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襲

號令說罷，林萬手持帶眼屠刀，便縱身從懸崖躍下，如鳥雀一般順風而飛，最後平穩降落在地上。

落地的那下，他心想自己哪來的勇氣，就不怕摔死啊。

可能是因為自己真的相信“物靈術”無處不在，哪怕是在空中，這種神奇的魔法也能保證讓他安然無恙。

林萬首當其衝，沖向敵軍。他將手臂化作樹榦，手指化作無數根可隨意切換長度的樹枝，大喊一聲：“全殲衛軍！”

“全體注意！開戰！”甘良站在門外，一遍又一遍地怒吼着，意圖重整兵荒馬亂的隊伍。

可部下的軍隊根本不聽指揮，也聽不了，因為他們面對的不是人，而是這些長着樹一樣外表的龐然大物。

“轟隆隆！轟隆隆！”遠處狹窄的出入口響起了落石聲，山上的泥土開始往下傾瀉，路一點點地被封死。

這時，援軍正穿行此處，對於這恐怖的突襲感到手足無措，拼了命地往前衝去。

一些站位不好的士兵沒走幾步就被落石碾成肉醬，或是被排山倒海般的山泥活埋。

在林萬身後，是成千上萬棵形態各異的樹靈，正跟隨他的步伐，參與到這場戰鬥中。

樟樹軍隊根據戰略安排，混入到山腳的樹群中，這樣就可以趁其不備，排出特有的香氣。

這種香氣本是無毒的，後世也被東南亞人加工製成樟腦丸。而這裏的樟樹，由於受到物靈的庇佑，並且在數千年前有過作戰經歷，進化出了特有的功能，吸入者頭暈目眩，甚至產生幻覺，戰鬥力大幅降低。

“什麼味道啊，好難聞啊！”士兵不得不屏住呼吸，開始感到頭暈噁心，戰鬥的狀態大不如前。有些甚至出現了嘔吐癥狀，還沒走幾步就已經倒下了。

而榕樹軍隊正可藉此機會，大顯身手。榕靈的特殊能力，就是將樹枝、樹根大幅延長，運用根須的力量捆綁住敵人，讓他們動彈不得。

移動緩慢又矮小的人類，對榕靈來說就是探囊取物，一抓一個準！

榕靈們歡樂地將可憐的士兵拋向空中，或是活生生勒死，慌亂的士兵只能四處逃跑。

那為什麼不打回去？每個榕靈的樹榦周長都達十餘米，一刀下去就跟撓痒痒一樣，根本於事無補。

士兵每砍一刀，榕靈就會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數秒后一根鬚根便會悄然降落在頭上，他們就只能活生生地等待死亡。

而林萬也殺得熱血沸騰，他發現這雙樹手是萬能的，既可像繩子一樣纏繞，將他們甩向天空；又可與屠刀連為一體，以利刃之姿插入敵方身軀。

勢如破竹！擋在他面前的一切生靈唯有死路一條！

在衛軍一片慌亂之中，突然雪上加霜般出現了一個魁梧的身影。

那是一頭灰白色的老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四處飛撲、捕獲、撕咬，毫不留情地吞噬着這片土地的一切生靈，高傲地展示着自己的威猛與兇殘。

這不是一般的存在。這些戎馬半生的將士，儘管都身經百戰，可卻哪裏見過十幾米長的白虎？十步以內看見它的人，無不慌張得滑倒在地。

有十個八個人組成的分隊，手持武器，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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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圈，強忍着毒氣帶來的不適，企圖對封山虎展開圍攻。但他們都不敢多向前一步。

封山虎狂怒的眼神注視着他們中的每個人，那銳利的光似一把利刃。

忽而，他一聲咆哮，士兵頓時怔住，紛紛摔倒在地，頃刻間將這支看似牢固的分隊嚇得四分五裂。

緊接而來的便是暴風驟雨般的捕獲和撕咬，手中的屠刀在他鋒利的獠牙下切割成碎片。

榮生村成為了這些士兵的修羅戰場。

一向以勇敢自稱的衛軍，現在有的選擇了逃跑，但他們要往哪兒逃呢？

“一人退，全隊皆斬！一人退，全隊皆斬！”甘良忙碌地指揮着在場混亂的局面。酷烈的連坐制度在衛軍中並不罕見，畢竟在戰時當中，任何人都會有膽怯的心理，這種心理能夠理解，但是不能原諒，因為一旦因為膽怯而後退，帶動的可能就會使整個隊伍的潰散。

“重整旗鼓！開始反攻！”甘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直到聲音沙啞。戰場上的衛軍接二連三地死去，且死法殘忍，令人不堪入目。

