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155
怪盜基德最終還是逃了。
又一次光速掉馬後,怪盜基德被井上千束扼住胳膊按在地上,發出一聲哐當巨響。
剛被保潔員拖過一次的白色瓷磚很涼快,只是有點硌臉。黑羽快斗側着頭趴在地上,瞪成半月牙狀的眼睛寫滿了絕望。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
“是秘密哦。”
用膝蓋壓住黑羽快斗的背,井上千束從外衣口袋裏翻出手銬就銬住了困擾搜查二課數月的超級大盜。
把皮鞋踩得咚咚響的中森警官在接到通知后火急火燎地順着樓梯從外面趕來,身後還跟着一大批警員。
黑羽快斗雙手被反銬,他頂着張假臉死活沒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掉馬的。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是井上千束對怪盜基德的真實身份興趣不大,在限制住基德的行動后並沒有撕下他的易容。
冷汗在額頭凝成簾,黑羽快斗扭頭悄悄打量着周圍,心急似在被火燒。
坐在黑羽快斗背上的女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井上千束單手托腮,也轉頭開始打量四周:“看樣子你的同夥在這附近?”
但除了已知的老熟人,她沒能發現第二個有色彩的目標。
黑羽快斗自然不敢回答,他僵硬住背脊沉默片刻才再次出聲:“井上警官,你什麼時候退休。”
井上千束瞥了眼身下的男人:“排除因傷退役和殉職的可能性,我覺得等我到退休的年紀,你應該也差不多偷不動了。”
“這倒也是。”
熟悉的老人出現在視野,黑羽快斗朝對方瘋狂眨眼,餘光卻瞥見吹鬍子瞪眼的中森警官出現在樓梯間並帶人朝他所在的位置沖了過來。
黑壓壓撲過來的搜查二課警察身後聚着怒氣,很難叫人相信這其中沒有夾雜個人恩怨。黑羽快斗驚恐地看着向他整齊奔來的警察,五官已經擠成個大寫的慘字。
“噫!”
爺爺你再不救我,就真的要失去我了!
好在千鈞一髮之際,無人關注的角落處煙霧忽起。千束他們被響動吸引着轉頭的瞬間,類似響炮落地的砰砰聲在各個方向響起。不過須臾,整個大廳就被濃煙所籠罩。
雙鬢蒼白但依舊身手矯健的老人躡手躡腳靠近,用浸了藥物的帕子捂住井上千束的口鼻試圖讓她暫時睡一覺。但下一秒,他就被井上千束反手扭住胳膊給甩了出去。
身體和瓷磚碰撞發出響動,但這不過一眨眼的空檔已足夠黑羽快斗從千束的扼制中逃脫。
滿級解鎖技能點的青年直接掙脫手腕間的□□,憑藉極強的短時記憶在煙霧中摸索着就奔向窗檯翻身而下。
然後被突然彈出的漁網給牢牢套住,被樹枝勾着掛在一樓和二樓的高度間。
黑羽快斗:“……?”
因為我上次是跳窗逃的,所以你就在各處窗戶外都佈置了機關是嗎!這麼多窗戶,你怎麼敢這麼浪費納稅人的錢!稅金小偷!
但待煙霧散去,搜查二課還是跟丟了怪盜基德。
纏繞在樹杈上的漁網被割開個大洞,貼着瓷磚滑出去幾米的管家也踉蹌着爬起身,揉着背一瘸一拐地混進了人群。
怪盜抓捕計劃失敗,中森警官帶着一眾警員在千束面前齊刷刷鞠躬道歉,滿臉愧意地說是他們不中用才跟丟了怪盜。
中森警官甚至還為此寫了一萬字的復盤檢討,搞得井上千束都不好意思說出拒絕再次支援的話——她算是看出來了,搜查二課是真的很努力想要抓住怪盜基德,也是真的沒能力抓住他。
“放心吧,只要沒有要緊的事,下次我也會繼續幫忙的。”
結果怪盜基德就隱退了將近三個月,是連鈴木老爺子在報紙上刊登挑釁戰書都無法激起他半分戰意的消極程度。
暫時消失的黑羽快斗正忙着研究新套路呢。在設計出新方案和新裝備前,他哪敢現身,送上門讓井上千束刷業績嗎。沒看新聞頭條都從「怪盜基德現身」變成「怪盜基德再次被摁翻在地」了嗎。在確保自己能一雪前恥前,他怪盜基德絕對不要再現身了。
怪盜基德倒是暫時安分了,但米花街還住着個永不安分的死神小學生。
也許是千束眼眶下的黑眼圈太嚴重,又或者是警視廳良心發現,松本清長大手一揮直接延長了井上千束的輪休假。
臨走前,留着八字鬍的長官還話裏有話,一臉溫和地告訴千束趁假期多陪陪自己的未婚夫,最好儘快跟松田陣平把婚給結了。
綳直脊樑都已經要準備離開的井上千束直接頓住敬禮的動作,抿動嘴唇欲言又止。
警視廳早在她剛回歸時就已經設下「井上千束到底會嫁給誰」賭局並全員參與,眼看這場賭局已經拖了兩年之久,再好的觀眾也快失去耐性。他們現在恨不得直接把井上千束綁在椅子上,在桌上甩下兩張分別寫有萩原和松田名字的婚姻屆讓她立刻選一張填上自己的名字。
但這可是犯罪,身為警視廳警察怎麼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呢!
