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走了以後，還會來嗎？”
……
“這是你要的離婚協議。”李師師將已經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拿到了桌上。
葉清宜拿過來，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簽名的地方，看着上面周赫的簽名，微不可知的笑了笑。
所以，終於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李師師在圈子裏待久了，對於察言觀色這項本事可以說是掌握的如火純青，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就知道自己這次的事情辦得葉清宜很滿意，既然這樣，那後面的事情就好談了。
“你要我辦的事情我也都辦了，我上次說的事情……”
葉清宜慢慢的將離婚協議闔上，說道：“我說話一向算數。”
李師師聞言長舒了一口氣，既然這樣就好，也不枉她……費盡了手段，拿到周赫的簽字。
想要的東西拿到了，葉清宜站起了身，便準備離開，結果卻在站起身的瞬間，看到了門口走過來的一道熟悉身影。
“周赫？”葉清宜擰了擰眉頭，低頭看向李師師。
李師師聽到她嘴裏念出來的名字，整個人都是一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李師師驀然抬頭看了葉清宜一眼，恰好兩人的視線對上，葉清宜的眼中帶着幾分的審視，“你告訴他了？”
李師師聞言連忙搖頭，“我沒有，我怎麼會那麼做。”她不可能在這件事情跟葉清宜耍心眼，畢竟她還指望着她幫自己度過這一次事業上的危機。
葉清宜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
“清宜？”周赫看到葉清宜的時候，有些詫異，而這份詫異在看到葉清宜對面的李師師以後，變成了深沉的冷意，“誰讓你來的？”
李師師頓了頓一下，看來這一次只是偶遇，“……突然遇到了蘇小姐，她請我喝杯咖啡，你這麼大的反應做什麼？”
周赫眼神沉了沉，而葉清宜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她既然已經拿到了離婚協議，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由專門的律師負責，她……已經不再想要在這樣的生活里繼續耗下去。
這跟她曾經想要擁有的婚姻差太多，她的幻想毀於一旦，不想要再糾纏了。
對於李師師偶遇的說法，周赫是懷疑的態度，他將求證的目光投向葉清宜，卻發現葉清宜的眼神一直都沒有在他的身上。
這讓周赫心裏有些不舒服，“清宜，我們該回家了。”
葉清宜聞言確實站起了身，但卻不是要跟他一起回家，而是說道：“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說完，她拿着包，準備離開。
周赫在後面扣住她的手腕，“你想去哪兒？我陪你。”
葉清宜微微的笑了笑，“不用了，李小姐剛才喝了酒，自己回去不安全，你送她吧。”
她是這麼說的，而至於李師師究竟有沒有喝酒，不論這話是幌子還是確有其事，都不重要。
周赫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垂在一側的手慢慢的收緊。
李師師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眼神細微的閃了閃。
葉清宜離開以後，徑直去了律師事務所，半個小時后從裏面出來，同時就預定了幾天後去往國外的機票。
“走了以後，還會來嗎？”盛夏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她一杯，問道。
葉清宜捋了下長發，笑了笑，“可能……還是要回來的吧。”
“那你呢，真是有夠沒良心。”盛夏學着她的語氣，說道。
葉清宜橫了她一眼，“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子飢，現在夜澤成天的圍着你轉，恨不能把你當成祖宗一樣的供着，你還能體會我現在這萬念俱灰的感覺？”
“萬念俱灰？”盛夏仔仔細細的將她看了看，“還真是，沒看出來。”
葉清宜抿抿唇，嗤笑一聲，“眼拙。”
眼拙的盛夏：“……”你表現痛苦的時候，能不能認真一點？這完全是脫離苦海的模樣，讓她怎麼看出來萬念俱灰？
“算了。”葉清宜擺擺手，“又不是第一次了，姑奶奶都習慣了，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忽然就覺得沒什麼可安慰你的了。”盛夏抿了一口紅酒，說道。
