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白衣女子

第七十二回 白衣女子

有荒唐的人,就難免會做些荒唐的事,荒唐的事,往往就是荒唐的人做出來的。

天藏就是這麼一個荒唐的人,她覺得要做事情就要做得荒唐才有趣。所以為了學幾句罵人的法決,把徒弟都拿來做了嫁妝。

這並非唯一。過於執着的人往往就是荒唐的人,這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有。弄武之人,為一部武學秘籍,大可殺妻滅子,甚至可以斷腿截肢去練特定的武功。

更是有人為了一點區區小事,直接賣腎賣肝。不可謂不荒唐。這些荒唐的人是瘋狂的,也只有這些瘋狂的荒唐的人存在,這世界才會變得多姿多彩,無奇不有。

這個世界每出現一個新的發明,就一定會有一個瘋狂而荒唐的人。

夏珍珍就是天藏毒姬換取罵人的法決許嫁給花木龍的,花木龍本來也就喜歡做一些有趣的事。越是駭人聽聞的事,他越是喜歡做,雖然有點不大願意,卻還是大口答應了下來。

這原因有二,第一個:他和夏珍珍是較上勁了,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情懷,若真成了,自己也不虧,以後還可慢慢消磨這野丫頭。

二一個:他算準了夏珍珍肯定不會同意的,多半要和師父爭吵不休,那時他就可以添油加醋,落井下石,大大的冷嘲熱諷。看她自己是怎麼解圍的。豈知夏珍珍嘀咕了幾句,竟然就同意了。

夏珍珍答應下來,當然也有幾個原因,少女們奇奇怪怪的心思除外,第一:她和天藏毒姬師徒之間並沒有太多情誼,畢竟才一年多的師徒關係。也不是她的授業恩師,天藏毒姬行事異於常人,往往喜怒無常。也就談不上什麼好感。

第二,花木龍和自己年齡相若,又是個武夫,麻衣相也不是很差,雖然嘴不饒人,卻不難看出他的熱心。況且還是他同意接受自己在先,磨合一下,做一對自然不差。自己早晚得有個歸宿不是?

於是低頭看了花木龍一眼,也就答允了。

花木龍毫無保留的授了她罵人的法決,天藏毒姬如獲至寶,走路都甩起了風來,確認學完后,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估計是想找個倒血霉的人大罵三天三夜。直到口沫橫飛,氣干力盡為止。

花木龍那罵人的法決一共分為兩大類,文明一類,骯髒一類。再又分為兩小類,一類罵男人,一類罵女人。

這兩小類之中,又有老幼之分,比如要罵小孩子,總不能罵皓首匹夫,蒼髯老賊,白頭寡公等。又比如罵男人,也總不能罵,八敗母雞,封漢婆娘,望門寡婦等等。

當身邊有男女之顧,有尊長先輩時,罵人又不能太髒了,那些什麼什麼的,就不能隨口亂來。

所以罵人也得講究方式方法,看場合看對象。所謂“看地盤,放家私,”不可亂。

比如你要曬條內褲,卻隨意把它掛門口,或是窗前。這就有點不倫不類了。

兩個小冤家,你瞪我一眼,我陰你一句。你罵我一聲,我擼你一拳。

餿臭婆娘長,背時漢子短的吵吵鬧鬧結伴同行,倒也不寂寞。一路尋找吳定龍等人下落來。

吳定龍等人沒找到,卻撞到了正失魂落魄的易過新。當下兩人備說來由,花木龍說了與天藏毒姬一事,易過新說了和徐永艷近來的一節。時間已晚,三人同行去了酒樓食宿。

次日早晨,易過新因掛記徐永艷安危,就先來催起。他二人雖說已是夫妻,卻未同床,分房間睡覺。

洗刷后吃了些早點,易過新就喊着趕路,他昨晚說過打算自己一個人尋找徐永艷,花木龍去尋找大哥吳定龍等人。

可是花木龍並不急着找吳定龍等人,只說他們都是大男人,早晚些沒事,指不定還正在找我們。

熱頭正頂,已是中午,三人行走在大路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附近是個村落,馬路邊有一家酒肆,掛了兩個燈籠,挑一面旗幟,一看就知道是過往的江湖俠客落腳打尖處。

走了半天,三人都饑渴了。花木龍道:“六弟,渴了吧,進去整幾杯再走。”

易過新點頭同意,三人進了酒肆,花木龍問酒保要了些水酒果餅,點了幾個菜,角落裏找一張沒人坐的方桌坐了下來。

易過新屋裏環視一圈,發現共計有十來個客人,都是一些江湖浪客,大多都是提槍弄棍,腰裏插刀的,似乎都不是善類。

唯一對面一張小桌上,正對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宛若貴妃在世,昭君復生。一襲白色長裙直至腳跟,並無雜色。

雖然不是嬌滴滴的二八年齡,卻有天使一般的銷魂容顏。眉毛,眸子,瞳孔,睫毛,鼻子,嘴巴,都生得完美無瑕,恰到好處,多一分不妥,少一分不妙。

她正襟危坐,文靜如水。如佛蓮上的觀音菩薩,俯視下界一切蒼生,一塵不染。與這渾濁的塵世顯得格格不入。

又如怒放的牡丹,我花一開百花殺。她面容上一絲淺淺的微笑,已經足夠使人魂不守舍。就算是堂堂君子,多看幾眼都覺得自己要高尚得多。

她輕輕呷了一口茶,又輕輕的放下杯子,那淺淺的微笑沒有因為喝茶而改變。

不只是易過新,整個屋裏的人都目不轉睛盯的着她看,幾個刀客賊眼更是不離其身。實在是因為她美得無可挑剔,不可方物。

她不但絕美,更有着銷魂蝕骨的氣質。易過新所見到的女人,沒有一個的美可以和她相提並論。徐永艷和言如秋雖然比她要年輕一些,也都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但容顏上還是沒法和她相較,氣質上更是不行,說她是仙女下凡塵,也實不為過。

她絲絲滑順的頭髮垂在胸前,長而烏黑,掩飾不住她絕美而挺起的雙峰,一雙明亮而攝人心魄的眼睛,也開始慢慢的環掃着屋裏的所有人。

美女,同樣一個美女。在不同的人看了,就有不同的想法和見解:有的人看了想據為己有,正如花木龍曾經說過的那樣,搶去做個壓寨夫人,享一輩子的艷福。

有的人認為越是貌美如花的女人越是心如蛇蠍,乃紅顏禍水,久染不得。有的人卻又不一樣了,他們是妒忌,見不得別人美好,不是想打壓,就是想摧毀。因為他們無福消受美人,這類人和太監區別不大。

花木龍獃獃看了兩眼,就被夏珍珍緊緊盯住了,所以就不敢勉強再去多看。他很清楚再多看幾眼,一定會惹出是非來。

易過新沒有人阻攔,他就一直在看,並且目不轉睛的,花木龍見狀,開始羨慕沒有女人在身邊的日子了,無拘無束的。

易過新看着她,一絲敬意由然而生。他心境空明,並不存淫污,倒把她看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觀自在去了。

嚴格來說,他不是在看,是用心在品鑒,用心在觀察。他漸漸自心底里發現,直覺也告訴他,這塊淺笑絕美的容顏下面,一定隱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那略帶滄桑的容顏,定是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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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者逆探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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