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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惠，快來，快來，哥哥帶你去吃棒棒糖。”
“去你媽的，不聽話的東西，給老子滾進去。”
那雙作嘔的手掌，粗獷的聲線，令她恐懼的回憶，黑漆漆的破屋子，震耳的狗吠聲
“蔣柔惠！你他媽敢打老子？”
“你就待在裏面吧，別出來了，哦，那藏獒瘋了，你小心點，哈哈哈……”
拍門的聲音戛然而止，蔣柔惠蹲下身子，顫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細小的抽泣聲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不要……”
“別過來……”
那張醜陋的嘴臉在腦海中越來越明顯……
“滾開！”女孩嗓子裏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有些癲狂
凌晨三點
季家三樓，季溪言輾轉反側，右眼皮一直不停的跳，他有點睡不着
心慌
他拿過床頭的手機，打開微信界面，置頂還沒有回信息
他點進去，上下翻了翻，最後停在十一點十五的那句：女朋友，晚安。
他這是……
給人嚇着了？
……
隔天驕陽當空
季溪言吃完飯啃着蘋果坐在沙發上，看着顧芷和季奶奶，實在是坐立不安，沒忍住：“媽，奶奶，您們今天吃完中飯，不出去溜達溜達嗎？這太陽這麼好，別浪費了。”
他昨晚發的沒回，誰知道早上給丫頭髮的信息也沒回
顧芷抬起眼皮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去哪溜達？”
季溪言語氣就挺自然的：“去丫頭家啊。”
顧芷：“……！”
她就知道，她的小白菜被帥狼拱了！！
她翻白眼：“要去自己去！”
季奶奶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
季溪言作勢就要起身，顧芷又喊住他：“等等，我跟你一塊去。”
“你自己一個人去要落話柄了。”
這裏不同大城市，思想落後，閑言碎語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季溪言笑着：“好。”
“唉，帶着我這個老太婆一塊。”
誰知道，三人這次去連人都沒見到
蔡雯正在院子裏曬被子，蔣恆在幫忙
沒見着某個女孩
顧芷一進去就問：“阿雯，小寶呢？”
蔡雯低下頭：“她……她在醫院。”
季溪言：“！”
“阿姨，在哪個醫院？”他率先問道
蔡雯深吸一口氣：“鎮醫院，203病房。”
“謝謝。”
季溪言跑出蔣家后，顧芷才問道：“怎麼回事啊？這怎麼年初二就進醫院了？”
蔡雯低下頭，眼淚嘩的一下掉下來：“……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昨晚她跟蔣恆吵了一架，等蔣柔惠回來，她一下子沒忍住，在不管人以前受到過精神創傷的情況下，把蔣柔惠關在閣樓里幾個小時
等她冷靜下來之後急忙去開門，蔣柔惠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蔡雯越想越自責：“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我就是……想到以前了……”
再憶往事，除了遺憾，有的就是悲哀
季奶奶眉眼一沉：“好了，你也別哭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就別再跟現在扯着了。”
把仇撒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成什麼樣子？
還是她自己的！
顧芷也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氣又心疼：“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好受就不好受，也別自責太多時間，下次注意點，別讓事情重演不就好了嗎？”
蔡雯：“……嗯”
