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決定
“突破武靈境、武師境速度要快，這樣就可以提前進入武霸境……”
天策府李颸起身說出了她的想法。
“修行就要一步一個腳印，循序漸進。經脈穴竅乃人之根本，一味追求速度，傷了經脈，怕是要適得其反……”坤德武校這邊，同樣是一名女子起身反駁。
皇甫同聽周邊有學長不停歡呼吶喊加油。
“姜禾學姐說的有理……”
“姜禾學姐加油……”
“姜禾學姐所言，颸不敢苟同。”李颸淺淺一笑，“通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入武霸境，此刻體質更強，能夠引導的屬性玄氣更加雄渾，再返回鞏固、拓寬經脈，豈不更加容易……”
聞言，競技場上學員都是閉口沉思。這種方法有點像是細挖溝壑入湖，最後反用大河之水回灌溝渠。
藉助水勢拓寬河道，讓其更加寬裕。
“李颸學姐見解獨到，但是經脈細小羸弱如何能承受武霸境的玄氣衝擊……”
姜禾依舊是不卑不亢，管你說得天花亂墜，我就是要一步一步慢慢來。
皇甫同對兩人所言處於中立看法，只要適合自己的進度就好，一味求快，經脈太過弱小，也不利後期突破。一味的擴充經脈，長久不能突破，長期以往，其它經脈中的雜質會更多，趨於老化，韌勁不足，後期突破更難。
武霸境主要是穴竅注靈，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處穴竅（一說：人體周身約有五十二個單穴，三百零九個雙穴、四十八個經外奇穴，共四百零九個穴位。）於經脈上。
經脈細小、韌勁不足都會造成一個結果，注靈困難。經脈為河，穴竅為湖。只有經脈穴竅中靈氣充裕才能做到靈氣外放、殺敵無形。
聽着兩人的辯論，皇甫同陷入沉思，“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管如何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別人的成功之路是別人的，可以借鑒，不能一味照搬抄襲，到頭來可能是徒勞無功，白忙一場。
因地制宜，因人而異。走自己的路，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這與前些日子他想到的研究出一套適合他自己修行的功法不謀而合。
不知不覺，皇甫同已經入定，外面發生什麼彷彿與他無關。看台上，有長者忍不住看了過來，很快又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
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皇甫同在心中思索他的武道之路，對於外面的辯論再不上心。
“比別人快些就快些吧！找准自己的節奏就好。同一塊地的瓜苗也不是都要雨露均沾結出的瓜才好吃……”
“呵呵……”皇甫同傻笑幾聲，突然察覺不對，有人推了推他。往四周看了看，無數師生同時看他，不少女性更是掩嘴竊笑。
“這個傻子，做什麼美夢呢？”
“當然是白日夢啊！”
“大晚上的還白日夢，怕是c夢吧！哈哈……”
“哈哈哈……”
無數學員笑得前仰後合，一些導師則是面如烏雲。
徐鶯捂着額頭，嘆道：“這孩子傻笑個什麼勁兒啊！”
王石也是滿頭黑線，連連搖頭。
當然，如魏忠、趙侈等人則是滿臉冷笑。
“這位高足可是覺得老夫所言有不妥之處？”
不知為何，此刻擂台上只有一個花白鬍須的老者。
老者身材挺拔，鶴髮童顏。一雙靈動的大眼看着皇甫同。
皇甫同也看向老人，以前不曾見過。現在更不清楚他剛剛說了什麼：“抱歉老先生，剛剛那個我走神了，您繼續……”
“哈哈哈……”不知何處又是一陣竊笑。
徐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遠遠對皇甫同說道：“說什麼呢？趕緊向校長大人道歉……”
皇甫同這才知道，擂台上上的這位‘老先生’是坤德武校現任校長—古雷。
雖然早就聽過此人大名，但這還是第一次見。
心知必是先前自己痴笑出聲打斷了對方講話，皇甫同不是無理之人，躬身道歉：“對不起，校長大人，剛剛……”
