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如履薄冰
司徒殿離開展平那邊之後,坐上回去的馬車,說道:“列光,你說,我和展尚書和好,平生那孩子是不是會怨我。”
“我雖然不認識他,但是和長命他們聊過,北辰閣也有資料,所以倒也是算得上了解他,所以我覺得像是那種積極陽光的孩子,是不會在意這種大是大非很明白的事情的。
至於您心中的虧欠,我覺得你如果真的把這種虧欠放在這輩子最難忘的事情上,陛下應該也不會選擇你做這種事情。仟韆仦哾
再重感情的人,也是要明是非的,如果連感情和大義都區分不開的話,那麼成不了大事的。沒有感情的人,只明是非,其實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那樣的人太過於冷靜,冷靜固然是好的,但是過於冷靜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所以感情和禮義,是應該並重的,如果不是並重的話,那就是不對的。禮不可廢,廢則亂,但是國之大者,尤未可棄置。”列光說道。
“沒想到你居然還了解這種事情,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北辰閣這種地方奇才雖多,可是你這種人終究也還是那些人當中的少數存在吧。要是說你沒有什麼原本的特殊身份,就有些不讓人信服了。”
“您也知道我這個姓氏其實是不常見的吧,您讀書讀的並不少,應該知道這個姓氏的存在。”
司徒殿點點頭,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位列子吧。
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示之,猶眾庶也。國不足,將嫁於衛。弟子曰:‘先生往無反期,弟子敢有所謁;先生將何以教?先生不聞壺丘子林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壺子何言哉?雖然,夫子嘗語伯昏瞀人,吾側聞之,試以告女。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陽爾,四時爾,不生者疑獨,不化者往複。往複其際不可終,疑獨其道不可窮。《黃帝書》曰:‘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謂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國學子列子曰:‘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天地。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天地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埒,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者,窮也,乃復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故天地含精,萬物化生。’
我最多也就是會被這一段,其他故事倒是讀過很多,包括莊子有關列子的記載。比如說逍遙遊當中的內容,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當時所讀到列子御風而行,我其實就有一種隨風而行的感覺,為此我當年還寫了一首詩,到時候我給你念一下,只是好些年沒讀過了,現在想不起來了。”
“沒想到您居然還這麼了解我家先人,我就是列子的後代,雖然說列子世家不太出名,但是列子世家也算得上是大世家之一了,只是自從先秦之後,就一直在南方居住,我父親算是把世家遷回到大鄭的第一人,只是家中之人大多數都是想要做隱士的,像我這種人,其實是世家當中的另類。
所以我之所以能夠在北辰閣當中擔任不低的職位,並且還在宮中身兼數職,不單單是因為我自身的能力,還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的世家身份,和你們這種家族不一樣,我們這種世家能夠牽扯到的東西還是太多了,所以在給與我官職的時候,還給了我這個北辰閣的官職。
您倒是不着急去想的,只要能夠想起來,我到時候給父親送回去,說不準家族那邊對於您還是會有一些感激的,您終究算是文宗,寫出來的東西還是有很大的收藏價值的。”
司徒殿笑着說道:“怎麼,現在就是不太在乎我的文筆了,我倒是寫不出來太好的詩句,但是還是不錯的,至於收藏價值的話,你可以等我給你們世家親自寫一封信,到時候你們可以去收場,具體內容的話,應該是這樣的,這首詩叫做畫列子圖和韻,是當年我請求一位畫家所畫的著作,只是當年家中失火的時候,那幅畫意外燒毀了,所以我也就沒有什麼辦法再去復原了。
稻梁戒鳥啄,饋粟辭子陽。神明久不死,宇宙一鳥翔。若人據槁枯,中自含宮商。其游車泠風,其息形坐忘。豆山瀛四等,念往即褰裳。蓋去任去來,豈謂符弛張。老商顧之笑,是事何輕揚。雲風駕旬余,日月車舟兩傍。拊掌一戲笑,何異侏儒場。後人致引慕,竹林焚馨香。飄飄大人賦,氣奪千丈強。吾聞孔仲尼,道盛涵化光。雅言書當理,不見一日長。放乎子列子,君其樂彷徉。”
司徒殿說的話算是真話,但是也並不算是真話的,因為司徒殿確實是仰慕列子的,他也有那幅畫,也確實是早年大火當中被燒毀了,但是那首詩卻不是他自己寫的,是他借鑒的,表面上他是個文宗。其實他就是一個藉著很多事情,才成為文宗的人。
“這首詩寫的還不錯,只是缺少了畫面,就顯得這首詩看起來不是像那個是那種真正的詩句,像是一種刻意的描寫,這種描寫也就是您這種人,其他人恐怕就是那種被人當做虛偽的人。”列光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換做是我自己,其實也是覺得這首詩不配畫的話,是有些矯揉造作的那種人。”
“不說這些了,等您的詩被人畫成畫之後,我會讓父親親自來見您的。我們現在還是不要說這種事情,您和那位聊的話題怎麼樣?
他答應了您的話題沒?我覺得你的計劃其實是不錯的,只是缺少了一個使用這種事情的人,所以那位答應您才是最對的事情。”
司徒殿笑着說道:“那是自然的,我出馬的事情,自然還是可以很快地解決問題的。只是他還是會有很長時間無法做事情,所以現在就到了我們的事情,我們需要去請一個人,那個人可以幫助我們解決大部分的事情,至於那個人是誰,你應該能夠猜到的,所以這才是我們現在應做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你現在回北辰閣,找能夠繞開司空家視線的人,繞出長安城,去長安城外,找到那位。”
“這件事情是有些困難的,但是是可以去做的,無非就是多死些人,所以您這次就不要在意這種事情了,那些人死去之後,就不要選擇埋怨這種事情的,我知道您覺得那不對,但是你這次必須要這麼做,我們別無選擇,現在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如履薄冰。”
“我龜既厭,不我告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於道。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爭。如彼築室於道謀,是用不潰於成。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我們現在的境遇,說到底還是一種險中求勝,只是希望大鄭的運氣還沒有消息,我們大鄭的神靈還會有人保佑我們。”
列光點點頭,說道:“我們會成功,因為大鄭是一個充滿希望,絕對不會輕言放棄的國家,我們所將要迎接的事情,終將就是成功。
大鄭所有的先賢,先君,那些死在戰場上的西北軍士兵,最終都是會庇佑我們的,我們大鄭終將會無往而不利。
所以您也放心吧,我們終將會成功的。”
“你倒是比我熱血啊,說到底還是你更加對這種事情有自己的信念,只是……算了,我們的話題就到這吧,你去找人,我回家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