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王府營生

第十三節 王府營生

“統治一大片土地需要的不只是軍事實力和君主的頭腦,還要老百姓的意識。華夏民族幾千年來,很清楚一個大一統國家的重要性,當土地被分裂成幾個國家時,戰亂非常多,老百姓生活更困苦。”

“比如說南北朝、五代十國就是很典型的例子,然後就是宋時期我們可以看到南北宋時期同時有多個國家統治或者說是輪流統治華夏大地,那個時候戰亂就非常非常多。直到蒙古族入主中原,建立了大一統的國家,但很可惜蒙古族並不擅長治理國家,或者說華夏民族的融合性太強而且不甘於被劃分為第四等,最終因為成吉思汗去世后留下的兒子、兄弟各自建國,終於被打敗了。”

“做為漢人中底層的朱元璋最終成為反抗蒙元的最終勝利者,建立了明朝,可惜到了正統時期幾乎亡國。被喻為救時宰相的于謙和中興明主景泰也就是整個明朝的重中之重。景泰朝有太多太多知識點可以考,所以基本上針對於明史部分的考點被戲稱為‘得景泰者得明史,得明史者得天下’。

“這種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我們只看一下整個世界現在對黃種人的稱呼就知道了。‘黃禍’這個稱呼最初是指蒙古西征,後來是明朝遠交西域諸國,所不同的是蒙古用刀劍摧毀了一切敢於抵抗的力量,而明朝用經濟和刀劍把敢於抵抗的和全力歡迎的都給摧毀掉了。明朝對於世界的經濟騰飛、文化融合、軍事、工業農業乃至整個社會的發展都有不可磨滅的貢獻。“

“比如說漢唐時的和親政策,那就是漢民族的血淚史。可是明朝的和親政策,如果也算是和親的話,那簡直就是變相搶人家的土地和人民。原來整個西域以及西域以西的國家大大小小上百個,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通過和親政策給併入了大明版圖。”

“這也就成了現在我們所說的‘日月星晨,伴我大明永不落。’無論在地球上哪個洲、哪個洋,任何一個時度上,都有大明國土。現在我們都知道,明朝永樂年間七下西洋畫下的輿圖為景泰帝發展西域經濟、開拓南洋領土起到的奠基作用;在這個基礎上,景泰帝堅持往北、往東尋找《山海經》中所描述的地方,終於成功發現了東勝神洲大地,由此也就奠定了五大洲的版圖。”

“除了我們華夏佔據的中土華夏九洲之外,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膽部洲現在與我們關係幾乎是對立的,而北俱盧洲基本就是冰雪,再加上現在九洲中好些地方在鬧獨立,這也就是我們近期生活環境有些緊張的原故了。”

“學長,聽口音你像是寧夏衛的。”

“哈!聽錯了,我長得像寧夏衛的嗎?我哈薩克的。”

“百獸軍團…..呃…..學長,我沒別的意思。”

“沒事,你沒叫禽獸軍團就好了。”

“那是什麼?…..”

“噓,別瞎打聽。”

“哈,小朋友還真是什麼都敢問。也沒什麼,所謂百獸軍團其實也叫禽獸軍團,景泰年間收復哈密衛之後,以哈密為起點對唐朝時整個西域版圖的收復行動,當時領軍的是石亨叔侄。當時組織了一支異族人的軍團也稱外籍軍團,這支外籍軍團身披各種飛禽走獸的裝飾,所過之處如遇抵抗則雞犬不留,如果望風而降則男人充做隨軍奴隸,只留下男人和孩子。”

“那不也是雞犬不留嗎?”

“那女人呢?”

