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二十五
把武梟的腿當蹦彈床,到最後陸孟是被反應過來的林晨和他的小夥伴們給拉開的。
陸孟平時是絕沒有暴力傾向的,除非是被一個純種的狗東西惹瘋了的時候。
有些玩意兒,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衡量,也不能用對待正常人的方式去對待。
武梟大概是絕對沒有想過陸孟竟然會這麼對他,由於他喊得太響了,那邊打人的也停下了。
紛紛作鳥獸散。
武梟腿本來就是斷的,他自己謀划斷腿是心裏有數的,雷聲大雨點小,但是陸孟可是完全沒有數的。
她被人拉開之後,可能是眼神冷漠的有點瘮人,當了一輩子一人之下的皇后,她真惱起來也是普通人會覺得害怕的。
林晨和他的小夥伴把陸孟制住,卻沒敢對她粗暴。
陸孟掃了一眼這一群小崽子,又看向遠處小崽子們散了之後,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蔣北。
看上去傷得不嚴重?
想來也是,烏大狗雖然是個鬼.畜,但他不是智障,真把蔣北打個好歹,他能脫得了干係?
不過是嚇唬為主,蔣北不反抗,大抵是因為動手的都是未成年?
陸孟說真的,不怎麼熟悉法律。
蔣北朝着陸孟這邊看了一眼,快步朝着這邊走,邊走邊拿着手機不知道跟誰通話。
陸孟見他走得挺快,足可見沒傷筋動骨。
陸孟看向武梟,對上武梟拉滿血絲的通紅雙眼。他被人從地上拖起來,腿上的石膏都碎的碎,變形的變形,他的臉用盡全身意志力壓制着,才沒有疼得變形。
陸孟道:“你報警吧,你可以告我人身傷害。”
陸孟說著勾唇笑了一下,很淺的一笑,十足十的嘲諷。
她篤定武梟絕不會追究,在他高傲的骨子裏,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他掉價,這種卑劣的手段都用上了,恰恰證明武梟拿她沒有辦法。
他想必還沒對這個世界的規則融會貫通,聽了諸如林晨這種蠢貨小少爺收拾人的辦法,試圖用這種手段讓陸孟主動找他說話。
他今天別說是斷一條腿,就是腦袋被開了一道縫,能看見腦花和他額頭上的青筋一起突突直跳,他也不會以人身傷害的理由,把陸孟送進警察局。
烏麟軒有個準則,那就是他骨子裏的驕矜,讓他不屑去欺負一個女人。他想要陸孟理他,會用的手段很多。
威脅、強迫、包括但不限於摧毀她的家庭事業等等等逼她就範。但這其中,絕不包括把陸孟關進大牢,讓她在他不能掌控的地方受苦。
所以武梟恨得幾乎要吐血,卻唇抿得像個蚌,林晨拿出手機,還被他壓下了。
他們既然來,就有絕對不會讓火燒到自己身上的能耐。林晨到底是林家小少爺,報警他可不怕。
這時候蔣北走過來,對着挾制着陸孟的兩個人,舉起手機,“咔嚓咔嚓”就拍了照,還錄視頻。
頂着一腦袋亂髮,不問什麼青紅皂白,直接問:“你們做什麼,把人放開,你們知道你們在犯罪嗎……”
武梟眼神十分嚇人,陰森森地看着蔣北。
蔣北被那群小崽子們打得很狼狽,身上都是腳印,但卻沒受什麼嚴重的傷,還很精神不說,一到這邊,什麼都不問直接就把陸孟以外的人都打成了正在違法犯罪的罪犯。
證據齊全,當場抓了現行,林晨的兩個小夥伴鬆手撇清關係也來不及了。
當天這件事兒解決的十分兵荒馬亂。
林晨找了關係也沒好使,螞蚱串兒似的扯出了一群人來,然後全都進了局子。
武梟傷得嚴重一些進了醫院,陸孟做個筆錄就出來了,從頭到尾也沒有人指認她幹了什麼。
反倒是平時拘謹靦腆的蔣北,打了雞血似的,把作鳥獸散那群未成年全都揪出來,然後教唆未成年犯罪的大帽子直接扣到了林氏頭上。拐彎抹角問林晨是不是有人教唆他。
林晨像個大傻子,嚎得眼睛都腫了。連林氏董事長,林晨的老爹都驚動了,把林晨保回家就是一頓血揍,人都差點打劈了。
後續怎麼處理的陸孟不太知道,她若無其事回家,然後偶爾和蔣北在微信上說幾句話。
蔣北不需要誰給他出頭,陸孟問他傷勢沒事,就放心了。
至於林氏得罪了蔣北,公司越大紕漏越多,就算林氏不涉違法犯罪的任何業務,也足夠好好喝上一壺。蔣北人緣極好,身後有一系列司法機關任職的學姐學弟,後續出了怎樣的麻煩,那就是后話了。
反正陸孟的生活這一次徹底恢復了平靜。
沒有人給她發消息,沒人給她打電話騷擾他。蔣北甚至要給陸孟弄什麼人身安全保護令,被陸孟拒絕了,他才作罷。
兩個人又一起去吃了一頓飯。
陸孟心平氣和,了解了一切那天的事情經過,和聽林晨說了一些細碎不全的信息之後,蔣北現在對陸孟感官好複雜。
他一頓飯,都沒有再露出任何想要和陸孟復和的意圖。
她好狠啊。
蔣北單知道她不愛了之後,感情收回的非常徹底。但是他不知道她不愛了之後,被人糾纏,會奔着要人命去啊。
那天那件事蔣北早就弄清楚了,糾紛嘛,不就那麼幾個理由,錢、仇、情。
那天是為情。據林晨說,陸孟騙了那個叫武梟的小少年感情,和人家同居一段時間,膩歪了就把人趕出去了。
還是在斷腿期間趕出去的。
然後那天……那天那個林晨替武梟出頭,找了那麼一群未成年。林晨到最後都說是他自己要替武梟出頭,和武梟沒有關係。
也不知道武梟用了什麼辦法,反正林晨嘴怎麼都沒撬開,被他爸爸打劈了也還是那句話。
但是明眼人就知道,那天找事兒的是那個武梟。
而陸孟顯然也知道小男友糾纏,直接把人從車裏拉出來,腿上石膏都給跺碎了……
腿三次骨折,醫院裏面不躺兩三個月出不來了。
蔣北沒有旺盛的同情心,他在這件事兒裏面還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呢。
但他現在就算是對陸孟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敢再開口了。
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不過分手的時候,陸孟在門口笑着對蔣北說:“小北哥,你怕我啊?”
