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
小野平章他究竟有沒有跑出來？zero那邊還好嗎？
拿到資料后的諸伏景光不由得記掛起了他的兩位同事。
正在他憂心着要不要去會談室里看一眼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諸伏前輩，這邊這邊！”
小野平章正藏在一處掩體后，用力地朝他揮手。
諸伏景光自然是一眼就看見了對方肩上正扛着的降谷零,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你那邊怎麼樣？”
他三步並作兩步,竄到了小野平章身邊。
“當時我看情況不妙，就直接把守在我身邊的那個研究員給打暈了,準備出來找你們。”小野平章解釋道，“因為連續不斷的爆炸,所以我走得並不快,然後就在會談室門外的不遠處,發現了倒在地上的降谷前輩。”
“我檢查過,降谷前輩他只是暈過去了，沒有什麼大礙。”
可能是怕對方擔心，小野平章又迅速補充上了這一句話。
二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后,便相攜着往外走去。
這個地方離出口並不遠,他們總能找到逃出生天的機會。
另一邊的克希瓦瑟，則是拎着萊克希文,往最開始發生爆炸的基地深處走去。
這絕非是自尋死路。
克希瓦瑟的心裏早有了估量和準備。
這座秘密基地所在的位置是木下町。
三月一日的初始刷新點也是位於木下町。
事先看過基地構造圖紙的玩家早就發覺了這一點——兩個據點之間的距離並不遠。
所以他事先從三月一日原本的老巢附近,開闢了一條臨時通道,通向這座秘密基地。
臨時通道的另一頭,恰好是基地內冰室的位置。
當克希瓦瑟帶着萊克希文再度回到冰室中時，冰室的某面牆壁已經被他精心計算過的炸彈分量炸出了一道可供一人通過的縫隙。
“就到這裏吧……”
克希瓦瑟嘆了口氣。
他把昏迷中的萊克希文從這道縫隙中推了出去,連帶着自己找到的最新研究資料一同放在了縫隙之外。
時間不多了，他還要把這道縫隙給填上。
玩家可不想把三月一日的據點暴露在警方的面前。
至於縫隙之外，則可以直接交給三月一日,由他來清除另一側的痕迹。
這樣,他向六道凪所作出的承諾就算是達成了。
剩下的事,可以交由三月一日暗中運作，將這些資料和萊克希文交到彭格列的人手上。
已經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了，這就是再好不過的時機。
在接連不斷的巨響、滔天的氣浪以及刺人的灼熱中，克希瓦瑟回頭望了一眼已經完全被嗆人濃煙所籠罩住的來路。
是時候退場了。
.
爆炸與大火的餘溫散去，這座基地終於暴露在了世人面前。
早就接到消息的警方立馬封鎖了這一片，以免旁人誤入。
知道這座基地本質的公安們，在搜救廢墟中的生還者時，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前去搜索基地中可能殘留下來的資料情報。
可惜的是，萊克希文所研發出的藥物資料盡數消失，組織內成員所研究出的結果也遭到了極大的人為破壞，公安們只撈到了一些邊邊角角的“碎料”。
相比起來，有關組織其他方面的信息資料還要更多一些。
諸伏景光從資料室中帶出的那份情報，則是成為了眼下最有價值的資料之一。
“找到他了嗎？”
在包紮完傷口之後，諸伏景光又重新趕回了現場。
“沒有。”自醒來后便一直留在現場負責指揮工作的降谷零說道，“沒有找到他的屍體。”
在這場巨大的爆炸中，三位公安都只是受了一些輕傷。
基地中原有的研究人員中有部分傷亡，其他平安逃出的，也都被公安一網打盡。
但最關鍵的三個人——克希瓦瑟、萊克希文、矢川仁幸，卻都不知所蹤。
根據他們所知的信息，這幾人最終都待在，或是說奔赴了爆炸最為嚴重、離逃生口最遠的地方。
以當時的爆炸強度，很難說他們究竟是真的趁機逃跑了，還是被炸得屍骨無存。
不管是哪種情形，諸伏景光都不會覺得太意外。
諸伏景光相信自己曾經搭檔的能力，也不覺得對方最後所說的那番話是謊言。
那人會從此離開、從此銷聲匿跡，無論是以死亡的方式，還是以隱姓埋名的方式，都將不再出現在世人的眼中。
“上頭怎麼說？”諸伏景光抬眼望向自己的幼馴染。
“沒有屍體。”降谷零也嘆了口氣，“不能判定死亡。”
“總之通緝令還是會掛出去的。”
隨着克希瓦瑟的失蹤，瑪波甜品店也停止了營業，不知還有沒有再開之日。
由於降谷零的卧底身份暴露，他向波洛咖啡廳遞交了辭呈。
這不單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考慮，更是為了避免波洛咖啡廳被捲入組織的鬥爭當中。
縱使波洛咖啡廳老闆有萬般不舍，他還是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
.
