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真相
陶景石這個關鍵證人出現,讓他們對太子的計劃有了新的突破口,可封奕安在書房中坐着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封元安乖乖的站着不敢說話,只能朝駱少峰使眼色,乘風見狀便先行跪下領罰說道:“屬下有罪,是屬下沒有聽從王爺的話,把小侯爺牽扯進來還,一路吃苦受罪還差點出事,請王爺懲罰!。”
“皇兄,這次你怪不得他,是我私下一直跟着太子府動向才找上的陶景石,那晚正好碰上了,事態緊急,也是我非要跟他一起的去的!跟他無關。”
就知道結果還是這樣,哪怕自己立了功,皇兄都不會誇他一句,只想自己能躲在他身後,封元安咽下委屈正想繼續說就被匆忙跑進來的侍衛打斷了。
“稟王爺!府外來一僧人,拿出了一塊蓮花玉佩說是要面見王爺…敘舊。”
原本還嚴肅着的封奕安這一打岔,目光從侍衛身上移到門外,眼神夾雜着不可置信的驚訝,下意識起身說:“快去請進來!”
“是。”
“乘風,先起來吧,這幾日你好好守住陶景石,他一醒便告訴本王,本王會親自審問。”
隨後一轉身,看了看快趕上自己個頭的封元安,內心感嘆着時間流逝,鄭重的拍了拍元安肩膀說出心裏的想法:“行了,皇兄並沒有責怪誰的意思,怪我,還一直把你當作小孩一樣看待,想要處處保護着你,不過你終究長大了,就算皇兄不讓你干你也會偏去乾的,急於求成想要做出成就那不如就此放手讓你真真正正的去做,男兒志在四方嘛,這是你以前告訴皇兄的,少鋒說的對,小時候的你就聰明好學,人見人誇,現在竟還落個遊手好閒的名頭,是皇兄偏執了,往後皇兄不會攔你了。”
封元安雙眼微瞪着又咽了咽口水,像是見鬼了一樣,這些話居然能從他口中說出來,這令封元安既有些害怕,又掩飾不住的驚訝和狂喜,還夾着如釋重負的眼神。
“小侯爺,你皇兄這是開竅了,往後你只管大展身手,哈哈哈。”駱少鋒笑着幫腔道。
“皇兄…”
封元安忽然被感動到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突然,心裏許多話到嘴邊也說不出來,剛伸出手想要抱上他時,被封奕安輕推開:“好了好了,平日沒見你這麼煽情,都先出去吧,少鋒,你許久沒見元夕了,也快去見見。”
看來待會來人是位貴客,三人沒做多的停留,被叫走後,封奕安忽見池邊樹下一個熟悉的人影,微躬着肩卻還是站的筆直,裹着一身舊舊的袈裟,頭髮剃光,臉黑紅黑紅,慈眉善目的正望着他,封奕安快步上前揮退了侍衛,眼中泛着光,一瞬間恍若隔世,他敬重的叫了一聲“師父”說道:“這麼多年來您可好?我還以為我們再也見不上面了。”
十二歲那年,高僧教完他最後一課便突然道別,什麼話都沒說,只讓保守住這個二人之間的師徒秘密,封奕安點頭答應,他話不多,只臨走前將自己珍藏已久的蓮花玉佩贈予高僧當作信物,那瞬間,一大一小的兩人相顧無言。
再見面,已是十二年後。
“本應如此,王爺有心了,多年還一直惦記貧僧。”
他回答着最後那句話,又接著說:“王爺當初年齡尚小身份尊貴,貧僧有所顧慮才不敢自報家門,如今見王爺已能獨擋一面,上陣殺敵,為南巍百姓遮風擋雨,貧僧那一趟也不算白來。”
“那時不過是一個空有名頭的廢人罷了,只能識幾個大字,機緣巧合下與師父的一面之緣,師父便願意傾囊相授,於我恩重如山,奕安銘記於心,對了,不知師父這回是從何而來,快進屋歇歇腳,這幾天就在府上住幾日。”
封奕安見他腳下鞋子已磨破,看他着裝一如從前,就知道日子過的清貧,盛邀他住下。
高僧微笑着搖搖頭婉拒了好意,手中轉動的佛珠也停了下來,花白的眉毛又耷拉了下來,有些愧意的說道:“貧僧法號石溪,與王爺一別後開始遊歷四方,只為救濟苦難,而京城繁華似錦,人人安居樂業,不是貧僧該待的地,這次前來,實在是為了一個不情之請。”
“師父不必客氣,有什麼話直說。”
