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家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四人出現在了下河村村口。
王母在一旁輕聲的抽泣着,王大富也紅了眼眶,一遍遍的整理整理着王平的衣物。
王大富嘴角抽搐着,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半晌才說了一句,莫要省錢,錢不夠了找人寫信朝爹要。
隨後才緩緩地把背上的行李交給王平,讓他背上。轉過身去,從懷裏掏出一袋銀子,塞進馬道士懷中。
馬寶國剛要推辭,就聽見王大富輕聲說道:“道長莫要嫌少,平日裏麻煩您照看下孩子,道長休要推辭,收下吧。”
馬寶國見狀也不在推辭,懇切的說了句。王兄放心,平日裏有我照看,平兒自是出不了差錯。
見到此情此景,王平也是眼眶
一紅,心裏難受起來。身體裏雖然住着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可着七年的感情做不得假,自己也早已將二人當做爹娘,看見母親哭泣,心中也是酸酸的,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父母,也不知道在遠方的父母現在生活的怎樣,白髮人送黑髮人該是有多麼傷心。
看見王平眼眶紅了,王母更是難受的轉過身去,不忍在看。
王大富見狀擺了擺手說道:“走吧,走吧,莫要誤了時辰。”隨後強忍淚意轉過身去安慰起了王母。
王平跟父母道別後,也跟着馬保國踏上趕往白雲觀的路途。
白雲觀距下河村足有兩天兩夜的路程,當初王平父母求子時,可是在山上足足待了半年。說來也是緣分,白雲觀的馬保國在此地遊歷,不然王平能不能活過昨日午夜,都是個問題。
從早晨趕路到晌午,日頭漸漸毒了起來,王平終於遭不住了,跟馬保國扯起了閑話。
道長,你不會騰雲駕霧嗎?王平滿懷期待的問。
不會。馬保國臉色頓黑,弱弱的回了句。王平有些失望,不過想起了水滸傳里的神行太保戴宗,又問道。
那加速趕路的符菉呢?
也不會。馬保國的臉色更黑了,轉移起了話題。此處不宜休息,待我們走出這山,再找地方歇息。
原來是這馬保國雖是道教弟子,但這一身道術卻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這個歲數仍沒學會幾樣道法,只有一手劍法,還稱得上可圈可點。
兩人用涼水化了點乾糧,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小坐片刻,就又起身趕路了。
過了下河村周圍的城鎮,一路上都荒無人煙,兩人趕了半天的路,早已離了鎮子,來到一座小山之上,說是小山,但也要走幾個時辰,才能出山。
王平也不多言,剛才入山時,兩人都聽到虎嘯之聲,怕不是這山中有大蟲。
走在旅客用刀開闢的小道上,周圍的樹木鬱鬱蔥蔥擠做一團,雜草也足足到成人膝蓋之高。山不高,林很密。
若是突然竄出個大蟲,自己的小命恐怕要交代在這。
終於在傍晚時分兩人氣喘吁吁走出了這山,沒走幾里便遇上了一家客棧。
客棧不大,斑駁的土牆上好幾處已經脫落,散落在地上也沒人打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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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稀稀疏疏的擺放着幾張桌椅,只有兩三人坐在其中。
兩人剛剛坐下,把行李往桌上一放。就有小二殷勤的上前,問道:“客官,想要來點什麼。”本店的羊肉可是上好的羊肉,要來點嗎?