“援軍呢？！援軍在哪裏？！”戰場上有隊長拚命喊着。他一邊揮砍着樹靈的根莖，視野望向了遠處的村口。

這時，他們彷彿看到了轉機。

在戰場另一端的村口，正有大量的巨石從山上落下，將村口的出入口摧毀，姍姍來遲的援軍的有些被砸死，有些則接到指令暫時停止行軍，以避免傷亡。

這些尚未入村的援軍望着面前的飛石直下三千尺，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復靈師，上！”援軍隊長一聲命令，身旁的五位黑衣人從地上升起，向村口方向飛行，身上的斗篷隨風漂浮。

這些所謂的復靈師站在村口處，呈一字排開，開始對着面前的落石施法。

在他們的不明法術下，石頭逐漸停止了滾落，堵在村口的石頭也隨着復靈師雙手的揮舞，一點一點地向上升起。

山靈似乎感覺到了阻力，於是增加了落石的數量，排山倒海的石頭捲土重來。而左右兩名復靈師也增加了施法的力度，阻擋石頭降落。

其餘三名則將巨大的石頭升起，慢慢開闢出了一條道路，升起的石頭被他們用當做武器，朝着征戰中的樹靈重重甩去，被砸中的樹靈應聲倒地。

作戰中的樹靈注意到了突如其來的飛石，紛紛通知了林萬，商討對策。林萬得知危情，飛速跑向村口處，與復靈師展開一場以弱對強的決鬥。

村口約有一百米寬，已被數十塊幾米長的巨石堵住。空中漂浮着一些被複靈師喚醒的石頭林萬望向兩邊的山巒，正有形狀大小不一的落石滾下，發出“轟隆隆”的響聲。他看不見石頭另一側的復靈師，更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他嘗試着將控制這些飄在空中的石頭，此時感覺到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在阻止着自己的控制力。在兩重力量的夾擊下，最大的那顆巨石表面開始出現裂痕。

無數顆石頭被升向空中，劇烈抖動，林萬逐漸看清了對方的身影。那是五個身着黑袍、飄浮在近地面的人，沒有臉龐，兜帽下只有黑影。

左右兩個復靈師正在與兩邊的山巒開始對決，控制着落石的滾動速度。而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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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則負責控制石頭，為身後數百名士兵開路。

“啊！”林萬大喝一聲，再次增加了力量，石頭即將粉碎！

“砰！”巨石爆裂開來，天女散花！林萬背過身躲避，巨大的響聲讓他有些暈眩。

他轉過身，神志逐漸清醒，終於看清楚了這五個人的臉龐。

他們不像是人，而像是某種死靈，正用着那空洞的眼睛望着他。

以一敵五，但林萬並不感到害怕。

“林萬，物靈術本是號令天下的武器，卻被你們當做放煙花的玩具！”站在中間的那名復靈師叫囂道。

林萬顯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他不想聽那麼多廢話，身後還有無數等着他協助作戰的樹靈。

他手持屠刀，朝着兩邊的山巒，輕輕往下一揮，整座山峰被切成三份，左右兩座開始朝着這邊倒下，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他心中有一種勇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榮生村！古有《寶蓮燈》劈山救母，今有林萬劈山救村！

山巒展現出它雄偉的姿態，發出絕望的吼叫聲，水漫金山般向前翻騰，勢不可擋。

身處村前的援兵深知再這麼待下去，不久后只會被它吞噬。

林萬那炯炯有神的雙眼，視死如歸般盯着前方的五個復靈師，以及他身後僅有二里遠的衛軍。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了。隊長一聲令下，士兵開始向前行軍。而站在他們前方的，是林萬。

現在，這名從火海中醒來不足半日的毛頭小子，要以一敵千。

他伸出雙手，五條枝幹如閃電般向前飛去，目標是五個詭異的復靈師！

正當枝幹將要將他們逐一擊破時，卻發現黑衣人只是一團迷霧，這根本就是竹籃打水！

林萬心中喊了一聲“不妙！”，迅速將樹枝收回，再次揮動雙手，這次他嘗試藉助空氣的力量，製造出氣功波，一舉摧毀他們！

然而面前的五個復靈師已慢慢接近，速度飛快！

那迷霧即將穿過了林萬胸膛，但手中的氣功波尚未成型。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啊！”林萬死死地盯着五團迷霧。

手中的氣功波還差一點就可以發出去了啊，但來不及了。五個復靈師將手上的迷霧化出一把鐮刀，刀尖直向林萬的身軀。

他將全身所有能量聚集在掌心后釋放，大喝一聲：“波動拳！”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

氣功波與迷霧接觸的那一刻便向四周炸裂開來。一陣白光閃過，霧氣四散，五個復靈師灰飛煙滅。

“好險。”林萬心想。鐮刀落下那刻，讓他想起了幾個時辰前手持屠刀的威猛漢子。

復靈師已被消滅，衛軍緊隨其後，他們的身影不斷向前，只有不到百丈距離。

山巒不但絲毫沒有停止他的怒吼，反而更加急切。

這時，身後傳來呼喊聲，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一陣熱風穿過林萬的後背，他回頭一看。

榮生村再次燃燒，一片風林火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