“哈哈……小朋友真敢問。”

“正因為這支軍隊的暴行,後來被景泰帝申斥為‘禽獸所不為’。這支軍隊的所作所為給當時的西域各國帶來了非常痛苦的毀滅性災難。而我……根據族譜記載,我是在這之後遷入的漢民後代。但我有哈薩克人和蒙古人血統,是個混血兒。”

“所以,我肯定不是那支軍隊的後裔。就算是,坦白講我也不在乎。要知道,從當地的傳說和一些文獻記載上可以看到,當地的生活條件非常苦,每年因災病離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因為大量漢人湧入帶去了各種先進技術,整個西域才更加繁華的。之後,連戰爭都少了很多,畢竟沒有人願意同時接受明朝這頭巨獸的軍事和經濟打擊。”

“學長這麼帥,有女朋友嗎?”

“要換女朋友嗎?”

“考慮考慮我啊!”

看着整個調調已經不同了,馬莎拉着洪玫瑰走開了。

“這些知識對你有作用嗎?”

“不知道,我們學校里很多人都來這邊偷課聽,所以我也一直過來聽課。回去后答題用來做參考,好像也沒有被批評。”

“聽說很快就要刷卡聽課了,而且學校要裝新的門禁,以後沒有校園卡就很難進來了。”

“我想,也許我以後也不會常來了吧!不過我可以找在這裏交了的朋友借筆記呀!”

“戰青雲交了個女朋友,叫做有詩詩的,跟我們一個學校的。”

…….

文淵閣

“郕王殿下今日翻閱文書妥當否?”

“有何不妥?”

“此乃三寶太監西行見聞錄,非旨意不得傳閱。”

“郕王初來時,已然奉了陛下口諭。何謂無旨?”

“這如何一般…..”

“嗨!永樂之後,再無片帆下海,西行見聞何用之有?莫非以郕王之尊,亦如三寶太監般西行?”

“嘶…….”

“可曾聽聞昨日邸報?”

“可是流民事?”

“正是。家信至,言及流民日增。莫說河南、河北諸地,有傳言陝西諸處流民聚居數萬人,先後入山矣。”

“入山?”

“正是。陝西流民入山抵漢中府深谷中潛住。”

“唉~大明已是多事之秋。可知朝廷有何對策?”

“招、撫而已,豈有新意?!”

“子粒欠收,稅糧不濟,流民愈重,邊事不靖。唉~”

“近日聽聞大司寇上奏朝廷,有指揮、部卒污告游擊將軍楊洪,大司寇參奏嚴懲二賊,上請以楊洪輔佐鎮守赤城、獨石二地。”

“楊洪由千戶升游擊不過年余,竟有部將如此?”

“朝廷可有決斷?”

“大司寇所奏,此二賊必是嚴懲不怠。且那楊洪乃當世悍將,身為百戶守關便敢無令出關追敵。如今奉召領精兵巡邊,此二賊如此膽大,竟敢壞我朝勇將!”

“幸得此二賊智昏,往大司寇處投書污告。大司寇主刑部事,一問便知真假。”

“幸得大司寇睿智,若非如此,便叫二獠毀我北疆城牆矣。”

“是極,是極。”

“洪之父、祖皆為國捐軀,洪自幼受父祖教化,熟知兵事,隨永樂爺出征時即有大功,實為頭角崢嶸之輩。”

“此二賊欲毀我長城基石,得大司寇執法,幸甚幸甚!”

“這長城之說,是否……”

“洪自領命巡徼北方邊塞,未聞敗跡,當得長城之石。”

“然也,吾亦曾聞諸位閣老稱洪為‘敢戰之士’、‘機變敏捷’。”

“確實如此,嘗聞贊洪曰‘善出奇搗虛,未嘗小挫’,確實當成長城基石!”

“洪為游擊將軍,着實將才,仍須一帥方得平定北方。”

“若論及帥才,兄弟不才舉薦一人。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自幼熟讀兵書,奈何未得賞識之人,寄身一隅,如明珠暗投,着實令人唏噓!”

“敢問何人,竟得吾兄如此看重?”

“嗟!諸君何其不明,兄弟所贊之人舍元玉兄其誰?!”

“徐元玉?……啊!哈哈哈哈!”

“元玉兄當得經天緯地之贊,哈哈哈!”

