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白衣女子2
易過新緊緊盯着白衣女子看,夏珍珍實在看不過去了,學着花木龍的口吻道:“六弟!秀色可餐,看得這麼入迷呀?”
易過新聽她這麼一說,才猛地回過神來。因他沒有抱着歪曲的心態,神情倒不算尷尬。只道:“我...我沒有呀!”
夏珍珍的這句話說得並不算小聲,屋裏所有人都聽到了,白衣女子自然也聽到。
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腰懸大刀大步過來,自稱是殘刀門的人,沒個好氣的道:“你年紀輕輕卻如此淫色,她雖然很美,年紀卻不小了,應該可以做你媽媽了。”
易過新本想解釋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但一想,完全是多餘的,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解釋,連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花木龍氣血方剛,性急好強,見他如此說易過新,氣一下就沖了頂,發怒道:“你仙人的板板,姥姥的姥姥,我六弟愛看誰他媽的就看誰,你一個無卵斑鳩,嚷什麼嚷?”
中年男子怒喝道:“小雜毛,爺爺今天就管定了,咋滴?”
花木龍已然惱起,不再口舌,短刀應聲而出,朝那中年男子腰部大害砍去。
中年男子不弱,雙方長刀對短刀,一觸即發砍了起來。
花木龍打架最急,巴不得三兩下就把對手砍倒放翻,一上手就猛攻猛打,根本不講究攻防之道,一招一式。
這是他沒有得到名師指點的緣故,也是他常常都感到無奈的。程咬金的頭三板斧,一旦擺不平對方,就只能乖乖的把頭送過去,任人宰割了。
果然就三招之後,便敗下陣來,對方長刀收發自如,招法錯落有致,罩頭就是一刀砍來。花木龍短刀接擋不住,眼看就要將頭劈成兩半,夏珍珍大急,卻已無法挽救。可是那一刀才砍到花木龍頭頂兩寸處,便戛然而止,立時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中年男子如定了法的殭屍一般一動不動。
花木龍虛驚一場,馬上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心照不宣,罵道:“媽的巴子,這麼凶,要老子的命啊,”說著短刀一橫,重重的敲在他肩頭上。把頭往前面一伸,說道:“來啊,把我的頭砍下來,你不是很厲害嗎,不嘚瑟啦?”
說著又是一個耳光掌過去,中年男子半邊臉立時腫了起來。另外的刀客沒有來幫忙,也不相勸。
中年男子被易過新施銀河真氣定住,絲毫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宰割,一忽兒,汗出如漿,顯是遭受了極大的壓力和恐懼。
易過新終究心慈,見差不多就放了他,中年男子得脫,自然知道暗中有高手作怪,也就不敢再去為難花木龍,掃了屋裏一眼,竟不知是何人作法,只得拖着長刀退了下去。
他另外的幾個同夥不知道真兇是誰,竟把賬算到了白衣女子頭上去,都說是她暗施手段造成的。
三人起身團團圍了過去,似乎要活捉她。花木龍又看不下去了,手裏的刀在顫抖,牙齒咯咯打戰。準備隨時出手。
夏珍珍知道他嫉惡如仇,他的確是嫉惡如仇,只可惜他手頭的力量不能讓他到處嫉惡如仇。
夏珍珍道:“要你多管閑事?那白衣姐姐真人不露相呢,就你這點微末功夫,也敢獻醜。要英雄救美,也是輪到六弟才對。”
這話花木龍雖老大不愛聽,卻也無法反駁,也反駁不了。可他那一腔古道熱腸的血就是按不住。
那三人去圍住白衣女子,倒並不是真的認為是她暗中作法,只是見她貌美無方,淫色之心作亂,這下正好借故將她擄走,若強來不成的話,將她獻給掌門的,掌門人一定會高興,對自己將來大有好處。
白衣女子見狀不對,仍是鎮定的說道:“我沒有暗中相助,暗中相助的不是我。”
一刀客道:“我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是我們不信,你的妖惑之術很高明,只有我們掌門的才能識破,所以請你走一趟,是不是你,見了我們掌門便知分曉。”
白衣女子道:“真的不是我,你們要是不信,就來綁好了,”說著真的就把手伸出去。
那個胖刀客也不客氣,似乎是有備而來,口裏說著好,右手就疾速探來,小擒拿手夾着勁風一碰到那隻纖纖玉手,不但牢牢扣住,並封上了手腕處的穴道,同時左手從懷裏一掏,一條絲繩就應勢滾出來,二話不說就綁了。
另一刀客情知有高手潛伏在側,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將一口亮晃晃的雁翎刀,瞬間就押在了白衣女子的脖子上,讓別人想搶救也不行了。
這確實不能搶救,沒有誰敢冒險用一丈多,甚至幾丈的距離來搶一寸之險,就算是暴然出手還帶着電光石火的速度,那也還得看對方的武功有幾何。
這其中的計算只要有一毫之差,失敗的概率就會幾何倍增,因為他手中的雁翎刀沒有任何距離的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他自身又是個不弱的武者,只須手上運點力道,白衣女子的頭顱就毫無徵兆的從脖子上滾下來。
那麼她的絕色美貌,思維理想,她的喜怒哀樂。已完成的心愿和還沒有完成心愿。一切的一切,將隨着她的死亡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將索然無味,毫無意義了。
這麼樣看來,人不管以什麼樣的方式活着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帝王將相,王公侯爵,富商巨賈,一切的功名利祿隨着自身的謝滅,都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你的所有氣息都將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永遠不再回來,亦不可複製。
這是開天闢地以來就沒有改變過的鐵律,自古已然,今日亦是。
然事實並非如此,宇宙造就了天地,天地造就了人類,人類才造就了文明,這就是人類生存的最大的意義,不管你以什麼樣的方式方法活着,其本身就是意義,這是無可非議的。
花木龍想搶救已然不及,側頭看着易過新,似乎在問:“你幹嘛不救?”
易過新確實是想搶救的,如果他只和花木龍一樣單單是想救人,那麼他肯定有時間出手。只是因為他發現事情有些古怪,有些不合乎常理。白衣女子鎮定自若,不驚不怒,也一點兒都不反抗,這就讓他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了。也正因為猶豫了這麼一下,便錯過了救人的最佳時機。
白衣女子顯然驚訝,忙道:“你真綁?我說的氣話,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施法?”
三刀客見不費手腳就將她綁了,心裏都暗暗高興,至於她說什麼,也都全然不理會。連喝帶唬,押着就走。
花木龍見易過新安之若泰的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救人的意思,心中有氣,一肚子鬼火發綠,咬碎了鋼牙,捏爆了拳頭,動身過去就要惡搶白衣女子回來。
易過新終於動手一把將他拉住,說道:“五哥不急,我們沒有弄清事情的原委,不要冒然造次。不然弄成了個笑話事小,上當受騙那就不妙了。”
“他媽的救人還有上當受騙的?”花木龍本想說這一句話,但易過新一聲“五哥”起了效果,讓他聽了比較受用。
因為歃血為盟,結交拜把的事情一直沒有實現,交椅坐次,長幼排名也還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他將自己排在第五,強行認為易過新就是第六。
認定易過新叫他五哥,那都是他一廂情願的,還沒有人認可。至於以後能不能拜把子,自己能不能排在易過新之前,或者真是排在第五,易過新也是排在第六,這些都是未知數。
現在聽到易過新親口叫自己五哥,確實有些心花怒放,覺得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因為他明白,四位大哥若是論年齡,那實在是不好說什麼,但若論交椅坐次,易過新自居第二,就沒有誰好意思自居第一,除非大伙兒來個黃袍加身,把他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