可他們真的好想這麼做啊!
痛苦又糾結。
雖然警視廳公安部暗戳戳表示也許可以把婚姻屆加到三張,但介於諸伏景光現在還處於不能見光狀態,他們也只能抱着手臂邊搖頭邊嘖嘴,在心裏默默同情自家上司。
揉着突突發痛的太陽穴,就差把“求你們快結婚”咆哮出來的松本清長揮揮手示意千束離開。
結果井上千束前腳剛坐進松田陣平的副駕駛,後腳就收到包括松本清長、佐藤在內若干同事的催婚短訊。
井上千束:“……”
看着瞬間擠爆郵箱的來自警視廳同僚們的訊息,井上千束抽了下嘴角,默默扭頭看向身側的男人。
松田陣平把墨鏡疊好掛進上衣口袋,他從身側翻出袋特意繞路搶購的甜品遞給井上千束,一臉疑惑:“怎麼了嗎,這種眼神看我。”
“不,沒什麼。”
想也是,以松田陣平的性格,他絕對想不出鼓動警視廳全員催她結婚的奇怪招數。
松田陣平遞過來的袋子裏擺滿了千束愛吃的點心,七八種點心各裝一盒,擺在千束腿上時能直接摞到她的胸口,量多到一個誇張的地步。
井上千束蹙眉:“笨蛋,你怎麼買了這麼多。”
松田陣平瞥了眼千束腿上的點心,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確實買太多了。但當他站在店裏隔着透明櫥窗看見那些點心時,眼前就會浮現井上千束展開笑顏用柔軟的聲音對他撒嬌說謝謝的模樣。
——“陣平最好了。”
——“陣平超愛我。”
千束把喜歡的點心塞進嘴裏的樣子也超可愛,像只是來回顫抖小尾巴的白兔子,身後的背景里也開出一朵朵小花。
嘴角悄悄勾起,心情大好的松田陣平不知不覺就買了好多。
心虛地揉了下鼻尖,松田陣平:“你不是喜歡嗎?”
“喜歡倒是喜歡,但也太多了。”
“吃不完就給我,我幫你一起吃。”
“這麼多甜食,小心長胖哦。”
“那就給研二,把他喊來一起善後。”
“噗呲,”抬手擋住嘴輕笑出聲,井上千束彎着的眉眼裏散落着無限寵溺:“你這麼對研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鬧小情緒。”
說罷便拆開一盒蛋撻,嗷嗚一聲喂進嘴裏。
但松田陣平只是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他可不覺得萩原會因此失落。不僅如此,松田陣平甚至都能想像出自家混蛋幼馴染抱着井上千束一個勁撒嬌,讓千束把點心親手喂進他嘴裏的樣子。
嘖嘴一聲,他突然不爽起來:“算了,吃不掉就丟了吧,他不配。”
大不了下次不買這麼多。
手裏捏着半個蛋撻,正鼓着腮幫的井上千束:“……?”
她瞪着亮晶晶的眸子,嘴上黏着幾粒零碎的蛋撻皮,滿眼茫然——不過短短十來秒的時間,松田陣平到底都腦補了些什麼,怎麼突然就開始吃醋了。
但更讓松田陣平吃醋的事還在後面——波洛咖啡廳新招了一位俊氣的金髮小哥,向來喜歡欣賞帥哥的園子立馬一條短訊把井上千束約了過去。
每每這個時候井上千束都會忍不住感嘆,園子不愧是最沒大小姐脾氣的富家千金。她的歲數都快比園子大上一整輪了,園子還能友好熱情地把她當做聊八卦的閨蜜和知心姐姐。
“所以降谷零那混蛋現在在毛利小五郎樓下做招待生,而你現在要我送你去咖啡店裏就為了去見他?”
