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年輕人
一個沒權沒勢,沒錢,沒家庭背景,更沒有父輩教導的農家子弟,對所有事情的認知,都來源於書本,所以孫東吳只要閑下來的時間,都會捧着書,不管是晦澀難懂的古文,還是白話淺顯的小說,還有緊跟時事的報刊文章,他都能看的津津有味,樂在其中。
他只是明白一個很淺顯大多數人都知道但是不在意也做不到的簡單道理,開卷有益。
這個知道自己很窮,而且還會再窮一段時間的年輕人,也幻想着金錢,權利,美女,不過卻從不幻想着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能輪到他頭上,因為他知道飯要一口一口吃,書要一點一點讀,路要一步一步走,厚積才能薄發。
陸錢寶堅定而又簡單的兩個字:“不怕。”
孫東吳聽了心頭一暖,溫聲道:“好。”
陸錢寶見他答應,一張臉如釋重負,身體放鬆,笑着道:“我想着我們先註冊個公司玩玩,至於將來做啥,沒個定數,實在不行就干我們家的老本行,反正賣板子也能掙錢。”
孫東吳見他說的隨意,苦笑道:“現在註冊公司是不是早了些,將來再說?”
陸錢寶無所謂道:“不早,不早,註冊完了放在我家會計那邊,每年亂七八糟事情讓她處理就行,以後要用我們拿過來就是。再說早點註冊也有好處,以後跟人吹牛,還可以說我們公司離百年品牌就差那麼幾年,洋不洋氣?”
孫東吳有點意動,輕輕點頭。
陸錢寶一下子坐直身體,打個響指,道:“那就這麼辦了,我們起個名字,這兩天這邊工作結束我就回家找我們家會計辦這事。”
兩人埋頭苦思,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個滿意的名字。
陸錢寶抓頭道:“要不就叫東吳啥啥啥的,省的麻煩。”
孫東吳輕輕搖頭,他還沒有騷包到直接用自己名字去出風頭,再說,這個公司是他們兩人的,只用自己名字,現在可能陸錢寶沒有啥想法,不過誰能保證以後?
孫東吳思量着這個事情的由來,想起陸錢寶家老爺子辦企業時候的處境,腦子當中沒由來的想起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為人全無好處,欲邀福慶,從何得來?”
孫東吳看着抓耳撓腮的死黨,剛才他起了幾個名字,全部是一些以前看過武俠小說中幫派的名字,剛出口,就被他自己否定了,太野了,“福慶這兩字你看如何?”
“何解?”陸錢寶出聲問道。
“為人全無好處,欲邀福慶,從何得來?前面應該還有一句,不過時間長了,記得不全。”孫東吳笑着解釋道。
陸錢寶一拍大腿,興奮道:“妙啊,就福慶了,不僅喜慶,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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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將來給人家介紹起來,也顯得賊有文化。”
孫東吳笑着道:“其實還可以做瓊卮玉醴,饗此精誠,福慶綿綿意思講,反正寓意都是極好的。”
陸錢寶盯着孫東吳左看右看,感慨道:“平時見你沒事就翻書,我還不屑來着,哪有看點小說來的帶勁,現在看來,這種笨法子的慢慢積累,還是他娘的有用的,怪不得韋立貴對你青睞有加,就差沒認乾兒子了。”
孫東吳笑罵道:“滾蛋,有你這麼夸人的嘛。”
最終,名字就定為福慶。
兩個一時興起的死黨搗鼓出來的這家公司,至於將來能不能在陽縣聲名鵲起或者一飛衝天,不知道,還要看時間給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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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皇國際五樓,還是那天晚上的包廂。
此時,包廂中煙霧繚繞,顯然此間人已經呆了不短的時間,不過沒有人去開門放窗跑煙,因為都被眼前的信息震驚的無以復加。
張震陽身體筆直,微微前傾,盯着站在他身前不遠,從一出道就跟在自己身邊的中年男人,滿臉嚴肅道:“剛子,消息準不準確?”