在木下町秘密基地中所發生的一切徹底落幕後，組織與紅方的鬥爭似乎是暫時沉寂了下來。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平靜，內里依舊是暗流涌動，事態相關者似乎都能從中嗅出風雨欲來的味道。
當某個久違的故人身影出現在屋外時，三月一日已經見怪不怪，能夠泰然處之了。
“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坂口先生。”
此刻三月一日正坐在客廳里，背對着庭院，手中鼓搗着一塊類似於鐵片的東西。
來人則是越過了最外層的圍牆，站在庭院中，面向作為隔斷的玻璃門，午後燦爛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投射到了客廳內的地板上。
“我來面見正在執行特殊任務的同事，就算方式特別了些，也無可厚非吧。”坂口安吾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畢竟我們又不是那種做事一板一眼的公務員部門。”
聽到這句話后，三月一日手下一頓。
他有些驚奇地問道:“難道我還沒有離職嗎？”
“當然沒有，你又沒有辦理過離職手續。”
三月一日:……
你剛剛還說不是那種“做事一板一眼的公務員部門”。
與此同時，三月一日也恍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的情報能夠得到多方、尤其是公安的信任。
大概是因為異能特務科那邊給自己做好了檔案，讓自己具備了一層官方身份。
“……那我現在屬於什麼狀態？曠工嗎？”
“最開始是的，我們也會按照章程扣除你的工資。”
“但現在，你的身份是科里派出的、潛伏在黑暗世界中負責情報收集的諜報員。”
“這是不是多少有點巧立名目的徇私成分在裏面？”
三月一日將自己手上那塊類似於鐵片的東西放在了地面上，轉頭望向坂口安吾。
“這怎麼可能？”坂口安吾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種田長官親自批准的。”
“你不覺得我現在所做的，已經超過了我們部門的業務範圍了嗎？”
黑衣組織和異能有什麼關係？
“你難道沒有收集過有關於異能社會的情報嗎？”
“啊，這個……確實有那麼一點。”
在發現三周目的世界開始融合后，他確實下意識地去收集了一些橫濱那邊的信息。
可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他的大部分精力還是放在了這邊。
“身為政府部門的職員，在履行本職工作的時候，發現了一股邪惡的勢力，協助兄弟部門打擊犯罪，這也不能算錯誤。”
三月一日:……這人倒是真能接話，張口就來。
“你來的正好。”
三月一日也不管坂口安吾今天的真正來意是什麼，從自己身邊拿過一支筆和一張白紙，揮筆就是大寫一通。
“給。”
寫完后，他將紙摺疊起來，遞給了身後的坂口安吾。
“這是什麼？”
坂口安吾沒有打開來看，而是直接開口詢問眼前的人。
“離職信。”
三月一日徹底轉過了身來，盤腿坐在地板上，望向眼前的人。
“你剛才不是說我沒有走離職程序嗎？現在我全權委託你辦理這件事。”
“但是，這封離職信，請你在這邊的事情結束以後，再幫我轉交給種田長官。”
“結算后的工資請打到我給你指定的賬戶上。”
現有的名頭和身份擺在這裏，不用白不用。
等薅完最後一把羊毛后，再正式辭職也不遲。
坂口安吾當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但是……
“為什麼？”
這個“為什麼”的範圍可就太寬泛了。
為什麼還活着卻不告訴任何人？為什麼要參與進黑衣組織這邊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還是要選擇離開？……
“我覺得政府體制內的制度實在是太僵化了，異能社會也比普通社會要更加扭曲，不適合我長期、多方面、可持續的健康發展。”
會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當然不止坂口安吾一個。
在交談的同時，三月一日用眼角餘光瞥向自己的玩家面板。
面板下方的第二個卡槽處，這張身份卡已經翻轉了過去，變成了灰色，重新用鎖鏈給鎖上了。
他回收了，自此不會再有重新啟用之時。
想必這張身份卡最後的命運也差不離。
要麼像一樣被撕毀，要麼像一樣被永久塵封。
但無論是哪一種，所剩下的時間都不會多了。
因為遊戲馬上就要結束了。
坂口安吾自然不會聽不出三月一日話中的決意。
他囁嚅着挪動了一下嘴唇，似乎還準備說些什麼，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什麼好多說的了。
最後，他在離開前說道:“按照你的願望，這份離職信就暫時由我代為保管。我會在這邊事情徹底結束的一周之後，再將信件轉交給種田長官。”
“在那之前，你隨時都可以從我這裏把這封信要回來。”
三月一日不置可否，他在目送坂口安吾遠去之後，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重新鼓搗起了那鐵片似的玩意兒。
“成功了！”
不多時，三月一日便舉起了一把外表類似於鉗子的長刀具——因為在它的尖端處有兩片利刃。
x1
改造而成。哦，這真是天才般的想法！看見它的兩片利刃了嗎？還是一如既往地鋒利。]
三月一日確實沒有想到，這玩意兒在瞎折騰改造后，竟然還能變成。
不過更有可能是系統已經聞見了自由解放的芬芳氣息、決定放飛自我了。
不管如何，這也改變不了他最後要做的事。
由玩家開啟的遊戲，就讓玩家來閉幕吧。
三月一日從自己的系統包裹中掏出了幾件東西，隨意地散落在地板上。
那是315號、154號，還有622號的玩家名牌。
他揮動手中的，靈活地耍了幾圈，隨後一陣銀光閃過，瞬時有數十道刀影落下。
轉眼之間，地面上只餘下了一堆正散發著幽幽熒光綠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