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二年旱季

第190章 第二年旱季

數萬個人朝着他們跑來,那紛飛的灰塵就像是正在有什麼動物在進行遷徙活動一樣,看起來還是挺有壓迫感的。

不過,祁江他們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點人還嚇不住他們。

灰塵之中,穿着統一紅色戰裝的精兵在烈日中朝他們跑來,最前面的是一個僅有一米九左右,面孔堅毅的俊朗男人。

看到這個男人,蘇清微微眯起眼睛:“等等,江哥,我好像碰到熟人了。”

祁江挑眉,發現對面的男人的眼裏也閃過一絲疑惑,甚至連跑步的速度都慢了些許:“他應該也發現你很眼熟了。”

蘇清其實也發現了,眼中透出溫和的笑意,聲音不大不小:“他叫施路烜,以前只有一米七高,在北方都是凹下去的那個,以前來我家拍過幾次照片,都不讓人拍到腳,因為他要墊凳子。”

施路烜可不聾啊,聞言心裏暗鬆一口氣,見真是他剛剛猜測的那個人便舉起一隻手讓大家減速,大喊一聲笑罵道:“小蘇蘇,幾年不見膽肥了不少啊,居然敢說你烜哥的壞話!”

聽他說話,身後的士兵才放鬆一點。

蘇清看得出來,施路烜心裏還是有些警惕的,可能是不太信他能活到現在,可能是他們出現的方式有點詭異,也可能是遭遇過類似的事情。

因為這點疑慮,他下意識地跟蘇清三人保持了將近十步遠的距離。

身居高位的人是不會輕易打消自己的疑慮的,蘇清也沒打算讓他一下子就相信自己,笑着把祁江和金金拉過去:“烜哥,這是我的愛人祁江和我孩子傲骨,小名金金。”

祁江笑着點頭:“烜哥。”

金金也乖巧地叫人:“烜叔叔好。”

雖說他們表現得很友好,但蘇清的解釋還是讓施路烜更警惕了一些,臉上還是笑着的:“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孩子。”

“此事說來話長。”蘇清微微嘆氣,“以前霧氣剛來的時候,我和江哥在豐城的時候,撿了個孩子回來,就是金金。”

豐城這個地址倒是對上了,施路烜的警惕心又少了一些,笑着往前兩步拍了拍蘇清的手:“你這身子骨比以前好了不少啊。”

“這都多虧我蘇家有些技藝留下來,覺醒之後,江哥一直在照顧我,這身子就慢慢養好了。”蘇清抿唇笑,“對了,施爺爺呢?”

“在城裏呢。”施路烜呵呵笑了一下,看向前方不遠處那倒插在地里的飛舟,“你是真長本事了,這船從那麼高掉下來也沒壞。”

說著,他伸手一揮:“快快快,去幫我家蘇蘇弟弟把船給挖出來。”

祁江輕輕擺手:“烜哥不用,我們自己來就行。”

說著,他伸手掐訣打入飛舟之中,倒插在地里的飛舟顫抖幾下就咻地倒飛出來,隨後快速變成一個鑰匙圈大小落入他的手中。

施路烜和身後的精兵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同僚忍不住倒吸幾口冷氣:“這......”

“是飛舟。”蘇清苦惱地笑,“我們一家三口本來是想去跑商的,路上遇到個古老的傳送陣,本以為能省上不少時間,誰知道居然出了意外,傳送錯地方了,還把飛舟里的東西搞得一團糟。早知道就等商會那邊幫你們搭建個傳送陣。”

雖說是熟人,但蘇清也沒說出實情,鯤龍商會之事,他誰都不準備交底。

便是別人看出來了,他也是要封口的。

“也是我心裏着急。”祁江把責任攬過來,“不然你也不會冒險。”

“嘔~”金金突然吐了一下。

施路烜誒唷一聲:“這孩子是怎麼了?”

“暈船了。”蘇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我這腦子,光顧着跟你說話了,都忘了現在是什麼天氣,快跟我會北城,我爺爺看見你肯定高興。”施路烜搖着頭,像是剛想起這茬,回頭喊,“飛哥,你快回去跟我爺爺報喜,就說蘇家小公子攜伴侶和孩子來看他了,爺爺這幾天愁眉苦臉的,聽到了肯定很高興。”

同僚飛哥正巧想要找個機會先回去報信呢,一聽,忙不迭地笑着點頭:“好嘞,兄弟們,跟我走!”

