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喜歡寫讀書筆記
林木像是不信邪地發問:
“那我要真不交呢?”
“哎呀,別這麼不給面子嘛小兄弟。”坐在最上面的男子笑嘻嘻地擺擺手,“有些話說出來就不太好了喲。”
“不交?不交就別想在學院混!”那個女孩兒又插了一句,似乎不是很滿意林木的態度。
坐在離林木比較近的幾個青年男女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紛紛聲援自己的“大姐頭”。
十足的混混做派。
“小兄弟,這麼跟你說吧。”
大哥一開口,底下的馬仔全都閉嘴了,看來這位大哥平日的威望還是有的。
“所有新生都要交保護費,這是規矩,每個人都這麼過來的。”
說到這裏,他沉甸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交了我這一次,別的人要再問你要保護費,你來找我,我包給你擺平。”
“那敢問大哥怎麼稱呼啊?”林木順勢問道,還抱了個拳,搞得和古裝片一樣。
大哥把腳收了回來,上身前傾,手肘支在攤開的大腿上,豎起大拇指對着自己指了指,露出爽朗的笑容:
“我是'鐵廠’的高盧。”
“鐵廠”,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聽到這個名字。
在那篇帖子裏,鐵廠還在和另一個叫清明的幫派爭鬥,現在卻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收新生的保護費,看來這場爭鬥是鐵廠勝出了。
這個高盧正是鐵廠的老大,新晉三響共鳴者,帶領只有十二人的鐵廠戰勝了足有二十一人的清明。
當然,除了他本人戰鬥力超群的原因,還與清明的成員包含九個一年級生有關。要論平均素質,清明自然是比不上全員二年級的鐵廠。
一般而言,二年級的小隊基本上三名成員都是二響共鳴者,只有極少帶一響和三響共鳴者的小隊。
林木眼珠一轉,又對高盧問道:
“如果我加入鐵廠,能不能不收我的保護費?”
“我們鐵廠可不收一年級生。”高盧高聲回答,似乎對自己的精兵戰略頗為自豪。
“我是這一批次新生競賽的冠軍,也不行?”林木不依不饒地追問。
“冠軍啊……”
高盧捏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又露出那爽朗的笑容:
“這樣,我們不要你的保護費,也暫時不收你,但是你要保證不加入清明,成不成?”
他不擔心林木騙他。新生就那麼三十九個人,冒充冠軍能瞞多久?萬一林木真那麼傻撒這樣的謊,大不了日後討回場子便是。
林木本來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這高盧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竟然這麼會做人,那他自當是順水推舟。
“那就謝謝高盧大哥。”
“小事小事。”高盧擺擺手,“晚上我們來的時候,記得喊你的隊友也打聲招呼。”
原來是晚上統一收的嗎,難怪寧俟清和第五明沒和我提有這檔子事。林木心中的一個疑惑消解了。
“好,那幾位忙,我先走了。”
暫時保住了自己的津貼,林木還惦記着他的書,算是跟鐵廠的眾人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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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扭頭往另一個樓梯口走去。
他還沒完全摸清學院裏的勢力佈局,不想和鐵廠走得太近,免得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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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和第五明二人一起吃過晚飯,並與他們簡單交流了保護費的事情之後,林木便回到了宿舍。
他仰面躺在床上,把黑書雙手舉在自己眼前的半空中翻開。
“你身下的床單
你的上衣
你的衣櫃”
假若下午高盧咬緊不放,那他有什麼辦法能阻止他們從自己手上搶走天磬石嗎?
恐怕是沒有的。
且不提他們人多勢眾,高盧自己就是敲響了三尊心之鐘的三響共鳴者,至少在學院的學生中屬於當之無愧的頂尖高手。
林木還是太弱了。
共鳴等級是一方面,但提升共鳴等級並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現在更現實的是摸清楚使用自己能力的規律和技巧。
到目前為止,他用手上的黑書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他把第五明的眼鏡弄掉了。
他把寧俟清的指甲變綠了。
他把衣服變得堅硬。
他把燧石變得鋒利如匕首。
他讓眼睛能夠索敵。
他讓第五明的衣物能夠吸引陳般雀。
他用雜草纏繞困住了周我玉。
······
而他做不到的事情呢?
