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出發（上）
關好房門，皇甫同盤膝坐在床上，咬破指尖，一滴鮮血滴落在腳環上。如水入土，很快那鮮血便消失得一乾二淨，一點痕迹不留。
只覺手中腳環和自己立時心意相通，彷彿一心二體，皇甫同可以清晰感覺到腳環中有一處碩大的空間，此刻這處空間裏空無一物，略顯冷清。
跳下床，從床底掏出一個長布包，精神力集中在布包上，很快布包消失不見，又出現在手中，皇甫同興奮得上躥下跳，只有這一刻他才像個孩子。
遠處，一個佝僂身子的老人笑了笑，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步離開。
一連試了許多次，直到頭腦有些發暈，皇甫同這才停下。
男人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前提是激發出他的童趣。
一陣把玩，皇甫同將異形弓、錢袋都放進了腳環之中，這些東西放在宿舍確實多有不便。
想了想，脫下身上張氏臨行前為他縫製的棉衣，數月時間，棉衣依舊如新。雙手捧着棉衣，上面有他自己的體溫，也有‘母親’的溫度。
皇甫同一個意念，棉衣消失不見，也被他恭敬放到腳環的空間內。
戴上腳環，看了看，大小正合適，只是感覺有些微沉重，也不知道是各種材料所制。
張齕的話也給他提了醒，以後有時間可以試着找下有無煉器、煉丹的功法秘籍可以研究下。
同時，他也在想。一晃已經十幾年了，沉迷於過往終究只是懦弱無能的表現。既來之則安之，人生不過夢一場，要演戲就要演好。拖泥帶水，不像個男人。
忽然想起上官婉的勸解，“多一些風流，多一些洒脫。”
皇甫同展顏一笑，“一場遊戲一場夢，遊戲現在開始了。”
感覺從來沒有如此輕鬆，皇甫同端坐在床。內視己身，不知何故，他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中那些打通和未通的經脈都粗壯了一圈不止，運轉《竊道經》，玄氣滾滾而下，如蛟龍騰飛，只一個周天，十二正經中又一條經絡被打通。
皇甫同不知道的是，張齕成聖，他在雖然是在船頭酣睡，但也得到了大道饋贈，只是大道不顯而已。
當然，能快速突破和往日的積累也脫不了關係。
現在十二正經，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和剛剛打通的足陽明胃經，他已經通了三脈，正式進入武師境三層，
“還不夠，天策府此次來人最低都是武師境七層，武師境三層，怕是只有和普通人在後面喝粥的份兒，運氣差了可能連粥都喝不上一口……”
皇甫同這時候恨極了往日的不作為，一個時辰巴不得當做兩個時辰用。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三天時間一定要合理利用。多進步一點，就多一絲自保之力。”
坤羅城趙家，趙家家主趙德柱正來回踱步，一雙大手無處安放，額頭有細密的汗珠。
不時朝屋內看了又看，忍不住說道：“都兩天了，怎麼還不出來。”
“老爺，有魏宗師在，不會有事的。”管家在一旁安慰。
“可是這也太久了吧！”
由不得趙德柱不着急，魏忠說要幫助趙侈突破武師境，這樣就有機會進入‘巫山秘境’。
可是趙侈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鍊也才武靈境八層，雖然提高三層已經很快了。但是想要進入秘境顯然不行，要想把握住這次機會。就只有在這三天時間內突破。
顯然，靠他自己是不行的。於是魏忠幫他梳理經脈，再以丹藥輔助。爭取在這幾天時間裏突破。
可是已經兩天時間了，兩人在屋裏從未出門，偶爾趙侈還會發出幾句慘叫。
若不是事前就有交代，趙德柱都忍不住衝進去了。
不知等了多久，“吱呀”一聲，屋門打開，趙德柱頓時抬頭看去，魏忠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身後跟着興奮的趙侈。
趙德柱見了，三步化作兩步沖了過去，上下打量一番兒子趙侈，見趙侈對他眨眼明白事情成了。
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對魏忠躬身道謝：“魏老大恩，我趙家沒齒難忘。”
擺了擺手，魏忠遞給趙侈一條腰帶，“這是我費勁心思，弄來的儲物腰帶。自帶一方空間，在秘境裏，若是尋到好的寶物靈草，選最好的放進去……”
趙侈眼睛一亮，“導師的意思是……”
“明白了就好。”魏忠一手在前一手附后，“我有些乏了，就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明日上午去找蘇烈測試，領取物資。”
“是。”趙侈恭敬答覆。