季溪言是一路飆到醫院的，下了車就往住院部跑
蔣柔惠沒在病房，在護士台跟護士說話
“丫頭。”季溪言跑過去
蔣柔惠一轉頭，就被抱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她一愣，抱住他，側着腦袋，跟護士笑道：“謝謝姐姐，現在不用了，我男朋友來了。”
護士也是個剛出社會的小女孩，看到顏值高的兩人，直接紅了個臉，轉過腦袋：“好，好的。”
季溪言皺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將人拉開，上下看了看：“哪不舒服？”
男朋友……
他這個剛上任的男朋友多少有點不合格……
女朋友住院，他隔了一天才知道了……
蔣柔惠搖搖頭，舉輕避重：“昨天風大，有點低燒。”
那護士一下子抬起腦袋，看着她，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但又沒說
“燒退了嗎？”
“退啦。”蔣柔惠看了看他：“你手機能借我一下嗎？”
她解釋原因：“裴墨軒來北城了。”
季溪言掏出手機直接遞給她：“密碼你生日。”
“好。”
蔣柔惠按亮屏幕，鎖屏是她扎着以前羊角辮的照片，她眸中一暗，輸了密碼上去，桌面壁紙跟鎖屏壁紙不一樣，是他們兩上次元旦拍的合照
“言哥。”她一邊輸着手機號，一邊扯着他衣角
“怎麼了？”
“我想吃餛飩。”蔣柔惠抬眸
她跟裴墨軒打電話，一些事，確實不想讓他知道
季溪言摸了摸她腦袋：“好，我去買，還想吃什麼？”
“梅乾菜燒餅！”
“好。”
季溪言走後，蔣柔惠撥通電話進了病房
響了半分鐘，那邊沒接，自動掛斷
蔣柔惠：“……”
過了幾秒鐘，那邊回了電話，語氣跟平常一樣弔兒郎當的：“喲，小季總啊，稀客稀客。”
蔣柔惠：“……”
蔣柔惠聲音有點啞：“……我。”
裴墨軒明顯感到意外：“蔣？你倆在一塊？”
蔣柔惠坐在病床上，身子向後挪了挪，腿在空中晃着：“沒，他買東西去了。”
裴墨軒：“哦，我已經到北城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饒縣。”
“對了，你那個葯，我給你換了，你原先那個副作用太大，怕你吃不消，沒經過你同意，就跟醫生商量了。”
蔣柔惠眼眶犯熱：“好，謝謝。”
裴墨軒對她很好
裴墨軒：“跟哥客氣什麼，好好休息，這兩天帶我逛逛你老家。”
蔣柔惠應下：“好。”
季溪言五分鐘之後回來的，蔣柔惠掛了電話無聊，就盯着自己晃着的腳尖發獃
昨晚的事，蔡雯可能無意，但也給她敲了個警鐘
五年……
還有兩個月他就出來了……
怎麼辦……
她會情緒崩潰，會受不住，會發瘋……
“丫頭。”季溪言隨手關上病房門
“啊？”蔣柔惠抬頭，看着他手裏拎着的東西，朝他張開雙臂：“……言哥”
“……抱抱”
談戀愛的好處就是，想抱抱的時候不用考慮原因
季溪言心一下子軟的一塌糊塗，走過去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轉身抱住她
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蔣柔惠小臉貼着他的腰腹，將人抱的緊緊的
季溪言垂眸，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怎麼了？”
蔣柔惠腦袋側着：“沒事，就想抱你。”
季溪言很吃她的這一招
依賴……
多好的一個詞啊
他很期望她可以依賴他……
知道什麼事他都會陪在她身邊，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他很喜歡她，不會丟下她
餛飩裏面沒放辣椒和醋，他給她用小盒子裝着放在了旁邊
“裴墨軒要過來？”季溪言把燒餅打開，遞給她，隨口一問
蔣柔惠用勺子喝着餛飩湯：“嗯，他說過來玩兩天。”
“他父母都在國外，他懶得回去，楊總過年也回了老家，他說他一個人在澤川實在是無聊。”
蔣柔惠笑着：“楊總的爸爸很兇，不讓她談戀愛，裴墨軒也不敢去找她玩。”
季溪言：“……看不出來，還有他怕的。”
季溪言看着她咬燒餅，有些油留在嘴角，抽出張紙巾，想了想還是遞給她：“擦擦？”
蔣柔惠笑了：“嗯，我剛想拿紙巾你就給我遞過來了。”
