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剛走到船廊，七殺拉住巨門的手，“你去哪兒了！咱們遭水賊了！快！”

船漏水的事還沒來得及說呢。一時間，巨門都不知道該向哪邊走了。

白崇光握着劍，卻未出鞘，只問着情況，“這天氣，哪裏來的水賊！”

天相依舊睡眼惺忪，細看之下有些惱火，“我剛又出去撒尿，那一伙人窩在船頭潑油呢！大爺的身子都被這伙賊人看了個精光！”

白崇光不禁捏了捏眉頭。這是重點嗎…

“船頭巡船的是誰？”

巨門剛趕到，就聽到閣首點到熟悉的字眼。“是我…閣首…”

“去解決了。”

“是。”

一拉開門，呼啦啦的風就扒着門進來了。也就巨門能出去和他們廝打了。

“找幾個人保護船家。”

聞聲，七殺帶着兄弟幾個去尋人了。

白崇光就站在廊里，看着巨門輕輕鬆鬆的將人扔進了海里。手裏還攥着幾張破布衣裳。剛準備跨進門，外面的雨就下起來了。

“閣…閣首…”

白崇光盯着巨門手裏的布料，那新鮮的綢緞子怎麼看都不像海上水賊該穿的衣服。

“閣首，咱們船倉好像漏水了。”

巨門說得輕鬆，崇光聽在耳朵里卻像炸了聲雷。“去找七殺！讓他把船家帶到船倉！”說完，自己先行了去了底下。

剛下至最後一節木梯，就看到水已經漫過了半截箱子。白崇光顧不得別的，隻身探進了水裏開始搬東西。

七殺他們來得也快，到了之後二話不說開始幫忙。白崇光大概是知道人沒了。

“閣首，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沒氣了。吃了葯也沒個反應。”

白崇光搖了搖頭，這事不重要了。就算船家還活着，要補救這船也來不及了。“逃生的小船都在嗎？把這些貨物搬到小船上，然後再拆些大的木板。這麼大的船沉下去也該有一段時間，等暴風雨過去，我們就出發。天相，你看好了路領頭。”

“是！閣首！”

一行人搬貨物的時候倒還利索，拆木板的時候就有些不情不願了。要知道他們十四星的人，個個本事了得，就是水性差，個個堪比旱鴨子。當然，閣首的水性稍微強了那麼一些些。在宮裏閑暇的時候，天天帶着他們去野外操練，各種花樣，各種叫苦連天。

沒有辦法，面子重要。

巨門拿了斧子砍了塊又寬又長的木板，還特地躺着比了比大小。

破軍笑道，“巨門！等會兒你一個人拉一船吧。你那塊板一放，我們沒人敢靠近你。”

“哈哈哈哈哈…”

嬉鬧過後，風小了些，雨還在下。這艘大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沉，天機看着行駛的航向越來越偏，趁風小，趕緊帶着眾人下了海。

兩三人拉一船，腳踏木板，手握長桿，來回輕挑水面，小船便駛開來。出奇的畫面，眾人也無懼眼前的風雨了。

餓了就吃，困了就躺在木板上睡。不知道行了幾天，看到東方漸紅的時候，終於是眺到了岸。

巨門高興的拍打水面，“終於可以上岸吃肉了，光吃七殺的蠶豆，放的屁都能熏死人了！”

這幾日，也就靠這蠶豆解解悶了。

想到能好好休息吃上一頓，眾人手裏的桿劃得更快了些。

一上岸，臉熟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打量了好久眼前的人。“閣首大人…您這是…”

“先去清點東西吧。”

“是。”

七殺拍了拍衣服靠近白崇光道，“你說這老東西竟然還等在這裏，不是應該早就接到信了嗎。”

白崇光淺看了四周，確定沒有埋伏后才放下心來，“估計是對方摸不清我們的底細，知道消息的人很少。”

“閣首大人，貨物屬下已經查看過了，都是齊全的。這就安排您去驛館休息吧。”

劉大人看十四星的人這般模樣送來東西，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閣首是路上遇着風浪了？還是碰上水賊了？大概是不好應付吧。”

“遇到個不識路的船家，偏了航。”

劉大人點了點頭，“這邊的路一直不好走，如今這季節風浪也多。朝廷來了好幾趟船都耽擱了。要不是閣首護送，都不願擔這裏的差事。來都不想來，更別提我們這些想回家的了。要說，還是家裏邊好。大人…回程的時候，若您不嫌棄，就坐屬下的船吧，總比那貨船舒服。咱的船家也是個老手，保您想走哪兒走哪兒。”

說了這麼多，白崇光只是點了點頭。劉大人看眼前的人答應了。高興的親自去駕車。

七殺湊過來說，“劉大人的膽子也太小了吧。你要是不來，他是不是一輩子不敢回去看一趟。”

驛館處得偏，卻也得經過熱鬧的街市。這剛開春的季節，路上的樹有些都忍不住開花了。

到了地方，白崇光一掀帘子，一樹的海棠開得正茂盛。左右各一棵，個子高的，都要低身鑽入門。

“去年還沒有的。”

劉大人看這花，說起來倒是沒有多開心，“老掌柜的伴兒去年冬天走的，兩人在外頭做了大半輩子生意沒回去，人走了就留了兩棵樹在院裏。開春的時候，老掌柜就把它們移到驛館門前了。本來還怕活不成呢，沒想到開得還旺盛。”

正說著，老掌柜的從裏頭出來了。

“閣首大人好些日子沒來了。怎麼來了還是一個人。”

巨門和天相你擠我擠的率先進了門，順嘴搭了話，“你這老頭，哪看得一個人。我們十四星，也得十四人。您啊，別光看我們閣首了，趕緊好吃好喝的端上來吧。”

對老掌柜來說，閣首也算是親人了。聽了話，跟招待自家人一樣忙活去了。

七殺跟着老掌柜，將自己的布兜撐開，問着還有沒有好吃的蠶豆。

劉大人離開前問白崇光，“閣首大人準備幾日啟程，屬下好去準備。”

算了算日子，客船雖慢，趕回去應該不會落下。“三日後吧。”

“閣首，這次怎麼走得這麼著急！”

天相剛躺到椅子上，一聽三日後就走，瞬間感覺累癱了。“咱們回去閑着也是閑着，又沒妻又沒兒的，回去幹啥哦！”

七殺賊兮兮的說，“那是你，說不定我們閣首已經有人疼了。”

巨門跟着大家剛想笑，閣首手裏的茶杯已經碎到七殺手裏了。

老掌柜給他們上夠了吃食，就坐到門口的樹下歇涼，白崇光想到什麼，大概是想得出神，走過去的時候筷子都忘了放下。

其他人你戳我我戳你的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