“啊?”蔣北乾笑。
“你說什麼呢。”他辯解了一句。
但怕嗎?確實是怕的。
誰敢把一個在人斷腿上蹦迪的女人娶回家啊,蔣北見過太多的殺妻案,殺夫的也不是沒有。
他不畏懼錢權,也一定會讓挑戰法律公信力的人付出相應,甚至慘痛的代價,這是他學法的初心。
但是……就是因為見太多了,他自己的日子,總想過些正常的。陸孟那點讓他難以忘懷的溫柔繾綣,抵不住知道她可能始亂終棄,還蹦斷人一條腿的時候,蔣北的汗顏。
蔣北其實也不相信陸孟耍人,可那武梟比她小太多了,是個剛成年的還沒高考的小孩……
陸孟裝着調侃問了一句,也沒有解釋什麼。
其實蔣北不是她的學長,她早早就輟學打工,哪來的學長?她的大學是她的小事業穩定了,上的成人大學。
但她喜歡跟着蔣北的學校的那些小妹妹叫學長,是因為羨慕。陸孟是那時候給大學送外賣的奶茶妹啊。
他們細說起來,除了那一段兒短暫的感情,不熟。
如今看來,以後都沒有必要再聯繫了。
她難道能告訴蔣北,武梟那十九歲的少年皮囊裏面,住了一個不知道幾百歲的老畜生?
只是可惜了,陸孟無聲嘆了一口氣。
那天氣氛多好啊,她覺得蔣北又好看了不少,想着或許……相處相處,能重溫舊夢呢。
結果……哎。
那一次吃過飯,兩個人也就沒有再聯繫,蔣北也是個很忙的人,陸孟也沒有什麼話好跟他說。
她還過着自己小日子,這樣平靜且正常的日子,一轉眼,就是春夏交替。
雪糕機器這段時間的工作量直線上升,店裏一個店員請假,陸孟去幫忙。
今天還挺忙的。
陸孟盯着店裏牆上掛着的日曆,已經進入六月了。
今天是六月二號,陸孟趴在櫃枱上,百無聊賴,手裏的手機轉了一圈又一圈。
片刻后她又一次看向了牆上的日曆。
距離上次她把烏老狗的腿蹦斷,已經過了……快三個月。
先是貼臉羞辱,而後是痛入骨頭的重擊。
這兩樣……都沒能讓大狗回來,陸孟轉着手機,慢慢把那點希望徹底沉下去了。
陸孟躺在吧枱上,像融化掉的雪糕。
直到有個人突然打開了門,在店裏左看右看一會兒,晃晃悠悠走到陸孟面前,敲了敲吧枱,說:“一杯奶茶。”
陸孟掀了下眼皮,動也沒動。她今天只管雪糕機。
很快有店員上前接待。
陸孟拿起手機,給姜麗回了一條猶豫許久的消息,“告訴陳叔,對方如果空出時間來,找個機會見一面吧。”
姜麗幾乎是秒回,回復了還覺得不夠,彈出了視頻,開始和陸孟細數廠長兒子的好來。
嗚哩哇啦的說了一堆,陸孟聽了好多遍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姜麗見過了那個人,說對方長得十分好看,像大明星,什麼是陸孟喜歡的大長腿,不怕臟不怕累還學歷高性格好……還會修水管。
陸孟聽到修水管的時候確實動了下心,她家洗手池下面的水管壞了。
反正姜麗那意思陸孟要是不去見一下,她就是對不起人民群眾。
陸孟想着見吧,要是合眼緣……處一處也不是不行。
她真的素了好久了,都半年多了。要是真那麼優秀,人正經,可以發展發展其他關係。生活上她不需要別人幫助,她也不打算結婚。但是她生理上需要人幫助啊。
畢竟現在網購的型號再怎麼全面,也沒有活人抱着舒服。
偶爾她也會寂寞空虛冷。
再者陳叔那邊都給張羅這麼久了,再不見見實在不合適。
陸孟嗯嗯啊啊答應下來。
掛掉電話又去吧枱上扒着,然後在她刷手機的時候,先前那個喝完奶茶的人,突然走到陸孟身邊,非常迅速塞給了她一張……會員卡。
是一個叫蘭瑟的酒吧會員卡。
那個小子塞完之後迅速跑了,神神秘秘宛如被狗攆。
陸孟心想神經病……然後翻過卡片一看。她坐直了。
會員卡背面,用筆寫着幾個龍蛇飛動筆掃千軍的幾個字——見一面,還你錢。
陸孟目光灼灼盯着幾個字,這些字彷彿不該出現在這張不入流的會員卡上,而是應該出現在書寫家國大事的奏章之上。
陸孟的心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