飛哥帶着一萬人先行回去,現場還剩下兩萬人,一左一右地跟着蘇清他們。

蘇清和祁江看透不說透,只是笑着跟施路烜寒暄,順便讓施路烜套套話,說一說以前和平年代在蘇家和施家的往事,讓施路烜也能更放心一點。

“你說什麼?蘇家小公子蘇清?”

稍有些燥熱的房間裏,一位頭髮花白,蓄着長鬍須,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十分震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的面前是一個會議桌,桌邊還坐着十一二個人,都是北城的掌權者。

“施老,什麼蘇家的小公子?”他旁邊一個坐得板直,一看便是軍中人士的中年男人沉聲問。

施老緊皺着眉頭:“便是當年中部三傑,世家蘇家家主,蘇老的獨孫。”

在場的人之前倒是不知道蘇家在修行界是什麼地位,不過聽到世家便明白了幾分。

一個穿着紅色緊身衣,腰間捆着一根軟鞭的妙齡女子鬆一口氣:“這麼看來,那天空裂口是蘇家所為,不是什麼妖族或者其他勞什子種族搞的鬼?是友不是敵?”

“按小飛的說法,那天空裂口應當是傳送陣的一個出口,可古籍里說,傳送陣都以傳送台為基,聽聞這傳送若是不穩定,便是有再多人也難逃一死。”施老表情凝重,“便是不提這個,我那小侄孫當年可是醫院常客,身具先天不足之症,他如何經得起這末世磋磨?”

聞言,有個拄着拐杖的老人嘆道:“這麼看來,是敵?”

“這也說不準,我那小侄孫的天賦實乃一絕,若他真能撐過來,有一番大作為也是正常的,可如今傳送的說法實在是太匪夷所思,此事還不能下定論。”施老又搖頭。

“那施老,這幾人該如何定義啊?”一個光頭大漢撓着頭,很是不耐煩地道,“您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怎麼做得了。”

聞言,施老還沒說什麼,他旁邊一個美貌婦人就伸腳踢了他一下:“怎麼說話呢?覺醒都把你的腦子給覺醒沒了?真想當豬?”

光頭大漢皺着眉剛想說什麼,剛才那個拄着拐杖的老人便低聲呵斥:“行了行了,別吵了,聽施老怎麼說。”

“其實我也不知如何定義這幾人。”施老嘆着氣坐回去,又焦急地站起來在會議室里踱步,幾分鐘后,他又是一嘆氣,“此時便交予在下,我來看看這是不是我的小侄孫。”

“那就辛苦施老了。”眾人點頭。

“那你們再商量一些備用計劃,那飛船墜落之地距離這裏不遠,他們應當快到城門口了,我去迎一迎。”

就這麼一小會兒,北城已經加強了更多的人手警備,整座城市守備甚嚴。

施老戴着一頂草帽匆匆走出去,身後是他的大兒子施道成。

“父親,您說真是蘇蘇來訪嗎?”施道成緊皺着眉頭,有些期待,更多的是警惕。

“最好是。”施老搖頭,語氣凝重,“不然他們能把天空撕了,也能把我北城給撕了。”

即便他們只有三人。

施老走到城門口的時候,蘇清他們也正好到了城門,隔着灰白色,高達三十來米的宏偉城門和施老四目相對。

蘇清率先勾起一個乖巧的笑,帶着祁江和金金快步走過去。

施老父子和他們身後的施路烜對了一個眼神,也快步走過去,施老表情激動:“蘇蘇啊,可想死施爺爺了。”

蘇清微微彎腰行禮:“施爺爺,成叔叔。”

見他叫得出來施道成,施老心裏稍稍一松,笑着把他的手拉過來:“你這身子骨,比以前好不少啊,瞧瞧,臉上都有肉了,走路也不喘了。”

“施爺爺下一句話是不是要說,我爺爺知道了肯定高興。”蘇清彎起眼睛笑,“對了,還沒介紹呢,這是我愛人祁江,這是我們的孩子傲骨,小名金金。”

要說姜還是老的辣,施路烜看不出來的事情,施老一眼就看得出來,金金是妖族,而且還不是人類覺醒的那種妖族。

祁江和金金也跟着叫人,施老和成叔像是對自家人一樣滿意地點頭。

施老看不出祁江的深淺,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種族,就笑着拉着祁江的手,發現他也沒有人族的氣息,不但如此,而且還是一個魔族,心裏忍不住微微一沉。

面上,他十分慈愛地看着祁江:“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怎麼不跟爺爺奶奶們說一說?”