“諸位……徐某不才,經天緯地自不敢論,勉強為北疆都督自是當得,定不教達賊小覷大明。”

“哈哈哈哈……”

“元玉兄大才,止一都督自是委屈,若我兄掌征北將軍印,封爵指日可得。”

“是極!是極!奈何文武有別,恐今上知吾兄大才晚矣。莫不如由兄弟上請今上,遷元玉兄入主兵部事,定能效仿王大司馬一般領軍破敵,位列公爵!”

“哈哈哈哈…..”

聽到另一邊眾人拿徐珵放肆調侃,全然不顧自己這個正經親王還在裏面“畫符”,朱祁鈺無奈地搖了搖頭,手也不停繼續快速抄抄畫畫。

吳氏已經明確通知要跟自己一起搬出宮住進郕王府去了,自從先帝駕崩后,正統帝登基就給自己這個便宜弟弟封了親王、安排了府邸、下人,但朱祁鈺就是找各種理由耍無賴留在宮裏,也正是這樣被王振給盯了上來。

好不容易,王振放鬆了警惕,但還是被太皇太后要求搬出宮去。說得是很委婉,實際上這背後有沒有王振的影子真不好說。

朱祁鈺不想出宮,現在是藉著可以糊弄正統皇帝,打着“陛下恩准”的由頭來文淵閣看書,若是將來突然被有心人給禁了,再想扯正統皇帝的大旗就有些難度了。文淵閣里有太多的信息可以快速使自己對整個大明進行了解,還有一些低階新貴官員可以接觸,這種機會不能錯過的。

“唉~”嘆口氣,趁着沒人注意藏幾張紙頭,其他的依舊畫個七零八落,然後回寢宮。每天都是這種操作,早已經沒有人會關注自己了,至於那散落在整個房間不知所謂的紙頭,自然有人來收拾。

最初,總有殷勤的小宦官來收拾,現在也只是小吏會來打掃一番。反正也沒留下什麼,掃了一眼室內慘不忍睹地凌亂模樣,朱祁鈺滿意地離開了。

“嘖嘖嘖嘖……”

“主靜兄,可有不妥?”

“喏,此為郕王殿下所書。”

“這字缺心少肺,斷腿缺腳……筆畫勉強。孩童頑鬧而已。”

“吾兄細看!”

“喏,再看這個……此字……再看這‘雲’字,這當是‘國’,這個……”

“嘶……如此這般化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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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簡,世間人識字可事半功倍矣!”

“郕王大才也!”

“或止孩童無意間塗鴉耳,止此,不足與論。”

“吾兄所言甚是,不直當論,莫要聲張。”

“正該如此,眼見無人知曉,你我速去。”

……

朱祁鈺如果知道自己原本故意留下的幾個簡體字塗鴉讓人看到自己不學無術的一面,結果卻被人議論為有簡化文字的意圖,恐怕有得鬱悶了。

寢宮中

“母親”朱祁鈺規規矩矩行禮問安完畢,支走了身旁宮人,漫不經心般問道:“日前吩咐放我母子出宮,可有旨意就藩?”

“原為太皇太后念及我母子久居宮外,今放出宮亦不過數百步,早晚請安無礙,並不用受宮中拘束,故恩典我母子出宮。其實吾兒舊居所,行走便宜。”

“母親所言甚是。”朱祁鈺稍作深思就問道:“日前問及,止宮外、京城外,可有直當託付行事之人?”

吳氏看着朱祁鈺那小臉上嚴肅地表情苦笑“哪裏有可託付之人。若非汝父皇抬舉,娘只怕早為塵埃矣!今日所得,皆前世福報,豈敢再作他想。吾兒切莫學那人造反,止安心在此。太皇太后雖年事漸高,但能護吾兒就藩。娘這一世,安敢再有奢求!”

