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結束了
經歷了一場惡戰，第二天一早，客棧大門緊閉，可外面集市依舊和平日裏一樣熱鬧，都不知道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麼。
縱使兩人武功再好也難敵寡眾，好在後面薛景領着暗衛們及時趕到突破重圍，才沒能讓上竹宮得手。
原來他在外巡視的時候見到王爺騎着快馬臨時到來就覺得不對勁了，這時間比信上提早了，心中懷疑起若不是他們的行蹤被發現就是暗衛中混了姦細，後者的概率顯然不會很大，於是找了個地方躲起觀望着，當下又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留在客棧里的暗衛們從窗戶翻下來發信號與他碰了頭，帶着王爺的吩咐，召集了潛藏在附近的暗衛點人力殺了回去，將上竹宮的人團團圍住，對方不敵他們，破開重圍迅速逃走了。
剩下的，都喪命於此了。
客棧四處血紅一片，就連陸五最終也倒在了自己面前，人群急急退去，楚棄歡這才罷手。
她這才緩緩的望去周圍，忽而神色又開始木訥，一下癱坐在凳子上，封奕安見狀，走到她面前將滿是鮮血的劍扔到地上說：“她們既為上竹宮賣命，就該料到，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本王可是在提醒你，心軟不應是一個殺手的應有的。”
方才的陸五奮起身來險些刺中她要害，被封奕安搶先衝來擋下了這一劍，反手將她封喉。
那瞬間，喉間隱約發半聲“呃”音，便死了。
楚棄歡聲音微微顫動着，眼神有些渙散說：“可是...她們都同我...一起長大的姐妹們，我沒想過要她們的命，就、就這麼死在我手上，我、我現在後悔了。”
一開始剩下的師姐妹們她還想留一條生路，只要傷了她們，自然就會撤走，可都是自己一時情緒衝動，還是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封奕安握上她泛冷的手，這並不是她的錯，只能說她年紀太小，在姐妹情與生死間還不能過了這個坎罷了。
難得一見的溫柔擦去她臉上的血跡，卻不知怎麼安慰。
而暗衛們趁着還沒天亮迅速打掃着客棧，見她只靜靜的坐着，那一瞬間的情緒就陷入了深深地痛苦，封奕安無可奈何的看着她還冒着血的胳膊說道：“今日你殺了不少上竹宮的人，她們只會對你增添更多的恨意，還有你的兩個什麼師父，難不成就會放過你了？你的大師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你還想重蹈覆轍嗎？”
每次提到師姐，楚棄歡就痛苦地閉上了眼，思緒慢慢平復過來，是啊，她今夜的遭遇不正和當初師姐的一模一樣嗎，現如今就連上竹宮的狗都不會放過她，自己何苦在這傷心欲絕，這不是她的作風！
想通后的她回答了封奕安：“王爺說的是，是我感情用事了。”
“等天一亮，薛景會帶着你和元夕回法鏡寺，現如今你的身份已經暴露給她們了，回了京城你就告病在府，切勿拋頭露面，剩下的事情本王會加派人處理。”
楚棄歡點點頭，揉了揉眉心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其他事情，正準備去上樓時，暗衛就抬着陸五的屍首路過她身邊，低眼只見她青白一張臉，雙目半閉半睜，嘴巴微微張開，死相難看，終究是於心不忍，叫停了暗衛。
“等等。”
伸出手強行合上了她眼睛，別過頭又嘆了一口氣，無力的擺擺手說：“抬走吧。”
待他們清理完后這才上樓處理傷口了。
封奕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本以為不過替她找回師姐是個小事，不料這上竹宮在江湖上看來是樹敵無數才會引來其他的人，現在不僅人沒有找回來，反而還引火上身了。
薛景待她走後才上前去彙報到：“王爺，據屬下這幾天了解的消息，此門派一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人低調，做事卻很高調，只要給錢誰都敢殺，令江湖上的人是又懼又恨，誰也不知是何時成立的，就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來一樣。”