“是霧氣來之後在一起的。”蘇清有些羞澀,神色沒有作偽,“我們結契了。”

結契了,那就是道侶了。

施老心情複雜,若這不是真的蘇清,那也就罷了,若是真的蘇清,施老想到他跟一個魔族結契,這心裏就忍不住嘆氣,可看着祁江眼神清明,若是友方,施老也是放心將蘇清交給他照顧的。

再轉念一想,雖說蘇海臨終前他曾答應過老友日後必定會照顧好蘇清,可如今這情況,他又不是蘇清的親爺爺,他瞧着蘇清的眼神,估計是個主意大的,實力肯定也比他高,已經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心情複雜之下,他拍了拍祁江的肩膀,放下來:“那你們這孩子?”

“之前跟江哥去撿回來的,孩子出息,拜了個好師傅,得了化形丹。”蘇清主動提出來。

施老原本還很緊張的心情因為他這句話反倒輕鬆了不少:“這才兩年多沒見,你連孩子都有了,害得施爺爺還以為過去二十年了呢。”

蘇清忍不住笑,卻有些失落:“施爺爺待我比以前熱情許多,可蘇蘇卻覺着您待我沒以前親近了。”

施老心裏一鎮,心裏疑慮又打消一些,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胡說,凈學你那幾個哥哥爭風吃醋,施爺爺哪裏待你不好了。”

“父親一聽到你來了,趕緊跑出來了。”成叔也笑着道,“好了,堵在門口也不成樣子,先進去吧。”

蘇清其實並不是真的失落,他很理解施爺爺他們的顧慮,只是他心知自己不會在這裏待得太久,不太想這幾天都處於一種被猜忌的狀態,這才用抱怨緩解一下當前施爺爺對他的猜疑。

不但如此,走進去的時候,蘇清還直接說了:“施爺爺,我把黃老給殺了。”

施老終於穩不住臉上的表情,停下來盯着蘇清:“你說誰?”

“黃波。”蘇清臉上的笑淡了許多,“是我們和李七叔一起做的,黃波豢養嗜血藤,殘害南城,還害了我爺爺,他該死。”

看着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漠,施老心裏嘆氣,他相信了。

這絕對是蘇清。

他變了許多,樣子變了是正常的,如今覺醒過後的人類,樣子沒有不變的,施老所指的變了,是指蘇清的性子和眼神,蘇清的眼神沒了以前的軟弱,言語之間也可看出他的性子比以前強勢許多。

如果說以前蘇清和他們家的過往能夠從他的孫兒施路烜那裏套出來,亦或者使用什麼神不知鬼不覺的陰損手段讀取了施路烜的記憶,那黃波和當年蘇海的事情,施路烜是絕對不知道的。

更別說,蘇清這句話里的細節太多。

施老輕輕點頭,再不像剛才那樣太過慈祥和親近,只是略有些感慨地道:“你出息了,殺了也好。”

他以前對蘇清就沒有這麼親熱,因瞞着黃波和蘇海的事情,他們甚至待蘇清還有些疏離,施老的性子也不是那種寵愛後輩的。

是以,剛才蘇清說出他以前和現在待蘇清的態度差別後,他心裏才那麼震驚。

但是,那個時候,他還是有些顧慮,若不是蘇清說了黃波的事情,他還是要再試探一番的。

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

施老對着施路烜輕輕搖頭,隨後,他們身後的數萬精兵就分散開了,警報解除,周圍的氛圍一松,施老忍不住感慨:“你還是跟以前那樣敏感啊。”

想當初,他們瞞得那麼嚴實,蘇清還拖着病體上門一個個問當年蘇海的真正死因。

蘇清不想談那些不高興的往事,轉移話題:“施爺爺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還行。”施老笑着點頭,“雖說世道艱難,可我北城也有不少能人,大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雖算不上衣食無憂,卻也不用擔心有誰會餓死冷死熱死。”

蘇清給祁江使一個眼神,後者明了,笑着搭話:“施爺爺,我瞧着你們城中的士兵都不懼酷熱,身上穿的衣服樣式差不多相同,這些是自己做的法衣?”