“母親多慮了,祁鈺不過是見那書中記載世間萬物千奇百怪,若有可託付之人便能為我尋來。書中所記,總不如親眼所見真切。”

安撫好吳氏,朱祁鈺回房收拾起自己的小秘密,撕碎一些,塗鴉一些,混入各種圖書中一些,收拾停當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安心休息。

次日,陪吳氏一起給太皇太后和太后請過安,得了太皇太后准許送吳氏回宮后自己邁着步子帶着隨侍出宮往郕王府驗收改建情況。

所謂的郕王府,不過是當年宣德皇帝安放吳氏的外宅改建而已。原本宣德帝為了掩人耳目,周邊幾個院落都清理乾淨,安排了宮衛居住,實際就是守護吳氏和幼年朱祁鈺。因為朱祁鈺被封為郕王,就直接拿把這些院子全部打通,又擴了緊鄰的幾個院子圍了一片空地,經工部一番改造也有模有樣像個親王府的樣子了。

原本這郕王府就離皇宮沒幾步路,馬車出了宮很快就到了。被扶下馬車的朱祁鈺一手扶着自己那小腰,一手揉着屁股回頭望着馬車狠狠剜了一眼。趕着的宦官看着朱祁鈺眼神不善,一個激靈跪趴了下來,正迎上蹲下往馬車底張望的朱祁鈺,又一個激靈沒忍住尿了襠。

躲開地上正快速散開的尿液,朱祁鈺圍着馬車轉了一圈。避震是肯定沒有的,至少近些年都不可能會有的;彈子盤是不會有的,至少近幾十年都很難會有的;鋼製輪軸也不會有的……

整體的技術擺在這裏,不是說能煉個地條鋼了就能夠造火車了。自己貴為親王,出宮一趟派出來的馬車已經是當今最高工藝了,就這小小一段京城官道還是讓自己感覺生無可戀。這種感覺,擠綠皮火車時鋪幾張報紙睡在座位下面怕是都舒服一些吧?!

“唉!”朱祁鈺重重嘆了口氣,無奈放棄了改造馬車主體結構的想法。但就這一口嘆氣,把已經嚇尿的小宦官直接嚇昏死過去。

該死的封建主意!

朱祁鈺腹誹到,但堅持忍住只是嘴皮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來。如果讓旁人聽到,只怕這小宦官就不明不白送上絕路了。

“待回宮,取些果脯賞賜今日隨行諸人。”朱祁鈺隨口吩咐身邊的宦官。

對於郕王府的建設,朱祁鈺並不關心規格是否達到親王制,在他看來只要不逾制就行。至於住得是否舒服,完全也不擔心,現在吳氏也是清心寡欲的樣子,自己心思不在享樂上,這次過來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可以按自己想法改造。

巡視一番自己的領地,朱祁鈺對於正在干木工活的工匠表現出了非常大的興趣。拿着各種木工器械對着工匠問這問那,把一群工匠嚇得不輕。

終於,朱祁鈺在對各個房間的營造要求做出了重點指示之後,又提出要求把木匠工具留下一、兩套后才罷休。

臨出門,吩咐工部的現場主管好生營建,不要耽誤了自己和吳氏王者歸來的吉時,擺出一幅為了表示親厚沒口子給出承諾的態度,誇讚完后直接許諾回去之後一定向皇帝大兄稟報,要提升這位主事進廿十四衙門當差,至少要賞個監丞,正經高級太監行列!

話音剛落,一直躬身跟在旁邊陪着笑臉小心伺候地工部小官腳步一個踉蹌沒控制好身形,差點沒撞到朱祁鈺身上。

旁邊一直伺候着的眾人聽道,又好笑又不敢,那表情真是“我們受過專業訓練,無論多麼好笑我們都不會笑”,一個個憋着只怕再多一會屎都為噴出來了。

看着工部事官一臉三十年老便秘般的表情,朱祁鈺繼續一個不諳世事般沒口子許諾,廿十四衙門隨便挑,一定向大兄皇帝要這個位置來酬謝認真辦差的好官員。

工部事官進廿十四衙門伺候皇帝?那好啊,那真成宮部事官了!