在聽到金髮的一瞬間,松田陣平他們就反應過來園子口中的帥哥招待生是誰。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松田陣平額角蹦起幾個青筋,他站起身披上外套就準備穿鞋。
松田陣平:“我跟你一起去。”
把手高高舉起的萩原研二:“還有我,我也要去~”
把切好的西瓜放回冰箱,諸伏景光繫着圍裙用帕子擦凈手上的水珠,也笑眯眯着加入了隊伍。
受身份限制,諸伏景光基本白天在警校工作,晚上就回到自己新買的房子——松田陣平樓上——處理公安部的工作。
因為離得近,警校的工作又很少出現需要加班的情況,就算警視廳公安部那邊偶爾出現狀況也很少需要諸伏景光親自上門,所以做飯的事基本上都被他給承包了。
堪稱星級大廚的手藝可高興壞了千束,熱衷各式美食的女人每次都會亮着碧色的眸子乖巧端坐在餐桌前,就差把「快投喂我」幾個大字直接寫在臉上。
有人高興就有人愁,每當這個時候,松田陣平就會抱着胳膊滿臉不爽。但他也無可奈何,總不可能用項圈把小兔子鎖起來吧。
說到項圈……
瞥了眼千束脖子上突然多出第三枚戒指的項鏈,松田陣平更換成單手托腮的坐姿,更不爽了。
兔子吃飽了,那就吃兔子吧。新痕疊舊印,兔子本該雪白的肌膚永遠都會在不被允許窺視的地方出現紅印。
也許是指印,或者是咬痕,又或許是其他什麼痕迹,誰知道呢。
為了防止最後一位試圖撬牆角的傢伙也打着「鄰居」的名號出現在自己周圍,松田陣平還花心思特意調查過大樓的入住情況。好在空房基本已經賣得七七八八,降谷零大概率是沒機會搬過來做窺視他兔子的壞鄰居了。
結果還沒來的慶幸,他的小兔子今天居然要主動送上門去找降谷零,那他必須得跟着去。
但松田陣平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這次吃醋行動居然讓他收穫了超級意外驚喜。
咖啡店的門被人從外往內推動時叮鈴作響,微笑着說完“歡迎光臨”的金髮男人在看清來人的模樣后,彎着雙眉,笑得更開了。
“要喝點什麼嗎,”安室透笑着聚到千束他們落座的桌邊:“我推薦香橙咖啡。”
明明是同樣燦爛溫柔的微笑,但在面對千束時,就是莫名讓人覺得他是發自內心地在開心,而非客套。
熱情滿滿地推薦個不停,恨不得把他認為千束可能會喜歡的飲品挨個介紹一遍。面上笑容的弧度不變,卻讓人恍惚間彷彿看到他身後擺動個不停的大尾巴。
並不知道兩人關係的鈴木園子和毛利蘭:“……”
用手肘頂了下自家好姐妹,鈴木園子把手在嘴邊搭成個喇叭的形狀:“喂蘭,你覺不覺安室先生他對千束姐有點太熱情了。”
“我也覺得,感覺就好像一見鍾情了一樣,”小聲嘀咕后,毛利蘭扭頭看向身側的柯南:“對吧柯南,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柯南雖然告知了小蘭真實身份,但小蘭沒有告知包括園子在內的其他人。
“啊……?”從進入咖啡廳就一直死死盯着安室透的江戶川柯南直到被小蘭喊了聲名字,才把思緒從自己的世界抽離出來:“是有點。”
視線從安室透挪向井上千束,柯南垂下心思開始思考對策。根據水無憐奈給出的情報,組織派來了一個叫波本的傢伙。
——「波本是個能力不輸琴酒的傢伙,他非常危險,請務必小心。」
柯南詢問過赤井秀一的意見,但那個有着奇怪倒睫毛的男人在聽到「波本」的代號后,只是笑得微妙,沖柯南擺擺手就直接轉身走了。
眼下柯南可以詢問的目標人選只有一個了,那就是眼前正和安室透交談的井上千束。
抬手在發窩一頓亂抓,如果可以,柯南真的完全不想去和井上千束講話。
被黑衣組織的事煩擾到快原地爆炸的柯南這廂還在為波本的真實身份而苦惱,那邊安室透已經微笑着問起千束的名字,真就一副一見鍾情的樣子。
不去管鄰桌已經興奮到捂住嘴小聲尖叫的鈴木園子,井上千束單手托腮笑得無奈:“透,你這是在幹什麼?”