目前來看,北城算是他們見過的最發達的一個人類城市了,其他城市還在穿獸皮,他們已經能用獸皮煉製衣服了。

就連整座城市都比外面陰涼許多,在他們遇到的這麼多城市裏面,北城的條件也就僅次於黑烏城和聖植城,差不多跟萬妖城相媲美。

施老還是挺驚喜的:“哦?你對這個有所研究?”

“我的衣服都是江哥給我做的,你看金金這衣服,也是江哥煉製出來的。”蘇清在一旁明目張胆地炫耀,高興地給施老摸他的衣服。

施老笑着摸了一下,這才發現他們的衣服很是不尋常,看着跟以前和平年代的衣服差不多,他一開始還以為是以前的衣服呢,如今看來,居然是特定做出來的。

摸起來清清涼涼的,一點也不熱,這麼熱的天,大家都出了一身的汗,只有他們一家三口最是清爽,一滴汗都沒出。

“哈哈哈。”施老像是撿到寶一樣拉着祁江的手,“小祁啊,那你可得去我們的後勤部指導指導,幫我們升級改造一下。”

蘇家和施家的關係雖然不如李家親密,可施老也算是看着蘇清長大的,如今熟人難遇,這點小事,祁江當然不會拒絕,就笑着點頭了:“指導不敢當,我還有許多不足之處,還需要跟大家交流一番。”

不過,他也提了個醒:“只是我和蘇蘇在這裏待不了幾天,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可能住上三五天就要在再出遠門了。”

“怎麼才來就走?”成叔不解,“是有什麼天大的事?外面天氣惡劣,你們還只有三個人,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我和蘇蘇現在正在鯤龍商會任職,是銷售部的主管,身上還有個任務,要去別的基地打通商路,路途遙遠,不能耽誤。”祁江輕聲解釋。

施老眼神一閃,低聲問:“鯤龍商會是什麼?你們還知道別的基地地址?”

祁江大概解釋了一下,施家父子聞言,倒吸一口冷氣:“你們是說,你們已經遇到過許多城市了?妖族和植物族也有自己的城市文化?”

“嗯,其中已經成功通商的人類基地一共有兩個。”祁江點頭。

“是豐城和高城?”成叔下意識問。

“不是。”祁江把金金拉過來,“十二月那會兒的擴張,我和蘇蘇就跟豐城高城走失了,甚至連金金都丟了,後來我們就離開了丰南海島,機緣巧合下加入了鯤龍商會。如今已經通商的城市是......”

祁江又解釋了一些可以說出來的過往,施老聞言,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那傳送陣搭建要多少錢?可穩定?”

祁江又肯定地點頭說他們鯤龍商會的傳送陣是穩定且安全的,希望基地和海島基地已經用了好幾個月傳送陣了,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之所以這次傳送錯是用了古老的傳送陣,那陣法有點壞了,他們不知道,這才出了意外云云。

至於費用,北城這邊要跟別的城市通商肯定要用到跨洲傳送陣,無論是搭建還是平時的傳送費用當然比大型傳送陣貴。

親兄弟明算賬,祁江只能保證自己力所能及地給到一些優惠,但優惠力度估計不大。

畢竟按道理來說,他這個管理部主管等級本身也不高,還是外派,如果真的給太大的優惠,施老必定能察覺到異樣,這不是祁江和蘇清希望發生的事情。

大家在路上高興地聊着天,大多數都是祁江在跟施老聊關於煉器的事情。

北城這裏的建築里加了一些煉器材料,應當是做過特殊處理的,所以才能弄出一個比外界涼爽許多的城市,若非如此,城裏這些巡邏軍只怕要被太陽晒乾了。

不過,城裏的軍隊之所以能夠保持基本的活動,除了跟城中環境有關係外,也跟他們身上的法衣有關係。

城中的法衣大概是比較稀少的,應當是無法供應除管理人員之外的人,所以蘇清他們進入城中能看到的只有穿着制式服裝的巡邏隊、哨兵等等,普通民眾壓根不出門。

和建築差不多,他們的法衣的製作手法也比較簡陋,堪堪只是入了品級,嚴格來算的話,這也不算真正的法衣,在這樣的極端天氣下,能起到的作用比較有限。

祁江跟施老聊了一會兒,發現他們主要是之前沒有太多的時間,都是靠施家以及靈氣復蘇后投靠到施家的那些同道中人一起研究新的煉器手法,雖說有在儘力培養新的血液,可自己都還在研究,最後能起到的指導作用也是有限。