葉清宜：“有什麼可安慰的，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弔死，總要多試試幾棵。”
盛夏掀眸看她一眼，“好好活着不好嗎？”
“嗬。”葉清宜沒有忍住的笑出了聲，“你說的對，沒有什麼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什麼時候的飛機？”盛夏問。
葉清宜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三天後。”盛夏頓了頓，“這麼著急？”
葉清宜聳肩，“s城裏的事情沒什麼要緊的了……而現在卻是歐洲景色最好的時候，不想留下繼續耽誤時間。”
盛夏略一遲疑：“周赫那邊……”
“我離開以後，律師會通知他。”葉清宜想好了一切。
盛夏聞言舉杯跟她碰了一下，“你做好了決定就好，提前祝你一路順風。”
“砰”高腳杯相碰，兩人對視一眼，微微的笑了笑。
盛夏跟葉清宜聊着，不知不覺就喝的有點多了，葉清宜的酒量好一些，看着抱着酒杯，目光有些痴然趴在酒桌上的盛夏，笑了笑，“這麼快就醉了？”
“我……我才沒醉。”口齒不清的站起身就想要自證清白，結果差一點摔倒在地上，葉清宜看的心驚肉跳，連忙將她按回座位上。
“清宜。”盛夏握着她的手，“我有件事情一直瞞着你，你知道嗎？”
“我很多次都想要跟你說，但是……卻不能說，我答應了他……不能對你說，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你，我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去破壞他的守護……離婚就離婚了……周赫不知道珍惜你，但是楚墨……”“嗡嗡嗡……”盛夏包包里的手機響起，阻斷了她後面的話。
而葉清宜也只是含糊不清的聽到那個“楚”字，卻只當盛夏是喝醉了在說胡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手機持續的震動着，盛夏醉醺醺的在包包里翻找，但是卻什麼收穫都沒有，葉清宜看着她的舉動，有些無力的託了托額，把手機給她拿了出來，想要遞給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葉清宜：“……”
“喂，來y酒吧接人，來晚了，我就把她丟在這裏不管了。”
葉清宜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剛剛從會議室里出來，前一秒剛剛打開辦公室門的夜澤聞言，頓下了腳步，沉聲說了句：“多謝。”
跟在後面的宋秘書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夜總裁突然轉過了身，囑咐了兩句以後，大步流星的朝着電梯走去。
二十分鐘后，y酒吧。
葉清宜自顧自的喝着酒，然後時不時的朝着盛夏看上兩眼。
夜澤推門進來，看着周遭喧囂的環境，並沒有找到人，掏出手機給葉清宜打了個電話，聽說她們是在包廂，一顆心這才微微的鬆緩了一些。只是，這動不動就來酒吧喝酒的惡習，以後，還是要監督她改了。
“呦，這來的倒是挺快。”葉清宜看着推門進來的男人，戲謔的說了一句。
夜澤朝她看了一眼，頷了下首，目光就沉沉的落在了盛夏的臉上，“怎麼喝了這麼多？”
葉清宜聳了下肩，“……告別酒。”
告別？
夜澤聞言，目光定格在葉清宜的臉上，“要走？”
“是啊。”葉清宜向後仰了仰，“……以後好好對她吧，女人，都是心軟的，尤其……她只愛過你一個。”
從不聽人說教的夜總裁，這次卻很是認真而堅定的點了點頭，“多謝。”
“這一會兒的功夫，能聽夜總裁說上兩句謝謝，也算是我人生的高峰了。”葉清宜說道。
由於兩人都喝多了，盛夏已經睡了過去，而葉清宜雖然還保持着些許的清醒，但也已經有了酒醉的跡象，夜澤只好先把葉清宜送了回去，這才將盛夏帶回了家。
盛夏這一次醉酒倒是安靜，盛夏這一次醉酒倒是安靜，沒有再跟上次那樣亂來。
……
周赫回到家，看着卧室里躺着的葉清宜，以及她身上濃重的酒味，眉頭狠狠的擰了擰。
葉清宜一個翻身，將身上蓋着的薄被掀開，側躺的姿勢，將女性窈窕的曲線展露無遺，一修鍊長筆直的美腿帶着無盡的魅惑。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雖然頂着夫妻的名頭，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舉動，如今看着她側卧在地板上精美的曲線，周赫的眼神深了深。
“清宜……”他坐在床邊，輕聲的呼喚着。
葉清宜隱隱的似乎聽到有什麼人在叫自己，但是困意襲來的深重，她並不想要理會，繼續睡覺。
“清宜……”又是一聲。
葉清宜眉頭微微的擰了一下，卻沒有任何轉醒的意思。
周赫的手慢慢的滑向她的面頰，動作很輕，很輕。
他的手反覆在她的面頰，眉眼，鼻樑，嘴唇處勾勒，數分鐘后就移向了領口的位置，他的呼吸變得很重。