她飯量一向小的不行，吃完一個大燒餅，餛飩就已經吃不下了，還剩大半碗，她就放下了
季溪言視線慢悠悠的撇過來
蔣柔惠：“……”
“……我吃不下了。”她嘟囔
她要是吃完了，不成豬了？
季溪言：“……”
“吃飽了就算了，放那吧。”
“好。”蔣柔惠一伸懶腰，整個人後仰躺在床上
得勁
季溪言收拾飯盒：“醫生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嗎？”
蔣柔惠側着腦袋：“幾點了？”
“一點。”
她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兩點多吧，醫生說他上班過來檢查一下就可以走了。”
“好。”
毛衣順着她的動作上撩，露出一小截腰肢，又白又細，偏偏她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季溪言看了眼，伸手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她身上：“別著涼。”
“……嗯”蔣柔惠點了點頭，上下眼皮已經有點打架，正眯着眼看他：“困。”
季溪言說：“躺好再睡，醫生來了我叫你。”
蔣柔惠蹬掉拖鞋，細長的腿往床上一縮，整個人就側着蜷了起來，橫在床上睡
季溪言：“……”
他給她蓋好被子，輕輕拍了拍：“睡吧。”
“……好。”蔣柔惠眯了眯眼睛，呼吸淺淺
季溪言彎下身子，把她頭髮整理好，悄聲出了病房：“你好，203病房病人病例可以給我看一下嘛？”
還是剛剛的小護士：“啊，稍等。”
她一邊翻東西一邊找，身邊的護士在嘟囔：“昨晚凌晨這小姑娘被送來的，看着像受了刺激，醒了之後還有點瘋瘋癲癲的，打了鎮定劑才好的。”
季溪言心下一沉
鎮定劑……
那護士找到病例單，偷偷拍了一下多嘴的護士，小聲道：“別亂講話。”
病例單很正常，就寫着發燒
“謝謝。”季溪言將病例單還給她
病床上的女孩睡顏恬淡，睫毛長而卷，她縮在床上，臉頰一側被壓住，粉唇嘟着
她一邊睡覺，嘴裏還輕聲呢喃：“季溪言……”
季溪言彎腰，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別……離開我”
季溪言內心瞬間被酸澀感灌滿，怕吵醒她，聲音低着回應他她：“不會離開你。”
他腦袋垂下，做了一件他以前不能現在卻可以的事情，溫涼的薄唇落在女孩額頭：“……乖乖”
蔣柔惠嚶嚀了一聲，像在回答他
……
蔣柔惠前腳剛出院，後腳裴墨軒就到了饒縣，季溪言就帶着她過去找他
紅色轎車停在民宿樓下，兩人在樓下等着，裴墨軒開好房間就出來了，遠遠看着兩人，眼睛一眯，走過去，調侃：“喲，季總兩天不見怎麼又變帥了？告訴我個秘訣？”
季溪言：“趁着天還沒黑，做個夢吧。”
裴墨軒：“……”
白日夢！？
他撇嘴，看着一旁站的乖巧的蔣柔惠：“……”
他開始戲精上身，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過去抱住她：“老蔣啊，你可想死我了。”
季溪言臉色一沉
蔣柔惠無語，推開他：“搞什麼？”
這又哪根筋搭錯了
季溪言淡淡開口：“初十的競標會我覺得y.h參與一下也行。”
裴墨軒：“！”
他蹭的一下離開蔣柔惠幾步遠：“別啊，季總，咱這傷了雙方和氣就不好了。”
季溪言：“……”
他瞥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裴墨軒：“……”
他看着蔣柔惠，當著人面吐槽：“這狗什麼時候脾氣那麼差了？”
……狗？
蔣柔惠嘴角一抽
這是真不怕季溪言給他使絆子啊
蔣柔惠彎唇，走到季溪言身邊，挽住他的胳膊：“介紹一下，我男朋友，季溪言。”
季溪言神色稍微緩和
裴墨軒：“……”
哦喲~
他說呢
醋性怎麼那麼大
他把人女朋友抱了，還當著人面抱的
“……”
裴墨軒一臉戲謔的笑着：“哦~”
“進展挺快啊，恭喜恭喜。”
蔣柔惠腦袋一偏：“謝謝。”
“去吃飯嗎？哥請客。”
“吃什麼？”
季溪言：“你看吧，我倆吃過飯了。”
裴墨軒：“……”
這人！
真記仇啊？！
他一臉委屈：“那行吧，不打擾你們兩個了，你們走吧。”
蔣柔惠：“……”
季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