自然,靈氣復蘇也才一年半時間而已,北城有這樣的成就已經很傲人了,如果日後要加入通商網絡裏面,他們這些法衣也是有很大的市場的。

大家來到施家的府邸,這是一座佔地很是廣闊的宅院,雖然不算精緻,風格比較簡陋一些,卻也是難得的一處靈氣濃郁之地。

蘇清一進門就有些驚喜地輕咦一聲,看祁江還在跟施老說話便問成叔:“成叔,下面是有個靈脈嗎?”

成叔有些自得地點頭:“是,有一條小靈脈。”

蘇清再仔細感受了一番,發現這裏面是有一些法陣的,這個靈脈應當不是成叔說的小靈脈,而是一處大靈脈,就在北城下面,施家府邸這裏正處於主靈脈的分支。

如今靈脈是內斂的,很難再進行挖掘,不過調用一下靈脈的力量也是可以的,用聚靈陣就行。

這麼看來,施家也不是很落伍嘛,思路也很清晰,居然先把聚靈陣弄出來了。

“蘇蘇,金金原先是什麼種族?”成叔看了一眼旁邊的金金小聲問。

“是金雕。”蘇清小聲回道。

“怎麼會想到撿個金雕回來?”成叔很是不解,“那時候你身子應當也不好。”

老實說,如果不是心懷不忍,蘇清也不會給自己招攬這種麻煩的事情:“這孩子當時被父母拋棄了,自己一顆蛋孤零零地在巢穴里,我們要是不帶他回家說不定就孵不出來了。”

成叔聞言,忍不住露出一抹笑:“你跟海叔一樣,心腸一直都這麼軟。”

蘇清只是笑笑,沒有回應什麼,心軟這種事情,那是以前的老黃曆了。

施家的宅院裏並無太多裝飾的東西,比如雕飾全都沒有,裏面倒是有假山流水之類的裝點之物,但都有利於宅院的風水佈局,除此之外便沒有其他好看的景物了。

庭院中有許多來來往往的修士,大多行色匆匆,修為也還算可以,大多都有練氣七八層的修為,身上穿的也是制式衣服,只是跟之前他們看到的有些區別。

聽成叔的介紹,施家分外院和內院,內院是施家主家以及一些忠心的幕僚、供奉和屬下的住處,外院是一些慕名依附施家的修士、施家工坊以及僕從住處。

施老帶大家到內院的主院中休息,成叔叫來管家給蘇清他們安排院子,特地叮囑了就在主院附近尋個院子。

管家也是以前施家的一位管事,以前他是管廚房的,等施管家離開,蘇清猶豫片刻還是問了一句:“以前的老管家呢?”

正在跟祁江說話的施老表情沉重,只是搖頭沒有說話,蘇清確定了緣由,便也沒有繼續問。

過了一會兒,管家說院子安排好了,施老還要去跟會議室那些傢伙們說明具體情況,只能戀戀不捨地讓施道成帶祁江他們先去休息,又囑咐祁江有事就找施道成或者施管家就行。

一家三口跟着成叔去到自己的院子,成叔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院子以及內院的主要部分,看他們沒有什麼問題便離開了。

他和管家一走,蘇清便笑着吐槽:“才剛重逢,施爺爺對你就比對我還好,從進門到現在,幾乎沒跟我說過話,連囑咐也是對着你說。”

“他這是沒把你當外人。”祁江失笑着搖頭,轉身指向一間光線最好,最亮堂的屋子,“金金,我和你爸爸就住這間了。”

房間光線好是不錯,可如今是旱季,光線好可就代表着熱,金金心裏感動:“謝謝爸爸和叔叔。”

祁江有些疑惑:“謝什麼?”

蘇清也覺得他這個謝謝來得有些突兀:“怎麼突然說謝謝?”