那事官的一臉哭笑不得,只能“堅辭不受”,一再表示身為朝廷官員,食?辦差為國為民是份內之事,絕不敢多要朝廷一丁點兒賞賜,如果郕王堅持要賞那就是給朝廷抹黑,自己只能以死謝罪了!

看着這事官如此高風亮節,朱祁鈺勉為其難,擺出一幅小大人的樣子要求隨行人員都認真學習這種風格。一眾人等於是非常合拍的一致稱是,絕口稱讚這就是“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惜死”在大明一位普通公職人員身上表現出來的縮影,只是眾人望過來的眼光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是盯着下三路招呼…….

第十三節王府營生

郕王府的建造其實倉促,原本各路人馬就盯着正統帝遲早要收拾這個便宜弟弟,所以最初的敕令下來后也沒幾個人當回事,甚至有人托關係想着千萬別調去做了郕王府當差,誰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被秧及呢?

沒成想,正統帝不按套路出牌,一直對郕王關照有加。年節賞賜不斷,有貢品也都分一份給郕王母子,再加上太皇太后的呵護,大家也都覺出味來了。只要太皇太后在,這郕王的份額是不會少的,等太皇太后登仙境后怕是郕王也已經就藩了,皇帝陛下對這個便宜弟弟自然也就眼不見心為不煩了。

於是,之前偷工減料弄的王府又是一番低調修復。這保不齊,郕王就藩后這宅子最終能有機會落到哪位陛下紅人手上,到時候這老底子被翻出來,自己還是少不了要吃掛落。

郕王府就這麼修修停停,再加上郕王一直賴在皇宮裏不肯出來,居然也就這麼拖拖拉拉把王府整飭成了。

終於郕王要搬進王府了,本來各路人馬還在郕王府的奇花異草、巒山俊石的開銷怎麼算而煩惱,現在這位主子來了大手一揮都免了不說,還讓要給整出個工棚來,不知道多少人要偷笑呢!

這大明親王府里冒出來個工棚是不是也不太雅觀?怎麼著也得是個工房吧?幾個小官商量着,這大頭都讓上面給黑了,事情真被捅出來了要擔責任時只有自己這些小蘿蔔頭頂上,現在真正要花大價錢的花草石木都給省了,這郕王特別交待的工棚什麼的不能太馬虎了,免得有人蔘劾上官時自己這些人成了替罪羊。

雖然自己這些人幾乎就是不入流的小官,但這風向,這大局觀還是要有的。往上報時就說郕王不喜歡花草石木,要個十幾畝的大工房啥的,上頭一陣削減剔砍,再圈幾戶百姓家房子和附近空地進來修個兩、三畝地的大工房子一定是夠了,郕王那邊也能有交待。

如果,如果萬一吳娘娘來看到了不滿意,再都推到郕王頭上,就說花草石木都讓郕王給否了,這建工房的銀子還是另撥的款子,為此咱們還吃了掛落,就這兩頭都能交待過去也就完事了。

當差嘛,當哪個差不是當?指着事情面面俱到?想多了!罰傣、申斥那是高官顯爵,咱們這些小蘿蔔能這麼混過去就算完事了。

“即如此,咱便依此上報?”

“這上官得了銀子豈肯出來?”

“我等依此上報便是,依例不過剋扣些而已。”

“着哪!咱呈文請令,允與不允皆出自上,日後若有不妥,責罰不到咱便是。”

朱祁鈺不知道自己走後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心盤算着如何能靈活運用自己手裏的資源:“正統十四年……正統二年,還有十二年,辣椒、土豆、玉米、西紅柿……嗯…….明朝中後期流入中國…….土木之變由盛轉衰,那土木之變是中期……美洲的,什麼時候發現美洲的?忘了……冬季由北跨越冰封后的白令海峽可以,沿海岸線一直往東穿過去也行,但應該是什麼時候去穿呢?……會死很多人的…….”

