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等回來后
長安溫柔如水第184章等回來后我知道今晚是休息不好了,而我也並沒有多大的睡意,即使妍月將車停到了停車位,我也沒有絲毫要下車的意思,而是若無其事地點上了支煙微醺起來。
妍月注意到我的舉動,她看着我皺起了眉頭:「到了,你該下車了。」
我嚅囁了半晌,緩緩地道:「我在坐會兒……你先上去吧,我一會兒給你關車門。」
「沐明,這是我的車」,妍月見我沒有反應,出聲提醒着我。
「我知道……謝謝。」
她一頭黑線,但還是耐着性子跟我講道理:「我不是要你跟我說聲謝謝,我的意思是你該回去休息了。」
我遲疑了片刻,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輕輕地「嗯」了一聲就要打開車門下去。
「等等。」
她突然叫住了我,我順勢坐回原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想知道她叫住我做什麼。
妍月不說話,就這樣默默地盯着我的眼睛注視了許久,最終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時候收回了目光,轉而長嘆了口氣,聲音平靜且悠長:「沐明,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也不會讓你感到快樂」。她抬頭尋找着,然後鎖定四樓我房間外黑暗的窗口之上:「也許一個孤獨的環境會是你的夥伴……我相信今晚即使你的朋友們不理解你,但也不會希望看到你自己是這副模樣,因為朋友始終是朋友。你必須要面對現實,做你自己覺得正確的事。」
我嘴唇顫抖着,妍月看透了我內心一般的將我的心剝出來展示在了陽光底下,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刺激,反而有些溫暖。
我渴望一個人來理解我這個「壞蛋」,卻又害怕被人看穿。就像我不能讓人看到我的眼淚,我寧願一直被人當作沒心沒肺的活着,也不願被他們看到自己委屈可憐的一面。
以至於我沒有辦法對妍月敞開心扉說太多,只是習慣性否認的搖搖頭:「你就瞎想吧,哥們不是好好的么……」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對與錯,你也並不是別無選擇。」
她只是溫柔的笑笑沒有揭開我毫無意義的自尊,隨手將垂下來的髮絲別在了耳後,轉而說道:「明天我得去一趟蘇州。」
我抓住了重點:「宇航總部,是出了什麼事兒?」
她似乎一直對工作上話題並沒有興趣,而是突然看向我,眼睛裏彷彿都閃着亮光:「你會給自己找理由難過,也要學會自己找理由快樂起來,我突然有個想法。」
我一愣,順着她的話道:「怎麼說?」
她歡快的趕緊手一指:「後面儲物間那個望遠么,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修好。」
我有些理解不了她的意思,重複一遍問道:「那不是已經壞了么,我看了還不如買個新的划算。」
妍月繼續伸着手指,不厭其煩地重複着同樣的話:「我知道,你先修再說。」
她倔強的臉都鼓起來了,像個包子,此時竟顯得有些可愛,我從來沒想到會在她臉上會呈現出這麼豐富的表情,和日常里冷清端莊樣全然不同,一時竟看的有些入迷。神使鬼差之下,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
「沐明,你要死啊!」
驚叫聲將我驚醒,我連忙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兒,抬起頭,剛好看見了妍月要殺人的眼光,我的腦袋瞬間湧出了汗水。
樂子大了……
我陪笑着連忙安撫:「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索性妍月沒有跟我過多計較,或許是注意力全在望遠鏡的原因上,她眼睛裏帶有期待的盯着我,讓我拒絕不了:「你是不是自己去檢查過了?」
「嗯,不過沒有看懂。」
我說呢……不過我不理解妍月為什麼
對這個望遠鏡這麼執着,但考慮了一下有些顧慮的道:「就剩今天一天時間也不夠啊,我明天就得走了,連材料都不一定能買得齊全。」
「沒事,等你出差回來后再修,我等你。」
或許妍月只是口頭之言,可她最後的三個字卻讓我有不一樣的感覺。要知道,我沒有談過正式的戀愛,也理解不了戀愛中的酸甜苦辣,平時林暖齊陽在我跟前膩歪我雖嘴上說著嫉妒的話,可心裏卻不知道該怎麼他們這種感情,而現在我貌似理解了為什麼齊陽每次都是倒胃口的表情。
我這是戀愛了嗎,也許不是,但我忍不住幻想起來,等我回來后和妍月一起修理望遠鏡的場景,我突然有了些許期待。