趙德柱眼珠一轉，“魏老辛苦，何不留下休息一會兒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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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當好好慶賀一番。”
說完，趕緊招呼僕人，“二福，趕緊去準備酒菜……”
“是，老爺。”管家二福，躬身領命而去。
趙德柱不由分說拉着魏忠就往客廳走去，邊走邊對趙侈說道，“你先去梳洗一下，馬上過來。”
魏忠本想拒絕，剛到客廳便看見有若干僕人手裏捧着無數金銀細軟，‘仙芝靈草’已經恭候在此。
“魏老，小小心意，切莫推辭。”趙德柱笑着說道，一些身外之物比起兒子的修行，何其淺薄。
“你兒子是我弟子，面對這等機緣，扶持他是我分內之事。”
“既然魏老如此說……”趙德柱說著，敏銳察覺魏忠瞳孔突然放大，緊接着又恢復如初，身為家主察言觀色，動人心機是他的拿手好戲，心道不妙，趕緊補充道：“那這些禮物，您更不能推辭了。”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侈兒拜你為師，那你就是他的父親，我這些家產早晚都是他的，自然也是你的。”
“魏老，您若再推脫就生分了。”
看趙德柱說的誠懇，魏忠略作猶豫，“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我無兒無女，以後這些東西還是小侈的……”
說著大手一揮，幾個僕從手裏的禮品連着托盤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趙德柱心裏暗罵一句：“裝模作樣的混蛋……”
不怪趙德柱心裏發牢騷，自從趙侈拜師魏忠，前前後後已經在此人身上花費不下百兩黃金，無數珍貴藥草。若非趙家財粗，怕是早就吃不消了。
魏忠回饋的不過是一柄寶器和剛剛的一條儲物腰帶，沒準兒秘境之行結束后，這條腰帶還得還回去。
心裏有些不滿，嘴上可不敢說出來，趙德柱也就武師境界，實力比魏忠差遠了，想着或許以後還可以借勢光大自己家的生意，心中陰霾也就一掃而光。
魏忠也有利用趙家的想法，他雖然是武宗，不過受限於資質平庸，悟性不足，沒有足夠的靈草丹藥，想要突破武王境難比登天。
再想想他自己已經是古稀之年，雖然現在身子骨還很硬朗，但是不能突破就始終如鯁在喉，終有老去的一天。可一旦達到武王境至少有兩百載歲數，越想心中越是急切，越是抓心撓肝般的難受。
為何願意費盡心力幫助趙侈，還是因為他已經進不了秘境了，只能讓趙侈幫他採藥奪寶。
“我已是武宗巔峰，小侈你要是能為為師取回一株五百年以上的靈草，到時候你就是武王的弟子了……”
“師尊，我一定竭力而為，絕不讓你失望。”
酒桌上，三人相對而坐，魏忠也開始給趙侈講一些秘境內的情況，哪些該注意，遇到什麼東西千萬不能碰。
儘管已經過去兩天，任務發佈處外依舊人滿為患，除了來接任務的學員，更多都是來看熱鬧的。
“知道嗎？昨天一個叫林雨的小姑娘才十一歲，居然已經是武師境四層修為了。”
“要你講，她測試時我可是就是旁邊看着，一千斤的鐵牛輕鬆就記起來了。”青年神采飛揚，彷彿是自己舉起來的，神情格外激動，“你們是沒看見，那鐵牛比她還大，舉在頭頂愣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最後聽蘇烈導師講才知道，她已經武師四層了。”
旁邊的一些個學員無不露出震驚神色，一人開口詢問:“如此說來，這位學妹應該是核心學員吧！”
“當然，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是了。”
“這就不奇怪了。”一眾人如釋重負，和核心學員比較起來，不如人也不覺得丟人，畢竟能成為核心學員都是怪物級別的，都是妖孽。
“不知今天又有幾人可以通過檢測。”一個學院坐在路沿。
“應該沒多少人了，有這實力的怕是都來測試過，然後去準備了，聽說秘境當中並不太平……”
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眾人議論紛紛，遠處一行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趙侈走在人群中頗為得意，旁邊是徐鶯和同一班的學員。
一早，趙侈就告知徐鶯他突破了武師境要去秘境。
徐鶯高興之餘，帶着他前來測試，其他孩子嚷着要來為趙侈助威，畢竟他們班上只有趙侈一人突破武師境，這個時候一定要來見證，為他加油打氣。
“蘇烈導師，我帶一個孩子過來檢測。”徐鶯指着趙侈對蘇烈說道。
“哦……”
蘇烈是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國字臉，虯須如針。手臂比普通女子的腰肢還要粗壯。
“徐鶯導師，我記得你是本屆新生導師，你的學生年齡應該不大吧！”蘇烈來了精神，好奇地看向趙侈。