金金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間房間向陽,比較熱,我是謝謝爸爸和叔叔把涼快的房間留給我。”

“你想多了,只是你爸爸更喜歡空間大,光線好,窗戶大的房間我才選的這個。”祁江毫不猶豫地解釋。

金金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下來:“我就知道。”

這個院子的房間很多,金金想去挑一間自己最喜歡的,祁江也不管他,轉身就進房間裏收拾房間,蘇清則是想到他們那變得亂七八糟的飛舟,將之放進秘境裏,自己也進入秘境中將飛舟放大再去重新收拾。

把飛舟里弄亂的物件都整理完,想到在傳送通道里的悲慘經歷,蘇清就覺得他們這個飛舟是時候該淘汰了,遂去倉庫那邊清點材料,見材料差不多齊了就將煉製新飛舟的事情放到近期計劃里。

回到幾人房間裏,蘇清跟祁江說了這件事。

“還差什麼材料?”祁江一邊擦桌子一邊問。

“還差主材料。”蘇清苦笑,“飛舟越高級煉製時間越久,可能夠支撐我們以後升級改造的材料又不好找。”

“總能找到的。”祁江只能這麼安慰,實際上自己心裏也沒有底。

蘇清他們在房間裏沒待到兩小時,成叔就來叫他們出去吃午飯了。

施家人口眾多,施爺爺自己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如今都在家裏住,五個兒女都已成家,或多或少都有一到三個孩子,有些孩子年紀比較大一點,也成家了,這算起來就是三十個人出頭。

因為之前世道不好,施爺爺很有遠見地把所有孩子都叫了回來,幾個孩子十分機警地都帶上岳父岳母和公公婆婆回家,還捎帶了不少親戚。

因為人數太多,如果一起吃飯就跟每天都辦宴席似的,所以施家都是各房自己管自己的,施爺爺跟大兒子過,蘇清他們也是跟着成叔到大房中吃飯。

成叔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和小女兒都已經成家,只有中間的施路烜一直單着。

成叔的大兒子名叫施陸恆,有一兒一女,都是三兩歲的年紀,小女兒名叫施陸媛,靈氣復蘇時正懷着孕,後來生了個女兒,如今已經一歲出頭。

除此之外,恆哥還帶了岳家回來,岳家又有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媛姐也帶了公婆和大伯小姑子一家回來。

總之拖家帶口的,哪怕只是大房,吃飯的時候也擺上了四桌。

施家的規矩是比較嚴的,說難聽一點就是比較封建,就連吃飯都會分主桌和副桌,每個人吃飯的位置也是固定的。

主桌比較大,副桌比較小一點,平日裏施爺爺、成叔夫妻、恆哥夫妻、媛姐夫妻加上烜哥,共八個人一起在主桌吃飯,其他孩子和親戚就在副桌吃。

這樣的家族一看就是內部麻煩不斷,就算是以前家裏沒住着其他親戚的時候,幾房之間也是有些齷齪,就連蘇清都聽說過一些事情。

不過他只是客人,加上施爺爺和成叔他們對他很是禮遇,又出自蘇家,所以他以前來施家的時候是碰不到這些事情的,畢竟大家都會瞞着,不會讓他感覺到不自在,也不想什麼事情讓外人知道。

不過如今施家到底多了許多親戚,矛盾更甚從前,加上他們不太清楚以前的潛規則,所以蘇清一家三口跟着成叔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飯廳那邊正在吵架。

是四個年輕男女拉着成嬸在說話,話里夾槍帶棒,含沙射影的,祁江微微挑眉,有種自己回到了祁家的感覺。

蘇清也愣了一下,不過他以前就知道施家內部有一些明爭暗鬥,所以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就是金金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他從出生開始,所處的生活環境都比較單純,哪怕是後來走失到了黑烏城,他也是黑烏城的蘇少,而且黑烏城麾下的妖族也沒那麼多爭強好勝的心思,金金看到這種壯觀的場面,猝不及防之下,直接震驚到睜大眼睛。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裏的東西都是你的。”看起來比較大,還長了個貓耳的女孩冷哼。

“家裏的東西當然不可能都是我的,可是姐姐,你不問自取,算不算偷啊?”一旁梳着丸子頭的女孩皺了皺鼻子,“成奶奶,你說,姐姐是不是太過分了?”