“無妨……”古雷霸氣地說道，緊接着又如釋重負的低語一句：“還以為哪兒說錯話了，被自己門生聽出來，鬧笑話了。還好，原來是瞎擔心了……”
撩起袖子佯裝在擦拭額頭汗水，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惹得在場中人一陣好笑，氣氛也輕鬆不少。
“咳咳……呃，既然大家都沒問題。那老夫就繼續了。”古雷撓頭說道，有些局促不安的模樣。但是，當他開口，偌大的競技場，數萬人，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大家都靜靜聽他發言。
“明天開始，凡是未滿十四周歲，達到武師境修為的學員，願意去往‘巫山秘境’探險尋寶的可以去任務發佈處找蘇烈導師審核，領取物資，三天後，正式前往秘境……”
古雷話語柔和，但是現場每人都能聽得清晰。一時之間，整個競技場轟動了。
有人興奮，有人惋惜。
“我剛好突破武師境，還有半年才滿十四周歲……”一個少年興奮的跳了起來。
“你可真是命好，我早就武師境了，可惜我現在已經過了十四歲了……”旁邊有人羨慕說道。
“小哥哥，聽說秘境裏遍地寶物，你若收貨豐盛，可以送小妹幾樣你不需要的嗎……”有女孩扭捏着，故意露出胸前大連雪白峰巒，嗲聲嗲氣說道。
“當然可以……”少年得意洋洋。
“學長，您若是有好的靈草一定賣給我，我願高價購買……”
“若是有多的靈草需要出售，一定賣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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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場景，整個競技場都有類似的情景發生。
對於今年的新生，很多人只能幹看着，武師境對於他們還有些遙遠。
但也不是絕對，某些人已經拽緊拳頭躍躍欲試。
利益當前，往往會讓人忽視其中的危險，簡稱利欲熏心。為利慾所礙者，如何能得長久。
這一夜註定無眠，不知多少人難以入睡。有人惆悵難眠，有人興奮難眠。
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皇甫同聽到無數人興奮的話語。
“這次我一定要大展身手，一鳴驚人……”
“我也是，只要這次有所收穫，突破武霸境，就能加入宗門，獲得更好的修行資源……”
“別忘了，至少有一半的收貨要回饋武校……”
“那又如何，這是要計入學分的，一株一、兩百年的靈草的學分就可以換取一部黃級功法……如果我弄到一株五百年或者千年的靈草……想想都興奮……”
“我怎麼越來越激動了……”
皇甫同聽着這些話語，搖頭莞爾一笑。小聲說道：“未免想的太簡單了。”
開了房門，頓時嚇了一跳，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坐在屋內，髮絲迎風飄飛，分外瘮人。見到房門打開，黑影如提線木偶般的扭過腦袋看向皇甫同，一雙眸子散發綠油油的光芒。
皇甫同本能的後退幾步，見黑影依舊直愣愣盯着自己。但卻沒有多餘動作。
脫下靴子朝黑影砸去，‘砰’，一聲輕響。
屋內傳出一句憤怒叫罵聲，“呸，你小子幹什麼呢？太臭了……”
聽着熟悉的聲音，皇甫同長出了一口氣。雙手叉腰，腦袋歪向一旁，無奈嘆氣。
進門，放上明光石，屋子立時敞亮了。
“老張，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切，這就害怕了？”
張齕雙腿盤坐在床，扣了扣腳丫子，很是不屑。
“你老還是洗洗腳吧，我已經換了五床被褥了……”
“大丈夫不拘小節。”
皇甫同說不過他，別看一個小老頭，打更打不過，只能由着他任性。
“其實這兩天我多有關注你，不看不知道，仔細一看發覺你小子長得還挺不賴。”
張齕嘿嘿一笑，笑得皇甫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少噁心人。”
皇甫同斥道，對於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不能太客氣。
“說真的，以往確實小瞧了你。認為你小子只會舞文弄墨，沒想到你小子是秀外慧中。”