“聽聞昨日王爺押回來了兩個女子,說來慚愧,千齡千雲原是我師弟的愛徒,可這兩姐妹心有雜念,無法在高原靜心修鍊,不顧阻攔帶着許多珍貴秘籍千里迢迢來到平原創立門派並收養下乞丐孤兒來教導,貧僧還曾覺得這兩姐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可現在才看明白,這些都是為了滿足她們想統一武林的私慾,平白禍害了這些孤兒。”
他稍頓了一下,最後開口道:“能否…懇請王爺留她們一命,他日貧僧自會清理門戶。”
這讓封奕安難以抉擇,當下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了一側,還是將實情告訴了他:“此事涉及到王妃,還望師父能夠明白,本王愛妃就是您口中眾多孤兒中的一個,現在身中劇毒,無人能解,正躺在屋裏,本王抓她們回來就是為了得到解藥,以命換命,所以…”
“唉~看來,這些都是造化啊,王爺,貧僧能去見見她們嗎,說不定好言相勸能知道解藥所在。”
他求之不得呢,這兩人軟硬不吃,只怕再拖下去楚棄歡就真沒命了,石溪是她們的師叔,自然能有辦法,連連答好:“當務之急就是解藥,那有勞師父走一趟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楚棄歡緩緩睜開眼,只覺天旋地轉、口乾舌燥,隨後她艱難的動了動身,渾身也酸痛不已。
楚棄歡被帶回來時氣息微弱的不行,封奕安直接派人將席太醫帶了出來,匆匆趕到王府的駱元夕還不知這裏面發生了什麼,只聽到說王妃前天悄悄離府出走了,一進門便看見成了這副模樣了,腳下差點沒站穩,王爺和大哥也只打了個照面便去處理其他事,走前只讓自己留下,這一守就到第二天下午方才醒來。
駱元夕餘光掃到動靜,立馬驚喜的喊道:“王妃醒了!快!快來人啊!”
屋外端着葯正走來的招鈺聽到聲音不由加快腳步,用肩膀撞開房門闖進來問道:“駱小姐!怎麼了怎麼了!”
“快去!快去叫我大哥和王爺過來!王妃姐姐醒了!”
“哎!”
愣了一下的招鈺還沒反應過來,應聲着就端着葯就往外面走去,剛走到門口才發覺手上還有葯,匆匆的轉身放回桌上跑了出去。
楚棄歡眼神空洞的盯着上面,想要努力回想了一下後面的事情,卻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轉頭問道:“孩子呢…”
可見駱元夕一頭霧水,心裏不免又焦急起來,掙扎着要下床,駱元夕忙阻止道:“王妃姐姐你還不能起來!太醫說你吐了太多血,需要靜養!”
“我…我要找他。”
駱元夕這下以為她口中的人是王爺,拉過她焦躁的手說道:“王爺馬上就來。”
剛說完,門外封元安的聲音就由遠至近傳了進來:“來了來了,孩子在這!”
於是見他抱着一個軟糯糯的男嬰走進來,跟着一起的還有一如既往悠閑的駱少峰,駱元夕看着那孩子開始糊塗了,不可思議的抬起小臉疑惑的看向大哥,駱少峰走到她旁邊,許久不見妹妹,上來就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說:“一會你就知道了。”
駱元夕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說:“大哥怎麼去了一趟洛州回來也學會弔人胃口了。”
封元安不像往日那般與她作對,將孩子放在她身側說:“昨天才尋的奶娘,這會飽了睡著了。”
終於見到孩子無恙,楚棄歡心中的石頭就放下了,伸出手來碰了碰他的臉蛋,眉眼間全然像師姐的模子一般,小傢伙扭動了一下身子,找個好姿勢繼續呼呼大睡,逗的她唇角難得勾起笑顏,可一滴淚,卻順着眼角划落。
“醒了。”
剛準備一同去地牢的封奕安聽說楚棄歡醒了,立馬就折回來帶着招珏過來,看她睜眼,心略微放下,如今在場的人大都已經知道她真實的身份,他也不再隱瞞,繼而昨日發生生的事直接問道:“你中毒已深,為何不早與本王說?”
