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志園君，我們還真是有默契啊。”六月一日裝作驚訝地望向199號，“剛剛店員小姐遞給我飲料時，我也下意識地扔出去了。”
他假裝自己沒有看見622號的白眼。
什麼叫下意識啊？你扔的時候444號明明還沒準備要跑吧！
話說被飲料罐砸中的殺傷力真的有這麼強嗎？212號和444號未免也太菜了，完全沒有掙扎就暈了過去。
199號在內心瘋狂吐槽。
他對身後兩人的交易一無所知。
也不知道被排擠的其實是自己。
但他表面上還是努力擠出一個和氣的笑容：“那店員小姐……”
“我只是把你們買的東西遞給你們而已。”622號無辜地歪了歪腦袋，“別忘了結賬。”
鑒於兩位越獄玩家都昏了過去，在場沒有人想費力把他們搬到車上、送到警局。
於是一位現役警官、一位警視廳顧問，不約而同地撥通了報警電話。
等待同事們前來支（ban）援（yun）的途中，在場清醒着的三人之間的氛圍變得無比怪異。
六月一日看出199號似乎是想避開自己這位“npc”和622號當面說些什麼，於是他貼心地表示自己要出去吹吹風透個氣。
可能是因為之前在車上睡足了，再加上剛才便利店中的那一幕實在讓人睏倦不起來，精力條長期處於岌岌可危狀態的顧問先生此刻被沁涼的夜風一吹，竟絲毫沒了睡意。
他想起剛才還在手機對面用消息轟炸他的小朋友，便順手打開了與黑羽快斗的聊天框。
不出他所料，整個屏幕都被無意義字符佔滿。
不過看起來，放置py還是有用的。
對方已經冷靜了下來，沒有再刷屏，甚至還在最後為自己的刷屏行為道歉了。
善解人意的大哥哥總是姍姍來遲。
六月一日先是語氣和藹地安慰了他一陣，告訴他沒什麼的，有什麼煩惱都可以找自己傾訴。
隨後才詢問起對方剛才失態的緣故。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黑羽快斗剛才在手機對面還是一副“我有很多話要講，但不知道從何講起”的模樣，此刻卻突然變得沉默。
他在試圖繞過先前的話題。
六月一日意識到了這一點。
對方避之不談的態度反而激起了玩家的興趣。
是足以讓人失態的大秘密，但保密程度卻很高，不能隨便告知他人嗎？
想知道……
後面應該藏着什麼關鍵劇情吧。
玩家搓了搓手。
但他沒有表露出這一點，而是順着國中生的意思避開了話題。
兩人聊了一些日常的近況后，便互道了晚安。
估摸着便利店裏那兩個人的“悄悄話”也該說完了，六月一日轉身往店內走去。
正是在這時，他無意間瞥見了路邊停着一輛被漆得五顏六色的車。
顧問先生回到店內后，發現原本在地上躺屍的兩名越獄玩家身上被蓋了一大塊輕薄的塑料布。
而622號正舉着兩根點燃的白蠟燭蹲在感應門附近，還試圖分出一根給199號。
六月一日：……
“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要有人道主義精神。”199號嚴肅道，“雖然他們是越獄犯，但萬一躺在地上着涼了怎麼辦？”
“所以我們找了塊大塑料布給他們蓋着了。”
望着那僅有幾克、完全無法擋風的一次性透明塑料布，六月一日覺得“人道主義精神”這個詞被重新定義了。
他又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正蹲在門口、舉着白蠟燭的兩人。
“這是因為時間太晚了，聽店員小姐姐說店裏面可能馬上要斷電，所以先點根蠟燭以防萬一。”
像是怕顧問先生誤會了什麼，199號急忙解釋道。
六月一日：……
解釋得很好，下次不要再解釋了。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陣，隨後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正躺屍的兩人身邊。
彎腰、拎起透明塑料布的邊緣、往上拉、連着那兩人的腦袋一齊蓋住、虔誠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這一系列動作，六月一日做得十分流暢。
緊接他也去收銀台旁取了一根白蠟燭，學着199號他們點燃，端在手中，安靜地蹲在了大門口。
在旁邊人的注視下，他鎮定解釋道：“怕他們的腦袋着涼，也一起蓋上了。”
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蠟燭：“斷電之前，先給自己準備好照明工具。”
不久后，接到報警電話趕來的警官們，一到達現場，便見到了堪稱詭異的一幕：
月光黯淡，風吹得樹葉嘩嘩作響，街道一片靜謐不見人煙。
報警人所在便利店裏的電燈已經被關上了，在靠近大門的地方疑似躺着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形，人形上還矇著一層透明塑料布。
一陣風經過，便讓那層塑料布的邊角在空中緩緩漂浮搖擺起來，半天都落不下去。
最為詭異的還要數門口的三人。
他們每人捧着一根白蠟燭，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一動不動地蹲在那兩個人形躺屍身影的正前方。
活像是在進行什麼邪惡的祭祀儀式。
還不待警官們遍體發涼、起雞皮疙瘩，聽到動靜的三人就齊刷刷地抬起了頭盯向來人。
在跳躍燭光的映襯下，三人的面色無比慘白。
趕來的警官們：……！！
目送212號和444號被搬上警車之後，199號不由得感嘆道：“有了逃獄這麼一出，想必審判時的量刑要加重不少吧。”
“這倒不一定，說不定還能戴罪立功。”
“嗯？”
顧問的話引起了199號的疑問。
“我看到他們來時偷的那輛車了。”
“和之前諸星大的證詞以及本次綁架案中目擊者所描述的特徵十分類似。”
“我懷疑這輛車和綁架案有關係，甚至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線索。”
六月一日的直覺向來很准。
他所經歷那起綁架案的證人諸星大再次被傳喚到了警視廳，對那輛五顏六色、花里胡哨的車進行辨認，確認了這正是那日綁架他們的人所開的車。
重要線索到手，警官們不由得為之精神一振。
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去尋訪查找這輛車的行動軌跡，力圖圈出對方的活動範圍，另一路則是負責審問偷竊了這輛車的212號兩人。
622號面對同為玩家的212號他們時，必然是手下留了情的。
所以越獄的兩位仁兄沒過多久就清醒了過來，並且“驚喜”地發現自己又一次進了局子。
212號/444號：……累了，好想擺爛。
面對警方的審問，兩人倒是很坦誠，將自己撬車前後的經歷盡數交代了出來。
玩家也是因此才知曉，為什麼他們始終都找不到綁架犯殘留下的信息。
明明框定的範圍沒有出錯，卻沒有發現眼皮子底下這輛車的蹤跡。
——因為最開始這輛車的車身上是貼滿了海報的。
二次元萌系少女那種。
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是阿宅們的手筆。
撬車時沒想太多的兩人在車上坐定后，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有些羞恥。
於是他們動手把海報撕了下來。
只不過沒想到下面還有一層亮瞎人眼的五彩斑斕色塊就是了……
得到這條線索后的警察們重新檢索、調查，再次把區域內的所有監控畫面過了一遍，終於鎖定了目標人物及對方常出沒的地方。
同時根據他在各家店的消費狀態，特別是一些生活物資方面採購情況，判斷出了極有可能藏匿人質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