“對啊,成奶奶,明明說好了家裏的東西各收各的,怎麼到了大表姐那裏,她就可以隨便拿人家的東西,開了這種頭可不好啊。”成嬸旁邊一個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附和道。

他一開口,旁邊就有個男孩反駁:“什麼叫做隨便拿?你們的東西,我姐姐當然不會碰,可這衣服只有一件,我姐姐最年長,那當然是她的。”

這些都是蘇清沒見過的人,想來叫成嬸奶奶的,不是恆哥岳家那邊的孩子就是媛姐夫家那邊的孩子,總之不管是哪邊的,都是跟恆哥兒女一輩就是了。

聽起來他們都是為了一件衣服,看旁邊其他人的眼神,似乎鬧了小一會兒了。

成嬸臉還是笑着的,但眼神依舊微微有些沉下來了,瞧見蘇清他們過來,臉色微變,低聲喝道:“行了!這件事吃完飯再說,先回去坐好!”

見她要先把這件事情延後,副桌上一個比成嬸老上十來歲的老太太頓時就不答應了:“這可不行啊親家,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要是……”

成叔剛才在路上的笑臉這會兒也沒了,見還要繼續鬧,立刻皺眉出聲問:“什麼不行?”

那老太太後半句硬生生咽下去,成叔一眼掃過去,拉着成嬸的四個年輕男女下意識放開手,討好又有些害怕地低着頭:“成爺爺。”

成叔臉上帶着一絲不悅沉聲道:“行了,先吃飯。”

聞言,飯廳里的人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看成叔在生氣,不少人都不太敢亂動,但也有些膽大的敢好奇地看着蘇清他們一家三口。

成叔收斂好自己的情緒,笑着跟蘇清道:“蘇蘇,來,跟成叔坐一桌。”

以前蘇清來的次數不多,不過每次都是坐主桌,也習慣了,就跟着成叔一起過去。

還沒走到主桌那邊,桌上的恆哥跟媛姐瞧見他,都非常驚喜地站起來。

“還真是蘇蘇啊,管家說的時候,我都差點不敢信。”媛姐忍不住走過來,臉上帶着調侃的笑意,“我們蘇蘇都成家了,連孩子都有了。”

“可不是嘛,明明以前戀愛都沒談過一次,現在孩子都比咱們的大了。”恆哥在一旁接腔。

蘇清有些不好意思,求救式地看向成嬸,後者輕咳一聲走過來:“行了行了,要吃飯了,別欺負我家蘇蘇。”

她擠開自己的兒女,拉過蘇清的手把他帶過去坐下,與有榮焉道:“我家蘇蘇這身子骨,看着就比以前康健。”

“可不是嘛,蘇爺爺知道了肯定高興。”恆哥笑得連皺紋都出來了,有些好奇地盯着祁江看了兩眼,突然伸出一隻手拍過去。

祁江輕描淡寫地將他的手擋住:“恆哥這是?”

“嘿嘿,試試你的身手。”恆哥滿意地點頭,“我家蘇蘇眼光不錯。”

“何止眼光不錯?孩子也不錯,長得真俊!”媛姐拿出一顆金色的晶石塞到金金手裏,“金金啊,這是姑姑給你的見面禮,可別嫌棄。”

這金色晶石已經是一件很頂級的寶物了,也就僅次於天敵至寶,金金下意識看向爸爸,結果爸爸也被拉着壓根沒能回頭,他只能看向叔叔。

祁江輕輕點頭,金金這才乖巧收下:“謝謝姑姑。”

“誒!”媛姐高興地把金金拉過去,然後用力拍了一下恆哥,“我照顧金金,你招呼祁江啊。”

“還吩咐起哥哥來了。”恆哥笑罵一聲,“弟夫,來,大哥照顧你。”

祁江從善如流地笑道:“那謝謝大哥了。”

