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合作
“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們兩人一人拿一個煮熟的。”司徒知日說著轉頭示意了一下身後的隨從。隨從心領神會，從懷裏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小桃子面前。
小桃子一笑，將銀子推了回去：“區區兩個紅曙而已，司徒公子大駕光臨已讓小店蓬蓽生輝，權當我請您了。”說罷吩咐夥計去后廚拿兩個紅曙過來。
不多時，夥計從后廚回來，手中拿着一個托盤，盤子上放着幾塊紅曙。
小桃子先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隨後親手拿起一塊烤紅曙遞給司徒知日，笑道：“這是紅曙的新吃法，用火烤過後，味道更加美味，請司徒公子品嘗一下。”
司徒知日笑着接過烤紅曙，扒開已經烤糊的紅曙表皮咬上一口，咀嚼咽下后讚歎道：“出乎意料的好吃，味道香甜口感軟糯，如此奇物不知張大少爺是從何處尋來的？”
“當然是、”話說至此小桃子一頓，繼續道：“偶然所得。”
“哈哈哈，原來如此。“司徒知日說罷便繼續品嘗着紅曙。
而坐在其對面的小桃子則暗自捏了把汗，心中道：險些將‘少爺’兩個字說出去，此人說話的語氣，字數的停頓都恰到好處，僅幾句交談便給我一種可以信任的錯覺，真是可怕。少爺曾說過，此人心機重如高山，與其談話要時刻留神，是我草率了！
小桃子陣陣后怕。
不多時，司徒知日便將手中的紅曙吃光，又與小桃子交談了幾句便欲起身離開，臨走時對着小桃子抱拳笑道：“如此時辰來此，不僅叨擾了還白蹭一頓紅曙，着實抱歉。”
小桃子急忙還禮道：“司徒公子如此說可真是折煞我也。”
司徒知日見狀笑而不語，帶着隨從上了馬車，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司徒知日消失在視線中，小桃子眉頭緊皺，她預感到要有大事發生，可如今張邪不在燕都內，她只能望着空中的彎月暗自祈福。
“願老天爺保佑少爺平安無事。”
與此同時，司徒府的馬車也駛出城去。
城外的土路上，駕着馬車的隨從見司徒知日一言不發，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大少爺，那紅曙是不是不好吃啊，您自打從鋪子裏出來后便一言不發。”
“好不好吃你也嘗了，你覺得呢？”馬車內傳來司徒知日的反問。
隨從聞言吐了吐舌頭，低喃道：“我覺得挺好吃的。”
嘩啦
司徒知日撩開馬車的帘子，從裏面走出來坐到隨從的身旁。
“少爺，夜間風大，您還是進馬車裏待着吧。”隨從關心道。
“沒事，有的時候吹吹風還能清醒清醒。”司徒知日說著從隨從手中搶過韁繩，自己駕馭起馬車來。
隨從征了征，等反應過來司徒知日已經搖拽起韁繩，妄想搶回也已經遲了，只能在一旁怨怨道：“少爺，你又這樣，什麼事您都親力親為還要我做什麼？”
“聽我說說話啊。”司徒知日鮮有的露出真摯的笑容。
隨從聞言一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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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挪了挪屁股坐在司徒知日身旁，雙手挽着司徒知日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微閉雙眸喃喃着：“我知道少爺是有意沒為難那位掌柜的，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扮成男人的女子，少爺起了憐憫之心。”
司徒知日沒回話，隨從繼續說：“我倒是挺羨慕那位姑娘的，能為她的少爺排憂解難。”
“你也在為我排憂解難啊。”司徒知日笑着用頭蹭了蹭她。
隨從感受到后也動了動鼻子，抱着司徒肩膀的雙手也用力了幾分。
司徒知日望着月光下的道路，感受着身邊人的呼吸，那一雙明亮的桃花眼竟溢出幾分悲涼，對着身旁人溫柔的低喃道：“這幾年真是苦了你，從本家隨我到燕國，一路的顛沛流離，卻連個名分都沒能給你。”
“只要你不嫌棄月兒，月兒就心滿意足了。”
司徒知日淡淡一笑，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扶月。”
“嗯？”扶月冷不丁的聽到叫自己的名字還詫異了一下。
“等這件事情結束你就嫁給我吧，在這裏沒有人能攔得住我們。”
司徒知日說的極度認真，而靠在他肩膀上的扶月卻沉默不語，過了好久才回道：“少爺，有的事是沒辦法強求的。”
被拒絕的司徒輕笑兩聲：“我司徒知日自出世以來便不懼與任何人爭鬥，本家不過爾爾，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到那時我要所有人見到你時都稱呼為一聲司徒夫人！”
這一次扶月沒反駁，靜靜的枕在司徒知日的肩膀上，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幸福。