“新食物有難度…..新工藝?地條鋼應該有機會,地爐可以做,但這是京城……好像也只有木匠活了…….可以打造些傢俱……馬車,這馬車真顛得難受,還有床,嗯,床也太硬了……連鎖餐飲?不行不行,現在人們消費能力有限……唉~怎麼賺錢呢?頭疼啊!”

“殿下,是否回宮?”朱祁鈺交待繞城一圈,四處打量,眼看着時候也不早了,護衛上前詢問道。

“嗯。嗯~?”眼看着巷子裏有些東西似乎眼熟,指着讓護衛辨認。

“殿下,此殺豕宰牛之所。卑職失察,前方引路竟帶來此污穢之所。”

“莫非為豕牛內臟?”

“正是。”

“為何棄之不用?”

“殿下,此乃污物,鄉間僅漚肥、投塘爾,並無他用。”

聽完侍衛回答,冷不丁想起來現在還沒有人會做夫妻肺片、沒有紅鍋牛雜,甚至連鹵煮都是明朝中後期才發明出來的。這會人們拿着這些宰殺的動物內臟想吃也沒法下口,腥臭味太大,意志稍薄弱點都寧願吃野菜裹腹。

“無礙,回宮。”

看到朱祁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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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沒有責怪的意思,答話的侍衛壓着火快步跑到前面一通責罵,自己等人都是被派來侍候郕王的正經下屬,把親王帶來這種腌臟地界來,自己聞着味都受不了,郕王怪罪下來都有幾個腦袋頂着?就是吃頓板子,那也得將養個十天半個月,能不能活着下床都是個未知數。

聽着侍衛在前面低聲咒罵前面不長眼的傢伙,朱祁鈺閉目沉思並不打算干預。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前面引路的不長眼,跟在車轎旁的宦官卻沒有吱聲,這是在鬥法,拿自己做伐子!這奴才,真真是狗膽包天了。

老百姓沒有消費能力,那就找成本低的項目做,看到豬內臟被丟棄那一眼,朱祁鈺就想到了突破點“等搬到郕王府後,束縛少些,可以先從這些事情下手吧!”朱祁鈺輕聲嘀咕了一句。

“殿下,喚奴婢?”

朱祁鈺一驚,一不小心又被人聽到了?要改改自言自語的毛病。

斜着眼瞪了一下,一路碎步跟着的宦官嚇得縮了縮脖子,看着朱祁鈺眼神不善連忙訕笑着慢兩步躲開朱祁鈺的目光。

郕王性子柔,就是有些怪習慣。這些怪習慣自己這些做奴婢的記在心裏就好,畢竟是分配到郕王府的奴婢,將來是生是死都是這個小主子的。好在這些習慣不只要稍注意點就行,也不要人性命,比較起其他王爵而言還是好侍候的。

對於為皇家當差的宦官、丫鬟而言,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小命就不保了,也許前一天正當紅,后一天就被仗斃了也不一定。至於律法規定的不得私下打殺奴婢之內的規定,哪裏能難得到這些主子們?!還真有幾個官員吃飽了沒事撐着去跟王爵們硬扛嗎?

其實,不到明朝中期時朝廷已經腐敗不堪了,要論起來洪武帝設計的框架結構本身也有很嚴重地問題。

比如說,洪武帝原本是窮苦人家出身,得了天下后總認為官員就該是為老百姓服務的,因此給官員的俸?着實少到可憐,而對官員貪腐懲罰手段也是真一個狠死!剝皮充草就是朱元璋大老闆幹得事情。

之前朱元璋手裏還能勉強執行下去,官員們也畏懼多過貪腐心思;可到了二兒子朱棣奪了皇位就鬆動了不少,這上面稍有鬆動下面基本就?掉了。到了宣德、正統年間,王室、顯貴違法亂紀和官員貪腐簡單就是慘不忍睹。

更有甚者,多個藩王都存在王室亂倫、謀奪王位殘害兄弟甚至對老王下手等等荒唐事情,更不用說官員貪財妄法了。

“母親,可是不舍?”

