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囑託

第二百零二章 囑託

“我明白所有道理,知道很多事情是你我不能做的。

可是那是我兒子,那是我唯一的兒子。您讓我怎麼理智,現在我是覺得那件事情都是有錯的,但是我還是很難過。

不管是誰算計的我兒子,都是我這個父親做的不對,我本來以為我現在的身份,不會對我的家人產生影響,我在刑部做的事情,也只是會給我自己造成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

可是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報應,雖然這報應沒有放在我身上,可是不還是報應了嗎?”

老人哀嘆一聲,伸出蒼老的手去接棚子外的雨水,那雨水對於身子骨本就不大好的老人來說,冰涼刺骨。

只是老人沒有收回自己的手,任由那寒冷的感覺侵蝕自己的身體。

“你知道嗎?其實在知道那孩子殺掉你兒子的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話。

我知道我勸不住他的,他自小就是那種聽話卻不聽勸的性子。所以我無能為力,只是我覺得這並不是報應,我從來都是不相信報應的。

就算是我在戰場上身死,我也不覺得這種事情是什麼報應,當你真正用刀劍殺死過人的時候,當你真正用自己的雙手親自了結一條又一條性命的時候,就不相信報應了。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官,其實我們都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所以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

我們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以民為本。”

“這些道理我都懂得,我是讀書人,自然知道孟子所說的,民為重,君為輕,社稷次之。只是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夠對那件事情不在乎呢?”

“老夫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真的對於你兒子殺許平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虧欠心理嗎?

難不成你真的覺得自己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我們不知道嗎?只是那是陛下在壓着這些事情,要不是陛下,你當你展平還能夠站在這裏嗎?

無非是你展平的能力,和陛下對你的欣賞,難不成你展平就是天生的幸運之人,難不成你展平就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好的?”

“所以,這件事情其實是我的問題,其實我就應該秉公執法,讓展鴻償命的。

父讓子死,是父之不教也,父不讓子死,是父之不仁也。我之不教,是我之罪責,是我以前就犯下的錯,可是我之不仁,是我現在的錯。

可以不教,但是做人不能不仁。如果人人都因為我這種作為,而去效仿我這種作為,那我就不單單是不仁。”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老夫要回去了,算着時間,司空家那邊的人也要來了,若是我看見我在這裏,倒是耽誤了很多事情的。”

展平說道:“您回去吧,有事情去府上派人和我說一句,平生素愛風雨。

我到時候就會明白那些事情是為了什麼的,您慢走,我不送了。”

“尚書也先回去吧,近日的談話還希望尚書能夠保密。有日再會。”

老人剛剛轉過身,就有一個人出現在他身前,一件斗笠戴在了他的腦袋上,然後是一把能夠遮住他面容的傘。

從始至終,唯獨展平一人看見了他的臉,老人被兩三個人圍住,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老人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張臉,說道:“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應該在家裏守着嗎?”

“守着倒也是行,只是計劃將近,我心中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匈奴那邊的事情還是沒有定局的。

今日天下之大事,還是在於匈奴也,若是匈奴那邊打算做出什麼事情,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老人不了解地說道:“是北辰閣那邊有消息嗎?北辰閣那邊的消息按理來說,陛下那邊應該是先給我的。”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是兄長和我的猜測,主要還是兄長提議的事情,他問我最近是不是不太平,我回答說,最近北辰閣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

兄長那時候笑着說道,按道理來說,或者是按照正常的匈奴人習性來說,他們是應該騷擾邊境的。

我那時候恍然大悟,才知道最近匈奴人沒有任何的舉動,原來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我一直在思考着咱們的計劃,可是卻忘記計劃外最重要的一環。

也就是所謂的匈奴那邊的事情,匈奴那邊的事情其實是最危險的,咱們內部的事情,反倒是不如那種事情的,我之所以選擇先解決內部的事情,是建立在外面的事情沒問題。

可是現在這個問題擺在我們面前,是我們不得不去考慮的,如果不去考慮的話,就多少有些對不起那邊的謀劃了。”

“可是咱們的事情怎麼辦,你們兩個還有什麼心力做這種事情嗎?現在為了這種事情,我覺得你們兩個所廢的心思已經夠大了。

我擔心你們兩個把握不住這種幾乎,萬一出現什麼意外,可就是不現在這種能力能阻止的。”

那人伸出手,將手掌放在老人的面前,然後握成拳頭,說道:“我若是只有手掌,我自然就是不會惹到那麼多的事情,可是我現在不是,我有拳頭,既然有拳頭,那麼前面的道路,就可以由我手中的拳頭去打破它。

攻守之勢,我守之時我未必不可攻。我想要進攻的時候,我就會用我的拳頭打破一切。”

“可是你現在好像是忘了一件事情,你現在手裏沒有拳頭。嚴鎮死了,你兄長也是有事情在身,陳風戰雖然能力很強,可是不到那種時候,我是不會用的,長關丟不了的,付出些代價的話,我自然也就不會在意的。

倒不是我覺得那種付出值得,用他們的命換我將士們的命,我覺得不值得,甚至就算是那傢伙的命,我也覺得不值得我西北軍士兵的命。”

“我知道您對那些士兵的情感,所以我這裏有一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知道您會不會去做,我需要您現在披掛上馬,去率領那些人。”

“守城這種事情,終究是我不擅長的。”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教您守城,我是需要您去進攻,我需要您去當這次的衝鋒之任,我需要您去當進攻的將軍,而不是守城的。”

“可是有陳風戰就足夠了,他的進攻能力也是很不錯的,這是我這些年來對他的培養。”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不,我需要的不是一般的進攻,我需要是讓他畏懼的,而這件事情,就只有您能夠做到,倒不是別人不行。

只是您是我能夠找到的,最不影響佈局的人,而且您不覺得,一旦您出現在那種地方的話,反倒是有可能幫助您解決一些事情的。”

老人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就知道你現在還是有些辦法的。只是你這邊確定能夠解決問題嗎,我倒是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那就沒問題了,您別忘了,我還有一記後手,大不了我和那位做個交易,答應學習他所有的內容不就可以嗎?”

老人恍然大悟,說道:“你真有把握說服他嗎?要知道那位可是非常固執的,陛下勸說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改變他的心意,難不成你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回來嗎?”

“有何不可?陛下是陛下,他和那位之間的關係是很大的,可是我和那位之間的關係就不一樣。我相信那位是可以願意幫助我的。”

老人說道:“你有自己的把握就行,最好能夠解決掉所有人,我們才能夠保證所有事情是沒什麼問題的。”

“好了,您是時候也該回去了,我也要出去一趟,要去那邊找那位的。我還很擔心那位拖延上一段時間呢。”

“你也注意點身體,年輕是好事,但是年輕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又不是你的所有資本,孩子,你要保護好自己的。

子路宿於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與?’我不希望你會是那種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我希望你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我想要拼一拼,我覺得做人就應該能夠做好很多事情,不然我要是做不成功的話,那我怎麼能夠算得上是承擔起那種事情的呢?”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你能夠有這種想法,想來還算是不錯的。以後有事情多與你兄長多談論一下,倒是不用太在意這種事情,你自己的能力和對事情的把握也算是不錯的。

只是我的想法,是你們兩個兄弟能夠互相幫扶,以後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你們兄弟二人去做的,我終究只是你們兩個的一個幫助,而不是你們兩個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你們兩個能夠做的事情,是需要你們兩個自己努力的。

孩子,你的天空註定遼闊,你的眼界註定寬廣,所以你的能力一定要成長起來,可是你的能力成長起來,是需要很長時間的,而你的兄長是你最好的護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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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鄭上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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