“她那兩個師父呢？什麼來頭？”
“這...屬下就不知道了，不過江湖上傳得最多的就是這兩位宮主是從一個西方高原的神廟中來到這的，她們一身武功極高，編寫了數十本武功秘籍，自成一派，好像這些弟子都挺怕這兩人的，一旦背叛門派，無一例外，都死了，不過王妃還能活下來，確實罕見。”
他又接著說道。
“但是依屬下愚見，這傳說不太靠譜，多少江湖大俠一輩子也未能編出幾本書，兩個女子怎麼可能這麼輕鬆的能寫出數十本來，而且屬下也從未聽說過什麼高原神廟。”
在他眼裏跟江湖神棍差不多。
“高原。”封奕安輕念叨着這兩字，聽后，心中頓時震驚起來，眼神明顯亮了一下，他走出了客棧，眼前的天漸漸破曉，淡青的天空還閃着幾顆殘星，呈現出幾座若隱若現的山峰。
薛景跟出來，問道：“王爺難道聽說過這高原？”
“一方凈土，十僧高人，本王這一身本事，也曾仰仗過高原來的那位大師傳授的，那個地方與南巍不一樣，那裏...離天最近，四處是白茫茫的一片，相傳，他們都是神的徒弟，生生世世都守護在高原。”
那是很久時候的事情了，從沒人知道，他也答應過大師死守這個秘密，這麼多年了，真是沒想到，誤打誤撞，還能聽到關於高原人的消息，若是真的，這上竹宮的人有這樣的來頭，看是不簡單。
“派些人手，盯住上竹宮的一舉一動，有消息立刻向本王彙報。”
“是。”薛景領命后看了一眼二樓燃起燭光的房間又問道：“那王妃...”
這人不找到她師姐是不會罷休的，封奕安看出她是什麼性子，沉聲道：“你也好意思說，連具屍體都找不回來！”
薛景低下了頭，上竹宮就像是預見了他們的行動一般，找不到突破口。
“加派人手，掘地三尺也得給本王找出來，這事儘早了了得好。”
“是！”
他不希望讓楚棄歡命牽扯到母妃和元安，早點了她心中一結，也好踏實為自己做事。
現在，他倒是對有關上竹宮的事情產生了興趣。
...
彷彿是一場夢，夢裏面來來往往的刀光劍影，似乎所有人都變得瘋狂，紛紛提着淌血的劍朝她走來，她捂着嘴努力不發出聲音，身體想動也動不了，想叫也叫不出，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
天早已泛亮，此刻床上的駱元夕小臉微紅，不停的冒着大汗，睡的極不安穩，楚棄歡打來涼水替她額頭上換下了一塊新的帕子。
處好傷口的楚棄歡立馬來了駱元夕房間，她坐在床邊愧疚不已，昨晚上陸八的話刺激到了她，激憤之下又想起上竹宮的所作所為，想起師姐他們也是遇到這樣的險境才沒命了，情緒一時間控制不住，殺了不少沒來得及撤退的弟子們，剩下逃走的都個個身負重傷。
這下，她與上竹宮算是結下大梁子了。
可憐了元夕，從小養尊處優的卻讓她目睹了這樣一場可怕血腥的場面，自暈倒后就開始高燒不退，一番打鬥后還照顧着駱元夕，楚棄歡也是身心俱疲。
她動了動手腕，忽而發覺腕間竟隱約有些發疼，她已經很久沒有服解藥了，每每打鬥關鍵時刻竟恍惚了，幾次差點被傷。
“不…不要殺我！”
此時還在夢裏的駱元夕忽然開口呢喃道，身體本能的抽動了一下，驚醒過來，她睜大了雙眼看着帳幔，腦子暈乎乎的一片空白。
這裏是哪裏？她是誰？她怎麼會在這？
“元夕。”見她醒了，楚棄歡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了許多，欣喜的喚着她的名字。
駱元夕此刻眼裏充滿血絲，聽到聲音，才轉過頭獃滯無神地盯着她，片刻拉着她手微微顫抖的喊着：“王妃姐姐…”
“我剛剛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裏面，你、你殺人了，很多很多的人，弄得周圍到處都是血！”
內心的波動還沒有平復過來，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楚棄歡不知道該如何向她做解釋，只端起藥水喂到她嘴邊說：“元夕，先喝葯吧，葯快涼了。”
見她的神情，以及印象中的客棧模樣，駱元夕的記憶逐漸恢復過來，她怎麼來到的這以及昨晚上發生地一切，這些都不是夢！眼前的王妃，正如大哥之前說的並不簡單，她不明白，因為她卻實實在在是跟在王爺的身邊，思維有些混亂，她緊閉着雙眼，腦袋昏昏沉沉的想着這些事很是痛苦。