最後,明明是一起過來的成叔還落單了,氣得他也笑罵一聲小兔崽子。

一家三口到了主桌上,蘇清先正式介紹成嬸幾人,祁江和金金也一起叫人,成嬸等人笑着給了見面禮,成叔忘了準備,笑着說下次補,被成嬸打了一下。

禮物蘇清是沒有份的,祁江見狀,就將東西都放到蘇清手裏,成嬸等人見了,眼裏笑意更深了。

趁着沒開飯,成叔便給蘇清他們一家三口大致介紹了家裏的一些親戚,特地提醒一些之前沒太在意的親戚蘇清出自世家的事情。

他們一來就坐主桌,成叔等人待又他們這麼親近,讓其他親戚又好奇又羨慕,不過聽到成叔的解釋后他們也釋然了。

出自世家,又是家主故人獨孫,受重視也是正常。

不多時,廚房那邊開始上菜,飯廳這邊加了幾個法陣,還是比較涼快的,一些僕人端着午飯上來。

今天的午飯很是豐盛,有好幾道蘇清都沒見過的食材,涼菜和熱菜各佔一半,因為天氣熱,所以湯也是涼湯。

等菜上齊,成叔便拿起筷子:“吃飯吧。”

“不等施爺爺嗎?”蘇清小聲問。

“父親和小烜今天中午不在家吃。”

蘇清輕輕點頭,和大家一起吃飯,施家飯桌上有食不言的規矩,等拿起筷子之後便沒有人再說話,蘇清之前忘了這回事,沒來得及叮囑金金,好在這孩子還算機靈。

雖說就算他們說了話成叔也不會怪他們,可這到底是別人家,搞特殊總歸是不太好的,施家這一大家子親戚,平時爭端那麼多,要是卷進其中也是麻煩。

吃飯的時候,成嬸正好坐在蘇清旁邊,本來還挺擔心祁江他們拘謹不敢夾菜,見金金和祁江一點也不見外,成嬸就笑得更開心了,再一見蘇清碗裏的菜都是祁江夾的,她笑得差點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一頓飯吃飯,成叔放下筷子:“蘇蘇啊,你們也是第一次來北城,要不要找個人帶你們出去逛逛?”

準確來說,他們是第一次來這個新的北城,以前的北城蘇清是去過的。

祁江待會兒要去工坊那邊指導大家製作法衣,蘇清就沒什麼事情做了,便點頭:“好啊,金金是跟爸爸一起還是跟叔叔一起?”

金金毫不猶豫:“跟爸爸。”

“那行。”成叔抬起下巴把副桌上的一個年輕男人叫過來,“這是你恆哥的小舅子,還記得吧?”

剛才成叔介紹過了,蘇清點頭:“記得的。”

“那就讓他帶你去逛一逛,你看是想去商業街那邊瞧瞧,還是去廣場那邊。”成叔又想了想,“不過廣場那裏太空曠,沒什麼陰涼處,這種天氣在外面待久了也不好,還是去公園吧,那邊種了不少東西,景色還不錯,也涼快。”

“我都去看看吧。”蘇清看向祁江,又看向成叔,“江哥去工坊要多久?”

“這可說不定。”成叔也拿不準,笑着調侃道,“放心,肯定不會讓你們分開太久的。”

蘇清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想問問祁江什麼時候回來,要是到時候他逛完了,祁江那邊還沒完事,他就去找祁江。

不過,他最後也將錯就錯了:“那成叔可得護着點我家江哥。”

護着?

成叔瞥了一眼祁江那雙深邃的眼睛,下意識打了個冷戰,隨後愣了一下,感覺這未免有點太誇張。

不過,他最後還是沒看第二眼,只是從善如流地笑着道:“行,那你家這位就交給我了。”

吃完飯,大家離開飯廳后又去成嬸他們的屋子裏寒暄了片刻,隨後蘇清便帶着金金出門了。

恆哥也是個煉器師,祁江被他纏得實在是沒辦法,轉頭叮囑金金:“太陽大,帶把傘。”

“不熱。”蘇清搖頭,不想要。

“我是讓金金拿沒讓你拿。”祁江直接扔給金金一把傘,“別讓你爸爸曬太多太陽,不然今晚又要借口說熱要喝冰的。”

金金應了一聲:“爸爸,走吧。”

蘇清眼底閃過一絲不服氣,最後怕自己丟人,決定這次就放過祁江不跟他爭辯。

待他一走,祁江就盯着他的背影,恆哥說了好多話他都沒聽見,一直到蘇清的身影消失,祁江才如夢初醒般:“嗯?恆哥,你叫我?”

恆哥:“……”感情我巴拉巴拉那麼多,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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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霧后我變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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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第二年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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