我又忍不住想,要是我沒告訴妍月,然後自己悄悄的修理好后給她一個驚喜,那她是不是會更高興。
妍月見我一直不說話,只為我不同意,表情逐漸變得有些失望,我見狀趕緊說道:「行啊,沒問題,那等我回來后再說。」
「嗯」,妍月重重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然後先我一步下了車,打了個哈欠就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依舊沒有對我說晚安,就連打聲招呼都沒有,不過一個承諾讓我們倆的關係更加自然了幾分,我能感覺得到,妍月對我越來越像朋友一般相識,至少她會和我分享自己感興趣的事,我不認為這是可以和一個不熟悉的人做的事。烏雲飄過,夜黑得深不見底,我回到了熟悉的出租屋內,將自己裹緊在床上,回想着今晚的所有的事,還有在塵緣里丁梓絮給我說的話,冷靜下來,我越來越清晰地感覺得到蘇琴的「固執」。
人還是要有一個夢想的,蘇琴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在那天城牆上,有了一個生活目標,才會讓自己看起來顯得不缺少什麼。她同樣用行動證明着,生命正是因為有目的的旅程而不會出現空虛和迷茫。
我開始沒能理解,只看到了她勞累的狀態,現在才明白,原來對有些人來說,這也是一種享受現實生活的方式,只是我代替不了任何人,卻又擅自主張決定別人的生活,才會成了現實的小丑。
月亮很大,照的我睜不開眼,閉上的眼睛裏渾渾噩噩的閃過我二十六歲之前的點點滴滴,有奮鬥過,最後滿足於無所求,安於現狀;有堅持和追求夢想,不滿足安於現狀,然後努力拚搏;也在朦朧間看到不滿足於現狀,怨天尤人,沒有奮鬥,不會追求,逃避現實。可究竟哪一種又會是我呢,我蜷縮在冷清又寂寞的床上無法繼續思考,斷斷續續的睡意一點點吞噬着我的意識,直到徹底地陷入了睡意。
這個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裏,我不停歇地奔跑,不知疲倦地尋找着,可卻不知道在找什麼。我詢問路人,他們說就在那裏,可只有我看不見,他們說想要看見,你必須要有直面的勇氣,要有不會喪失意志的堅持,還要多一點運氣,也不能迷茫,他們問我有沒有,我說沒有,我怕死在追尋的半路上。然後再沒人回應我,也沒人願意帶着我,我只能又一次奔跑,再一次毫無目的地翻找,像一個瘋子一樣。
第二天我是被拍醒的,等有知覺的時候一雙手還在我臉上有節奏的話拍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齊陽那張醜陋的大臉近在咫尺。我心裏一驚,直接就是一個橫向平移閃身到了一邊,坐起來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你要幹什麼?」
「起來正好」,他見我有了狀態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向外走去:「給你帶了早飯,吃完先跟我去趟公司,把你手頭的業務交接一下。」
「那也不用您親自來啊,給我打個電話就成。」
齊陽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地抽着煙,然後拿了一部新的手機扔在茶几上,旁邊還放着我藏在窗戶縫裏的鑰匙:「你那破手機淋了雨還能用?先用這個吧。」
我沒有多說客氣的話,把電腦給了齊陽,讓他先操作着,我抓緊洗漱完后就狼吞虎咽地喝了兩口豆漿,一邊處理着手機一邊道:「百通的事我已經交給了李津讓他去幫我處理了,手頭上有幾個年前的項目,也到了收尾階段,我把這塊整理出來后給你發過去。」
「嗯」,齊陽看着屏幕,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摁滅了煙頭接着道:「一會兒宇航的人員會來百通跟你對接一下雅安那邊的詳細情況。」
「這麼早」,我抬起頭望着他,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會不會太急了一點。」
「還行吧,這個項目計劃已經拖了很久,再不很近會耽誤進度的……走吧,先上車,具體情況到了公司再說,我這邊也只知道個大概。」
我一臉古怪地看着他:「為什麼感覺你比我還清楚這個情況,到底是讓你去負責還是讓我去。」
齊陽手上忙活的動作頓時一僵,然後拿掉煙,面無表情地給我根中指:「要是你手機還能接通的話,你就會收到老劉的未接來電和親切的問候。」
「哈哈。」
我頓時一臉尷尬,不難想像得到劉啟瑞打不通我電話而暴跳如雷的樣子,想想都冷汗順着額頭流了下來,這麼想着我趕忙抓緊外套就跟着齊陽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