“回導師的話，還有一月我才滿十二周歲。”趙侈上前一步，恭敬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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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趙侈。聽到他還不滿十二歲，也是一片嘩然。
“不錯。”
蘇烈笑了笑，“將這鐵牛舉起來。”
指着門前的一隻鐵牛，鐵牛無角，栩栩如生，一眼看去便識得，原來是一隻牛犢。牛犢旁邊還有一隻大了三倍不止的大公牛，也是鐵質，不知到底多重。
趙侈走到牛犢前，一手抓牛耳，一手抓牛腿。
“呔。”
一身怒吼，鐵質的牛犢居然給他生生舉起抗在肩上。
“呀。”又是一聲吼，鐵牛被高高舉起。
舉着鐵牛，趙侈在原地轉了一圈這才將鐵牛放下。
“鐺。”
一聲轟鳴，鐵牛落在地上，發出響亮金屬聲。
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熱烈掌聲，吶喊聲。實在是趙侈動作太快，行雲流水。
前兩天也有人舉起這鐵牛，可是有人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這才將鐵牛堪堪舉起。如今被一個新生舉起，如何不讓人敬佩。
趙侈臉色潮紅，不知是累的，還是興奮所致。
蘇烈握住其手腕，“武師境二層，不錯。”
“來啊！”
一人走了過來，交給蘇烈一個小袋子。
“這是納物袋，有一方大小的空間，方便你們在秘境中儲存得到的寶物……”
“記住，納物袋是沒有認主功能的，若是被人搶去，裏面的東西，自然也是被奪走了……”
“裏面有秘境的一些資料，回去好好看下，莫做無頭蒼蠅……”
蘇烈開始為趙侈介紹，雖不是很詳細，但很到位。
“明白。”
接過納物袋的趙侈很是開心。旁邊一些同窗興奮的讓趙侈試一下這納物袋如何使用。
趙侈也是得意，手拿着袋子，精神集中在袋口，很快一張羊皮紙從納物袋中飛了出來，又被他放進去。
徐鶯忍不住笑了笑，對蘇烈打過招呼，又勉勵趙侈，讓他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在武校門口集合。
做好一切，徐鶯這才離開。
趙侈則依舊被一眾年輕人里三層外三層圍在中央。
看得旁邊不少學長滿身酸味，有羨慕更有嫉妒。
這就是天賦的重要性，天賦越好、資質越高，突破越容易。
資質差，經脈細小、羸弱。體內雜質多，瓶頸越多越重。
資質好，經脈寬廣，體無雜質，甚至沒有瓶頸，一路凱旋高歌。
“人比人，氣死人啊！”有人忍不住感慨。
一早，蘇烈和幾位導師已經率先來到武校門口，此次秘境之行由他們負責護送。
此外門前還有一列列馬車等待於此，不時有人陸陸續續趕到。
“進了秘境，一定要小心。”
“你們之間要相互協作，如此才能和其它武校競爭，一盤散沙只能任人欺負，團結才能有收穫，才能成功。”
有導師對這些學員灌輸想法，講述成功之道。
“蘇烈導師，到辰時了。”有人在蘇烈旁邊提醒。
“點名吧。”蘇烈淡淡說道。
……
“張龍……”
“到。”
“薛貴……”
”到。”
“蹇爍……”
“到。”
“林雨……”
“到。”
導師開始一一點名，很快點名完畢。
“蘇烈導師，無人缺席，可以出發了。”負責點名的導師合上竹簡，說道。
“那就出發吧！”
“所有人上車，四人一隊。”
一個個學員向親友揮手告別，鑽進一輛輛馬車當中。
“請慢。”
突然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一個小孩屁顛屁顛跑過來。
喘着粗氣，“導師，我還沒有測試。”
皇甫同怎麼也沒想到，一次苦修已是三天，若非張齕一腳將他踹醒，怕是還在苦修之中。
當得知去往秘境的隊伍已經集合準備出發，這才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檢測時間已過，概不受理。”一位青年導師說道。
“導師，你們不是還沒有出發嗎？”皇甫同說道。
“這是規矩。”
“導師，我是因為沉浸修行，忘了時間，這才耽擱了，請您通融。”皇甫同只能拉下臉求情。
“規矩就是規矩，怎能隨意更改。如果都像你這般，那往後的工作還如何做。”青年不為所動。
“我知道法不容情，但情有可原，還請導師給我一次機會。”
皇甫同也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自己理虧。
“小同。”正當皇甫同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遠處馬車上一人直接跳下馬車興奮沖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