眼見着,就到了要搬家的日子,吳氏看着自己住過的宮殿,撫摸着桌几器皿似乎有些留戀。

吳氏看了看朱祁鈺,笑笑沒有回答,輕輕抬了抬手道:“走吧!”

“母親,且待兒子與此地作別。”說罷,朱祁鈺也四周再看了看,右手輕輕撫摸身旁的案幾,然後露出釋然一笑道:“母親,走吧!”

兩人搬出皇宮住進郕王府,並沒有帶走宮中器皿,僅僅是隨身物品和一些賞賜物品而已。宮裏,其實並沒有太多留戀,宣德帝臨駕崩時才召了吳氏母子進宮,宣德帝走後這皇宮對於吳氏母子而言更像是禁錮。

正統帝繼位快三個年頭了,朱祁鈺在正統、孫太后和王振面前充分表現出了一附紈絝子弟形象,終於打消了顧忌出宮入住郕王府了。

郕王府內,一應人等早就恭候着了。一應婆子、丫鬟、宦官都是宮裏用慣的老人,也沒那麼多講究,吳氏吩咐着打賞一番除了跟前當值的幾人之外其他也就下去了。

朱祁鈺當著吳氏的面,喚進一個侍衛道:“吾自日前往陋巷一道,方知宮外事宜。來日上值時,取幾付新宰豕臟送往工房,吾自有用。若使他人知曉,當重責不待。”

侍衛一臉吒異,也不敢有意見,急忙應下來,轉身離去。

就聽見朱祁鈺的聲音傳來:“豕臟漚肥,果真花木茂盛?雖母親如此說,鈺止不信,來日定要一辯真假。”侍衛稍一頓,快步離開。

聽侍衛走遠,吳氏問道:“鈺兒,那等腌臟物要來何用?”

“日前見百姓宰殺豬羊,內臟皆棄之不用。祁鈺記得書中讀過法門,當變廢為寶。”

聽着朱祁鈺這麼講,吳氏也沒多說什麼,只道是朱祁鈺童心未泯,盤算着還是得求着太皇太后給朱祁鈺特色個正經先生才是。按說王府中應當有教授,只是郕王還沒有封藩地就藩,也才從宮裏搬出來,這些事情也就耽擱下來了。

分別安排值不同班次,不同崗位的人,把調試鹵煮的事情安排完畢,盡量避免短期內被人知道用意;再安排人找合適支攤子賣鹵煮的地方,這些事情身為上位者自然是不用自己動手的。

明朝老百姓的經濟能力本就差,而根農耕時代印在骨子裏的小農意識

想賺中、底層人民的伙食費其實很難,只有劍走偏鋒從低成本肉食上找突破口了。

朱祁鈺常常一個人靜悄悄地數日子,神叨叨念着時間不多了,需要急着建立自己的經濟產業,為土木之變做準備……

數日後

“鈺兒可有事為稟?”

“並無要事。今日讀山海經,多有不解之意,止求告無門耳。”

“鈺兒可曾外出?”

“府中無人解惑,兒常往市井中尋高人解惑耳。”

“順天府今日有帖至,可知所為何事?”

經過幾次試製,豬內臟去了腥膻味之後,鹵煮攤子順利支了起來。安排正式出攤第一天朱祁鈺算準時間擺着王駕出府晃了一圈,正好遇上前去刁難的混混,於是非常巧的混混又衝撞了王駕,於是被王府護衛的官軍海扁了一頓。打完之後,還讓人牽在馬後繞了半個北京城不由分說送去了五軍都督府後丟下一句“郕王交辦”就走了。

五軍都督府捏鼻子拿人問了幾句,又差人拖去了順天府,那幾個潑皮無賴平日裏欺壓良善也與地頭上的吏目、小旗稱兄道弟,突然被這麼一折騰只剩下半條命了。順天府審了半天,猜了個大概,假模假樣遞帖稟報一下,也確認一下郕王爺的小心思是怎樣的?