那小二一雙眉毛鬆鬆散散,牙齒稀疏烏黑,眼睛發紅,膚色也呈現出不健康的鐵青色,一米六左右的身材,偏偏頂着個大腦袋,讓人看着無比怪異。
那人一張口,便是一股惡臭,王平剛要開口問問他多久沒刷牙,就被馬保國拉住。
我們就在此地歇息片刻,過會就走不勞店家費心,馬保國沉聲說道。
小二長長哦了聲,說了句那客官輕便,便起身離開了。
待那小二走後,沒等王平開口詢問,馬保國便主動低聲解釋,不是我捨不得銀子,你看那夥計,眉稀齒疏筋黑目赤食人之相也。你在看這家店的桌椅上這些刀痕,還有這些黑色痕迹,怕不是都是人血,這是家黑店。
他那羊肉,估計也是人肉,這羊肉於人肉味道相近,你我要是吃了,日後恐怕也會成為這桌上的一道菜。
王平也是一個激靈,看着其他客人盤中的“羊肉”,乾嘔了起來。
馬保國連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來。王平趕緊扒拉開馬保國的手,怒罵道:“老頭,你中午上完廁所沒洗手。”
馬保國訕訕一笑,王平則是嫌棄的用葫蘆里的水,洗着嘴。
周圍的客人聽到聲音好奇的忘了過來,那小二也冷冷的盯着他們二人看,與王平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那小二似乎也發現了,轉身朝店內走去。
見兩人半天也沒動靜,那些客商也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掌柜的那兩人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如。那小二餓狠狠的做了個刀抹脖子的動作說道。
不必了,那兩人也算識趣,
就放他們一條生路,最近山君(古時把老虎或是山神叫做山君)的貨也已經備齊了。
只是,我已經好久沒嘗到小孩子的肉了,那夥計的口水竟流了下來,拉出一道絲線滴落在地上。
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要少做殺孽。那掌柜的滿臉慈祥,口氣像是在尊尊教導,手中卻掐住那夥計的脖子。
夥計憋的滿臉通紅在空中掙扎着,發出嗚嗚的聲音。
見那夥計快要支撐不住了,那掌柜,才緩緩放下夥計。雙手合十波了波手中的念珠,口中說道:“那道士的氣息並不好惹,待他們離去后在收菜吧。”
隨後便轉身在一座佛像前,參拜起來。
夥計驚魂未定的應了一聲后,急忙起身離開了。
此刻的屋內,佛香緩緩的飄蕩着,像是偷聽完談話,后廚的剁肉聲又響了起來,夾雜着誦經聲,說不出的詭異。
我佛慈悲啊!許久屋內傳出了一句話,后廚的人似乎一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又馬上賣力的剁砍了起來,只有佛像看着這一切不知是喜是悲。
此時的二人,早已離去。路上王平問馬保國,道長你不救救那些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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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怎麼救?在這世上自身都難保,又拿什麼去救人呢?馬保國也嘆息着說道。
你看那幾人,個個帶刀,眉眼見凶神惡煞,渾身怨氣纏身,平日裏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那小二的癥狀,他們都有隻是輕些。只怕他們明知道那是人肉,卻是滿不在乎。
那店家有些手段,他們被迷了眼睛,定是必死無疑。我們又何苦為了這群人,多生事端?
“那道長為何救我?”
力所能及下,掙一口飯錢罷了。加之你的確是難得的修道體質。馬保國自嘲的笑道。
你掙的可不是一口飯錢,王平反諷道。
屁,你懂什麼,修行不要錢?符菉不要錢?還是法器不要錢?
言罷,馬保國從包裹里,掏出玉符,以及兩三個紙符,只見那玉符渾身通透,點點朱光點綴其中,着實不凡。紙符卻是普通黃紙所畫,看不出什麼神奇之處。
馬保國卻嘿嘿一樂,你別看這些符不起眼,卻是保命的好東西,也不怕你笑話,這些都是從別人那買來的。就連這最普通的黃符也在五兩以上。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的確是只掙口飯錢。想我老夫修真一輩子,卻仍是引氣入體,說著說著老道不由悲從心來,拿出酒葫蘆小口小口的抿着酒。
馬保國昨日便將白雲觀的道術就是《修真圖》(大家最熟悉的那套修真體系)傳給了他,聽到馬保國修了一輩子仙,卻還是卡在第一層,王平也不由有些同情,沉默不語。
忽然間一道細小的黑影從天上落下打到了馬保國身上,馬保國一驚,手中一道黃符瞬間無風自然化作一道金光,進入他的身體。
趁着符紙燃燒的亮光,馬保國也抬頭怒喝,誰,滾出來。
可是上方卻空無一物,馬保國驚疑不定摸了摸剛剛被擊中的位置。
只感覺到一塊稀軟的物質,馬保國聞了聞。疑惑的說到,沒有妖氣,沒有屍氣,到底是何物?
王平在一邊看了個真切,此物是鳥屎。
大師好聞嗎?王平不忍看着貧窮的馬大師,把剛喝的酒吐出來。只得強忍着笑意問道。
啊!有點臭,就是不知道此物是何物?
我知道此物是老八密制小漢堡,是上天的饋贈,最適合來下酒了。
啊!竟是上天的饋贈,馬保國伸手還想再摸點下來,王平趕忙先他一步用樹葉擦去了。
解釋道:“此物不易多碰。”
確實可惜了,馬保國惋惜道。王平聽到此話終於是憋不住了,噴了出來。
馬保國關切的問王平,怎麼了?
還不等王平回話,兩人就同時發現了眼前的異狀,只見前方不知何時起出現了濃霧,兩盞白燈籠掛在桿上,透出了幽幽的火光,那火光卻讓人感覺異常寒冷。
更遠處被濃霧籠罩着,讓人看不真切,卻透露出各種叫賣聲,唱戲聲,以及各種嘈雜的聲音。
此處赫然是一處夜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