“不…這不是夢。”
“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我要見王爺！”
駱元夕蒼白着臉打斷了她的話，失魂般的撐起身體將衣服穿好搖搖晃晃的下了床，楚棄歡連忙扶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倒下去了。
“元夕，你身子還在發燙，別急！王爺就在樓下。”
一推開門，客棧內殘留的淡淡血腥味飄進鼻腔，駱元夕皺着眉頭捂住鼻子，味道另她作嘔，昨晚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心不由的加快。
樓下的封奕安正聽薛景彙報事情，見她們下來怕元夕留下心理陰影，輕鬆的笑着喚道：“元夕醒了，快下來坐。”
見到王爺，駱元夕提着的心才略微放下來，緩緩走下來。
“王、王爺，昨晚的事…”
知道她心裏有很多話想要問，封奕安揮退了暗衛，倒了一杯茶給她，簡單的聊起。
“昨晚嚇壞了吧，是本王不好，沒能及時發現，害得小元夕受苦了，幸好你沒事，若是被丞相和你大哥知道，本王心中有愧，難逃其責啊。”
封奕安又繼續說：“至於王妃的身份，不必害怕…本王之前被太子的人追殺時，是她救了本王，所以納入了本王手下，她不僅僅是本王的王妃，也是最得力的人手，入王府，是有其他的任務須得隱藏真實身份，但昨夜迫不得已，准許在你面前暴露了自己。”
三言兩語就解釋了但卻避開了來這裏的目的。
“好了，該本王問問你了，是如何發現我們跟上來的？”
駱元夕一愣。
“我…我是被侯爺拖來的。”
說到這，駱元夕垂着眼，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那天、他聽王妃在屋子裏有動靜，後來又看見她又跟着一個高大的男子溜出了法鏡寺，說想、想要捉姦，才硬拉着我上去追，結果半路上他自己跟丟了，我沒辦法，只好自己來了。”
捉姦？楚棄歡抱着胳膊，簡直無話可說，這封元安腦袋一定是被驢給踢了，吃飽了沒事成天監督她。
元安啊元安，封奕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他弟弟真是沒法子了。
“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元夕啊，王妃的身份萬不能暴露，昨天的事你也權當沒有發生過，若旁人問起你，只管說是與王妃偷跑出去玩就是了。”
她點點頭，又問道。
“那，侯爺知道嗎？”
“這事更不能讓他知道，你明白他什麼脾氣的，皇上那裏本王當初就瞞了過去，若是鬧大了，恐怕引來殺生之禍。”
駱元夕見他表情嚴肅，又點了點頭答應說：“元夕明白，王爺放心，就算是大哥我也不會透露的。”
“嗯，行了，這裏是非之地，我們不能久待，一會馬車準備好，立馬送你們回法鏡寺。”
待他剛說完，楚棄歡就伸手想要扶元夕起來，結果反倒嚇了出神的駱元夕一跳，彈似的一下將她的手佛落，害怕的看着她，昨天那眼神還令自己膽戰心驚着。
“沒事！我、我自己可以走。”
說著，撐起來小心繞過了她，小步跑出去了。
無奈下的楚棄歡苦笑道：“看來在元夕的眼中，我徹底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壞人了。”
“元夕自小單純，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一時間你和之前的模樣差別大了些，接受不了也很正常，過幾天就好了。”
一個瘦弱乖巧的女子，又有誰會聯想到她會是個江湖殺手呢。
“不如同她說說你以前的江湖事迹，她打小就喜歡聽這些，說不定就不害怕了。”
隨便給她出了一道主意后封奕安就先行離開了客棧，留下楚棄歡在原地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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