他改換用左手捏住黑書,半空中划動的筆尖由於沒有堅實的依靠,略微有些打飄。
“你身下的床單能載人飛行。”
就像床底有一台鼓風機一樣,床單的邊角鼓動得獵獵作響,甚至林木感受到自己稍稍地浮起來了————
可是最終床單還是沒能離開床板,它們小別勝新婚地依偎在彼此的身上。
為什麼他做不到?
因為讓床單飛起來所產生的現實鴻溝實在是太大,他沒有那麼多石塊來填補,自然到達不了彼岸。
可是,如果他的手邊有一架耗盡了電量的遙控飛機,讓飛機飛起來是完全可行的。
因為遙控飛機本來就可以飛行,即使林木不插手,給它充滿電便能夠做到。所以讓遙控飛機飛起來產生的現實鴻溝要遠比讓床單飛起來要深得多、寬得多。
這用他之前自己提出的比例性可能理論可以解釋,林木對此能夠理解,沒有問題。
但是現在有一點狀況外的事情說不通了。
為什麼他能讓陳般雀被第五明誘惑?
那時的情況太過危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樣的語句上。
但現在事後反省,這明顯超出了他之前對使用黑書的理解。
而從另一個方面看,這或許意味着他的能力在目前階段還有很大的挖掘空間。
經過今天的思考,他對自己揣摩出的規則有更多的想法。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林木讓左手掌在黑書的背面盡量向上伸展開,使書寫能夠順暢一些。
“你的上衣覆蓋下的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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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變得透明不可見。”
句號首尾相連。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林木把自己的襯衫除掉,呈現出的是一番奇異的景象:
原本被他所穿短袖襯衫所遮蓋的身體部分,竟然處於完全隱身的狀態,甚至可以透過去看見後面的事物。
而原本就袒露在外的部分,例如手臂和手掌則沒有任何變化。他現在就是一個透明人(斑馬線版)。
沒什麼用,甚至有些滑稽,但林木相當欣喜,因為這代表他的新猜想能夠成立。
這一句在他之前的理解中是不可能產生效果的,但是在他改進過的能力“說明書”中,卻完全可行。
而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他之前的理論體系中,比例性邏輯原則和比例性可能原則就像是兩尊門神,一左一右把守着“生效”的大門。
仍舊用“野草絆倒敵人”作例子。
比例性邏輯原則解釋野草具有可生長和雜亂的屬性,比例性可能原則保證野草有絆倒一個人的可能性。
一左一右,彼此相離。
而在新的理論模型中,兩個原則不再是左右分立的,而是漸進式的、堆疊式的。
首先邏輯原則抽象出目標上需要調用的屬性,而可能原則立足於抽象而出的“屬性”之上,延展出待定的“可能”。
亦即,現在的模型如此運行:
野草具有可生長和雜亂的屬性,這兩個屬性如果得到助長,則可能纏繞絆倒敵人。
可以看出,現在兩個原則是相輔相成的。
第一步:邏輯原則根據可能原則的需求抽象出目標的屬性。
第二步:後者在前者的基礎上施以形而上的“助長”加工,創建可能性。
所以創造一條吸引人的“衣物”是可行的。
因為林木抽象出了它的私密性,從相反的方向,助長了私密性伴生的探知欲。
但是,如此做法當然地被可能原則所限制,使這一句生效的消耗驚人得大。
做不到讓床單載人飛行也正是因為其很難體現出“飛行”這一屬性,自然更難加以助長,所需要填補的現實鴻溝實在太大。
而他的斑馬式隱身是可行的,因為他抽象出了衣服所具有的“遮蔽身體”屬性,並助長了它,便產生了魔幻的效果。
——有一說一,是挺魔幻的。
林木現在側過頭去,在自己可見與不可見部分的交界處,它的橫截面就像將林木的軀體直接斬斷一樣,流淌的血液、漲縮的血管、森白的骨骼清晰可見。
林木打了個寒戰,不再觀察。看別人的是一回事,看自己的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這小小的插曲並沒有消減他的成就感:
他在運用能力的技巧方面實現了一次飛躍式的進步!
共鳴者的世界可不是唯共鳴等級論成敗。
共鳴能力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對自己能力的理解和掌握對戰鬥力的強弱起到決定性作用。
從長遠來看,林木今晚的收穫完全不弱於再敲響一尊心之鐘,晉陞到二響共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