叫剛子的中年男人木訥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動了動嘴角,道:“千真萬確。”
張震陽聽到確認的消息后,有片刻的失神。
他感覺有點荒謬,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當中,已經見過太多的光怪陸離的事情,不過眼下的事情還是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
最近十年,陽縣最能打的朱河,還有四個手下,也是差點把英皇掀個底朝天的朱河,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徒手打殘,而且這個年輕人還是自己的員工,靠着關係,拿着一個月兩千五的工資。
坐在下手的於旦,猛吸了一口煙,開口道:“張總,應該不會差了,說起來那個女人還跟我有點關係。”
張震陽目光轉向於旦,示意他繼續說。
“孫東吳救得那個女人叫沐晴,是我小舅子的前妻,據庄艷說,是孫東吳幫沐晴擋下了庄城的胡攪蠻纏,還有上次揚善堂的趙龍趙虎,也是被他一人解決的,當時公司不少人都在現場。”
接着苦笑道:“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這麼猛,連朱河都......”
下面的話他沒說,朱河也就是最近幾年弔兒郎當,名聲不顯,一些剛混社會的小年輕不把他當回事,只是覺得他是揚善堂一個混的不如意的過氣老人,不過了解他的人,知道他放浪輕浮的作風下,隱藏着怎樣的恐怖戰力。
張震陽目光轉向剛子,開口問道:“你帶回來的那人有沒有走漏風聲?”
剛子面無表情的搖搖頭,算是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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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問話。
張震陽低頭沉思,半天,抬起頭,一臉的陰狠笑容,道:“喬東升這次折了朱河,我看揚善堂還能有什麼打的出手的牌,不是連的外人想吃我的英皇嗎?這次不把揚善堂連根拔起來,我張震陽哪還有臉在陽縣丟人現眼。”
於旦看着一臉狠絕的老闆,伸手指了指頭頂,出聲提醒道:“張總,要不先問問上面的意見?”
張震陽冷笑道:“都刀架脖子上了,還當那烏龜王八蛋啊,他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也該讓他出來擋點風雨了,不然還真當我們是他養的一條狗了。”
於旦見他主意已定,便閉口不勸。
“王成現在在哪裏,讓他來見我。”張震陽對着於旦道。
於旦點點頭,起身離開房間。
張震陽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微微蹙着眉頭,真要對揚善堂連根拔起,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他不得不考慮周全在行事。
剛子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輕聲道:“陽哥,王成這人不可靠。”
張震陽還是閉着眼,不過卻溫聲笑道:“連你個悶葫蘆都知道不可靠了,我能不知道啊。”
說完直起腰,從桌上的的煙盒當中抽出一支煙丟給剛子,剛子接過煙,也不抽,順手就夾在耳朵上。
張震陽點完煙,抽了一口,笑着道:“王成知道喬東升的死穴所在,而且現在最希望喬東升死的就是王成了,喬東升一天不死,王成就一天睡不着。”
“咚咚咚”門外有敲門聲。
張震陽威嚴的說了聲:“進來。”
進門的王成,臉上掛着笑,一路小跑,剛到沙發邊上,便站定,微微弓着腰,道:“張總,我來了,有事您吩咐。”
張震陽一臉的玩味笑容道:“王成,送場富貴給你要不要?”
最終,除了在場的剛子,沒有人知道談話的內容。
只知道王成送張震陽下樓的時候,比親兒子還要兒子的一臉謙卑笑容。
張震陽看着後視鏡中早已轉身不見的王成,嘴角牽起一個淡淡的嘲諷弧度,這個一直喜歡自己開車的陽縣大佬,對着副駕駛上面的剛子笑着道:“現在的年輕人吶,是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能裝,比我們那時候強多了。”
坐在副駕駛的剛子沒接他的話茬,微微傾斜身體,對着他提醒道:“看對面的騎車的那個年輕人。”
張震陽瞬間轉頭,路對面有兩個年輕人,一人騎車,一人坐車,坐在後座上的年輕人不知道有什麼開心的事,一臉的燦爛笑容。
而騎車的年輕人只能看到一個側臉。
張震陽收回視線,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