“狗屁的秀外慧中，小爺我俗氣得很，只想搞錢，然後取個漂亮媳婦，安享田園生活。閑時狩獵垂釣，忙時農耕……”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呢？，‘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哪像你一天沉迷於酒池肉林溫柔鄉……”
“你不是，好意思說本大爺。”張齕急了，蹦起來對着皇甫同就是一記板栗，敲得‘鐺鐺’響。
“算了，今天來找你是說正事兒！”張齕正色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什麼修為嗎？”
“本來想的，現在不想了，過了那個勁了……”
“為什麼？”張齕提高語氣說道，看着皇甫同那副無關痛癢的表情就有些生氣。
“你什麼修為關我屁事，那是你能耐，又不是我的本事。”
皇甫同坐在床上，背靠牆壁。
“小子，我看你天賦不錯，要不你拜我為師吧！跟着老夫，絕不會讓你吃虧，保準兒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還可以閱盡天下美色……”
張齕興緻勃勃看向皇甫同，期待他的回答。
“滾……”皇甫同罵了一句，“你個老小子，果然為老不尊，現在我倆稱兄道弟，你讓我拜你為師，不是讓我叫你老子，想占我便宜，你以為你是誰，武聖人啊？”
皇甫同罵罵咧咧，心道：“難怪不得這傢伙陰陽怪氣的，原來是想佔便宜。”
“你說對了，我真的是武聖境界。”見皇甫同看白痴一樣的眼神，張齕補充道，“二十年前，老夫就是武尊修為……”
“你那麼厲害，還能在武校掃地？”
“黃口小兒不知大道深淺。”張齕也不介意，“武尊境有一個天大弊端就是修為不夠穩定，時有時無、忽高忽低。所以很多武尊都會避世不出，閉關至武聖境界才會出世。”
“你想想，若是遇上仇敵，忽然一身修為全無，那不是任人拿捏嗎？”
皇甫同儘管有些懷疑，還是不敢盡信。實在是眼前之人太過邋遢，不修邊幅，一點沒有高人樣。
只是想起他能在兩位武王的眼皮子底下作弊，又不得不信了幾分。
“閉死關雖然相對安全，但是成聖概率太低，很多人‘大隱隱於市’，選擇在鬧市修行，觀百態人生……”
“昨夜，聽你船頭吟詩，老夫靈感迸發，一舉突破武尊入聖人境。湖水倒掛蒼穹三千丈，城裏人都看見了，就你個傻子，還在呼呼睡覺……”
張齕得意訴說自己的成聖壯舉，還不忘數落皇甫同幾句。
“聽我念幾句詩就成聖了？”皇甫同訝然。
“當然不是，這只是一朵‘星星之火’，更多的還是自身積累……”
“自身實力不夠，慧心不足，哪怕有機緣也把握不住……”
捻了下鬍鬚，張齕對皇甫同說道：“但不管如何，你算於我有恩，所以我才打算收你為徒。”
“不瞞你說，我成聖后，整個坤德武校，只要我想看的，想聽的，沒有老夫看不見聽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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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齕頗為得意，只是皇甫同接下來一句話差點沒將他噎死。
“你個老不羞，該不會偷看女生洗澡上廁所吧……”
“滾。”一腳將皇甫同踹倒。張齕繼續說道：“所以，今天你對那蕭婷女娃說的話，今天你的一切言行老夫都看在眼裏，聽在耳內。”
“如今的天下確實暗潮洶湧，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最主要的是，這幾年的年輕人天賦都太好了，好得有些過分。”
張齕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神態，說的格外認真。
“就好比你小子，往日老夫常與你一起飲酒居然都不曾發現，原來你小子也是個異類怪物，有大氣運傍身……”
“還好，王石那小子惜才，將你留下，不然坤德武校損失可就大了，一個陰陽雙屬性的天才，差點被當做廢物給淘汰了。”
“換個角度，你小子那陰陽逆轉的藏拙手段確實讓老夫佩服……”
張齕每說一句，皇甫同的臉色就白了幾分。
“怕什麼，我又不會去四處張揚。”張齕看皇甫同一副吃了死耗子一般的表情忍不住啐道。