馬車行進了一夜，最終在天色微亮時來到了蘇家堡，詢問之下找到了蘇家老宅，也就是如今的‘褚府’。
這所宅院已然不是當初那般荒涼，相反是一片蒸蒸日上之景，門口護院矗立在兩旁，高大的圍牆，嶄新的府門，赫然一幅世家門第。
司徒知日心中好笑，但表情卻沉穩似水，帶着女扮男裝的扶月來到護院前說：“麻煩二位裏面通報一聲，就說文丞相之孫，司徒知日求見。”
門口的護衛臉色瞬間一變，嚇的連連後退，也顧不得心中的疑惑，逃也似的進府報信去了。
丞相之名太過沉重！
片刻后，那名進去報信的護衛走了回來，擦了擦鬢角的冷汗，衝著司徒知日一躬掃地道：“我家老爺裏面有請。”
話一出口這名護衛都想給自己一嘴巴，心中暗說：老爺怎麼回事，丞相之後竟也如此怠慢，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
司徒知日淡淡一笑，沒理會這怠慢之舉，反而客氣的說：“勞煩帶路。”
“不敢當。”那護衛腿一抖，急忙諂媚迎笑，隨後率前領路，帶着司徒二人進了內宅，直奔大堂而去。
幾息后，三人來到褚府的迎客大堂，褚濁早已等候多時，見司徒知日到來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躬身一抱拳：“草民褚濁，見過司徒少爺。”
司徒知日急走兩步，雙手攙扶起褚濁，說：“何必如此拘謹，如若不嫌，你稱我一聲司徒，我年齡小，便稱你一聲褚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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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敢當。”褚濁連忙拒絕。
“呵呵，褚兄耕地萬頃，救了燕國數以萬計的百姓，有何擔當不起？”
“這哪是我的功勞啊，我不過替人辦事罷了。”褚濁話雖如此，但臉上卻溢出了笑容。
司徒知日見狀繼續說道：“褚兄謙虛了，依我看，若不是褚兄每日任勞任怨的在地里耕種，恐怕在天災的壓迫下，燕國早已屍橫遍野了，現在還活着的百姓，都應該謝謝褚兄才是。”
褚濁笑了笑，這次並沒反駁。
而後二人分賓主落座，褚濁叫丫鬟上府內最好的香茶，隨即便繼續和司徒知日攀談起來。
“不知司徒這番前來所為何事？不是單純的來找我喝茶的吧。”褚濁放下茶杯問。
司徒知日也將茶杯放下，禮貌的笑了笑回曰：“司徒此番為朋友而來。”
“朋友？”褚濁有些不解。
“你我便是朋友。”
司徒知日運籌帷幄繼續道：“褚兄是個明白人，我也不必再兜圈子，張邪，功名利祿之輩，眼中只有利益、下屬、成敗，與他做事，想必褚兄心中也頗為不痛快吧。”
褚濁沒答話，但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司徒知日繼續說：“我司徒不同，我需要的是合作，期待的是共贏，我秉承着的是互惠互利，而不是自家獨大，所以，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褚濁仍然沒答話，而是看着說完話的司徒知日，說是打量，更像是在思索。
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褚濁終於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司徒知日說：“既然是互惠互利，那惠是什麼，利，又在哪裏？”
“惠，在於你要與我攜手將張邪推下神壇，讓世人看清他本來的面目，而我則會藉此機會瘋狂打壓武侯一派，讓文侯一派一家獨大，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要穩穩的壓他一頭；利，則是你現在擁有還不曾得到的東西，事成那時，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名正言順的歸於你，你將會成為燕國最富有的人，再加上我的支持，你註定會在史書上流芳千古，當後人提起‘乾德’這一代，都會想起一個叫褚濁的人。”
“流芳百世~”褚濁心中暗念，眼神流轉着別樣的神采，片刻后，便被他隱藏在眼底。
“不知褚兄意下如何，你應該知道的，當今燕國若是有人說能扳倒張家，挫敗張邪，那非我司徒家、司徒知日不可。”司徒知日信心滿滿的說道。
“司徒知日號稱[文之天才]，其智謀古今罕見，若真如他所說的那般，那我褚濁也成了力挽狂瀾的人物了。”心中雖是這般想，但表面上卻還是婉言謝絕道：“褚某先謝過司徒的好意，只是這件事嘛，還得容我好好想想。”
見他這般模樣司徒知日心中暗道：“成了。”
之後司徒知日與褚濁又交談了許久，最終在午時前，司徒知日起身告辭，臨走時對褚濁說：“褚兄，時不我待，難不成你要跪一輩子？”
話已至此，司徒知日轉身離開，褚濁出門相送，待司徒府的馬車消失在視線里，站在門口的褚濁才後知後覺的喃喃道：“真的能站起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