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沈知星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人。
她的手機被放在了床頭柜上,換下的衣服也疊好,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沈知星翻了翻,發現自己的證件都不在這裏,被人收走了。
沈知星的眼皮跳了跳,很快就從有些模糊的記憶里扒拉出一個熟悉的人影。
還好,是安全的地方。
這裏應該是裴玖的家。
沈知星一邊換回自己的衣服,一邊想道。
等走到樓梯中間時,沈知星的動作猛地一頓。
裴玖的家……那不就是江時嶼的家?
沈知星:“………”靠,為什麼我會心慌呢?
幾乎是生死邊緣練出的警惕,沈知星的視線瞬間就鎖定到聞聲而來的一道修長身影上。
因為是在家裏,江時嶼沒有穿校服,初見時驚鴻一瞥的如畫貴公子配上這一身常見卻溫雅的白襯黑褲。
遠山近水,不似人間。
連穿校服的樣子都勾人得不行,更別說這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了。
“醒了?”江時嶼走上來,停在離她三階的地方,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往前地搭在扶手上。
是一個極其隱晦的,保持距離卻充滿保護意味的動作。
可惜大病初癒的少女沒有察覺,在發現是少年時,她升起的警覺就不知不覺間鬆了下來。
“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少年輕聲問,分明是與平日無異的溫柔嗓音,可對上他那雙漆黑無底的眼眸,沈知星卻覺得自己的腳底有些發虛。
“呃…還行。”沈知星暫時想不清楚這陣莫名的心虛是不是因為自己才醒來就在人家家裏到處亂跑而出現的,語氣尷尬地回道。
沈知星頓了頓,又問:“同桌,是裴玖帶我來……這裏的對嗎?”
少年的眸光不動聲色地掠過她明顯蒼白又疲憊的臉上,又不可控制地想起她安靜無聲地躺在床上的模樣,心頭的煩燥更盛了。
怎麼不乖乖地在床上休息呢?
江時嶼自小便接受着極其嚴格的教育,幾乎把作為一名優秀的繼承人該會的東西都學了個遍,成績也傲人。
不過才十多歲的年紀,他已經在人均年齡比自己大一輪的人際圈裏行走得遊刃有餘。
所以相比暗流涌動的商界圈,跟同年齡的人打交道顯然更加簡單。
可是沈知星好像不太一樣。
她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活得不羈放縱,卻又在某些事情上怎麼也放不開手。
沒有商人的趨利,也沒有花季少女該有的爛漫,似乎將她放在哪個圈子裏都覺得違和。
他看不透這個人。
未知的事物是充滿危險的,但他似乎越來越容易被未知的沈知星牽動情緒。
江時嶼從來沒有對什麼東西有沈知星這種哪怕是把命賠上去也要得到的瘋狂和狠勁兒。
他必須是穩重的,每一步都要謹慎,都要三思而後行,而不是這樣不記後果地賭上所有。
面容俊美的少年暗暗摩挲着指腹,漆黑深邃的眼眸劃過一絲閃動。
但是……這種像失控了一般的感覺,恰恰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而如今頭一回在一個人身上初嘗滋味。
是很新鮮,但更多的卻是不能忽略的煩躁和無奈。
就在沈知星以為少年不會回答自己試圖緩和尷尬氣氛的問題時,江時嶼卻開口了。
“你最好還是回房間躺一下吧。”他說,“畢竟現在離我姐姐把你帶回來……”
“已經是兩周后了。”
少年笑着,嗓音溫柔:“小知星,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