胸腔震動發出一陣清脆的笑,安室透放柔了目光:“千束,好久不見。”
只四個字卻說得纏綿又眷戀。
於是隔壁桌的園子扭着身子更興奮了,就連毛利蘭都驚訝地捂住了嘴,視線在安室透和井上千束身上來回瞟。
恬靜的對視間似乎能盛開出美好的花,但浪漫的水珠尚未來得及凝聚在葉尖,一隻大手就握住井上千束的肩膀,把人強勢摟進懷。
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松田陣平咧嘴笑着,額角卻崩滿青筋:“你這個混蛋。”
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搭配上深色西裝,還戴着副黑墨鏡,說松田陣平是道上混的老大哥估計還真有人會信。
安室透卻好似沒接收到松田陣平的眼刀,只是掛着公式性的笑容,握着紙筆:“需要來點什麼?”
嗤笑一聲,松田陣平再次放鬆了身體依靠回沙發。只是摟住井上千束的手未半分卸下力道,大有恨不得把千束直接抱進懷裏讓她坐在他大腿上的架勢。
手指在桌面敲打兩個來回,松田陣平稍作思考後緩緩道:“來一份三明治。我要番茄能把麵包都鋪滿,不留一絲縫隙,但番茄絕對不能相互重疊。平鋪,你懂我的意思嗎。”
充滿惡意的要求讓安室透抽動了下嘴角,額角也肉眼可見的崩起了個青筋。
“還有,”松田陣平繼續道:“生菜我只要菜葉,不要菜杆子。”
微笑着直接咔吧一聲捏碎手裏圓珠筆的安室透:“……還有嗎?”
松田陣平單手托腮,笑得惡劣:“讓我再想想。”
安室透:“……?”
你還真沒完了是吧:)
從認識起就喜歡互掐的兩人笑容滿面地對視着,目光相接處卻有電光閃過,火花四濺,噼啪作響。一站一坐兩個大男人的身後似乎有兩隻大猩猩在進行相撲,火藥味濃郁到能讓人窒住呼吸。鄰桌的小蘭、園子對視一眼,拉着椅子默默往後退開小半截距離,試圖遠離戰場中心。
井上千束斜着身子窩在松田陣平懷裏,她看着眼前鬥嘴的兩人,儘是無言。她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勸架,就被鑽在桌子底下的柯南用手指戳了戳小臂。
低頭望去,臉上寫滿乖巧和忐忑的小學生用手在嘴邊搭成個喇叭,用口型無聲請求千束跟他出去一趟。
興許是被井上千束的痛斥罵醒了,又或者單純只是因為害怕井上千束——畢竟那天他可是親眼目睹了怪盜基德是以何種姿勢被井上千束擰着胳膊按翻在地的。把人帶去咖啡廳最角落後,柯南先是把自己得到的情報先一股腦吐了出來,才怯生生地開始向千束髮問。
“灰原現在害怕到不敢出門,”吞咽下一口唾沫,柯南繼續道:“井上警官你知道波本是誰嗎?”
熟悉的代號讓井上千束也愣了片刻,她扭頭看了眼身後仍在用眼神打架的兩人,回頭重新看向滿臉忐忑的柯南。
她蹙眉:“赤井秀一沒有告訴你?”
