的真正意思。她忽視了溫柔的勸告，被她話語中一搏生死的刺激吸引，回到家中復盤着今天做的一切，因為交到了第一個朋友而誇讚着自己。

莉亞抱着這樣甜蜜的想法，腦袋挨着枕頭很快就睡了過去。

次日，學校內。

昨晚莉亞睡得很早，今天起來的時候就有些晚。

她匆匆忙忙趕到學校，發現班內的氛圍有些不對勁。

大多數人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離開座位，大家都是遊動的魚。如果站在講台上，看教室的分佈就更為明確了。前和后，涇渭分明成兩半。大部分人都圍在可惡的米高邊上，而達米安所在的位置清清冷冷，整個大範圍都只有他一個人。莉亞覺得很奇怪，因為米高在今天不像是討人厭的害蟲、蟑螂、跳蚤......她的同學們圍着他，嘰嘰喳喳的，就好像圍着一個擁有英勇事迹的英雄。

莉亞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有意思，她目不斜視，從講台上走過竭力避開人群，然後坐到了達米安的身邊。

「吃過早餐了嗎？」女孩眨眨眼睛。

達米安沒有給她目光，撐着腮幫專註地看着桌面上被他翻動的書。

莉亞沒有氣餒，她從書包里摸出了一瓶熱氣騰騰的早餐豆漿，甜蜜蜜的，就是包裝有點土氣。她將這個推到了達米安面前，帶着些討好地意味：「這個很好喝噢，給你！」

這回，達米安不僅是無視她了。男孩將自己連着椅子往邊上挪了一下，哐當一聲。這下，莉亞就算再遲鈍，也能看出對方的排斥之意了。她聽見自己心裏很響亮的咔嚓了一聲，什麼都碎了一地。莉亞有點難過，她叮囑着對方：「豆漿涼掉會鬧肚子的，要快點喝噢。」

她說完這句話，垂頭喪氣地回到了位置上。

達米安沒忍住看了一眼，總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隻被淋濕的小狗。

同桌今天來的也很早，她好像有很多話想跟莉亞說，當女孩坐下時，她迫不及待地開口：「小莉，你以後不要去和韋恩接觸了！」她說的興奮，聲音又被壓得很低。稱呼親昵，就像先前見死不救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一樣。莉亞有些詫異，她很不滿意同桌說的話，於是嘟起嘴，悶悶不樂地反駁：「這跟你沒有關係！」

「哎呀，哎呀哎呀！」同桌顯得很着急，她神經兮兮地壓低了嗓子，湊到了女孩的跟前：「你難道沒有聽說嗎？」

「？」莉亞就連頭髮絲上都寫滿了茫然。

同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和莉亞披露道：「達米安.韋恩一直霸凌米高好幾年，昨天把他和兩個橄欖球手的都打骨折啦。如果不是韋恩財團的小少爺，他現在一定要吃牢飯的！奇怪，那天難道你不是被達米安打的么？」

她自以為自己在和女孩說著獨家大爆料，興奮的就連鼻尖上都冒出細密的汗珠了。莉亞更為疑惑了：「你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啊？那天明明是米高打的我，你也在邊上不是么？」

「你亂說！」

同桌又急又驚地，她臉一下漲的通紅，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她指着少女，像是要偏過對方也要騙過自己一樣，更大聲地重複了一遍：「你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