“順天府?”朱祁鈺擺出一幅完全不解的神情:“祁鈺不知,莫非府中作惡,差人來府上拿人?”

“鈺兒果真不知?順天府報,郕王府拿了潑皮無賴欺壓良善,幸得郕王微服出巡拿下,現已審明施以仗刑明典,特差人回報。”

“拿了賊人何故報王府?順天府尹着實荒唐,待明日祁鈺前去申斥一番,平白擾母親清靜。”

看着朱祁鈺擺出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的架勢,吳氏又說道:“日前鈺兒擺弄些玩意,竟未聞有終。不似吾兒往日,成是未成?”

“成了,成了。止那腌臢物,不直當母親動問。已然掩埋漚肥,來年花木定然繁茂。”

“哦~?漚肥便是吾兒所謂‘變廢為寶’?止順天府又報,鹵煮攤主已然安撫,定然再無妨礙。吾兒可知這鹵煮為何物?”

“若非吾兒,吾竟以為順天府所報鹵煮攤系郕王府產業。”

“止那順天府回話,城中凡屠戶,皆與人定下書約,約定往後宰殺豬牛所得臟物凈予郕王府中侍衛,吾兒可知是何道理?”

“……呃”看着局面,朱祁鈺反而笑笑:“母親何故動問些許腌臢事,平白毀了修行。這鹵煮攤每日不過得錢把銀子,些許散碎打賞府中差役便了。”

“日前讀邸報,知我朝官軍苦頓,皆南人往北地從軍,逃軍日重。自宣德年間勛貴私役官軍、隱佔逃軍便不鮮見,營中官吏侵佔軍兵日用乃至口糧、軍械者眾。”

“府中當差稍比軍中優渥,兒子找補些進項,使令得更用心些罷了。”

“祁鈺不可。”吳氏聯想到自己十年前的遭遇嚇壞了:“吾兒貴為親王,當安守本分,切莫行不軌之事!”

“母親多慮矣!祁鈺願當今天下長治久安,更無他想!若非如此,何苦為些散碎銀錢擺弄些腌臢物什?”

“祁鈺自知此生無賢王福份,所求者皆舒心而已。”

“鹵煮攤確系兒所設,日前小試,求購者如雲。奈何皆為苦役,終日不得葷腥,且為淡口,今雖為臟腑,實系重口肉食,且不過一、二文便得飽腹,坊間讚不絕口。”

“所得銀錢無幾,豈有利弊之憂乎?”朱祁鈺安撫一番,表現出來的態度讓吳氏更加吃驚。

“若非親見,孰知吾兒方十歲矣!”

送吳氏回房后,朱祁鈺打着呵欠喚來親近人等。

“家中親眷卻有需得周濟方能度日者,可報予管事。府中當為其另僻生計,首當惠及府中諸人。”

“今日乏了,諸位有事報與管事知曉便了。散了吧!”

看着朱祁鈺說完后自顧自走了,一干下人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近年欠收,稅賦不堪,若得了差使可省家中口糧,若能得些銀錢,如何不好?”

“卻不知是何差使?”

“日前傳聞殿下於府中烹煮牛豕臟腑,往市井售賣。莫不是如此勾當?”

“仔細你這碎嘴!這等閑言閑語,怎敢在府中亂嚼舌?”

“諸王府皆有外放差使,收租放債,哪項不得人操持?王府清貴,怎肯沾惹這些。”

“若得此缺,何愁父母兄姊衣食無着落。”

“正經差使,哪裏輪到你我,不過雜役耳。”

“便如此,家中亦少份錢糧支出,多少得些賞錢貼補,便也好的。”

“但有個三、五年,多少積攢些銀錢置辦些家業,日後也能有個依靠。”

“下差后尋主事說說,殿下適才未曾交待要幾人?”

“問問不妨事。”

“莫待下值,尋去便了,豈不聞僧多粥少乎?”

“余止孒然一身,並無親友托負。若非如此豈肯錯失良機。”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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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教授講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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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節 王府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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