“沒有。”
聞言,井上千束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嘛,你這麼把FBI當自己人,結果人家什麼都不告訴你。”
單手托腮,千束歪頭笑得戲謔:“我聽說上次目暮警官出警時,因為朱蒂老師是你的朋友兼FBI,你們就要目暮警官把朱蒂直接從嫌疑人名單里排除,甚至干預案情推理。”
千束寫着鄙夷的神態似乎是在說,如果那天出警的人是她,她一定會讓本就在嫌疑人名單里的朱蒂滾一邊待着去。
危險的笑容讓柯南瞬間挺直背脊,他吞吞吐吐半天,雖然很想向面對目暮時那樣解釋說“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啊,而且又是FBI,不可能是犯人的”,但如果他真地對千束說出這種話,絕對會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千束沒打算多為難柯南,她挑眉冷哼一聲,豎起一根手指,笑着眨眼丟出個金燦燦的星星:“但看在你對我這麼坦誠的份上,我可以悄悄告訴你一份情報。波本其實是我的人哦,所以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灰原的。”
說罷便不再管一臉獃滯的柯南,拍了拍他的肩就徑直離開。
身後幾步外,點完單的機動隊惡犬已經開始一唱一和地開始向園子她們講述起「千束的初戀是個渣男」的故事。
萩原本就高情商會說話,聊起千束的過去,他更是眉飛色舞,把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從初戀先生是如何玩失蹤,到對方再次出現時又是如何翻臉不認人,不過三言兩語就勾勒出一個玩弄感情的惡劣男人形象。
松田陣平抱着胳膊不時附和兩聲,添油加醋,恨不得把那位初戀先生徹底抹黑成徹頭徹尾的渣男。只有諸伏景光蹙眉笑得無奈,抬手不停調和說著“算了算了我們先讓招待生先生去忙吧”的話。
這回不單單是圓珠筆,微笑着的安室透直接把墊在點單本下方的硬木板也捏了個稀碎。木屑碎在他的手中,空調鼓出來的冷風一吹,碎裂的木屑就像沙粒般掉落在地。
柯南抽動着嘴角仰頭看向面前笑容滿面但似乎下一刻就要跳起來打人的金髮招待生,恍惚間猜到了什麼。
重新回來的井上千束沒有直接拐去自己那桌,她落座在園子身側,雙手托腮看着隔壁桌鬥嘴的幾人,嘴角不可自控地開始上揚。
都快三十的人了,還這麼幼稚,真是一群笨蛋。
不過這樣也挺好。真想快點摧毀掉組織,這樣大家就能再像今天這樣在陽光下吵鬧了。
接過另一位女招待所端上來的果汁,井上千束咬着吸管不再去管對面幾位笨蛋先生。但即便她沒坐在他們中間,話題也依舊圍繞着她轉悠個不停。
松田陣平幸災樂禍道:“說起來還真是可惜,我周圍的空房已經全部賣出去了,某個混蛋就算回來也只能搬去別的地方住了。”
“哈?”已經被徹底按頭坐實「渣男初戀」名號的安室透笑得咬牙切齒:“只要還沒領證,一切就都還有可能。而且你周圍已經入住了兩位偷兔賊,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嘖”,狠狠咂嘴,松田陣平擰眉兀自生了會氣,突然抬頭朝千束這邊喊了一聲:“千束,和我結婚吧!”
氣勢洶洶,毫無浪漫可言,叫人一時間竟不知他到底是在求婚還是在威脅人。
手指攪動着吸管,井上千束放柔了目光:“好哦。”
“看吧,果然被拒……什麼!?”
包括發表出求婚宣言的松田陣平在內,對面原本還在嬉笑的四人全都瞪大眼睛進入死機狀態,如同被點穴般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井上千束輕笑出聲,她凝視着松田陣平,一字一句:“我剛剛說,好哦。”
“……誒!?”
“為什麼!?”
這下除了被喜悅沖昏頭腦的松田陣平,其餘幾人皆是直接炸開了鍋。尖叫聲近乎可以掀翻房頂,一伙人吵吵鬧鬧,恨不得把松田陣平按在地上暴揍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雖然不方便在別人的店裏直接打起來,但萩原研二還是用巴西柔術的動作勒住了松田陣平的脖子:“陣平你這個混蛋,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他甚至氣到不願意再像之前那樣用親昵的調調喊松田為“小陣平”。
換做平時萩原研二是打不過松田的,但今天松田實在太高興了。只要能把千束抱回家,讓千束徹底屬於他,被揍就被揍。
萩原研二收緊勒住松田的胳膊:“不是說好朋友一生一起走嗎,誰先搶跑誰是狗。”
氣息不暢的松田陣平:“為了千束狗就狗,誰要和你做朋友。”
萩原研二:“……?”
干!
但即便是松田陣平本身也沒意料到千束會突然答應他的求婚,而且還是在這種不夠正式、隨性一提的情況下。他以為千束會如她所說,直到組織破滅才會嫁給他。
只是組織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破滅,這種事誰知道呢。
看着打鬧個不停的幾人,井上千束笑得溫柔,彎成月牙的眸子似有流光轉動:“陣平你自求婚至今,已經等了我差不多快三年多了吧。你也二十九了,仔細想想,我是該給你一份承諾和安全感了。”
千束彎頭,垂落的長發讓她看上去愈發柔軟:“所以我們結婚吧,挑個都休假的日子就去登記。”
而且你為我舉辦的那場沒有新娘的婚禮,在你心甘情願把自己困死在我的世界時,就註定我一定會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