就在他的指尖在衣領處準備解開上面的扣子時，原本閉着眼睛的葉清宜，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眼睛裏一片澄澈，哪裏有半分酒醉的模樣。
周赫的動作僵硬在原處，卻並沒有將手移開。
他沒有動作，葉清宜便扯開他的手，扶着昏昏漲漲的腦袋，坐起了身，“我去洗個澡。”
說完，便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周赫看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從後面抱住了她，緊緊的。
葉清宜被他勒的一時喘氣有些困難，下意識的就掙脫了一下，只是沒有成功，“周赫，你勒的我喘不過氣來。”
聞言，周赫這才微微的鬆了鬆手，但也只是微微而已。
“清宜。”他說，“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吧，李師師……不會再成為我們之間的妨礙。”今天他已經跟李師師徹底說清楚了，他甚至以後都不會再見她。
他不否認，對於楚墨遲的存在，他心中一直是膈應的，但是……相比於那些不舒服，他也明白自己其實更在意的是葉清宜。
他喜歡她，很喜歡，他走到今時今日的位置，一方面是出於男人想要立業的野心，另一方面就是……想要擁有一個足夠般配她的身份。
他是個男人，一個有自尊的男人，他希望別人在看到兩人的時候，能脫口而出的介紹是——這位是周導的太太。
他想要她冠上的是他的名，而不是聽別人一句——這是葉清宜的丈夫。
他有他的驕傲和尊嚴。
而葉清宜在聽了他的話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敷衍的低聲“嗯”了一聲。
而周赫卻沒有聽出她這一聲應答里的敷衍，反而是興奮的在她的髮絲上落下一吻，“那你先去洗澡，我等你。”說著，鬆開了手。
葉清宜頭也沒有回的就離開，心中說沒有任何的波動是假的，但卻並非是因為不舍，而是……隨着時間的拉長，她真的越來越看得清楚一件事情——她跟周赫真的不合適周赫對她的感情，毫無疑問，但是婚姻並非是單單靠感情就能支撐的，他們之間存在太多的差異，思想上的差異，成長中的差異……為人處世的差異，這些許許多多的差異在一點點的消磨着這些感情。
在有情飲水飽的時候或許察覺不出來，但是在長久的相處中，這些矛盾會越來越顯著，最終一件細微的小事，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愛情可以是無所顧忌的，婚姻卻要講究門當戶對，尤其是思想上的門當戶對。
葉清宜可以為了周赫承受顛沛流離，而周赫卻不能忍受自己永遠處於弱勢，因為他是男人，而男人的自尊在很多時候凌駕於感情之上。
葉清宜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而周赫卻並沒有睡。
“我替你吹頭髮。”他將吹風機拿了過來，示意她坐下。
正在擦頭髮的葉清宜頓了一下，並沒有拒絕，她想，既然是要走的，就沒有必要在走之前還鬧得不愉快，不管怎麼說，他們兩人都曾經相愛過，有過美好的記憶。
吹風機“呼呼呼”的響着，周遭一片的寂靜。“清宜……我想你了。”吹風機停止，他嗓音沙啞的說道。這話里所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葉清宜聽得明白，卻在裝傻：“早點睡吧，我累了。”
葉清宜掀起被子，蓋在身上，“我累了。”
她在拒絕，周赫看的明白，但是卻不想要就這麼放棄，這幾天他的心中一直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他迫切的想要用這種身心混合的方式，來鎮定下自己的心神。
他追問她的身上，對上的卻只是她疏離而冰冷的目光，“周赫，我不想要。”
當女人開始在這件事情上拒絕，就代表了很多的東西，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不喜歡。
周赫的肢體僵住，“為什麼？”
葉清宜的回答照舊沒有任何的改變，“……我累了。”
而這聲累，究竟是身體上的疲憊還是心靈上的，怕是也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周赫也是能察覺到的，但是卻潛意識的不想要去承認，甚至是在拒絕。
“我不累……”他動手開始去解她的睡衣，急不可耐的想要去證明什麼。
葉清宜握住了他的手，“周赫。”
“葉清宜。”他認真的喊她的名字，“你不會離開我的，是嗎？”
葉清宜的眼神閃了閃，卻並沒有直面回答，而是說道：“時間葉清宜的眼神閃了閃，卻並沒有直面回答，而是說道：“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