楚棄歡不敢看向他眼睛,鼻子一酸只低頭說道:“我怕…我告訴王爺實情,這契約就達不成了。”
那時的她已經無路可走,封奕安這根救命浮草她怎能輕易放棄,自己本就命不久矣,能在最後的時間找到這孩子,也算對得起師姐了。
待封奕安還在沉默時,只聽“撲通”一聲,楚棄歡掀開被子拖着虛弱不已的身子從床上就跪了下來,手搭在床沿邊,咬着蒼白的嘴唇說道:“王爺救下我和這孩子的命,陸十四沒齒難忘!往後王爺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
接着她沉默了片刻繼續低聲說道:“但我自知一時衝動讓王爺維護已久的身份暴露出來,終歸是我的錯,若王爺此番不願再用我這顆棋子,我們今夜就離開京城,再不踏入…”
棋子…封奕安來到她近前戛步而止,曜目隱忍着情緒,然後轉瞬即逝,原來…這些時日不過都是自己忽發的一廂情願而已,這一瞬間,在洛州動的思念、回京后的焦急和再次見到她滿身傷痕的心疼,統統消散,他只在那裏站着凝視她,良久開口道:“是啊,一顆棋子罷了,如今舊疾纏身,又能繼續為本王做什麼呢?”
說到此處,楚棄歡認命的低下了頭,話已說絕,駱元夕沒想到這事看起來比她想像的更嚴重,一直緊緊攥着大哥的衣袖緊張的皺起眉頭,她雖知道王妃的隱藏身份,可平日裏兩人看起來如此恩愛,這會怎麼都冷漠起來了,難道這都是虛情假意的嗎。
“你兩位師父現在都被關押在地牢中,本想着好事做到底將她們都殺了以絕你的後患,只可惜…她們的師父同本王有恩,不遠萬里向本王開口放她們一條生路,你要知道,一旦離開京城,你同這孩子定會屍骨無存。”
“什…么?”楚棄歡瞳孔一縮,身子一軟跪坐在腿上,她回頭看了一眼孩子,眼中的光也漸漸淡去,大顆大顆的淚跟斷了線似得,經此一事,月千齡必然對她恨之入骨,若她們活着,自己已無力抵抗。
想想自己在江湖上也算冠絕一時,如今命不久矣如敝履一般,只恨身體不夠爭氣,她倔強的用手擦去眼淚,不肯開口求人,烏黑的秀髮襯托出小臉更慘白了,小嘴一撇,可憐巴巴的樣子讓封奕安快忍不住內心的衝動,最終別過臉去,他還在氣方才楚棄歡的那番話,明明昨天看自己的眼神還是那樣期待,怎麼暈了后態度就變了?
他用餘光掃見還抽泣着的楚棄歡,既心疼又無奈,胸口憋着一陣氣,越想越生氣,一甩袖子,既然這麼想擺正自己的位置,那自己就成全她!
“本王說過,王府從不養廢物,明日一早,帶着孩子走吧。”
屋內三人面面相覷,封元安只覺得今日的皇兄陰晴不定,明明昨天對楚棄歡的態度還不是這樣的啊,自從他知道楚棄歡的身份后倒對她是自己皇嫂的事就沒那麼計較了。
“皇兄這不太好吧,她一個女孩,還帶着個喝奶的孩子,這出了王府能去哪兒啊?況且地牢裏那兩老女人出手太狠毒了!說殺就殺,真要放走了,那不是送死嗎。”
雖然這話一出口封奕安就後悔了,可又拉不下面子收回,偏懟道:“你以為她是什麼人?陸十四,她殺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還多,反倒擔心起她了。”
“我、我哪是擔心她啊,”
封元安被懟的啞口無言。
“可是王爺!王…妃姐姐才受了傷,連孩子都抱不穩。”
駱元夕受不了眼前她單薄的身體和王爺冷漠的語氣於心不忍替她說話道。
“王爺平日裏不是最心疼王妃的嗎,如今連傷都不能讓她養好在走嗎!大哥你說句話啊!”
拽着駱少鋒的手用了用力。
“不必再勸了,從今日起,她便不是王妃了,明日我會去向皇上請旨!”封奕安走到門口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楚棄歡硬聲說道:“這本就是一場交易,本王護她周全,她替本王做事,逢場作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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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說開書三年了,從我還沒談戀愛開始寫一直到我tm結婚了!還沒完!從未見過如此拖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