“那，老張你可有陰陽屬性的功法秘籍，借我翻閱查錄下。”皇甫同佯裝鎮定。
“沒有。”張齕直接說道，乾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看來你這聖人也不怎麼樣嘛。”皇甫同搖頭。
“屁話，別說我了，就是五行大陸也不見得有陰陽屬性的功法。”張齕急了，開始給皇甫同普及知識。
五行大陸最多的屬性擁有者便是木火土金水五行，另外風雷二屬性也時有誕生，可是身具陰陽屬性的，數萬載歲月里也不見得能有一個。
“那我該如何辦？”皇甫同嘆氣：“你還說收我為弟子，你又能教我什麼，教我泡妞逛窯子嗎”
“老夫雖然不會陰陽屬性，但是老夫是水火雙系，陰陽、水火有異曲同工之妙。拜我為師，你絕不會吃虧，總比你自己摸索要好吧！”
張齕語重心長地說道。
皇甫同想了想，突然對着張齕笑道：“謝你好意，不過我覺得還是現在這樣最好，真要拜你為師，你輩分不是比我高了，以後喝酒都不自在……”
張齕萬萬沒想到自己袒露身份實力，主動收徒，居然還被拒絕了。真是‘和尚頭上長虱子—出乎意料了。’
轉念一想，又覺理所當然。張齕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為生出這樣的想法，或許是對皇甫同太過了解。
“你自己考慮吧！”張齕也不強求，更不會強人所難。
“對了，我觀你言行，怕是心有魔障，現在修為尚淺不打緊，若是到了武宗階段，武印開始凝實，怕有後顧之憂。人生於世，如戲、如歌亦如詩，有起有伏，有高潮自然有低谷。歡樂喜怒，是為常態。”
張齕語重心長，“心結還需心藥醫，外葯不可治，一切還需看自己。”
“老張，你突然文鄒鄒的，我還有些不習慣呢！”皇甫同打趣道。
“少來。”張齕不想在這種事上開玩笑，修行就是過獨木橋，一招不慎，粉身碎骨。
“這次秘境之行你去嗎？”岔開話題，儘管心中已有答案，張齕還是問道。
“按照以往的想法，肯定是要躲起來暗中發育的，等實力強了再出去抖威風，但是機會難得，哪怕其中兇險，也要去嘗試一下。”皇甫同如實答覆。
“唉。”
張齕嘆氣，從懷裏取出一枚腳環。材質暗沉，非金非銀。除了接口處是兩滴水滴狀的圓球，其餘為圓柱形，被打磨的很是光滑。
“這東西送你了，也算是我還你的一場機緣。”張齕將腳環拋給皇甫同，“‘巫山秘境’很不簡單，此物至少能保你幾次……”
皇甫同接過腳環，入手微沉，還有一股冰涼之意。“老張這玩意有什麼用？”
“這腳環被我刻劃有陣紋，有三次防禦的作用，最高可以抵擋武聖一擊，武尊兩次攻擊……”張齕淡淡說道，神態自然。
“有了這東西，那我在秘境裏不是可以橫着走了。”皇甫同張大了嘴。
“你若是想死，可以這麼做。”張齕眼一橫，瞪了皇甫同一眼。讓皇甫同渾身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其實，這腳環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自帶存儲空間。可以容納五十方的物品。你若在秘境當中遇見好的靈草寶物，直接放進去就行。武校發放的收納袋，隨便放些廢品進去就是，免得回來后好東西都被武校挑走了。”
皇甫同在回來的路上就聽一些學長說過，武校會收取一半的成果，此刻也不吃驚。但驚訝的是張齕居然直接讓他弄虛作假，藉此偶變投隙。
“這樣不好吧！”皇甫同小聲說道。
張齕鄙視，“你什麼時候這麼大公無私了。還是擔心被發現，影響你聲譽。”
“不瞞你說，兩者都有。”
“滾犢子，你們學員最後上交給武校的靈草寶物還不是給那些長老、導師給瓜分了，留下些殘次品再放進武校寶庫。”
“孝敬師長，我願意啊！”
“那敢情好，現任校長都是我弟子，講輩分，我才是最高、最牛的那個。孝敬他們，他們還不是得乖乖給我送過來。給你機會別不中用啊……”
“早說嘛，浪費口水。”皇甫同嘿嘿一笑。
“對了，此環需要滴血認主，你自己先研究下，老夫走了……”
張齕穿上鞋，鞋跟還在腳下踩着，也不完全穿上，就那麼駝着背離開了。
“我是不是沒有進到地主之誼，算了，從秘境回來后再請你喝酒吧！”
皇甫同望着張齕離去的背影，悠悠低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